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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一恒这是想玩幽默哩，可是。没想到同学们一点儿也不认他的账。

　　　　下面，我来介绍葡萄牙法定货埃斯库多。

　　　　马上，冯军不举手就站了起来，问，兄弟，你为什么先说葡萄牙埃斯库多呢？

　　　　哪知道迟一恒还真有点看法，他说，我本来是想先介绍英镑的，但是。现在不是香港已经回归了吗？澳门两年后就要回归，我们也得先做点准备，了解澳门的历史，了解宗主国葡萄牙的情况吧？

　　　　下面竟然一下子没有了声音。

　　　　时间没隔多久，马上下面有人喊道，迟一恒，你不要装腔作势，你既然想要讲澳门，那我问你。葡萄牙什么时候攻下澳门的？率军的主帅是谁？澳葡中日贸易船队司令叫什么名字？你说啊，你把澳门的历史跟这个……这个葡萄牙攻占澳门的事儿给说说啊！

　　　　是啊，你说说，迟一恒。你说说。

　　　　没有这个牛皮，就不要揽这活儿。

　　　　是啊，还说方老师没有见识哩。你也就那么点水儿。算了吧。

　　　　下面议论纷纷，迟一恒被挂在讲台上了。

　　　　迟一恒眼巴巴地看着我。让我去救他的场子。

　　　　我装着什么也没有看见，和旁边的学生谈葡萄牙和澳门了。

　　　　迟一恒走下来。跑到我身边，说，求求你，方老师，你帮帮我，你看看，我撑不住了。

　　　　我说，这些东西我也不懂啊，我真的不懂。你看我能说啥呢？

　　　　可是，这场子要救啊！

　　　　迟一恒啊，不是方老师不救你。你现在也明白了吧，平常吧，你们总是跟这个老师闹那个老师嚷的，你让我们的老师怎么下台呢？你这时候知道要面子了，平时，我们老师们的面子在你那里可跌得太多也跌得太大了，你看看，徐小寒老师，经常被你惹哭了，陈剑飞老师被你惹得一筹莫展。你迟一恒还不错，从来没有给我方老师难堪。可是，现在，你终于还是对我出手了，让我今天在你的这些钱面前大跌面子。我这里三令五申不让孩子们带零花钱，你却偏要带。不但带了人民币，还带了外国的钱。你让我怎么向学校交代，怎么向董事会交代呢？你爸爸在电视台，如果也天天这样跟台长对着干，他还能干长久吗？

　　　　迟一恒一听，难过地低下了头。

　　　　我见火候已经到了，便对迟一恒说，到讲台上去吧，向大家表个态，向老师认个错，我就上去替你说两句。

　　　　迟一恒立即走上讲台，大声地说，同学们安静一下，下面，我按照方老师的意思，向大家说两点。第一，我迟一恒今天枉自尊大，冒充内行，让大家见笑了。但我向大家保证，我们这个兴趣小组要搞起来，从今天开始，我们就在方老师的带领下，扎扎实实地做点学问。还有，过去，我有很多地方对不起老师们，也对不起同学们，从今天开始，大家看我的吧！我一定改！下面请方老师为我们讲话。

　　　　全班响起热烈的掌声。

　　　　我走上讲台，同学们的掌声一直不想停下来。我压了几次，都没有能让大家停下来。

　　　　掌声终于停了下来。我对大家说，迟一恒同学我其实一直是看好的。他在另一个班级时，我们都知道他的情况，我当时还是他的语文老师。其实，我要说，那时候的迟一恒，都不是他的最真实的表现。他骨子里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孩子。大家也都看到了，他见多识广，为人也非常仗义。大家看到没有，对方老师，他表示了道歉，也表达了今后的决心。我们相信，他一定会成为我们南方国际学校最为出色的学生，大家相信不相信？

