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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情爷-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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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久,他的唇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她樱花花瓣般的柔嫩红唇,湛黑的眼眸像一泓潭水,流泻出从来没有过的柔情。
  但只是一瞬间,抽离身子的神智又整个归位,他邪佞地说:“你的滋味不错!”
  “无耻!”她涨红了俏脸,扬起忿忿的手,想要打他一巴掌,替自己讨回公道。
  他眼明手快地接住她的手腕,嘲讽地道:
  “做什么?刚才你还陶醉得很,现在却翻脸不认人,你们女人真是善变!”
  她二话不说,冲到痰盂前,猛吐口水。
  “呸!呸呸!脏死了!”
  他神情一窘,被她的态度浇熄了欲望,但仍然假装不以为意地说:
  “你少装模作样,其实心里爱得很。”
  “我不可能爱你!”她冲口说出。
  “等你失身的那一天,你要不爱我,也难了!”他耐人寻味地说。
  她寒毛直竖,颤声说:“你……不可以……”
  “你迟早会是我的人!”他斩钉截铁地说。
  “你若是玷污了我,我做鬼也不会饶你。”她坚贞的瞳眸和他对峙。
  他狂妄自大地说:“我天不怕、地不怕,连鬼神也不放在眼里,你又能奈我如何?”
  她绝望了,知道自己终究是斗不过他,摆脱不了命运的枷锁。
  翌日,管念禧真的为她请了一个语言教师,她以为他只是随便说说。
  教她的人是一名白皮肤的女子,比她大上两、三岁。
  韶荏讶异地打量这名长得像唐人的苗族女子。
  “唐姑娘,我叫默啜。”她一口标准的汉语,更令她惊奇。
  “你是大唐来的?”她猜道。
  “我父亲是苗人,母亲是唐人。”默啜解释。
  原来和管念禧一样是混血的,怪不得两种语言都会说,这也是管念禧会派她来的原因,比较好沟通,不会鸡同鸭讲。
  默啜由浅入深,慢慢地逐字逐句教她,她居然也学出兴趣,那些叽哩呱啦的苗语,经由默啜的口中念出来,顺耳多了。
  课堂之余,韶荏喜欢用汉语和她畅谈。
  “默啜,你以后天天都要来陪我,我好高兴终于有个聊天的对象了。”
  “没问题!”默啜身上流着苗人的血,举止言谈有着苗人独特的豪爽,不拘小节。
  “唐姑娘……”
  “叫我韶荏吧!”
  ,“我可不敢,少主对外宣称,你是他的小妾呢!”默啜说。
  “小妾?”她脸儿微红,是真的吗?小妾代表她是他的女人,可是管念禧一直视她为女奴啊!她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莫名的情愫窜上心头。
  “其实少主人很好,他是苗族的第一勇士,无论射、骑、猎、武、都是个中翘楚,是苗女心目中崇拜的英雄。”默啜眼里净是仰慕之情。
  唐韶荏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人中之龙,有一种无形的吸引力。
  “可是我觉得他太霸道专制。”这是他最大的缺点。
  默啜却不以为然地说:“你不懂,领袖就是要有一点独裁的个性,太过懦弱,根本无法统治整个苗疆,因为苗族的族群部落,大大小小共有二十几个,如果不够强势,怎么服人?”
  她的话言之有理,要在苗族立足有一席之地,实在不是那么简单。
  管念禧的确有一代枭雄的架势。
  默啜继续说:“现在惟一可以和少主分庭抗礼的,就是宇文庆,他们两个都是长老的外孙,长老没有儿子,将来必定会传位给他们其中之一。”
  “你是说管念禧将来可能是苗族长老?”韶荏吃惊地道。长老是一个多么崇高的地位。
  “没错。”默啜点点头。“我希望少主能击败宇文庆,因为宇文庆经常仗势欺压族人,还曾经强抢民女,如果让宇文庆当上长老,苗族人就没好日子过了。”
  韶荏不禁迷惘,既然管念禧深受百姓的爱戴,为什么对她如此粗暴?难道他真的抛不开心中的仇恨?
  她似乎也无力去化解恩怨,只有继续待在苗疆查明真相。
  听默啜说,宇文庆和管念禧是死对头,那么宇文庆说不定会因为要抢夺王位,而做出不利于唐家的事,这是极有可能的事。
  她得找机会接近宇文庆,说不定会有意外的发现。
  因为默啜的关系,韶荏开始对苗族文化有了兴趣,而且透过默啜,取得一套传统的民族服装。
  她对着铜镜梳妆打扮,头戴缀着珠串的三角帽,身穿色彩缤纷、绚丽的腊染服饰,袖至手肘,灵出半截雪白的玉藕,手腕上环镯叮当,耳朵嵌着银圈,格外俏丽耀眼。
  管念禧一进入时,还以为有人误闯,定睛一看,竟是唐韶荏。他怔仲地问:“你干嘛穿成这样?”
