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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锁-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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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陪的。”

    彭因坦对孟医生微微一笑,说:“那我们去检查。您先忙。”

    “好。”孟医生说完,转头开始在电脑中录入信息。“等你们回来再说。

    彭因坦拉着索锁走出诊室,看索锁这一脸的汗,掏出手帕来给她擦擦脸,把手帕塞到她手中,说:“走吧。”

    索锁擦着汗,点头说好。

    彭因坦跟她走了几步,问她能不能坚持,“我去跟护士借个轮椅吧,坐电梯上下,方便……这医院的功能分区也太费劲了,你看,这儿缴费、那儿检查,既折腾病人又麻烦医生的……谁设计的呀,太没人性了。”

    索锁被他逗的笑起来,说:“什么啊,我才不需要……你是职业病么?”

    “还真是有点儿犯职业病。”彭因坦边走,边仰头看看医院的自动扶梯和天棚,说:“这医院也是当年德国人建的,可惜改造的时候,就保留了个底座,从上到下全毁了个干净,功能分区也乱七八糟的……很多地方纯属设计上的浪费资源。其实原来的建筑和设施用好了,可以省很多事的。你看这里……”

    彭因坦攥着索锁的手走出妇产科诊疗区,看看自动扶梯只有上没有下,他们还得先去二楼缴费,检查项目却又有两样重要的在地下一层,他眉头皱的紧紧的,拉着索锁去走楼梯。

    索锁脸色还是不好,彭因坦直觉她可不是因为怕。

    “不舒服是不是?哪儿不舒服?”他是听到医生问她的情况,她说的那些,平时从来没有听她提到过。总是看她胃口不好,还以为她的情绪不佳,影响了肠胃吸收。

    “

    突然有点儿肚子疼。”索锁说。

    “疼的厉害吗?”彭因坦问。

    楼梯上人来人往,特别嘈杂,他把她拉到一边的角落里。如果不是觉得当众做出摸她肚子的举动不雅,他真就做出来了。

    “还可以。就是持续的时间有点儿长。我今天可能紧张。”索锁对他笑笑,“不要紧。症状都出来了,医生才好诊断。我们下去吧,排队就要很久……哎,你别背我。回去你想怎么背就怎么背,别在这儿碍手碍脚的,再影响大家。”

    彭因坦嘴角都抽搐了,说:“这可是你说的,回去我想怎么背就怎么背,你可不能反悔……”

    索锁斜他一眼,甩开他快步下楼。

    彭因坦忙追上来……

    排队的人很多,交款都等了一段时间。等到去做检查时,索锁脸上已经露出疲色。彭因坦担心她不耐烦,想办法转移她的注意力,过一会儿,就跟她说说话。在等着她进去做mri的时候,他站在外面。走廊上仍然是有很多的病人和家属,还有穿白大褂的护士和医生往来穿梭,说话的声音高高低低,偶尔有谁爆发出一两句短促的高声话语,很快被嗡嗡嗡的低声吞没了,这种气氛和此处空气流通不畅的浑浊掺在一处,有种说不出的压抑……彭因坦看到对面坐着的一个中年男人,手中不停地盘弄着他的打火机,脸色甚为阴郁。

    他也有种如果能抽一支烟就好了的想法。

    或者在以前的很多很多时候,特别难熬和孤寂,索锁就是沉默地点燃一根香烟,来抵抗看上去毫无希望的生活给她的巨大压力……

    “你是陪谁来的?”对面那个阴郁的中年男人忽然问。

    彭因坦抬起头来,明确他是在问自己,就说:“我未婚妻。”

    “哦。”那中年男人点点头,见彭因坦看着他,就说:“我陪我老婆来的。你们家什么病?”

