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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驱-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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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看着镜中的景象,陷入呆滞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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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异变()
在镜子前面,周离呆滞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忍不住低声的呢喃:
“我去……这是刚进绞肉机里转了一圈吧?”
随着外套脱下来,被鲜血染红的衬衣终于在镜子中显露出来。
原纯白的衬衣上已经晕染上大片的猩红,就象是被红sè的墨水侵染过一样。
血液干涸后变成介于深红和黑sè之间的奇怪sè彩,在边缘处变成了掺杂着恶心褐sè的微黄。
一股散发出浓厚的血腥味终于散发出来。
别说周离完好无损、浑身上下一个部件都没少的站在这里,这摸样,说是杀人现场的牺牲者都有人相信。
简直就象是快被撞碎了一样啊
呆呆的看着镜子里半身被血染红的自己,周离终于反应过来,干涩无比的吞着口水。
他忽然很害怕,在衬衣的下面,自己其实已经被开膛破肚,面目全非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犹豫不决的周离一咬牙,扯开了衬衣,粘连着干结鲜血的衬衣被扯下来,周离上半身终于**的显露出来。
大片的青紫sè肿胀覆盖着他的上半身,一丝丝干涸的血液痕迹在皮肤表面显露出怪异的深红。
而在这样惨状的覆盖之下,就连周离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完好无损?
忽然间,周离注意到在血渍的覆盖之下,心口的那一片古怪sè泽。
凑近镜子,周离仔细的看着自己的心口,那从血sè和淤青的覆盖之下显露出的微弱银白。
在手掌的搓动之下,干结的血渍迅速的剥落,不顾淤青和疼痛,周离呲牙咧嘴的看着自己心口缓缓浮现的怪异痕迹。
那是一个简略而神秘的奇异符号,依稀似曾相识,此刻却烙印在周离的心口,宛如萌芽的种子一般,向着四周扩散着丝丝细微的脉络。
随着心脏的跳动,那一枚古怪的字符也象是宛如幻觉一般的律动着,令人无法置信。
周离可从来没有去纹过身,也没有兴趣在自己身上添过什么奇怪的图案。
那么……心口的这个东西,究竟是怎么回事?
猛然间,他还回头看自己的床头柜上那一根漆黑的细绳还有细碎的粉末,自己心口的字符,竟然跟卢弱水佩戴多年的吊坠上那个符号……一模一样
他呆呆的看着镜子之中的自己,猛然间失去了所有力气,坐回床上。
几个小时之内的回忆,不断的在脑中重演,不断的回想。
直到最后,只剩下一段就连真伪他都无法确信的记忆。
货柜车疾驰而来,自己的身体飞起、停滞的时光、幻听一般的问答,还有接下来所出现的奇迹。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低声呢喃。
莫名其中,他似乎触动了某个潜藏在身体中的开关,一瞬间,记忆中哀婉的琴声再一次响起。
仿佛永无止尽的琴音在脑中盘旋,化作‘一步之遥’的激昂旋律。
在周离的眼瞳中,暗淡的青sè重新亮起,蒙上一圈旋转的虹光,扩散着一阵阵的涟漪。
周离的世界,再一次的陷入那古怪的状态之中。
时间猛然断裂成无数个片段,世界重新断裂成一帧又一帧的定格胶片。
外界和自己的距离骤然拉长,一切都象是正在远去。
唯有自己的存在此刻唯一清晰,真实不虚。
肌肉颤动的感觉,心脏鼓起的节拍、血液流淌的速度、乃至从每一个细胞中发出的欢呼。
它们汇聚成低沉的节奏,在自己耳边响起,就象是巨龙的心跳。
不可思议的景象仅仅持续了数秒钟便戛然而止,‘只差一步’的旋律戛然而止,化作碎裂的音符。
从那种奇怪状态中脱离而出的周离眼前一黑,险些晕厥。
此刻的他就象是连续不眠不休跑了六个小时的马拉松队员一般,痛苦得象是在燃烧,血液都快沸腾了。
在这种近乎油尽灯枯的状态下强行进入这种状态,再一次的将他逼入休克的边界。
无力的倒在床上,他艰难的将身体翻滚过来,在床上摊开,便陷入了最深层的沉睡之中。
在闭上眼的最后一个瞬间,周离空空荡荡的混沌思维中忽然有一种奇怪的念头泛起。
这就是,新生么?