　　　　相信！全班同学高声喊道。

　　　　我提议大家为迟一恒再一次鼓掌。

　　　　掌声停歇后，我又转过话对迟一恒说，迟一恒同学，今天你也看到了，你作为一个老师走上讲台时，也会遭遇很多尴尬，会遭一些像你过去那种姿态的同学的扰乱。不过，我要告诉你啊，他们平时其实都是非常优秀的，他们是看不过你对他们的方老师那种样子。你要知道，我们初一（1）班，自从开学以来，每次都拿到了全校文明卫生流动红旗，拿到了尊守纪律最出色的班级，学习成绩方面，我们有了冲击名校格致中学的苗子。而且，我们很多文明评比，都不是同年级比的，而是与初二、初三年级的大哥哥、大姐姐相抗衡的。坦率说，初一（1）班的优秀状况，是全校有目共睹的。也正是基于这个原因，学校才会慎重考虑迟一恒家长的调班要求，让迟一恒同学来到我们这个班级，我相信，迟一恒会在初一（1）这个美好的大家庭里，快乐成长的。我们大家都会是迟一恒的好朋友，迟一恒，我相信，他也会成为我们班的一个优秀分子，迅速融入我们这个班级。

　　　　迟一恒在我讲话的时候，脸上阵阵泛红，眼泪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下课之后，迟一恒来到办公室，再次表态，一定会好好努力，做一个好孩子。

　　　　我说，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不过，那个钱币兴趣小组的活动方案，你还要迅速拿出来。我们都期待着的。

　　　　方老师，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拿出来。

　　　　徐小寒这时候悄悄来到迟一恒身边，看到迟一恒这样的状况，开心地笑了。

　　　　迟一恒转过身，对着徐小寒说，徐老师，以前对不起呵！

　　　　哎，你这孩子，我们师生之间，哪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你好好学，好好与大家一起天天向上。我们都为你开心的……（未完待续。。）

　　　　ps： ； ；疯狂新梦想，新梦想的基石。　　迟一恒担任钱币研究小组的组长了。欢迎大家欣赏！
第六十七章　爸爸
　　　　我在最短时间里成功地转变了迟一恒的事，在南方国际学校成为一则经典的教育案例，现在，无论是董事长还是刘晓光，都在拿这件事进行宣传。而我的奖金则一下子跃升到所有班主任的前面。

　　　　刘晓光特地又在校长室里接见了我，他握着我的手说：亏得你方芥舟啊，竟然能哄着这帮孩子做卫生，争荣誉，每周都拿到那么多小红旗。这些孩子，其实，我知道，哪一个都不好带，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方老师啊，你还是有办法的有一手的。我没有看错你。

　　　　毫无疑问，当月的工资单上，我的奖金多了一个大数额。

　　　　这让我既兴奋，又特别没有感觉，怎么在这样的学校里做事，什么事儿都与钱发生关系呢？

　　　　要是有一个地方，既能像现在这样愉快地做着自己喜欢做的事，同时也不必什么时候都与钱联系在一起，这就太好了。过去，在白莲中学，你积极，会有人认为你图个一官半职，现在，你认真，会有人认为你图个一分半毛。

　　　　看来，名利二字，一个人是逃不脱了。可是，最好不要做得这么明显。

　　　　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迟一恒的事儿暂告一个段落了，林蔚与吴晶晶的事儿又发生了。

　　　　林蔚是从石浦渔港来的，吴晶晶就是甬城市区的。林蔚长得漂亮，但是，父亲是开渔行的，说不上体面；吴晶晶长得也不难看，父亲是做钢材生意的。一年有半年在飞机上飞来飞去。吴晶晶告诉我，她爸爸一天的收入。就能够买下南方国际学校。

　　　　我听了后，只有伸舌头了。

　　　　这两个孩子还真的就干上了。

　　　　都是因为我。

　　　　我知道她们都有点喜欢我。因而也都想在我面前露个脸或风光一下子。当然。我是现在才知道这么回事的，当时，我哪里想到这一点呢？要不是已经考入了名校华清大学的吴晶晶提醒我，我做梦也不会想到刚刚十几岁的小丫头，竟然也会有相思了。

　　　　真是做梦也想不到。

　　　　但现在，我明白了，应该想到的。

　　　　这两个孩子，都是单亲家庭，恰巧也都是发了财的父亲抛弃了走向四十岁的妻子。现在。他们的父亲身边，有着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女人，投怀送抱，媚态万千，骚首弄姿，将她们爸爸的钱一点一点地骗走了。不过，她们的爸爸们就是有这样的能耐，你来骗我的钱吧，我有的是钱。而且，我不断地产生着钱。就好像他们手上拿着印钞机一样的。

　　　　不约而同，两个女孩子在同一天，也就是那个下雨天。都接到了妈妈的电话，电话里，妈妈们哭得非常伤心。各自放下电话后。内心都非常伤心地去到教室上晚自习。不知是谁，也许是跟林蔚同乡的那个陈雯。突然说了一句，我爸爸妈妈今天来看我了。带来了很多好吃的。

