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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阀风流-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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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日初悬,照雾破澜,二月初二,龙抬首。

    刘浓与骆隆阔别经年,相逢于豫州。

    祖豫州率军五千追击叛将谢浮,阵临韩家坞,不想却途遇刘浓,而谢浮已然授首。因坞过小,不堪纳军,再因祖豫州不忍大军践田,便陈军于外,与韩翁族人共饮烈酒一杯,而后,上马挥鞭直走寿春。

    刘浓欲至上蔡便需北渡淮水,故而,也与祖豫州一道同赴寿春。至于荀娘子,她仿若有意避开祖豫州,竟隐身于刘浓军帐中,而她既欲观刘浓灰溜溜之败象,自然也要随其而走。一行人沿着宽阔草道离开韩家坞,韩翁率千余老弱妇孺一直送至十里外。

    古松夹道,大军漫无边际,身后乡民绵如长龙。

    韩翁与祖逖等人送饯后,站在松下,看着刘浓,笑道:“刘英雄此去经北,不知几时归矣!老朽无以为敬,亦无以为言,唯有一请,愿与君相约,不知刘英雄,可否遂得老朽之愿?”

    刘浓笑道:“韩翁有言,但讲无妨。”

    韩翁捋着花白长须,看着身后乡民与旷野,怅然道:“英雄南来往北,老朽却未能以好酒相待,老颜羞惭。在此,老朽与君作约,但使英雄南归时,一眼所见,必是田粟青青,必有美酒佳肴,款待。即便老朽已作土,子孙后辈绝不忘矣!”

    “但使美酒在,何需掩羞颜,刘英雄,珍重啊……”、“尊客,前路多险,珍重万千!”

    一时间,乡民殷切之声四起。

    “韩翁,众乡民!”

    刘浓看着乡民醇醇之眼,看着面前七旬老翁,一时情动难以自己,唯有揽起双手,沉沉一揖,高声道:“此约,刘浓应下!若使率军南回时,四海尚未靖平,刘浓绝不饮酒!若是刘浓身死他乡,子孙后辈亦当应诺!”言罢,眼底发酸,便欲飞身上马。

    “大英雄,且稍待!”韩灵突然高声叫道。

    刘浓侧身一看,只见小韩灵手里捧着一物,来到近前,仰着脸,脆生生地道:“大英雄,且收下此物,若使一日,以此物相还,可否赠韩灵一匹真马?”

    “哈哈,自无不可!待汝长成,必有好马!”刘浓放声大笑,接过小草马,抚摸着韩灵头上的总角。

    小韩灵睁着一对乌溜溜的眼睛,满脸都是不舍之情,说来也奇,自打刘浓第一眼看见这幼童便极喜他的灵动,而这小韩灵也喜与刘浓在一起,其父便在佐近,他也不去承欢,反而一路骑着大黑狗与刘浓并驾齐驱,不时的问东问西。

    “珍重,别过!”

    少倾,刘浓再次朝黑压压的人群一揖,翻身上马,咬着牙,猛力一挥鞭,绝尘而去。

    “少年,英杰也!”

    韩翁拉着眼泪汪汪的小韩灵,目送大军消失于茫茫天际,久久未曾畅怀。

    马蹄北去不回望,两侧青松如影退,刘浓一路扬鞭,追上大军。

    骆隆吊在队尾,好似正在等他,待两人汇骑,骆隆笑道:“经年未见,刘郎君风彩依旧,朗而照人。昔年之事已往,然,骆隆常思,旧情该当何如?恩仇并有,令人辗转反辙,难以一言而述,故而,骆隆时常梦中见君。不知,若是刘郎君易位居之,当以何如?”

    刘浓冷声道:“旧事已往,若论当以何如,何不以心作决。”

    骆隆点了点头,淡声道:“昔年,骆隆有一八哥喜食肉脯与眼球,食肉之后,其喉甚美,可歌可赋。奈何天不假人,忽一日,竟为眼球咽亡!呜呼,因其食肉而歌美,悲哉,因其贪美而亡身!”言至此处一顿,歪着看着刘浓,笑问:“刘郎君,以为然否?”

    刘浓剑眉一扬,冷声道:“鸟为食亡,当为正理!然,其眼非彼可食,亡之不惜!”

    “然也,刘郎君高见,哈哈……”

    骆隆怔了一怔,随后皱着脸颊看着刘浓,摇头放笑,继而一提马缰快步而去。

    韩潜拍马而来,与骆隆擦身而过时,骆隆行了一礼。韩潜奔至刘浓近前,勒马并骑,嗡声道:“此人,与汝有旧?”

    刘浓道:“旧识,却非有旧!”

