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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左一听，嗯？声音有些耳熟，忙从一位伤员旁边站起来一看，原来是早晨时和自己一起随章武去北山求援的马野，旁边站着的是崔展昊。

马野也看到了刘左，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心想：早晨还是一个战壕里面，共同去北山探险求援，怎么现在成了仇家了？

刘左察觉道马野神情的变化，高声喊道：“马野，不认识我了？咱们干嘛会打起来呀？”

雷震天也趁机喊道：“咱们别打了，都是在东海读书的，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广场上的那些伤员虽然都憋着一肚子火，很想再大打一场来复仇，但听雷震天这句话后也都开始反思：自己这是怎么了，为抢点东西就大打出手，图什么呢？值得吗？

马野一听，没有立即回答。他想了想：自己虽然在学校里面也打过几次架，但平时还是一个遵规守纪的学生，对带头大哥的地位并不向往。可是如今自己稀里糊涂地成为众人的头领，也不能不维护大家的利益吧。他又回忆一下影视作品里面的情景，便恶声恶气地说：“要不是怕耽误大家去隧道避难，我就和你血站到底！这笔帐先记着，我们现在就回车上去，一号和二号车厢归我们了，你们就别过来了！”

　　第四十九章　砖家

听马野这么一喊，雷震天有些生气：怎么？你还想把我们仍下车？他刚要发作，刘左在一旁喊道：“马野，我看你们理工的男生去这两个车厢吧，女生就别去了，按广播里面说的去六车厢吧！要是想再打一架的话，别把女生卷进去！”

马野随口骂了一句，也没有提出异议。其他几个帮派也效仿，纷纷把男生和女生分开，各自占据了一个车厢，骂骂咧咧地陆续上了车。

王瑞林此刻已经回到了软卧车厢。他得意地对众人说：“你们看，这些学生就是爱冲动。他们总以为自己谁都不服，谁都控制不了。其实控制他们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刺激他们。他们只见打得越狠，我们就越安全。”

专家们已经通过车窗看到了站台上发生的一幕，都觉得王瑞林的行为有些过分。一位专家责问道：“王局长，你明知这些学生可能会打起来，干嘛还在小站停车？”

王瑞林冷笑道：“这些学生的拳头不在他们自己身上，就会落在你我身上！别可怜他们，这些都是他们自找的。”

一位专家哀叹道：“早晨在列车广播里讲话的那个学生不知在没在车上，如果他能够出面给大家讲讲道理，我想这些学生不至于会变成这样。”

另一位参加了早晨心理辅导组的专家也黯然神伤的说：“这些孩子真可怜，此刻他们心里肯定会很痛苦。可是没有一个心理疏导渠道的话，这些人还是会打起来的。”

王瑞林眼中凶光一闪，说道：“现在这些大学生男女生都自动分开了，甚好！一会儿我就命令开车，然后再让女乘务员去把六号车厢那边的门锁死，不让男的到女的这边来。估计还没等到隧道，那些男同学就会再次打起来。我们在隧道里面舒舒服服住上一夜，任凭他们在里面自相残杀，嘿嘿……”

众专家都感到不寒而栗，一位耿直些的专家说道：“不行，我现在就去劝学生们去，告诉他们要团结起来，不要互相残杀。”

“去吧，快点去。”王瑞林平静地说，“你知道网上最恨什么人？就是你们这些专家！据我所知，学生们最恨爱说教的人，只要你一摆专家的谱，他们就会用板砖把你打成真正的‘砖家’！”

那人闻此犹豫了一下，没有动身。众专家也都非常清楚，网友们经常把专家称为“砖家”。自己又都是研究技术领域的，还真没有做学生思想工作的技能，更没有这方面的把握。特别是在这次灾难面前，专家们都为自己幸免于难而暗自窃喜，即便有些血性的冲动，便很快被理性的自私所取代。

王瑞林见众专家都不吭声了，又说道：“我把自己的真心都交给你们了。去你们记住，如今就好比一个乱世，没有任何规则可言。谁那一个群体能够团结起来，那一个群体就能存活下来。你们永远都不会被这些学生所接纳的，只有和我联合在一起，才是唯一的出路。你们要做的事情就是静静地等，不要干预学生中出现的任何事情。等到他们相互残杀结束了，理性才能恢复，秩序才能重建，剩余的人才能接纳我们。”