　　　　陈雯做梦都没有想到这句话惹了事，把林蔚与吴晶晶的眼泪全都勾了出来。

　　　　这下好了，到了教室，本来没有什么事，哭就哭吧，静静地让她们哭个够，可怜的孩子，可怜的女孩儿，让她们哭吧。孩子是无辜的，孩子也是无助的。我也只能这样。

　　　　可是，偏偏王叶华和冯军两个惹她们了，一个说，林蔚啊，又淌猫尿了？一个说，吴晶晶，我觉得你就是一个女魔头，大家都怕你的，没想到你也会哭啊！

　　　　反应最大的还是吴晶晶。吴晶晶确实就是班上的女魔头，没有一个人不怕她的。就连迟一恒和冯军这样的大侠也不敢得罪她。吴晶晶的杀手锏是用指甲抠进你的肉里，然后，一转，再然后，死劲地一划拉，她碰到的地方不是肿起来就是立即鲜血淋漓。为这事，我没有少熊她，可是没用。她一副问题少女的样子，有时候叫我方芥舟，心情好的时候叫我方老师，再不就是拍拍我的肩膀，小方，今天你这事干得漂亮。

　　　　知道了吧，我是怎么把一面面小红旗插到我们班级的角角落落的？容忍！宽容！忍让！由着这些问题少年与问题少女在我脖子上拉屎撒尿。你有什么办法呢？在一个苛求教师的学校里，在一个只要一触碰到学校的什么原则就会被炒鱿鱼的学校里，一个光荣的人民教师，就只能忍气吞声。

　　　　虽然，我的忍气吞声做得非常艺术，也做得非常有尊严。

　　　　就像这个吴晶晶，你光是有着人民教师的爱心是没有用的，你还必须要有人民教师所具的那种专业高度，那种才华，那种渊博，否则，她才不理你的茬！谢天谢地啊，好在吴晶晶发誓一定要在方芥舟面前做好孩子，我才终于能够幸免于难。否则，我会像陈剑飞那样死得很快。

　　　　那一晚，不仅仅是冯军这句话惹毛了吴晶晶，林蔚也惹毛了吴晶晶。

　　　　吴晶晶霍地站起来的时候，冯军是有点怕的，他怕这个大姐大式的人物会灭了他。可是，奇怪了，吴晶晶却用手对着林蔚钩了两下，意思，你出来！有话说！

　　　　外面正下着雨。林蔚非常不情愿地出去了。

　　　　这下好，两人在操场上揪打在了一起，吴晶晶说，你他妈就是一个**，你凭什么哭鼻子还哭得那样风情万种啊！今天老娘我哭了，你得让着我。

　　　　林蔚也不是省油的灯，骂道，你吴晶晶才是一个真正的**，我就知道，你就想一个人霸着方芥舟。没门的事。方芥舟是我们大家的。是我们的班主任，不是你一个人的。你他妈的算老几啊！今天我就跟你飚上了，你能把我怎么的？别人怕你吴晶晶，我可不怕。有本事，来吧！

　　　　说着两人打在了一起。

　　　　早有学生飞快地告诉到我这里。徐小寒老师在班上看晚自习，也没法子坐得住了。好在好起来的迟一恒说。大家静下来，这时候要体谅老师们。让他们处理问题去。

　　　　幸好有这个迟一恒啊！

　　　　徐小寒还真是帮了我大忙！要不这样的女生之间的纠纷我怎么处理？

　　　　后来，我们在操场的一个角落里找到了她们，两人身上都遍体鳞伤。可是奇怪的是，她们并不如我想象的那样像乌眼鸡，我们找到她们时，她们抱在一起，一起在哭。

　　　　当我走到她们面前时，她们像约好了一样的，扑到了我的身上。苦苦地求我，爸爸，让我叫你一声爸爸吧！

　　　　我一下子泪流满面，一下子把她们搂在怀里。

　　　　后来，吴晶晶给我写了一封信，希望我每天晚上下晚办公时绕道从她们女生宿舍的楼下走，而且，经过那里时，一定要说话。我在四楼。正好在临窗的这一边，我要看到你，你要说话，我会在你经过我的窗前时。在心里叫你一声爸爸！我经过了那么多老师，我觉得，你就像我爸爸！