……
就在周离陷入沉睡的时候,黑夜中的故事并没有终止,而是在继续缓缓展开。
在凌晨的寒夜里,铺满积雪的马路上响起了低沉的脚步声。
那个潜行而来的人影伫立在雪地之中,身影宛如无法消散的黑暗,
在消瘦到宛如枯骨一般的脸颊上,两道非人的目光宛如刀锋一般的凌厉,扫视着黑暗。
踩踏着凌乱的积雪,无声的潜行,脚步在积雪之中留下两行浅浅的印记。
就象是在寻找着什么,他宛如拉一般的反复搜寻着,直至出现在两团自行车的残骸旁边,他的脚步才戛然而止。
就象是终于寻觅到什么珍贵的宝物,他嗅着空气中残留的气息,露出笑容:“就是这里”
狂喜的翻开了积雪,他疯狂的搜寻着任何残留的痕迹,但是却一无所获。
直至将方圆数十米之内的所有积雪全都翻开之后,他才停止了徒劳的搜索。
环顾着四周的黑暗,他的喉咙里发出饥渴而愤怒的呢喃:“树呢?树呢……”
世界树……在哪里?
就在此刻,在这浓厚的化不开的漆黑夜sè中,骤然有雷霆的声音炸响。
黑影的面sè骤变,身影一闪,急速的向后退出十余米。
紧接着,下一瞬间,他刚刚所立足的地面宛如遭遇炸‘药爆破一般的破碎了,凄厉的裂痕从柏油马路之上扩散开来,一直蔓延到他的脚下。
那一瞬间,就象是遭遇到打桩机重叠了数十次的冲击,哪怕是银行的保险库也要在这一击之下出现恐怖的凹陷。
而所造成这个效果的,却只是一只布满了狰狞刺青的手掌。
在暗淡的月光照耀之下,那个突如其来的魁梧身影缓缓的从深陷的路面中拔出手掌,直起腰,向着不远处的黑影露出了狞笑。
消瘦的黑影发出沙哑的声音:“天启武装——破断铁锥?”
“你认识这个?很好。”在不远处,那个魁梧的身影笑得更开心了:“那你一定知道我是谁了?。”
在苍白的雪地上,那个漆黑的影子忽然发出了宛如夜枭一般的沙哑笑声:“当然知道,你是姚虎彻,‘基金会’的姚虎彻,继承了‘虎彻’那个名字的姚虎彻啊。”
“知道得蛮详细的嘛。”
姚虎彻的魁梧身躯在黑夜中宛如磐石一般缓缓向前推进着:“我以‘基金会’的名义代行‘能力者自治条约’,第六款第十一条,将你拘捕。不过我希望你能够尽可能的反抗几下啊。”
停顿一下,他再也不掩饰心中的杀意:“这样的话……你就可以合法的去死了”
话音未落,空气炸裂的声音响起,姚虎彻宛如从山巅滚落的磐石一般,以不可阻挡的姿态急速推进。
如同战车碾压过大地,他在崩溃的马路之上留下一个个深陷的脚印。
而他的体重,却在那一瞬间骤然增加数百倍,达到第三阶段的‘力量强化’令他背负起这不可思议的重量,将这一份沉重化作令所有敌人都胆寒的攻击
这就是‘天启武装——破断铁锥’所带来的效果
就象是手中出现了无形而庞大的铁锥一般,姚虎彻怒吼着将所有的力量向着那个黑影释放。
弹指间,恐怖的巨响再一次爆发,大地碎裂,而黑影却在最后的瞬间闪过这足以令自己粉身碎骨的一击。
紧接着,宛如爆炸一般的余波席卷,令他的肺腑剧烈震荡,吐出猩红的血。
而就在两人交错的瞬间,一柄利刃从黑影的手掌出探出。
寒光一闪而逝,在姚虎彻的右臂之上切出一道长达三十厘米的伤痕。
迅捷无比的快刀切裂**,而直到三秒钟之后,姚虎彻的伤口才炸裂,鲜血喷涌。
“该死的,他的能力不是隐匿”
阿蛇的声音从他耳边响起:“至少是第二阶段的‘速度强化’”
姚虎彻后退了一步,低声呢喃:“现在扯这些有个屁用”
就在他的手臂之上,发达到近乎非人的肌肉一阵蠕动,强行弥合了伤口,可是剧烈的痛楚却不断的重复着,象是那一柄刀并没有抽出,而是在不断的切割着自己的手臂一般
瞬间,姚虎彻的眉头皱起,并非是因痛苦,而是因在那一瞬间的发现。
在黑暗中,他眯起眼睛看着雪地上的黑影,沉声问道:
“你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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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命纹()
你究竟是谁?