一位专家怯怯地说：“这些孩子能够幸存下来，多不容易啊，你如今又要把他们往火坑里面推，是不是有点太……”

“缺德？”王瑞林笑着说道：“我也觉得自己有些太缺德了，嘿嘿。可惜没办法呀，这就是自然规律，不是你我能够改变得了的。如果没有这一段内部的争斗，咱们这些幸存者就不能形成一个有秩序的团队。我也想试着劝阻他们，给他们讲清厉害关系，可实际上能行吗？你们没看道我早晨挨的那一矿泉水瓶吗？”

众人终于都不吭声了，陆陆续续把包厢门关上。王瑞林望望窗外，见站台上已经空无一人，便走到车前行的部位，让两位女乘务员通知驾驶员开车。

列车长鸣一声，继续缓缓地向隧道方向驶去。王瑞林望着窗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话筒，心想道：“没有了列车广播室的话筒，看你们还怎么沟通，怎么协调！”

在男生所在的一至六号车厢里面，都已经按学校分成了若干个“势力范围”。一号和二号两个车厢是东海电子科技大学的。三号车厢是一些其他学校的。四号和五号车厢是滨江理工大学的。六号车厢又是一些其他学校的。

车厢里面弥漫着一股血腥的味道，受伤的学生不断地呻吟着，旁边的学生一边安慰一边咒骂着。由于没有女生在场，男生们把上半身都脱光了，汗水夹杂着血水把身上弄得斑斑点点，更增加了每个人悲壮与豪迈的心情。

在对伤员的简单巡视后，雷震天把刘左等人招呼在一起，共同商议下一步的行动。

“列车现在还在向前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到隧道。你们说说，咱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办？”雷震天问道。

“唉，我也不知道下一步是什么，现在心里乱得很，就像找人打一架！”一人说道。

“打架？你还嫌现在不够混乱吗？我看你身上也有伤口，怎么不疼吗？”雷震天反问道。

“父母都不在了，女朋友也不在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打死一个赚一个，打死两个赚一双！”那人眼露凶光地说道。

刘左见状忙转移话题，说道：“刚在咱们拿到车上一些食物和水，可是一转眼就分光了。老雷，你说咱们今晚可怎么办？在隧道里的一夜可是会非常难熬呀！”

“列车应该再停两个小站，好补充一下给养。否则今天晚上一定会出问题的。”雷震天忧心忡忡地说。

“是啊，应该再停两次车。”有人附和道，“受伤的同学得及时清理伤口，不然伤口会发炎的。食物也得准备一些了，打了这一架，体力消耗非常大。”

“唉，真怀念早晨那顿早餐啊！虽然我当时还抱怨，灾难发生后怎么吃饭成了最重要的事情了，现在自己是又累又渴又饿，也就明白了当时早餐的意义了。”一人边叹气边说道。

刘左闻听此言，不禁想起了李志刚。他现在在什么地方呢？自己当时没有下车和李志刚在一起，现在看来是一个错误决定，真后悔呀。女朋友李静怎么样了？这个可爱的女孩，为了你我连朋友都抛弃了，你现在怎么样了，吃上我从小站上给你弄的东西了吗……

　　第五十章　伤痛

王瑞林来到列车尾部，对正在那里向前方瞭望的乘务员冯漫泽说道：“现在女同学和男同学都分开了，我想请你再去检查一遍，然后到六号车厢把过道门锁上。我就不去了，车厢里面都是女孩子，我一个男人过去也不方便。等你回来的时候，最好把我们车厢门也锁上，并告诉一下这些女孩子，让他们放心休息。”

冯漫泽感激地看了王瑞林一眼，心想：这人心肠真好，考虑问题真的很全面。自己一开始听张力讲学生们揍他时，对这个王瑞林有些害怕，现在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就放心多了。

