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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凤波没有回答，章武奇怪地一看张凤波，发现她的神情突然间变得非常可怕！

　　第三十二章　GammaRAE

“张大夫！你怎么了！？”章武下了一跳，急忙问道。

张凤波没有吭声，等到章武又问了一次后才回过头来，语无伦次地说道：“真没有想到，真有伽玛射线大爆发的记录，就在昨天午夜，强度之大把仪器都弄坏了！”

见到章武目瞪口呆的样子，张凤波又补充了一遍：“这台仪器现在已经损坏了，但从昨晚的测量记录来看，半夜11点多的时候这里的伽玛射线强度就超过了临界值，估计警报就开始响了。在短短的十分钟内，伽玛射线强度一路飙升，达到了设备记录的上限。后来估计强度还在持续增加，至于设备都被永久性地损坏了。”

“啊！？看来专家们的推测是真的，这次灾难的凶手就是伽玛射线？！”章武也惊叹道。

“说心里话，我不希望自己的推测是真实的，真盼着那几位专家说得什么地下毒气之类的灾难原因是真正原因。”张凤波说道，“但是从这台伽玛射线检测仪器的显示来看，这次伽玛射线绝对是来自外太空。这台仪器的监测范围很大，即使伽玛射线的放射源完全暴露出来，也能够记录起辐射强度。可从记录情况看，竟然如此之快就爆值了，这种强度的伽玛射线在地球上基本上是不会存在的。”

“乖乖，幸亏咱们昨晚是在隧道里面。”章武顽皮地吐吐舌头，“不过张大夫，现在的伽玛射线还有没有了，你能从这台仪器上看出来吗？”

张凤波摇摇头，说道：“这台仪器已经报废了，不过一般情况下，医院里面往往还预备了一些便携式伽玛射线检测仪器，用于临时性地检测，或者协助有关部门进行反恐、环保等方面的检测。”

章武问道：“你说的那种便携设备能放在哪呢？我想帮你找，可我不认识设备的样子，有劲也使不上呀！”

“这类的便携式设备有很多种样子，有移动电话大小的，还有烟盒大小的。最精致的一种类似若干年前的BP机。”张凤波笑道，“噢，你那时还是在幼儿园里玩玩具吧，估计你没就没有见过BP机吧。”

章武一撇嘴：“张大夫，你才比我大几岁？干嘛取笑我？那BP机我怎么就没见过？不就是和股票机一样吗？”

张凤波边翻箱倒柜地找着边说道：“你说的那是汉字机，我说的是最古老的数字机，股票机比起数字机高级多了。喏，那种BP机有两块现在的手机电池叠在一起那么大，显示屏只有，只有……按现在手机屏幕的衡量方法来形容的话，那就是10X50？或者是8X60？”

“不至于吧，还有那种东西，那不成了玩具了？”章武在一旁好奇地问道。

“玩具，那时BP机的价格可贵了，一开始的时候工薪族用半年的工资才能买上一部。谁要是有了一部，那可神奇得很，在人前的感觉就像现在有车一样。”张凤波说道。

“张大夫，你估计咱们身边现在还能有伽玛射线吗？”章武又问道。

张凤波听后停了下来，看了看章武，笑着说：“我想不会，但最好还是要用仪器证明一下。章武，刚才你还谈笑风声，现在怎么又想起这事儿了呢？”

章武猛地扭过头去，哽咽着说道：“张大夫……你说BP机的事……让我想起我的爸爸妈妈了……他们肯定都死了……我好想他们呀……”

张凤波眼圈也红了，说道：“章武，我知道你很难过，我也有老父亲、老母亲……”

“对不起，我心里实在是太难过了……”章武干脆就蹲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呜呜呜……”

这时章武今天以来第二次痛苦了。第一次是他和宋雪峰初进北山站，在用电话联系不上父母，又见到遍地死尸后，蹲在地上放声大哭了一阵。这一次他见到仪器证明了宇宙伽玛射线大爆发，心里就非常难过，撑了一阵后，张凤波的话无意中又勾起了他对父母的思念，也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一下子就夺眶而出。