　　　　唉。你肯定也看出来了，我这个老师当的。不光是有专业上的本领，也太能够容忍学生了。有时候容忍到了没有原则甚至放纵的地步。

　　　　可是，怪谁呢？这些孩子，太可怜了！

　　　　我后来写了一篇散文《爸爸》，就隐隐约约地记叙了这样的故事。

　　　　※※※※※※※※※

　　　　《爸爸》

　　　　一花一世界，一草一菩提。一滴水中看世界。佛将一切都说了，剩下的便是我等凡人去演绎阐述了。

　　　　那么我就开始讲故事了。

　　　　南下来到甬城，觉得我与这个城市还是有点投缘的。二月初来甬城南方教育集团应聘时还曾忐忑不安：这大都市会接受我这个来自苏北的乡村教师吗？我会走进这日益国际化的都市吗？记得当时走在中山路上很是惶惑不安了很长时间。

　　　　现在，我已确确实实地走进甬城了，在一个叫清水浦的地方拿着一份薪水。重要的其实还不在这儿，重要的是我接触了另一个世界。

　　　　说是另一个世界是绝对错不了的。当我拿着单位发的西服购买券走进中山路的罗蒙西服专卖店时，店里那个中年女店员羡慕而又不无感伤地说，也想把孩子送进南方国际，可是我们上不起。

　　　　几个月的薪水，虽说颇为可观，但并没能改变我现有的经济地位：在甬城，我也只能算是一个不穷的人。所以，当我看到一辆辆奥迪、奔驰煞是好看地挨挨挤挤地停放在万里国际学校门口时，我的心头掠过一阵阵酸楚。我感伤地想，他奶奶的，我们怎么会这样活着？好几次，耀武扬威般的大哥大、粗硕的手链、金利来、花花公子在我的办公室里撞击着我的视觉时，我仍然无法熨平我心中的块垒：甬城的富人就这样让你觉得羡慕而又无可奈何，似乎，市场经济只是为了他们而存在！

　　　　然而不久，这种块垒到底还是被熨平了。我因此忽而发现，我，还有大多数像罗蒙专卖店里那位女店员的甬城市民，有着另一种富人们无法企及的新奇世界，这一世界足以让我们觉得我们活得毫无愧色，足以傲视那些富了口袋穷了脑袋的大款大腕们。

　　　　每天，我都有一个任务，就是去查房。有一天，我在查完房就要离开时，忽然有人喊住了我，我一看是个女孩儿，站在走道边上。微弱的过道灯光照在她的身上，越发使人觉得这女孩子楚楚可怜。我停下来，回转身问道，什么事？

　　　　这女孩怯怯地问我：方老师，能让我叫你一声爸爸吗？

　　　　我一下子怔在了那里。这是一种新状态。这是我从教十几年来都没有碰到的事。尽管，我早已闻听“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但着着眼前这个比我儿子要大得多的女孩子，萧瑟在秋风中，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我还是转回了头，走到了她的身边，低下头，关切地问道：孩子，你怎么了？

　　　　当我问完这句话时，这个孩子哭了，她说，老师，为什么南方国际的老师都那么可亲，而我爸却把我和我妈抛弃了。他说给我们许多钱，可是我不要钱，我要爸爸。老师，求求你，让我喊一声爸爸吧！

　　　　孩子是可怜的。我的心底掠过一丝痛楚。我的泪也就要流下来了，我点点头，说，孩子，你喊吧！

　　　　这个小女孩大喊了一声爸便伏在我的臂弯里哭了。这时候，我的眼睛也湿润了。

　　　　我的故事讲完了，很不精彩。如果说故事还有尾声的话，那就是：我和我的同仁们联合出了一道作文题：老师，我想对你说。作文收上来，一看，我们都掉泪了，多少孩子在作文的末尾都有一个小小的秘不示人的心愿，想喊老师一声爸爸，想在爸爸的怀里撒一下娇。

　　　　初到甬城时，我对南方国际学校的学生有一种偏见，我固执地认为，富有家庭走出来的学生能有什么可贵的品德和难得的平常心。我的那位还留在苏北乡下教书的老婆一再打电话催我回家，她同样固执地认为丢下自己的儿子不管不教，去侍弄这帮“纨绔”与“膏粱”，实在掉价。

　　　　掉价不掉价，现在看来，已落在问题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