    “子宫肌瘤。一点小毛病。不要紧的。”彭因坦不想说。但他看出来对方是想找人说两句话的,于是就看着他。

    “肝癌。晚期了……晚期了……”他重复了两遍这三个字,突然间手中的打火机就掉在了地上。

    彭因坦见打火机落在他脚边,弯身去捡的工夫,就见一片阴影掠过,等他直起身来,那男人已经快步走开了。

    他想喊他一声,到底没喊。手里这打火机还有余温,他看了看,是很普通的那种金属制的,上面还印着某酒店的标记……他眉动了动,看到对面房间里走出来一个孱弱的中年女子,四顾茫然的立了片刻,似乎是没有找到她想找的人,但她看到了椅子上放的包,于是她叹口气,坐了下来。

    彭因坦转开了脸。

    他回身敲了敲门,听到医生在里面说“进来”,他就走了进去。医生看看他,说:“等急了啊,马上就好的。你坐吧。”

    彭因坦没坐,往后退了退,站在医生背后不远处。他看着里面的索锁。索锁看起来太小了,仪器被她衬的过于庞大……他喉咙有点儿发紧。也许是他呼吸稍稍重了些,医生这个时候又回头看看他,说:“别紧张。病人除了自己本身的意志力,家人的支持也非常重要。我今天就这一早上,已经遇到两起病人还没绝望,家属先崩溃了的……这倒好,回头病人还需要人照顾呢,这倒是谁先照顾谁呢,你说?”

    彭因坦点点头,见医生说完,对着麦克风小声说了句好了。他拿着索锁的衣服走到门边去,等她出来,给她披上。

    “我差点儿睡着了。”索锁的脸色还是挺轻松的。

    她跟医生道了谢,问过没有别的事,就跟彭因坦走了出来。

    她眼尖,看到彭因坦手中拿着东西,问:“这是什么?”

    彭因坦张开手掌,是个打火机。

    “哪儿来的?”她问。

    “捡的。”彭因坦说着,看看那边长椅上坐着的中年女子。她的呆坐着一动不动,像个在琥珀中的蛾子……他清了清喉咙,说:“走吧,咱们换个地方等。我问过大夫了,说这个结果还是比较快的……那今天上午应该就会看完。不用再折腾到下午了。”

    “嗯。”索锁应声。

    他们俩走了没多远,彭因坦就看到之前见过的那个中年男人急匆匆地回来了。他分过人群,抬眼看到彭因坦,点点头。

    彭因坦看到他手中拿着一个小袋子,袋子里装着两只甜玉米,看得出来时热气腾腾的。他叫住他,把打火机还给他,然后点了点头。

    “谢谢。”中年男人拿好了打火机,看看索锁,对彭因坦点点头,说:“我老婆在等我……再见。”

    “再见。”彭因坦回头看了看他,呼了口气。

    “认识?”索锁好奇地问。彭因坦并不是个喜欢跟陌生人搭讪的人呢……“不认识?”

    “不认识。”彭因坦揽过她,想带她早点儿从这里走出去。这白乎乎的雪洞似的一条长廊里,挤满了面色阴晴不定的人,实在是太让人压抑了,兼职一秒钟都不想多呆…

    …“我们上去,我也给你买甜玉米吃。”

    “我想吃糖葫芦。”索锁说。

    “好。给你买糖葫芦。”彭因坦答应着。

    索锁笑出来,歪着头仰脸看看他,翘脚要亲他一下,被彭因坦躲开了。

    “干嘛?”索锁淡的都没有几分血色的嘴唇嘟起来。

    彭因坦说:“公众场合,别影响大家。”

    索锁抬脚跺了下他的脚,可也被他机敏的躲开了,“彭因坦!”

    彭因坦笑笑,正要说什么,就看她的目光往自己身后移了移。他回身,就看到几位医生走了过来,走在前面的是位年轻的男医生,他也正看过来。

    “李医生。”索锁跟李亚鑫打招呼。

    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熟人,而且李亚鑫看上去一贯的冷漠。除了他的目光投过来时,稍微凝滞了下,让她知道他也认出了她。

    她以为李亚鑫也就只会点点头便过去了,没想到李亚鑫跟同行的医生说了句你们先过去,就站下来,说:“你好。”

    “您好,李医生。”索锁又说。李亚鑫打量的目光让她有点儿发窘,她就说:“您忙着是吧?”

