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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城奔牛短篇小说选-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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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体户老板是个女人，离异。她对大刘特别青睐，她说：“大刘形象好、仁义。对人态度和蔼，又没有A照驾驶员的架子，很受乘客们欢迎。”就这样，在三个月的试营运中，大刘很快被精明的女老板看中，录用。从那以后，大刘开车，女老板卖票，生意做的很红火。
女老板为了留住人才，对大刘百般呵护，言听计从。可是没过多久，妻子就看出了问题。她发现大刘经常回家很晚，有时候还喝的醉熏熏的。半夜了，女老板还给他打电话，发短信，商讨什么营运问题。
“下班就是下班。半夜三更地打什么电话？”妻子很生气，她经过再三考虑，决定让大刘辞职。大刘也很听妻子的话，二话没说就辞去了工作，与那个女老板“拜拜”了。
工作没有了，日子还得照样过，大刘和几个朋友商量着去砀山贩梨。
那时候，大家都没有做过生意。凡事往好的地方想的多，没有认识到做生意的难处。善意的认为“种瓜得瓜，种豆的豆”，认为只要付出了就会有收获。可是他们谁也没有想到，当他们拉了一车梨到达北京后。却发现那里的梨比砀山的批发价都便宜，再加上他们没搞过运输，不知道梨也象人一样需要呼吸。装车时没有预留空间。结果，一车梨还没有到北京就全烂完了。
赔了就赔了，朋友们谁也没有抱怨，大家又连夜往回赶。哪知道“祸不单行，”刚走到天津，大刘又出了车祸，把一条腿弄断了，出院后，架起了双拐……
第十四章·大刘的故事（2）
《彭城奔牛短篇小说选》·大刘的故事（2）
“黄鼠狼专咬病鸭子！”
车没法开了，大刘只好在家里闲着陪伴妻子。
妻子年轻时很漂亮！她是火柴厂里数一数二的的美女。皮肤白皙，长发披肩，身高、三围都符合美女标准。两只眼睛忽闪忽闪地像是会说话，大刘认识他妻子纯属偶然……
那时侯*刚结束不久，老三界下了放，城里头几乎没有了年轻的男人和女人。工厂抓革命促生产，急需大量的工人和干部。大*从部队复员，正好赶上了大好时机。他穿着一身绿军装，给人一种干净利落，精明能干的感觉。那时候的复员军人不象现在，他们没有受过过商业大潮的冲击，思想单纯，吃苦耐劳。再加上年轻帅气，因此很受姑娘们的青睐。
大刘是汽车兵，有驾驶执照。他在一次抢险救灾中还立过三等功！因此一到公交他就被领导看中，安排在新开线路开车，这又无形中给大刘认识美女提供了方便。
大刘妻子是火柴厂的团子部书记，人长得漂亮。大*从部队复员，潇洒帅气，精明干练。见到漂亮的女孩他总喜欢搭讪几句，多看上几眼。就这样，一来二往，他们认识了。俗话说“当兵三年，猪八戒赛貂禅。”没过多久，他们就“花钱买眼镜——对上了光”。
婚后，他们生了一个儿子，并拿了独生子女证……
儿子出生在80年，没有考上大学，也没有找到工作。只好在家里闲着，啃老！
“我这病，都让他爷俩愁的。一个没有工作，一个没有工作……又没有老婆！”大刘的妻子语无伦次的说。
她得了抑郁症！
这几年，随着岁月流失，大刘和妻子都老了许多。特别是妻子，头发白了，脸上出现了皱纹。原本白皙的皮肤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人也变的迂迂魔魔，好唠叨了。
现在，她也在家里呆着！
火柴厂效益不好，临时裁员，厂长让她在家里等候通知……她就象被判了死刑的囚犯，整天提心掉胆，心惊肉跳。怕失业，怕工厂倒闭，怕自己死了儿子没法活。渐渐地由昔日的美女变成了现在的黄脸婆。
“大刘是个圣人蛋！”
妻子逢人便说。
“班上的好好的，多省心。非要申请下岗！国企困难是你一个小工人能解决了的？现在好了，困难没有解决掉，自己却落了个残疾。”