张凤波被章武的哭声所感染，也情不自禁地哭了起来。她没有孩子，父母又多年在家乡生活，最近自己两年又一直和爱人闹离婚，所以对亲情方面就没有太多的牵挂，在北山上也自告奋勇去到车厢里面做那些年轻学生的思想工作，劝他们要勇敢地面对现实，相信灾难是一定会过去的。可如今自己的猜想被仪器证实了，一开始还真没往亲人那边想，只是木然地在找便携式辐射探测仪。后来章武这么一哭，张凤波内心深处的那个脆弱的亲情神经也被突然间拨动了。

两人各自向隅而泣。好半天，章武才止住哭泣，说道：“让你见笑了。”

张凤波也擦了擦眼泪，说道：“哭出来就好了，哭出来就好了。”

张凤波继续挨个柜子找，有些柜子打不开，章武就用一些顺手的东西砸开。在一个柜子里面，张凤波发现一个方盒子，上面印着“GammaRAEⅡR”的字样。

“好极了，咱们找到了！”张凤波高兴地喊道。她连忙打开盒子，从里面取出了几个小盒子。打开一个小盒子后，章武果真看到了一个如同两块手机电池大小的电子仪器。在仪器的侧面，有一个很小的液晶屏。

原来，这就是M国生产的一种用于对x、γ射线进行快速检测的高灵敏、宽量程辐射测量仪器。该仪器对射线高灵敏度的检测能力及多种可灵活设置的报警能力，使其可用于监测和搜寻本底辐射环境中的微小放射源，并作出快速响应。同时可对各种辐射环境的剂量监测进行计算。

盒子里面还有两粒五号电池，张凤波把电池包装打开，熟练地安装到仪器里面，让后揿了一下开关。只听到“哗”的一声，仪器开始工作了。

章武在一旁看了一会，也没有看出什么子午卯酉，只好看张凤波在盒子上揿来摁去。

过了一会儿，张凤波脸露喜色，告诉章武道：“没问题，现在咱们所处的位置的没有伽玛射线！”

章武听后很高兴，对张凤波说道：“那咱们还等什么？赶紧回车站告诉李志刚他们！”

张凤波把盒子收拾了一下，又在柜子里面找了找，说道：“把这些仪器都拿着，一共有八台，咱们可以随时监控。这种检测仪在感觉道伽玛射线后就能立即报警，届时灯也闪，警报也响，我们能够立即发现异常情况。”

章武问道：“这东西能用多长时间？咱们现在可是全城大停电啊！”

“没问题，这种仪器用两节5号民用碱性电池可连续使用500小时。”张凤波说道。

章武在房间里面找了一个拎兜，把这些盒子放在里面。两人急冲冲地循原路走出住院处，来到室内。

这时，章武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放下拎兜，把手伸到腰间，摸出了自己的佩枪。

　　第三十三章　绝望的未来

宋雪峰洗漱了一阵后，接过孙丽丽递给来的毛巾，将脸和头发都擦干净了。

“别生气了，好吗？你去睡一会儿吧，别太累了。”孙丽丽劝道。

宋雪峰一想也是，反正这些学生们都已经把列车开回隧道那边去了，自己也犯不着为这些毛孩子生气。从昨晚列车追尾到现在，自己基本上没有合眼，趁着章武他们还没有从北山市回来，赶紧趁机休息一下，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宋雪峰找来两个白班乘务员，叮嘱一下站台调度室值班的事情，便找了个卧铺包厢去休息去了。

被折腾得筋疲力尽的那些夜班乘务员早已睡去，只有少数几个白班乘务员还坐在过道的自回凳上，小声地交谈着。

薛建国等人也睡去了，李志刚虽然也有些累，但由于心乱如麻，在包厢里面躺了一会儿，怎么也睡不着，干脆爬起来去找那两个专家商议事情。

那两个没有跟车回隧道的专家分别是一男一女，正在一个包厢里面交谈，见到李志刚过来了，边邀请他一道坐下来休息。

“两位老师，现在大家都在休息，我想问一个问题，张大夫说的那种伽玛射线大爆发的后果究竟会有多严重？”李志刚问道。

两位专家对视了一下，其中那位女专家说道：“你讲就是那个在广播里面讲话的那个吧？小伙子，我们也正在谈论这件事情。可以说，未来的情况非常不妙，我们将要面对非常糟糕，甚至可以说是绝望的未来。”

“小伙子，我虽然是张教授的同行，也是搞医的，但我是搞中医的。从医学的角度来看，如果这地球上就剩下咱们点人的话，将来大家生病，就得全靠我们中医了。”那位男专家说道，“虽然我们中医界多年来一直在和那些取消中医的言论家们抗争，可今天看起来，目前的形势还真有些戏剧性。”