其实这个问题在姚虎彻看来,是一个很蠢的问题。
对面的那个家伙,还是能是谁呢?
‘奥丁’的麾下‘英灵殿’中的复仇yīn影,杀死卢飞铁夫妇的凶手,他恨不得将其生裂的能力者。
是敌人,需要死掉才能让世界更清净一点的渣滓——他一向认,只要知道这一点就好了,其他的话也没必要多说。
只是在有的时候,就算是会显得很蠢,但是了印证心中的猜想,这个问题也还得问。
“你究竟是谁?”
消瘦的黑影似乎笑了起来,挥了挥手中长达七十厘米的细薄刀锋:“‘虎彻’先生,你是真的没有看出来幺?”
他低声笑着,举起在月光之下折shè寒光的刀锋:“就算是看不到我的脸,你也应该知道这个是什么啊?”
看着姚虎彻瞬间怒极的神sè,他冷笑着收起了刀锋:“今晚就到这里吧,老朋友,再见。”
最后的‘再见’两个字,他说得尤清晰。话音未落,他的身影便宛如幽魂一般无声的后退,融入黑暗之中,再也寻找不到。
停留在原地,姚虎彻猛然看向身后的黑暗,高声说道:“阿蛇,不要开枪”
追击的脚步戛然而止,很快,阿蛇就着沉重的狙击枪从黑暗中走出,眼神疑惑。”
什么不能开枪?
他很想这么问,在那一瞬间,他确实锁定到敌人的身影,只要扣动扳机的话,一切就都结束了。
可是姚虎彻的命令却令他错失良机。
从来对他都深信不疑的阿蛇并没有生气,只是疑惑。
“因开枪的话,被子弹杀死的,不会是他,而是你。”
姚虎彻向着看懂了他的疑问,低声喘息着说道:“他是故意被你锁定到的。”
阿蛇愣了一下,走上去给他包扎伤口,不可置信的问:“那个家伙究竟是谁?”
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姚虎彻从怀里的铜管中抽出一根雪茄,粗暴的咬掉一头,拿着打火机点燃。
在雪茄明灭的微弱火光中,他嘶哑的笑了起来:“嘿嘿,掌握着‘哀哭之刃’的,还能有谁?当然是你的‘前任’啊”
阿蛇的包扎动作骤然停顿了一下,眼神惊惧:“不可能,那个奥丁的义从竟然是……”
“没错。”姚虎彻看向黑影消失的方向,复杂的笑着:“如果我是‘虎彻’的话,那个家伙就是曾经的‘鬼切’。”
……
当周离从晕厥之中醒来的时候,是早上五点半,感觉头疼yù裂,就连再睡一会都做不到了。
呆呆的看着旁边的闹钟,他想了半天才想明白,原来自己只睡了五个小时。
平时根不需要去思考就可以得到的结果,现在头疼yù裂的他居然想了三分钟,其中固然有刚刚睡醒、什么都没反应过来的原因存在,但是更多的原因恐怕是他那已经损耗到底限的jīng神。
休息了一夜,并没有令身体的痛苦减轻,似乎反而加剧了。
骨骼、肌肉每一个地方都随着他的动作传来了拉伸的痛苦,就在他身下的床单上,已经被淤血侵染出点点红斑。
潜伏在身体内的暗伤似乎都在这一夜中浮现出来,同时发作,周离只能够感觉到要命的疼。
此刻他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的传播着‘饥饿’讯息,此刻的他甚至觉得自己能够吃掉一头熊。
艰难的揉着脸,周离模糊不清的嘟哝:“干,新生命真痛苦……”
一边抱怨着,他一边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挠着凌乱的头发,开始穿衣服。
其实也就只是从衣柜里重新找一件外套而已,他昨晚就连衣服都没有来得及脱完。
他其实是真心想要躺在床上装死的,可惜今天还有一大堆的事情在下午之前必须要做完呢。
幸好,他还没有赖床的习惯,大学几年天不亮就爬起来开始泡图馆也是常有的事情。
只是起床起得这么痛苦的,他还是第一次。
直到用冷水洗了一把脸之后,他原狼狈的样子才变得好了一点。