每当这时候，大刘总是嘿嘿一笑，无言以对。他知道妻子说的有理！刚开始他还想狡辩，安慰妻子：“怕什么，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但是，一看到妻子那抑郁的目光，他又没有了底气。
大刘是个马大哈，生性豁达，但是心眼却又很细，他对于妻子的埋怨从不生气，也不敢生气。他知道，妻子得了抑郁症。
医生告诉他：“抑郁症患者思想压力大，焦虑。凡事不能和她较真，要善于疏导她，逗她开心。”
大刘牢牢地记住了这句话。
他说：“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他用“列宁在1918”电影里的对话，来开导妻子。他知道妻子很欣赏这句话，曾经把它奉为经典。每当他们遇到困难的时候，都用这句话来互相鼓励。
可是，这一次，妻子却高兴不起来。她对大刘的话一点都不感兴趣，她认为大刘耍贫嘴，结婚都几十年了，还用这话来忽悠她。
“烦……”
说急了。她就没有好气地抢白大刘：“笑吧，笑吧，早晚会笑出事的。”
大刘停止了疏导。
他知道，妻子已经不是从前的团支部书记，她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快乐和信心。
面对现状，大刘偶尔也有灰心的时候！
他说：“一看到妻子那抑郁的目光，我心里就特别难受。”他看过心理医生，医生告诉他，要学会放松自己，不然后果很严重。
是的，人要学会放松自己。不然，只有死！大刘想起大夫的话，他想给妻子讲故事，讲笑话，让她振作起来，增加生活的乐趣。
“小时侯。我特别喜欢踢足球，踢累了，就去学校厕所里小便。几个小朋友正比赛尿得高，我走了过去。一下子尿过了墙头，把隔壁如厕的女生淋得直叫！第二天，我被叫进校长办公室，狠狠地训了一顿。”大刘兴致勃勃地讲着，他一边讲一边笑。想用儿时恶作剧的故事，逗妻子开心。
妻子一点都不笑，她皱紧了眉头。对大刘的恶作剧无动于衷，她的表情似乎在说：“你怎么就不知道愁呢？大刘羞愧低下了头，他感到一阵内疚。他知道妻子的病和自己下岗有很大关系。他最怕妻子象现在这样不言语，最怕妻子象现在这样用漠然地目光看着他，这种目光令他想去死
第十四章·大刘的故事（3）
《彭城奔牛短篇小说选》·大刘的故事（3）
“人生难得几回博！”
大刘耳边时常响起这样一句话。
这句话在80年代风靡大街小巷，被媒体疯狂转载。正是这句话让大刘做出了错误的决定。下岗后，他斗了！博了！就是不见成效。信佛的人说他命不好，太邪了。信主的人劝他“信主吧！信主能使你解脱。能让你死后——上天国！”
大刘不想死，他还没有活够。
他说，他要改变命运，他要发展，他要活出个人模狗样来。他醉死都不认这壶酒钱……
大刘想起了买彩票。想起了“以小博大！”他是个不甘寂寞的人，想通了就干。他不甘心失败，他要碰碰运气。
正巧，世界杯开始了……
大刘凭着他多年的球迷经验，凭着他惊人的智慧。毫不犹豫地购买了足球竟猜。他一边买，一边看。比赛结束后，他居然全部买对了，中一等奖。奖金五百万！
“哈哈！还真让瞎子蒙对了。”
大刘开心地说：“我找瞎子算过命，瞎子说我牛年准交好运。”
妻子笑得合不拢嘴，抑郁症一下子全好了。
她说：“领了奖，一定好好谢谢人家！”
“那是，那是！”大刘高兴地说。
他的脸上露出了成功的自豪。
儿子也破天荒地伸出大拇指！说：“老爸，你真棒！”
大刘舒心的笑了，笑的合不拢嘴。
“这钱一定要好好用，用在刀刃上。”大刘说：“先拿出50万孝敬双方父母，再拿出50万买一套住房。”
妻子点了点头。
“剩下的那400万！咱们就买点缝纫设备，开个服装厂。儿子没有工作，就让他当厂长。同时也能按排一些下岗工人……”
“那是，那是！”儿子兴奋地说，他恨不得马上就去省城把奖金领回来。
妻子一边帮助大刘收拾行囊，一边认真的向他叮嘱着：“领完奖就赶快回来，别在外面耽搁。”
“知道！”大刘不耐烦地说。
“看好他！别让他把钱弄丢了。别让他……”
妻子又转向儿子……
“知道！”
儿子笑着打断了她的话。
……