    韩潜看着骆隆歪歪斜斜的背影,冷声道:“其人,有才擅谋,投将军帐下已有半载,多有功绩。月前,桃豹再次与我对阵蓬坞坡,两军粮草皆缺。其人献计于将军怅下,亲身押运粮草至坞台。其时,桃豹遣军来截,其人故意遗落粮粟数袋,桃豹军卒得之,又见坞台上炊烟如寥,以为我军粮草甚忧,故而军心大动。是夜,我军趁势袭之,一击溃敌!现下,已为军帐长吏。”

    言至此处,斜眼看向刘浓,见其神色依旧如常,心中赞赏,续道:“然,若使已身得正,何需惧计谋?我之前来,仅为一谢。”说着,深深的凝视刘浓。

    话语点到即可,何需多言,刘浓抬目正视,拱手道:“谢过折冲提醒,刘浓不敢有忘。至于拆冲之谢,刘浓岂敢当得,不过是问心杀匪尔!”

    韩潜顿了一顿,嘴角慢慢一裂,笑道:“好一句问心杀匪,韩潜亦愿附之一句,问心言谢!将军欲见汝,且随我来!”言罢,拖枪而走。

    穿过漫长的行军队伍,华亭白袍亦在其中,因有重伤员随军,故而,刘浓便将一辆辎重牛车腾出,以供重伤员休憩,为此,刘浓舍弃了半车辎重于韩家坞。

    当行至重伤员牛车时,恰好祖逖亦在队列之侧。刘浓上前见过祖逖,祖逖斜眼看向白袍,在刀曲奇怪的手盾上略作停留,而后便指着牛车:“重伤五人,吾已观过,即便养好,亦不能再战。为何竟舍辎重而携入上蔡,何不留在韩家坞?”

    刘浓正色答道:“不敢有瞒刺史,战卒抛头颅、洒热血,魂死异乡乃常事、亦属正事!然,刘浓以为,理应敬之以重!况且,道长途远,若今日舍下一人,明日便可弃得万千!弃人之人,人恒弃之!”

    “弃人之人,人恒弃之……”

    祖逖慢声而吟,继而眼角一跳,问道:“今日,汝弃之辎重,明日或可活得百人、千人,为救五人而亡千人,何者为弃?”

    何者为弃?

    刘浓望着身前老将,其人身量不高,但却给人一种雄壮如山之感,其人语声虽淡,但却如捶击金,一声声‘何者为弃’,炸响于胸,良久,良久,未能作得一言。

    “舍得舍得,舍之为何,得之为何?有舍,有得,乃大丈夫是也!”

    祖逖回过头来,对着刘浓扬了扬马鞭,而后拍马而走。

    郭璞凑过来,低声道:“郎君,祖豫州此言,话中有音。依郭璞度之,恐其意在规劝朗君入其帐下!郎君,此事可大可小,依郭璞之见,郎君不妨……”看了看佐近,见无人窥听,附耳道:“明奉其帐,再借庭命而领职于外,暗行已事,当可一举多得!”

    “呵……”

    刘浓忍不住一声轻笑,轻声道:“非也,参军多虑也,祖豫州之意,定不在此!”言罢,打马而走。

    郭璞皱了皱眉,看着刘浓的背影摇了摇头,心道:‘郎君天命有嘉,乃紫福附身之人,然则,到底年轻血盛尔!’转念又一想:‘唉,郭璞乃何人?夜观星斗,帷幄于胸,随帐之军咨祭酒也!身负重任在肩,当为出笼之幼作谋!即便前路再艰,纵使人心似妖而叵测,亦当披荆斩棘……’

    “参军,切莫吊队!”

    正当郭璞捋着黑亮短须,悠然而畅之时,来福回过头来,朝着他用力挥手。

    ……

    二月初二,正值桃夭芳绯之际。

    江左吴郡,即将上演一幕华彩盛彰。一月下旬,吴郡之骄傲陆舒窈请帖四出,邀请吴郡各世家女子,与二月初二之时,共聚一处,作诗语会。近几年,江左画魂美名传于四野,再加上与华亭美鹤一段佳缘,足以堪书,不知令多少世家女儿既眼羡又心生崇拜。

    于是乎,一时间,吴郡名嫒纷踏纭来,莫不以参与此会为荣,便是离吴郡较近的郡县也有人慕名而来。一辆辆华丽的牛车轻快的驶向华亭,一个个闺中秀色挑着边帘,眨着明眸,脸满期盼。殊不知,待至华亭陆氏庄园时,东主陆令夭却浅浅一个万福,柔柔笑道:“诗语会,不在此地,而在……”

    “呀,好大一片野桃林呀,可真美!”

    伴随着一声娇呼,小婢卷起绣帘,一个浑身纷纱的小女郎钻出牛车,掌着站于车下的小婢手臂,微一用力,踩着小木凳,款款而下。而后,慢漫瞅了一眼桃林绯阵,徐徐回首,对着后车,嫣然一笑,娇声唤道:“阿姐,阿姐,途遇此林,理当驻足观之!”