呆呆的看着那个镜子里脸sè苍白的男人,周离无奈的摇着牙刷,继续忍着拉扯的酸涩痛苦,呲牙咧嘴的刷牙。
万幸的是那种奇怪的‘子弹时间’状态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异常,既没有犬齿长到突出来、也没有长出奇怪的鳞片或者是什么正常人没有的器官。
唯一的改变只不过是在眼瞳里,多了一圈如果不专门仔细去看的话就无法察觉到的青sè虹光而已。
‘命纹’。
周离莫名其妙的想到了这个从没有听过的词,却下意识觉得,它有种说不出来的古怪意味。
想了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然,反而不小心把牙膏沫捅进气管里去了,呛得他一阵肺疼。
总之,倒霉的一天又从倒霉的刷牙洗脸开始。
洗漱完毕之后,他又给灵棚里的弱水父母上了两柱香,换了蜡烛。
看着冉冉升起的青烟,他沉思了片刻之后摇摇头,不去想那些让人不快的事情,他开始准备早餐。
知道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吗?
此刻的周离深深的体会到了。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不是宿舍那群王八蛋说的‘上课’,也不是‘天天上课还挂科’,而是已经快要饿疯了,可是看着琳琅满目的食物却不能吃……
因他等会要去医院做体检。
看着冰箱里的米饭,周离的表情之jīng彩,心情之复杂,绝非语言所能形容。
咬着牙挑了两个萝卜和馒头,他恋恋不舍的最后看了一眼冰箱,了遏制自己扑上去的冲动,决然的关上冰箱的门。
转身的一瞬间,他有一种泪流满面的冲动。
简单的炒了个萝卜丝,将馒头重新热好,还熬了粥。
闻着食物的香气,周离的表情痛苦得宛如遭受酷刑,每次想到自己不能吃他就伤心yù绝。
不过就是饿一点而已,又不会死——这么的安慰着自己,他最后看了一眼还冒着热气的锅,恋恋不舍的走出厨房。
自己不能吃,早饭当然是做给别人吃的。
时间正好是六点十五分,他擦了擦手,准备进行下一项大工程:叫某个喜欢睡懒觉的小姑娘起床。
闹钟这种东西从来对卢弱水不管用,以前每次早上叫她起床都要让她母亲花费十几分钟的时间。
就算是这样,也依旧是睡眼惺忪的样子,让人没办法。
在她母亲去世之后,这个艰巨的任务终于落在他的肩上。
站在门外,他轻轻的敲着门:“弱水,起床了。”
可惜,如同周离所预想的一样,敲门的声音完全没有效果。
当然,他也没把门向昨晚一样的当仇人去砸,毕竟里面的只是一个喜欢睡懒觉的小姑娘而已。
所以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手掌扶在门把上,推门而入。
微弱的天光从窗帘后面的窗户外照shè进来,令房间中的一切越发的朦胧。
在昏暗中,只能够模糊的看到那个在沉睡的纤细身影。
微弱的光照在她稚嫩的脸上,令她的神情显得安然而美好。
周离的脚步就在门口停止,手掌在墙壁上摸索到电灯的开关,在打开电灯之后他才松了口气。
万幸,卢弱水的睡相没有他想象那么糟糕,也没有蹬被子的坏习惯,实在是太好了。
莫名的,他又有些隐约的失落——其实小孩子稍微蹬一下被子也没关系嘛,反正没什么可以看的嘛,裹得太厚会透不过气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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