“大刘一家人真幸福！”
听完朋友的讲述，我羡慕地说。
“幸福？”
朋友反问道：“三天之后，钱终于从省城领回来了，人民币5千元整……”
“不是说500万吗？为什么这么少？”我不解地问：“让人贪污了？”
“没那么严重！”朋友说。
“参加世界杯的球队全是世界名队，他们经常在一起比赛。球迷们对他们的实力很熟悉……因此，竟猜时买中一等奖的人特别多，500万平均分下来，能拿5000元已经不少了。”
“啊！竟会有这种事！看来，大刘白高兴一场了。”
“是的！”朋友说：“中奖这件事，对大刘打击很大，他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种结局。结果，妻子的病好了，不治而愈。他自己却因为这么一折腾，得了脑血栓，要和轮椅相伴终生……”
“啊！”
“你说，大刘的命怎么就这么孬呢？”朋友问。
我没有回答！
我知道，朋友讲的这些事，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老皇历了。
现在，随着政府加大对低保人员的补贴，加大对弱势群体的关注。随着4万亿拉动内需的投入……大刘一家早已从中得到实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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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避风窝（1）
《彭城奔牛短篇小说选》·避风窝（1）
范老三患脑溢血去世了，享年五十八岁。五十八的谐音是“我发”，这是富人梦寐以求的吉祥数字。象手机号码，汽车牌照……花大钱而求之不得。范老三怎么就偏偏在这个时候走了呢？闻讯后，我感到一阵迷茫。今天是范老三入土的日子，我决定送他一程。他毕竟是我儿时的朋友、邻居、小学同学。他的死使我想起了从前、想起了曾经在一起玩耍的日子。
……
范老三年长我一岁，小时身体不好，体弱多病。上学时经常请病假，其实他得的也不是什么大毛病，无非是些头痛闹热之类。说白了就是一个字——娇。他生性胆小，为人处事谨小慎微。当然了，这都与他出身地主阶级家庭有关。他老爸是光荣巷小学的语文教师，在*中受到过冲击。
范老三的脑后留着一条小辫，熟悉他的人都记得，小辫很细，细得象一条羊尾巴。这是他爸妈有意识给他留的，怕他象他哥哥那样不好养活。他爸妈也不希望他有什么大的能耐，只要他能够平平安安的活着，传宗接代就满足了。后来，范老三的小辫随着年龄的增长剪掉了。为此，范老三痛哭了好几天，他对象我们一样留着小平头很不习惯。
范老三小时侯很聪明！
上学时，别人回答不出来的问题他都能回答出来。
有一次，语文老师给我们出了一个智力题，测验大家的反应。
“冬天很冷……大雪封山！”老师说：“一个猎人遇上了一只熊。猎人对熊说，我饿了。熊说，我也饿了。说完之后，他们都不饿了。”问：“这是为什么？”
同学们都愣住了，谁也回答不出来。
老师说：“猎人被熊吃了，所以，他们都不饿了。”
同学们笑了起来，恍然大悟。可是，范老三却一点都不笑，他举起了右手。
老师问：“你为什么举手？我说的不对吗？”
老三说：“老师只说了出了一种结果，另一种结果老师没有说！”
老师愣住了。
下意识地问：“什么结果？
老三说：“熊被猎人吃了！”
“啊？是啊，你说的也对。”
老师表扬了他，说他思维独特，独辟蹊径。
范老三胆子小！在朋友中也是出了名的。
晚上，他一个人不敢出门。夏天，不敢下河游泳。就连上澡堂都让他老爸陪着。因此，我们经常奚落他：“胆小鬼！”
范老三的家离我家很近，都住在光荣巷，都离黄河故道不远。
那一年夏天，天气很热。火红的太阳在天空火辣辣地晒着……我们几个小朋友聚集在一起，在黄河岸边的柳荫下玩耍。那时候，黄河故道没有开发，河道很宽，河底开阔。河水在雨季来临之前水很少，浅浅的，象一条小溪。我们玩腻了，就跑到河边的水洼处游泳。水洼处的水很浅，浅得只到我们的肚脐眼。我们光着屁股在浑浊的河水里裸泳、滚爬。嘻嘻哈哈地捉鱼、摸虾、逮泥鳅，身子被太阳晒的黝黑。