    “唉!”

    后车中人幽幽叹了一口气,无奈的卷帘而出,绣帘张时,漫出一个身着花萝裙的小女郎,轻快的走下车,来到粉纱女郎身边,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嗔道:“小妹,恁地调皮,咱们赶了千里,翻山越水的,途中见得桃林无数,亦未见你停足。而今,到了此地……”

    说着,半眯着眼看向桃林,但见芳红卓卓,一片雍容盛景,而微风拂过之时,暗香徐来,忍不住地吸了一口花香,叹道:“唉,总算,到了……”

    “格格……”

    明眸皓齿的粉纱小女郎娇娇放笑,抖得浑身轻纱随肢乱荡,衬得窈窕的身子,漫妙无边。

    “小娘子,刘郎君家的桃林到咯……”(未完待续。)

第两百三十三章 非君莫嫁

    晴焉卷开帘,扶出自家小娘子。

    桥游思微笑着看向桃林,依旧一身雪白,当眸子漫至高高的白墙时,嘴角浅浅一弯,柔柔一笑,踩着蓝丝履慢行。

    晴焉道:“小娘子,咱们是先进庄,亦或入桃林呢?”

    桥游思边走边道:“既来华亭,怎可不去拜见伯母。”

    这时,看得呆了半响的粉纱小女郎款款走来,弯身一个万福,把二人一拦,笑眯眯的道:“敢问,何家女郎耶?陈郡,袁女正见过。”

    桥游思微笑万福道:“吴县,桥游思,见过袁小娘子。”

    “咦,吴郡清绝?!”

    袁女正眸子一下发直,而后一把捉住桥游思的手,细细的看,笑道:“姐姐真美,清兮丽兮,盈耳而卷兮!”

    桥游思轻轻抹去她的手,微笑道:“桥游思,不敢当袁小娘子赞也,游思尚有事,先行告辞!”言罢,携着抹勺匆匆而去,心道:这个小女郎,眼睛真渗人,直勾勾的,怪也……

    袁女正眼睛一转,提着裙摆奔上前,再一次捉住桥游思的手,笑道:“姐姐且慢,妹妹有一不情之请,尚望姐姐成全。”说着,不待桥游思挣脱,也不待她说话,将身子依过去,娇声道:“女正遇此桃林,见而心喜,理当入庄拜见其主人,寥表谢意。奈何,女正却不识得其间主人,正左右为之难之际,幸而姐姐来了。”言罢,抱着桥游思的手臂,径自往庄墙直去。

    晴焉“噗嗤”一笑,桥游思细眉略皱。

    “女正!”

    袁女皇一声娇唤,满脸堆满愁色。袁女正回过头来,吐了吐舌头,娇声叫道:“阿姐,姑且在外待之,稍后,女正定为阿姐,多谢一礼!”

    “桥、游、思……”

    她们将将一走,夹岸的桃林道中,驶来一车,车中的顾荟蔚看着满眼的桃红,以及那婉约身影,用手指轻轻叩了三下窗棱。

    贴身近婢侍墨卷帘,问道:“小娘子,咱们是……”

    顾荟蔚皱眉道:“入林。”

    与此同时,庄墙中。

    “喵!!”

    大白猫发疯一般从廊上穿过,身后跟着两只大白鹅,大白鹅扑扇着翅膀,凶猛之极,沿廊追梯,誓必要将这偷鹅蛋的大白猫撕成碎片,方才甘心。

    “喵……”

    大白猫到底能攀能爬,敏捷甚多,只见它一个纵身,跃过雪雁的肩,跳上莺歌的头,借势猛地一蹬足,又窜上了研画怀中的苇席,在苇席上一掂,揉身跳进院中,顺着一群群的小婢腿间缝隙,朝着院外狂奔。待穿出院外之时,回头张大嘴巴,仿似在笑。继而,慢悠悠的弓起身,准备再去偷个鹅蛋尝尝鲜,突然眼睛一滞,亦不知看到甚,尖叫一声,掉头就跑。

    “仙儿,仙儿,莫跑,莫跑……”袁女正眸子一眨,提着裙摆便追。

    “嘎,嘎嘎……”

    院内,白将军与白牡丹丢失目标,顿时大怒,一阵横冲直撞后,娇呼四起。

    “呀,果盘掉了……”

    “哎,白将军,莫啄我呀……”

    “苇席,苇席,追苇席……”

    碎湖站在廊上,莞尔一笑,继而加快脚步走向中楼。行至中楼正室门口,弯身除却脚上绣鞋,轻步入内,唤了一声:“主母。”

    “碎湖,进来。”