  “我这样好不好看?”她眼波流转,左右顾盼生姿。
  “呃……不错。”她令他移不开目光,不可否认,她换上苗族服装,更显得楚楚动人。
  听到他的赞美,她有几分娇羞,喜不自禁地说:
  “那你带我出去走走,好不好?”
  他迟疑了一下,内心挣扎,终于首肯。
  “太好了,你放心,我绝对不会逃跑的。”她如一只雀跃的鸟儿,上前挽住他的手臂。
  他身子一僵,异样的情愫席卷着他,他几乎忘了她是仇人之女。
  韶荏似乎也忘了他对她的种种粗暴的行为,她这个人最大的好处,就是不记恨。
  出了府邸,韶荏像一只脱了缰的野马,赤足在原野奔跑,看见奇花异草,就忍不住伫步欣赏。
  她似乎很喜欢植物,管念禧注意到这一点,他慢慢牵着马,跟在后面走。
  看着她的天真、纯洁,他心中百味杂陈、矛盾不已。
  如果不是他强行带她来这里,她应该还在大唐,无忧无虑的过日子。
  该死的!他咒骂了一声。
  他怎么可以对她产生仁慈的念头?她唐家欠他管家的,一辈子也还不完。
  十年来,他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一定要报这个血海深仇。
  “念禧,你看,前面有炊烟,我们过去看看,好不好?”她回头指着前方,声音甜脆可人。
  他又忍不住依了她。“上来吧!骑马比较快。”
  她走近,他强而有力的臂膀,圈抱住她,拉她上马鞍,一双小量靴轻轻踏住金钟。管念禧结实的前胸,和她的长发、背部,相偎贴靠在一起,如此亲密,令人产生遐思。
  他促狭地在她侧脸偷香,她的脸颊迅速窜烧,娇叱:
  “不准占我便宜!”
  他更加紧紧的圈住她,驾起紫缰绳,奔驰往前。
  呼啸的风撩起她的发丝,散逸出淡淡的发香,令他迷恋!
  前方传来歌声,树林里一群人围着熊熊柴火,尽兴地载歌载舞,男男女女勾着手臂,踏着轻快的旋律,快乐地旋舞。
  “美丽的姑娘快来唷!英俊的少年快来唷!不要错过好姻缘,双双对对结成侣,白首到老,子孙满堂,嘿休!嘿休!”管念禧一听这曲调,就知道是族人在这里举行相亲大会,这是苗族的风俗,一年一次,为未婚男女制造机会,有心仪的对象,可以趁此表白。
  气氛热闹欢腾,唐韶荏惊奇地睁大美眸,小小声地问他:“他们在做什么?好像很好玩。”
  管念禧还没回答她,两个人就被热情的苗族人,塞入跳舞人潮中。
  “来,来,欢迎你们加入。”年轻的男女笑咪咪地拉住他们的手,邀请他们一起跳舞。
  韶荏惊喜万分,她的手被一名陌生壮男牵起,基于男女授受不亲,她羞赧地抽回了手。
  管念禧狠狠地瞪了那个对她示好的男人一眼,一把揽紧她,像在宣示他的所有权。
  年轻的姑娘也不好意思接近他,两两一对,绕着火堆跳舞。
  这里的人都是苗族的平民,没人见过少主,自然一点也不拘谨。
  她巧笑兮倩,陶醉在欢畅的气氛里。
  她和管念禧像一对出色的璧人,备受瞩目。
  围坐的人随着节拍击掌,喝着油酥茶,吃着烤羊肉,笑语如篁。
  这里的人和乐亲切,没有野蛮民族的逞凶斗狠,韶荏忘却烦恼,将忧愁抛到九霄云外。
  “喝甜酒,一辈子甜甜蜜蜜。”找到了伴侣,年长的苗族妇人,笑嘻嘻地分送酿造的梅子酒。
  管念禧和唐韶荏胡里胡涂被凑成一对,两人都分到甜酒,接受祝贺。
  韶荏羞窘地捧着牛角杯,管念禧却大方地仰头饮尽,她见他喝了,自己也就不再拘束,慢慢地啜饮杯中酒,想不到这甜酒不烈,反而爽口,方才跳舞耗体力,现在感觉很口渴,因此她又多要了三、四杯,喝得上了瘾。
  甜酒的酒精浓度不高,但是终究还是酒,她黄汤入肚,有些晕陶陶,两颊染上绯红,冲着管念禧傻笑,还学其他姑娘!主动把两手攀勾住他的颈项,眼神传送媚波。
  管念禧索性横抱起她,走向座骑。“今天你玩够了,我们要回去了。”
  “我还想喝酒……”她不依地回头看,心系着那群善良热情的苗族人。
  她软绵绵的娇躯在他怀里磨蹭,勾起他胯下的男性亢奋。
  “小东西,别再乱动,否则回去有你好受!”他在她耳畔低嘎地道。
  她努努红澄艳的小嘴,表示抗议,马儿规律地跑着,摇摇晃晃间,她疲累地合上眼,攀附住他魁梧的身体,渐渐进入梦乡……
  这个该死的小妖精,在扰乱他的心湖之后,竟然若无其事地睡着了!