范老三在水洼边羡慕的看着，被太阳晒得大汗直流，我们喊他下来。
他说：“不，水里有蚂蝗，会钻屁屁的。”
蚂蝗是一种软体水下生物，头尖尾宽，软软的。专门躲在水里吸血，我也怕，的确很恕�
我哄他：“黄河水很浅，没有蚂蝗。”
范老三不信。他说：“就有！就有！”
说什么也不愿意下来。
我们几个小朋友商量了一下，一边和他说话，一边趁他不注意偷偷地爬上岸，扒掉他的裤头、背心。一使劲把他扔进了水中！
范老三哭了。他说：“老爸会揍死我的！”
原来，范老三怕蚂蝗是假，怕他老爸揍屁股是真。他老爸怕他在外面游泳，出意外。每天都在他屁股上抹墨汁，范老三回家后，如果发现墨汁没有了，一定会狠狠地揍他一顿。因此，范老三从不敢下水游泳。果然，这一次下水的事很快被他老爸发现了，狠狠地揍了他一顿。打那以后，我们再也不敢拉范老三下水游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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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避风窝（2）
《彭城奔牛短篇小说选》·避风窝（2）
七零年，*结束，工厂开始恢复生产。
那时侯，工人工资不高，二级工三十六块五。老百姓家里都没有电扇，空调更是没有听说过。因此，一到夏天大家就跑到公园、河边处去纳凉，穿着随便，自成一景。
晚上，热急了，睡不着觉。就裤头背心、赤臂裸臂地跑到马路边打牌、顶砖头，贴纸条。那时候汽车少，自行车多，要是换了现在肯定不行。现在是汽车多，尾气多。光是噪音，就够你受的。
当然了，也有趁着月光下河游泳的，这是一种最好的消暑方式。
……
就这样，又糊里糊涂地过了半年。范老三到了十五岁……
一天晚上，月明星稀。我们几个小朋友约好了去河底去玩。黄河故道，河道宽阔平坦，晚上去那里纳凉的人较多，当然了，里面也不乏锻炼的人群，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俗话说“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特别是那些喜欢拳术的人，更不会放过这大好时机。
就这样，我们在河底走着，玩着。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女人的叫声。
“救命呀！救命。”
我们闻声跑了过去。
月光下，一个女人被绑住了双手……
我们正想问个究竟，一个60岁左右的老头和他儿子也跑了过来。大家七手八脚的把那女人手上的绳索解开，把她背进了派出所。当时，有很多人在场，包括锻炼的人。我们做完这件事情之后，心里很高兴，幼稚地幻想，将要受民警叔叔的表扬，当民警叔叔问我们家庭住址和姓名时，我们毫无隐瞒地全告诉了他。谁知道，就是这件小事，给我们大家引来了大麻烦……这麻烦影响了范老三的一生。
这是一个非常恶劣的妇女捆绑案，被绑的是一位贫下中农子女。在那个年代是绝对不允许的。那时候，知识青年上山下乡不久，九种人下放刚刚开始。因此，一报案，就受到到了公安局领导的重视。局长亲自挂帅，限期破案！
就这样，无休止的调查、了解开始了。被绑女人是受害者，理所当然的属于被首先调查的对象，其次，是第一个发现“现场”的人。这些人都是案件嫌疑人……
民警问：“是谁捆绑了你？”
女人说：“晚上太黑，看不清楚。”
“有没有仇人？”
“没有。”
回答是确切的，再问就说是吓蒙了，不记得了，来了个一问三不知。她这种说了等于没说的话语，给派出所办案增加了困难。
“怎么办？上面压的又紧。”
民警们急红了眼，开始把目光投向我们。投向那位60岁的老头和他的20岁左右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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