看着冯漫泽乖乖地向车厢里面走去，王瑞林心里又得意的笑了：列车员去比自己直接去既有说服力，又能避免自己被殴的风险。

女生们见冯漫泽走来，都纷纷问列车什么时候才能抵达隧道，都建议尽快再停两次车，好下车去一些生活用品。一些女生甚至想冯漫泽保证，再也不会出现群殴现象了。

冯漫泽木然地摇摇头，只是把王瑞林的意思转达一遍外。女生失望地让她继续前行，一些人又开始失声哭了起来。

就这样磕磕绊绊地好不容易来到了七号车厢，冯漫泽发现这里真的如王瑞林所言，有些男生已经跑了过来，和一些女生交谈着，看样子都是一些热恋中的男女朋友。

见到冯漫泽过来，那些男生有些尴尬。冯漫泽板起面孔，摇动着手里的钥匙，让这些男生赶紧回去。尽管有些男生试图交涉一下，但是被车厢里面其他女生的劝阻下，他们还是乖乖地回去了。冯漫泽又认真地检查了一番，又到六号车厢看了看，喊了两声后，便把车厢连通门锁上了。

列车徐徐前行，尽管太阳有些西沉，但阳光的强度依旧很猛烈，透过车窗照进车厢里面，照得里面的学生乘客心里愈发地烦躁。为了包扎伤口，车窗的窗帘都被撕成布条了。一些学生又艰难地搜集了一些报纸，想办法贴在车窗玻璃上，才让阳光的影响减少一些。空调那些受伤学生的呻吟声更大了，有些人甚至因为疼痛而哭泣起来。这种气氛也催生了其他学生对亲人的思念之情，便也陪着哭了起来。

马野烦躁地看着车厢里面这种乱哄哄的场面，后脑勺上被打出来的肿块一跳一跳地疼得愈发厉害。崔展昊刚刚跑过来告诉他，已经问过驾驶员了，在驶入隧道前已经没有小站了，列车停车也只能停在荒野里面。

“妈的！你傻呀！不会让列车往回开呀。”马野火爆地骂道，“就这么定了，马上让列车往回开，再回那个小站。”

“咱们不是得去隧道躲避伽玛射线吗？”有人怯怯地小声问道。

“咱们都乱成这样了，还怕什么伽玛射线？！”马野生气地骂道，“现在有这么多人受伤，车里面又缺吃少喝。在隧道里面躲上一夜倒是安全，可明天早晨咱们不是被渴死就是被疼死。***！谁怕死谁就自己走到隧道那边去。”

“对，不去隧道了，咱们回小站，抢先砸开警察局，弄些军火武装把自己人起来，看那些***还敢不敢和咱们动手了！”有人激动地说道。

“对，我***早有此意，这是我多少年的想法了！什么法律、规定，都去死吧！咱们说得话就是法律！”

“平时总在游戏里面玩，现实中咱们是最底层的。这次机会来了，我就向往来真的，刺激！过瘾！真刀真枪甩开膀子大干一场。宁可被辐射死掉，也不愿意窝窝囊囊地在列车里面受气！”

“我们就推选马野当老大，用强权建立一个新世界！平时积累那么多枪械知识，现在都能派上用场！”

这一想法很快得到许多人的赞同，一时间，车厢里面群情激昂，都嚷着不去隧道，回小站建一个基地，准备大干一场。

马野一看意见很统一，便让崔展昊去三车厢的列车广播室，用列车广播征求一下全列车人员的意见。

不一会儿，崔展昊失望地回来了，告诉马野列车广播室内没有话筒，也就没有办法进行广播。大家正在焦急中，又有人跑来报告，在三车厢里面又打起来了，现在还在混战中。

马野一摆手，说道：“不用理会他们，都打死了才清净呢。咱们赶紧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如果都同意的话，咱们这就去逼迫驾驶员停车返回。”

这时车厢里面又是一阵骚动，马野等人以为是三车厢的学生冲过来了，忙从附近抄起家伙，准备迎战。

仔细一看，原来同学们往往车厢的一侧观望，好像外面发生什么大事了似的。马野等人也忙放下家伙，趴在车窗往外看着。

原来，在与列车平行的铁道上，出现两列追尾列车。L628次列车早凌晨驶往北山市的时候，就曾经路过这两列追尾列车，只是当时绝大多学生都在沉睡，没有发现这两列列车。

追尾列车头尾方向与L628次列车前行的方向一致，由于L628次列车目前的车速很慢，铁路复线的间距又仅有四米多一些，众人隔着车窗玻璃可以非常清楚地看到两列追尾列车的情况。

追尾列车的车窗玻璃仿佛是电影胶片一样，一格格地放映着里面的恐怖画面。在每个车窗里面，都可以看到不同姿态的死尸，估计是在追尾时被振动得很厉害，有的脚朝天，有的身子横在茶几上。最恐怖的是有几具尸体的脸紧贴着车窗玻璃，正在用苍白而有些变形的“表情”冲着L628次列车讥讽地笑着，让人看后顿生寒意。