  他盯着床榻上美梦正甜的唐韶荏,她真是初生之犊不畏虎,不怕他趁人之危,破了她的童贞,
  但是他的确下不了手,尽管他的胯下一直硬梆梆,他还是不想在她毫无意识之下,强行要了她。
  倘若她没有知觉,不晓得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他做了也无益。
  他把她留在身边,无非是要她痛苦!
  管念禧锁紧浓眉,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心软,否则就对不起冤死的爹娘。
  鸟啁啾啾,唐韶荏在和煦的晨曦中醒来,天色明亮,她愉悦地起身,伸了个懒腰。
  “呼!睡得好饱。”她精神抖擞地下床,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便是管念禧。
  他在哪里?还在睡吗?昨天她喝醉了,不小心睡着,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
  韶荏在宽大的屋里,寻找他,眼睛没留意前方,只顾着看旁边,突然撞上一个高大剽悍的男人,她吓得退后一步。
  “对不起……”她嗫嚅地说着刚学会的苗疆语。
  “你是谁?”宇文庆挑起眉,怎么他从未见过她?管念禧的宅邸什么时候藏了一个小美人?
  他立刻联想到前些日子,管念禧从大唐带回一名女子。
  “我是……”韶荏的舌头打结,她的苗语说的还不是那么灵光。
  “她是我的女人。”一句吼声,自背后响起。
  她看见了管念禧,正护卫在她身后,她放心许多。
  “她就是你从大唐带回来的女人!?长得还真不错!”宇文庆神情暧昧地说:“我玩过无数女人,就是没玩过唐女,改天也玩一下,换换口味。”
  管念禧脸色一沉,这个宇文庆人太下流,纪录不良,得提防他对稚嫩的韶荏产生歪念。
  韶荏对宇文庆龌龊的话,感到很反感,她恐慌地躲到念禧身后!捉住他的衣袂,寻求庇护。
  “哈哈……”宇文庆狂笑道:“小美人你别怕,我不会对你怎样的。”
  韶荏蓦然脸红,管念禧不客气地道:
  “宇文庆,你来做什么?”
  “我们是表兄弟,来看看你,不可以吗?”其实宇文庆就是要来探查他为何带一名唐女回来?以他对管念禧的了解,管念禧不近女色,应该不会平白无故向唐皇索取一名女子,他要明白其中原故。
  所谓知已知彼,百战百胜。他想得到长老之位,就必须抓住管念禧的弱点。
  管念禧知道他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什么好心眼,但彼此又是表亲,他不能下逐客令。
  “到大厅坐吧!”他淡淡地道。
  宇文庆又盯着娇羞的唐韶荏一会儿,嘴角挂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神情尽是玩亵。直到管念禧不悦地横挡他的视线,他才讪讪转身,踏步往大厅。
  “你又跑出来做什么?回房里去。”管念禧低头薄斥韶荏。
  韶荏只好乖乖回房,心中暗忖:原来那名男子是宇文庆,果然如同默啜说的,不是好样儿。
  可是念禧不准她出房门,她也没办法去查探当年的真相。
  有了,她可以拜托默啜,替她带一套男装,女扮男装,混出王府。
  第四章
  这是苗疆最热闹的商街,聚集了南北买卖,琳琅满目的货品,令唐韶荏目不暇给。
  她一身俊俏的男儿装扮,掩不住清秀的面孔,兴高采烈地走马观花。
  “想不到外面的新鲜玩意儿那么多,早知道就早点溜出来玩。”
  终究是女孩家,她在姑娘的用品摊上,伫步观看,挑着喜爱的发饰,心里好想买下来,可是身无分文,她又放了回去。
  “喜欢的话,我可以算便宜一点。”小贩堆着笑脸。
  “不用了,谢谢。”她腼腆地快步离开那个摊位。
  唐韶荏沿着市街走,她是溜出来查明真相,不是出来玩的,还是办正事要紧。
  “请问宇文府怎么走?!”她礼貌地向一名路人问路。
  路人狐疑地打量她。“你是外地来的吧!去宇文府做什么?”