    衔着朵朵碗大的海棠,转过八面百花闹海屏,一眼便见主母歪身坐在案后,杨小娘子陪于左侧,夜拂、嫣醉、巧思、雪霁四人侍在身后,尚有一婢,身着雪白襦裙,围着青色三角纹帧,正为主母轻轻捶肩。而在主母的案前,跪着一婢,仔细一辩,乃是少主母贴身近婢抹勺。

    今日,天尚未亮,少主母便来到了华亭刘氏庄外桃林中,因她乃是待嫁之身,不可入庄拜见主母,便命人在庄外铺席,朝着华亭中楼方向,行手拜礼。

    碎湖一来,抹勺便大礼三拜后起身离去。

    刘氏笑道:“碎湖,你来得正好,你家少主母诗语会选在咱们桃林,可见她之用心至孝,你需得尽心,不容有失,切莫让人笑话我华亭刘氏。”

    碎湖笑道:“少主母至纯至孝,知晓小郎君北去,便以此法代小郎君尽孝,承欢于主母膝下。此举既可尽孝,又可扬我华亭刘氏美誉,婢子岂敢懈怠。主母但且宽心,一应物事、各式所需皆已备妥。”

    刘氏想了一想,嘱咐道:“好茶、好酒要多备些,另外,林中尚有一方鱼潭,其中鲈鱼独特,若是垂钓于潭,亦可凭添几许趣味。”说着,拉着杨少柳的手:“柳儿,可否让舒窈……”

    杨少柳淡声道:“娘亲,少柳已命人送去鱼具等物。”

    “那就好,那就好,不可失了颜面。”刘浓面上洋着红晕,显然极是开心,又道:“虽说临近咱们庄子照应得上,可来的都是世家小女郎,万万不可有失,需注意安危。”

    碎湖嫣然一笑,柔声道:“主母且宽心,庄中白袍虽是刚行操练几日,可罗首领与高首领俱在,俩人早已领着数百人,镇守于庄外离亭口,但凡入华亭之人,皆在眼中。”

    “唉……”

    刘氏悠悠一叹,庄外现下定是小女郎成群,惜乎却不能外出一见,摸着杨少柳温润如玉的手,柔声道:“柳儿,舒窈也至贴于你,你可否……”

    杨少柳细眉一颤,轻声道:“娘亲,少柳不喜聚会。”

    碎湖笑道:“小娘子该去呢,现今小娘子代小郎君坐镇华亭刘氏,理当前往。”

    杨少柳脑袋一歪,眨了下眼。

    “主母,桥小娘子来了。”这时,雪雁在屋外道。

    刘氏神情大喜:“游思?快快进来。”

    雪白的人影漫过屏风,桥游思见了刘氏,柔美一笑,揽起双手,大礼三拜。

    “桥游思,见过刘伯母。”

    刘浓一把将她拉在怀里,细细一阵瞅,而后,不尽疼爱的道:“唉,我的儿,这才几日不见,为何又见消瘦?”说着,捏了捏她微凉的小手,又道:“好游思,可人儿,怎可穿得如此少,小心冻着。来,随为娘坐会。”说着,揽着桥游思便走向案后。

    “刘伯母,好美呀!”

    尚未至案,身后传来一声娇呼,刘氏神情一怔,徐徐回首,便见面前多了一个小女郎。而此时,所有人的眼光都看向了袁女正,这个抱着大白猫的小女郎。

    袁女正一点也不羞怯,大大方方的将白猫一搁,拍了拍它的头,大白猫“喵”了一声,不敢逃跑,乖乖的伏在她的粉丝履边。而她却收了笑容,双手端在腰间三分位,身子慢慢下沉,跪在席中,待得粉纱如水四展时,缓缓抬起双手加于额上,左手压住右手,徐拉至眉、过眼,缓沉及地,以额抵背。

    手拜,三番。

    脆声道:“袁女正,见过刘伯母。”

    满屋震惊,初次见面便行如此大礼!而桥游思则不然,细眉微微一挑,暗暗一声幽叹,心道:‘唉,多半,又是他在外惹的……’

    刘氏眨着眼睛不敢置信,稳了稳心神,问道:“汝,乃何家女郎?”

    袁女正端手于腰,未起,微微倾身,垂着螓首,柔声道:“陈郡袁氏,袁女正,年十四,两年后及笄,已与华亭刘郎君相约,待及笄后,便将以身相嫁。”加补一句:“非君,不嫁!”

    声音又脆又慢,吐字如滚珠,但却一语怔惊全场。

    半晌,刘氏颤声问碎湖:“碎湖,她,她说甚……”

    碎湖眸子轻眨不休,紧了紧伏在腰间的手,答道:“主母,此乃,乃……”想了又想,垂首道:“乃,小郎君之,之……”

    “妻!”袁女正抢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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