列车就这样缓缓驶过了追尾列车，马野等人看得心里砰砰直跳。等众人定下神来后，原来那些嚷着不去隧道的同学又有些犹豫起来。，毕竟任何人冷静下来后，求生欲望是最强烈的。虽然众人在北山站也看到了追尾列车，但都是远远地看去，没有如此近距离地“欣赏”。这几分钟的会车时间让众人重新思考了生命的意义，是啊，相对于那两列追尾列车上数千具尸体而言，自己是多么的幸运啊！

马野心里也有些忐忑，没有接着提议回小站的事情。他忧心忡忡地看了看车厢里面那些受伤的同学，半天没有说话。

正在这时，有人在不远处喊道：“马野！我是刘左，我有事和你商量一下，你过来好吗？”

　　第五十一章　重返小站

来人正是刘左，他在几个其他车厢同学的陪同下，正在车厢那端殷切地望着这边。马野哼了一下，走上前去会刘左。两人隔开几米分别站定，刘左先开言：“马野，咱们现在处境很危险，我们那边有些受伤的同学都开始发烧，你们这边怎么样？”

马野并不了解这方面情况，这时身边有几人说道：“我们这边也有人发烧呢。”

刘左严肃地说：“马野，咱们这一仗打得莫名奇妙，现在我希望咱们不要再就这件事纠缠下去了，否则时间拖延下去，这些伤员是最大的受害者。”

马野问道：“那你们有什么想法？”

见马野态度有些缓和，刘左往前走了两步，说道：“咱们现在就回小站，让东海中医药大学的同学们帮着把伤员们处置一下。然后本着自愿的原则，或者去隧道避难，或者留在小站照料伤员，由每个同学自己选择。”

马野没有吭声，刘左见状又往前走了两步，贴近马野耳边说：“这些伤员病的有些蹊跷，我们怀疑病毒被伽玛射线辐射后发生了变异！这事先别往外说，免得引起慌乱！”

马野一惊，回身看了看车厢里面的伤员，发现还真有些不对头，一个个都很虚弱，有些伤员甚至显现出奄奄一息的样子。

刘左见状又低声向马野介绍同行的一人，说他是东海中医药大学的学生，是他发现这些受伤学生的异常的。

联想起平时在影视作品里面看到的那些关于变异病毒给人类带来的可怕后果，马野心里顿时紧张起来。既然灾难已经造成了诸多人员的伤亡，出现病毒变异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他回头用眼光征求了一下周围几个本车厢同学的意见，见他们也流露出赞许的表情。

马野对刘左说道：“我们刚才也在商量此事，也动过了回小站的念头。现在看咱们得马上决策，不能再耽搁了！走，咱俩现在就去牵引机车，让驾驶员往小站方向开。”

驾驶员张力起初不愿意往回开，可一见几人高举的拳头，便马上改变了立场，乖乖地把列车停了下来，然会习惯性地鸣了一下汽笛，往小站方向驶去。

由于没有事前通知，列车前进方向的改变引起各车厢里面的一阵骚乱。男生车厢里面还基本了解个中缘由，女生车厢里面则乱成一团，想去询问一下原因，却发现两端的列车联通门都被锁死了。

正在软卧车厢里面打盹的王瑞林也被列车前行方向的改变弄糊涂了。他连忙来到列车尾部，问留在那里负责观察的两位乘务员。乘务员也是刚刚用对讲机了解到列车前行方向改变的大致原因，便告诉王瑞林，这是学生们让往回开的。

“难道要开回北山去？这些学生为什要改变主意？”王瑞林猜测了半天，也没有想明白事情的缘由。他后悔没有让乘务员把通往牵引机车的联通门也锁死，现在看来，只能静观其变了。

由于调整了前行的方向，不用再依赖车尾的人工瞭望，再加上学生们的催促，张力把列车前行的速度提了上来，恢复了正常行驶的速度——他自己也清楚，在这段已经走过两遍的路上，是不会有其他列车的。

尽管女生们怀着惶恐不安的心情觉得列车行驶的时间比较长，但是实际上也就不到二十分钟，列车就重新回到了那个小站。在一声汽笛声后，列车稳稳地停在空无一人的站台上。

马野和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