“这位是东海中医药大学的杜仲，我是东海市华山医院的妇产科大夫林秩。”那位女专家补充介绍道。

李志刚想起来了，张凤波在出发前介绍过，专家组里面有几位是搞医的，看来这两位就是了。

杜仲接着说道：“如果的话，我说的是如果，如果地球上人类灭绝了，最现实的问题就是人类文明也必定危在旦夕。以我说的医学为例，现在的西药是工业文明的乘务，在生产中都需要诸多工序，每道工序都需要大量人工和专业设备。工业文明的特点就是需要精细而庞大的社会分工，就咱们这点人，估计什么西药也制造不出来。”

李志刚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杜仲又接着说道：“我们中医就不同了，在几千年的农业社会中，中医发展得非常完备，自我生存能力非常强。别说咱们这么多人，就是在几十人的小山村里面，一位中医同样可以应付全村人的各种常见病。需要药的时候就到山上采些草药，实在没有药用针灸一样可以把病人治好。”

林秩这时插言道：“杜教授，你别洋洋自得了。现在咱们身处困境，那里有功夫听你讲中医的优势呢。也不知道张凤波他们怎么样了，我的心里头乱极了，家里面也联系不上，没准……”她掩面哭了起来。

李志刚心里一酸，也想起自己的家人。他强忍泪水，打岔道：“杜老师，这列车上还有你的学生吗？”

杜仲一愣，想了一下说道：“我只带博士生，真不知道学校里面的本科生什么时候放假。好像也是这两天吧？”

东海中医药大学同滨江理工大学、东海电子科技大学等，都是东海市的重点大学。李志刚仔细回忆一下，好像听人说起车上有这所学校的学生。哦，对了，记得自己在餐车召开紧急会议时，有一节车厢的代表就表示过，她们是东海中医药大学的学生，可以为列车上提供一些医疗服务。

“咱们下一步可怎么办呀？张教授他们到现在也没有回信。现在移动电话的信号全没有了，连卫星电话都打不通，真让我着急呀，呜呜……”林秩仍旧在一旁哭泣。

杜仲烦躁地说道：“有什么好哭的？我心里也烦的，你再哭我就下车溜达去。”

林秩不敢哭了，强忍泪水，颤声说道：“昨天还是好好的，怎么一天时间，这世界就变成这样……早知这样，咱们还不如在家里和亲人死在一起呢……”

李志刚劝道：“老师，你别难过了，咱们幸存下来，就是家人们最大的心愿。”

杜仲也开导道：“你早先不是一直想争东海第一妇产科大夫吗？现在好了，没有忍跟你争了，你可能是全地球目前技术最高超的妇产科大夫了。”

李志刚心里一动，杜仲这句看似玩笑的话还真有些道理。他想起有人曾讲过这么一个科学道理，高级生物的种群要想繁衍下去，种群中的个体数量要保持在一定数量以上（原来人类往往关注的是东北虎之类的濒危动物，没想到这一命运这么快就降临到自己的身上）。目前看来，我们这些幸存者的数量差不多足够了，这里面又有一位妇产科大夫，更增强了这些幸存者繁衍下去的可能性。

林秩生气地说道：“当个全球第一又有什么用？亲人们都没有了。没有现代医疗体系的支撑，特别是没有电，我什么手术都不敢做，只能当个高级接生婆。”

杜仲笑道：“一看就是你们西医的典型观点，过度依赖医疗设备。现在没有了这些设备，你们就全傻了吧？”

林秩叹道：“你们中医也没有什么可夸耀的，中成药的有效期也不比西药长多少。现在咱们这些人还能吃点人类剩下的，等过了几年，粮食也全部过期发霉，咱们大伙都得到土里刨食去，哪能养个专职医生呢。”

李志刚心里一惊：真有可能是这样的，别看现在城市里面的食品非常丰富，可是过不几年，这些食品就会全部过期。看来，这真是一个大问题呀。

杜仲又笑道：“还用等几年后，这伽玛射线不只是仅仅杀伤人，也杀伤动物，估计三天后我们就什么鲜肉也吃不上了，以后就只能吃那些人剩下来的腌肉和肉灌制品，再接下来就是肉罐头，最后就什么也没有了。到那时候想吃肉的话，就只能吃人肉了。”