  “找亲戚。”她编了个理由。
  “前面路口左转就到了。”路人指着方向。
  “谢谢。”她欠了欠身,赶紧前往。
  虽然她也不知从何查起,但是总得试一试,也许有什么蛛丝马迹可寻。
  宇文府门口有侍卫驻守,她进不去,徘徊在门外。
  一乘软轿抬来,在宇文府门前停下,走出一名地位尊荣的妇人,年约四十多岁,侍女环绕,搀着她进入华美的府邸。
  韶荏挨着侧边的一棵大树,听见侍女唤她“瑶夫人”,莫非是宇文庆的母亲,也就是管念禧的姨母?
  她好奇地再近一步,看个仔细,瑶夫人很快进入,大门再度合起。
  “喂,你鬼鬼祟祟地做什么?”侍卫大声一吼,长矛指向她。
  另一名侍卫上前攫住她的手臂,将她拎起。
  “放开我!”她情急之下说了唐语。
  “是唐人!”侍卫大惊。
  “有可能是唐朝派来的奸细,先捉起来再说。”
  “救命啊!”唐韶荏查探不成,反而被当成奸细,捉进王府。
  她惶恐、着急地呼救,真后悔出来乱跑,这下子回不去,管念禧一定会担心。
  瑶夫人和宇文庆在正厅,诧异地看着这名来历不明的奸细。
  唐韶荏颤抖着身子,她娇小的身形,实在不像高大威猛的苗族男人,就算是大唐男子,也没这么矮。
  宇文庆认出了女扮男装的她,惊奇地道:
  “是你呀!”
  韶荏腼腆地不知所措。“我只是……路过王府门口而已,不是奸细。”
  瑶夫人不明就里,问着儿子:“庆儿,你认识他?”
  “阿娘,她是女扮男装,您回房休息,她交给我就行了。”宇文庆向母亲说。
  瑶夫人一向宠溺这惟一的儿子,也不再追问,径自回房。
  唐韶荏惴惴不安地,落入宇文庆的手中,似乎是羊入虎口。
  宇文庆上前摘掉她的小帽,一头如云的长发如瀑布般流泻,她娇柔的五官映入他色欲薰心的眼里。
  “小美人,你是不是对哥哥我一见钟情,才跑到王府找我?”
  “我……”唐韶荏慌乱地,面对他毫不掩饰的掠夺性,她真的怏急哭了。“不是的……”
  万一清白毁在他手里,她还有什么颜面回去见念禧?
  “别害羞,我会很温柔的。”宇文庆欺身近她。
  她从他的怀抱中躲开,绕到朱色桌椅后面,哀求地说:“求求你,放了我。”
  “是你自己送上门来,怎么叫我放了你?”宇文庆目露淫光。
  唐韶荏现在才知道她是多么不自量力,只身前来查探十年前的真相,实在太危险了。
  她只好与他虚以委蛇,拖延时间。
  “你不能横来,破坏了我对你先前的好印象。”
  宇文庆顿了顿,饶富趣味地说:“也对,慢慢玩,才有意思。你是唐朝人,我也会说唐文,咱们在语言上一样可以沟通。”
  韶荏故意露出惊喜的神情。“原来少主博学多文,真是令人青睐。”
  “你若是跟了少主,比跟那管念禧好得多。”他洋洋得意地道。
  “怎么说呢?你们一样都是少主。”
  “我比较有机会继承长老之位。”
  “少主为何那么有把握?”她逮到机会,小心翼翼地试探。
  宇文庆夸耀地说:“因为我有我阿娘撑腰,管念禧的阿娘已经死了。”
  “瑶夫人的权势很大?”
  “我阿娘会在外公跟前美言,现在外公只剩我阿娘一个女儿了,将来苗族的一切都是我们宇文家的。”
  “可是长老似乎比较偏爱管念禧!?”她瞎说,希望再引诱他多说一些内幕。
  宇文庆不屑地说:“管念禧只有一半苗族的血统,根本没有资格继承,我娘也会设法除掉他。”
  果然有阴谋,她的推判没有错,最有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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