    “不忙。下来有点事。你这是过来做检查,还是怎么?”李亚鑫问。

    他看都没看彭因坦,只看着索锁。

    索锁的脸色不好看,他直觉是她自己生病了。

    “嗯,我来做个检查。”索锁轻声说。

    “严重吗?”李亚鑫问。他并没有问她究竟是什么病情,这让索锁很感激。

    “不严重……一点小问题。李医生,那我们不耽误你,先走了。”索锁说。

    “好。”李亚鑫点点头。

    那边有人在喊李医生快点儿。

    他就看看索锁,说:“祝你早日康复。”

    “好……好的,谢谢李医生。”索锁说。

    李亚鑫转身要走,回头看了看她。索锁以为他要说什么,但他只是把他这今天并不像往常那么冷漠的目光在她身上略停了停,走了……

    索锁松了口气,一回身差点儿撞到彭因坦身上。

    “你吓死我了!”索锁拍抚着胸口。

    彭因坦嗯了一声,说:“好啊,现在总算是轮到我经常吓你一下。所以以前老话说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索锁鼻子抽了抽,跟他一起走出来。

    因为要等检查结果,他们俩果然就从门诊大楼里溜达出来了。外面虽然冷,空气却比里面清新了不知道多少倍。而且医院的环境很好,走在小路上,只有偶尔开的不急不躁的车子缓慢经过,所有的一切仿佛骤然间就慢了下来……彭因坦和索锁溜达到医院侧门,看到卖糖葫芦的车子。他们俩过去,看着干净的玻璃盒子里摆的整整齐齐的糖葫芦,彭因坦就问:“要哪一种?”

    “山楂的。”索锁指了指山楂糖葫芦,咽了口口水。

    卖糖葫芦的老爷爷都乐了,问:“要不要芝麻?”

    “不要芝麻。谢谢。”索锁接了糖葫芦来,看到彭因坦准备付钱,“你不要吗?”

    “要。要傻一起傻。”彭因坦说完,付了钱,拿了包糖葫芦的纸包,跟索锁往回走。

    他们俩走回门诊大楼,在朝阳的位置找了个空着的椅子坐下来,一起吃糖葫芦。

    “彭因坦,我现在觉得,生病的话其实也挺不错的。”索锁被糖葫芦酸的脸皱了皱。

    彭因坦看着她,问:“怎么说?”

    “生病了,很多平时不好意思的事儿,脸皮一厚,都可以干了……而且也可以撒娇啊,邀宠,都不会担心被拒绝。真好啊。”索锁说。

    彭因坦就要脱口而出的“好个屁”被手中最后一颗糖葫芦压了下去。他看看表,说:“时间到了,走,上去。”

    他站起来,索锁抬手拉住他的手,仰脸看他。

    她没说话,他从她眼中也看不出恐惧来,只是有点犹豫。

    他弯身在她沾了糖屑的嘴巴上亲了亲,说:“我跟你在一起,什么都不怕。”

    “我想先跟你说,如果医生等下跟你说的结果特别可怕,你不要跟医生着急。”索锁说着站了起来。她把他手中的竹签一起拿了过来,用纸包好,放进垃圾桶里,然后她回头跟他说:“我只是说如果……情况很不乐观的话。”

    “上次医生是怎么说的?”彭因坦拉过她的手,边走,边问。

    他声音就像这近午的阳光似的,温暖,又有力量。

    “哦,她说……需要分期手术,一步步来。但是这种情况,一般最安全的做法,是把卵巢、子宫……那些全部摘除,做全面癌细胞灭活。再辅助化疗。”索锁说。

    ——————————————

    亲耐滴大家:

    明天早间老时间更新。
第十九章 如果明天(四)
    “怎么可能误诊。这种医院的科室主任,经过那么多人的手,什么手段都用了,来个误诊?”索锁声音里竟然含着笑意。她手和彭因坦的手扣在一起,安放在两人身体之间,有那么个妥帖的位置,让她心都跟着安稳起来……“不过……你这种想法,我也有过。是在早上醒过来的时候,人还没完全清醒,想着……应该是做梦吧,梦的太真实了。”

    彭因坦看着她颤动的睫毛,空着的那只手,轻轻拨了拨。

    索锁怕痒,躲了下。

    “讨厌。”她娇嗔。

    彭因坦微微一笑,说:“你运气不错,至少遇到了位好医生。羿”

    “孟医生人是很好的。”索锁低声。

    很难得的在精湛的医术之外,身上还保留有老一辈医生的风骨和悲悯之心……她转了下脸,下巴搁在彭因坦肩上围。

    “那就听她的话吧。”彭因坦说。

    索锁没吭声,就是下巴又挪了挪。

    “听她的话。”彭因坦说。

    “你是复读机吗?说好了在我想明白之前,不准干扰我。”索锁睁开眼,捏着彭因坦的鼻子左右乱摆了一会儿,抬起身来咬了他被她捏的发红的鼻头……“不准!”