“你别说的这种恶心人的话好不好？”林秩不高兴了，生气地说道，“你们这些男的就知道吃肉，喝酒。我看人类遭遇这么一场浩劫也很好，把人类的恶心都能借机清理掉，让地球重新回到山清水秀的时代，什么环境污染，都见鬼去吧。”

“你还真别说，这地球上要是没有了人类，大自然几十年内就能够恢复得非常好——可惜动物没有了，植物也估计够呛了，刚才张凤波已经给咱们看了，这伽玛射线威力可真大，连月季花都能照死。”杜仲说道，“没有十年后，咱们这帮人就像呆在月球上似的，一点绿色也看不到，整天只能吃过期罐头，最后统统因食物中毒死掉。若干年后，地球上的生命再从单细胞生命开始，重新来一遍生命进化史。”

“那也好，人类早就该为自己的罪孽付出代价了。”林秩恨恨地说。

李志刚在一旁笑着说道：“两位老师，咱们一口一个人类的，好像咱们自己不是人类似的。”

三人都笑了起来，包厢里面刚在那种悲伤无助的气氛逐渐被改变了。

“咱们别坐在这里庸人自扰了，你听，别人睡得多香啊。”林秩说道。

李志刚和杜仲侧耳一听，车厢里面还真有好几个“调子”的呼噜声。

　　第三十四章　反思

“什么叫‘傻吃涅睡’，我算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了。”杜仲听着包厢外面的呼噜声，撇撇嘴说道。

“别总看不起别人，这些乘务员基本上一夜没有睡，又是追尾，又是到车站里面求援的，铁打的身子也吃不消啊。”林秩说道。

李志刚听到这话也有一丝不快，因为他听出这里面有一声呼噜是薛建国的。这小子的呼噜声非常特别，“防伪性”很强，一般人模仿不出来这种呼噜声。奇怪的是，这么大的呼噜声，怎么同包厢的人能够忍受得了？

李志刚起身出了包厢，沿着走廊往传来呼噜声的包厢里面看了看。原来这几个“呼噜大神”都是“单间”，估计同包厢的人都跑道别的包厢里面去了。

猛然间，李志刚想起了同寝室的刘左，这小子哪里去了？难道也是随王瑞林他们回隧道里面去了？当时这小子见到我就躲躲闪闪，处个女朋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后来主动要求和章武去北山市里面求援，据说也是女朋友的旨意。如今在这种情况下，估计又是奉旨回了隧道。唉，怎么朋友们一旦有了女朋友，就各个变了样呢？

李志刚今年读大三，是滨江理工大学的学生会副主席。按理说他这样情况的男生基本上都有女朋友，有些“有实力”的甚至都还了N个女朋友了。可是李志刚始终单身，并婉言谢绝了一些女生的示爱。他有一个原则，找女朋友就要对人家负责到底，不要逢场作戏。

“别杀我，别杀我……”正当李志刚出神地想着的时候，薛建国突然喊了一句梦话，然后猛地坐了起来，两眼通红，目光呆滞。

李志刚忙上前拉着薛建国的手，说道：“建国，你怎么了？做噩梦了？”

薛建国回了回神，看清了四周的环境，然后抽泣着对李志刚说道：“呜呜……我梦到我的爸爸妈妈……都被那些僵尸给杀死了……”

李志刚想起来了，今天早上，薛建国自告奋勇地去找晕倒在出站口的校武术协会会长雷震天，一路上肯定见到了不少死尸。估计就是这些事情把他给刺激了，所以做了个噩梦。

“你再睡一会儿吧，章武他们还没有回来呢，也没有信号传来。”李志刚说道。

薛建国摇摇头，说道：“不睡了，咦？同屋的那几个小子都到哪去了？”

李志刚笑着说：“我不知道比是说咱们宿舍还是说这个包厢。你这个‘呼噜大神’谁能受得了呀，他们都跑了。”

薛建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问道：“刘左他们还没有消息吧，估计这时候还不能到隧道呢。”

“你说这小子怎么了？为什么老躲着我们？”李志刚反问道。

薛建国眼睛里面闪出一丝狡猾，笑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然后，他又说道：“老李，我觉得那个王瑞林真不是个东西，满肚子坏心眼，一看就不是个好饼。”

杜仲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