    彭因坦搂住她柔软的腰,有点小心翼翼的,索锁觉察,贴着他的身子,看他。

    “别乱动了。”彭因坦也看她。

    她身上有淡淡的香气,随着她的小动作,钻进他鼻子里来……他脑中不禁生出点绮念来。

    “你怕什么?”她问。她的脸不知是被太阳晒的,还是因为心情的波动,这时候红起来。

    彭因坦手慢慢在她肩背上下滑了滑,说:“我怕我一冲动起来,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恶果。”

    索锁发呆似的看了他一会儿,脸伏在他胸口处。

    彭因坦拍拍她的肩膀,问:“伤心了?”

    “没有。”索锁说话带着很重的鼻音。

    “我不是想惹你伤心。就是担心你会不舒服。”彭因坦说。

    “嗯……”索锁戳戳他的胸口,“不让我胡思乱想,你自己倒是够能胡思乱想的……什么嘛。”

    彭因坦气的咬住她的头发扯了扯。

    两个人笑成一团。

    “好了,不理你了。你去那边睡。”索锁拿脚碰了碰彭因坦。

    “我就在这睡。”彭因坦说。

    “那好。如果有点儿什么意外,别怪我;小心我揍你。”索锁说完,翻身背对他。

    彭因坦老老实实地躺了一会儿,并没有如期听到索锁匀净的呼吸沉下去,知道她并没有睡着。

    屋顶有风经过,风像是有脚,会踩着屋顶的瓦片,发出独特的脆响,而院中松涛、远处海浪……都随风携至。如果是在个宁静的夏日午后,会有阵阵蝉声吧……彭因坦想的出神。不知道到了夏天,这里又会是什么样的?

    他也翻了个身,手臂揽过索锁的腰,让她偎在自己怀里。毛毯盖到身上,两人都暖暖和和的。

    索锁的手放在他的手上,“你可真是……”

    “什么?”彭因坦问。

    他的呼吸喷在她颈后,暖暖的。

    “你在想什么?”索锁问。

    “我在想,难怪你会说不怕意外。”他低声说。

    索锁轻轻咳了咳,故意的,像跟他讨论这个话题还是有点尴尬的样子。

    彭因坦语气里有一点点并不十分明显的忧伤。她心就像坐了滑梯似的一路向下……她轻声说:“这下倒好……省事了。以后说不定只能养只狗当儿子了。”

    “要不我当你的狗儿子吧。”彭因坦说。

    索锁笑起来,回手摸摸他的脸。

    “不。”她说。

    “为什么?”彭因坦手臂紧了紧,问。似乎很不满意。

    “你太挑嘴。我怕养不起你这样的狗。”索锁说。

    “太伤自尊了。”彭因坦放开她,说。

    索锁笑的身子发颤,转身过来,亲亲他。她笑的眼角飞泪,他不得不抬手给她抹一抹。

    “人家连狗儿子都肯做了,你还不要养。伤心了,怎么补偿我?”他继续开着玩笑。

    索锁搂着他,笑道:“明天接姥姥去,我们赶大集、买年货。给你买糖瓜吃,行吧?买新鲜的五花肉,给你做红烧肉吃……这总行了吧?”

    “也不知道欠了我多少顿红烧肉了。”彭因坦也笑着说。

    索锁嘴巴扁了扁,说:“肉食动物。”

    “睡吧。”彭因坦拍拍她。

    他手势不轻不重,像哄个婴儿入睡。

    索锁往他怀里缩了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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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因坦和索锁一早起来就开始准备去接姥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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