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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三章　换装】………

　　　　施不予求，欲求为施。一个富家子弟厚着脸皮问萧军要一个盒饭，公孙毫马上赢得了李国俊的讪笑。但是萧军并没有笑他，一个可以放下架子的人，尽管他的方式不被一般人认同，但也说明了他有变通的能力。

　　　　“一个饭盒有什么问题？不过，你吃了一个，就会少一个。这样吧，我这份卤肉饭给你，我再叫多一份。”

　　　　萧军说着拿起电话，真的又叫了一份。

　　　　公孙毫不屑地看了一眼一旁的李国俊，并没有去拿萧军递过来的那份卤肉饭，心有感触地说道：“萧军兄弟，你的确和别人不一样！为了一个盒饭，如李家贵公子那样收过高等教育的文化人都会笑话我，你却不笑，而且还答应我的要求，把自己的那份让给我，说明你这个人度量真的很大！”

　　　　萧军理解似的笑了笑，说道：“吃吧，一个饭盒引申不到文化的深度吧？其实很简单，人是铁饭是钢，我小的时候要过饭，知道饿肚子的痛苦。那个时候，我就暗下决心，只要我有能力，我要尽全力满足问我要吃的人。”

　　　　不知道萧军是在夸奖自己，还是在说公孙毫是要饭的？这句话，李国俊也没有听出萧军话中的含义，婉转的逻辑含义搞得他一阵头晕。

　　　　也不知道公孙毫搞懂没有，他听得很来劲，一拍桌子说道：“靠，不是吧？现在都是新社会了，那还有要饭的？不过我老爸说，他小时候就很穷，靠借钱过日子。”说到这里，公孙毫一拍萧军的肩膀，说道：“你的确是个人才！从一个叫花子，成长为一个都市白领精英，的确了不起！你这个朋友，我公孙毫交定了。你要是缺钱花的话，只要说一声，我尽力满足！”

　　　　谁也没有想到，一个饭盒居然引申出这么多的东西，不仅得到了公孙毫的认同，而且还换来了未来借钱的机会。不管公孙毫是不是在未来会不会真的借钱给萧军，但是对这个二世祖，萧军产生了另外的想法。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与人方便与己方便，我记住你的话了。”萧军这次没有笑话他，把饭盒往公孙毫手里一塞，说道：“拜托去旁边吃，我要干活了。”

　　　　没有见到何盈盈，更没有取得任何进展；仅仅口头交了萧军这个小白朋友，公孙毫却觉得很开心。拿起饭盒，站起身说道：“既然是朋友，那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去旁边看报纸，等你的饭来了一起吃。”

　　　　转眼之间，萧军这个头号情敌变成了朋友，这个变故让李国俊都没有想到。他的心里说道：“一对活宝！这个萧军怎么跟公孙毫一样呢？何盈盈的欣赏水准怎么降得这么快？唉，看来我没有对手了。”

　　　　萧军微微一笑，指了一下沙和茶几上的报刊，说道：“那里都是娱乐报，美女多多，慢慢欣赏。”

　　　　那些杂志和报纸都是晏然带来的，萧军可是从来也不买这些东西，因为他觉得很浪费钱。

　　　　房地产的报告很简单，一个简单的季报，也没啥问题。现在公司只有一个在售楼盘，地点在虹口区控江路。地点虽然不好，但是靠着同济大学，价格贵得要死，但销售情况却不是一般的好。传说，刚推出120个单位，三天就卖光了。

　　　　萧军粗略地看了一遍，觉得和以前搞过的一份大同小异。房地产公司的报告有很多种，这是内部的简报，都是真实的情况。所以萧军看到的是，120套房，三个月，真正只卖出了57套，剩下的都是内部认购。

　　　　人为制造紧俏，生意嘛，大家都是这么做的，萧军已经见怪不怪了。他只是个文秘，只要把这东西形成公司的正式文件就好了。

　　　　不到十分钟，萧军完成了第一份工作。第二份他不知道怎么做，只好打电话给丁明科，要问个究竟，以免出错。

　　　　才拿起电话，办公室的们就被推开了，两个衣着时尚的妙龄少女走了进来。

　　　　前面一个粉妆、金黄色的头高挽成髻，一身白色的职业装遮住了曼妙的娇躯。萧军知道，这身衣服是何盈盈的；后面一个，一件米色的妮子大衣拢住了所有的春光，黑色的头四处支棱着，就如爆炸一般。如果只看头型的话，一定是晏然了。

　　　　但是萧军诧异地看着进来的两个人，似乎不认识了。就连李国俊和公孙毫也不例外。

　　　　进来的的确是何盈盈和晏然，但是这时两人的服装和型来了一个全方位对调！

　　　　什么样的本质，就是什么样的人。李自成穿上皇袍也看不出皇帝样子。

　　　　晏然穿着保守的职业装，一样也是那么性感闷骚。因为她的胸部太大了，几乎要把那件小西装上衣挤破，让那里非常突出而有看点。配合上那扭动的、裹得紧紧地臀部，简直让人喷血三升。

　　　　何盈盈换装很失败。虽然是爆炸头型，神情也做出大胆无忌的样子，但小脸蛋却还是那么乖巧，很难让人想到飞女的形象。但是那含蓄的装扮，让三个男人都在幻想着何盈盈那大衣里面的春光。

　　　　晏然一进房间就看到多出来的两个人，眼睛一立，就如刀子一般，冷声说道：“什么鸟人都往这里钻，不想挨骂的话，就早点滚！”

　　　　李国俊不认识晏然，脸上马上就要变色。但一个让他眼里放光的女人，他除了心猿意马之外，什么也没有听到。

　　　　公孙毫没有少来这里，当然认识晏然了。

　　　　“哇，晏然这身衣服真好！风骚大胆，比以前看到的强百倍！”公孙毫不在意地说道。

　　　　萧军知道，公孙毫没有文化，说话也不拐弯抹角，但他的话一点也不过。

　　　　什么是性感？那可不是少穿几件衣服，多露一点肉就变得性感了，越是晏然这样，欲遮还露，本性自然表露的样子，那才是最有吸引力、最性感。

　　　　无疑，晏然现在就是这样——风骚白领、性感丽人。

　　　　“猪嘴吐不出狗牙来！”晏然说着，拿起桌子上的杂志对两个男人摇了摇，说道：“不走，我叫保安赶你们走！”

　　　　晏然向来是说到做到，从不扭捏的。公孙毫瞟了一眼何盈盈，又看了一眼正人君子的萧军，厚脸皮地说道：“晏然姐姐，我就多呆一会儿好不好？我可是盈盈的追求者，也是她男朋友的好朋友，应该可以呆在这里吧？”

　　　　这句话到处都是矛盾，但是从公孙毫的嘴里说出来，也就没有人怪他了。可实际上，这句话一点毛病也没有。他追求何盈盈是任务，而非本愿。刚才他觉得萧军很够义气，很投机，所以想改变主意。

　　　　“不行！就你还要追盈盈，南京路上有新华书店，你赶紧下楼去买两本小学三年级的语文书自学一下，然后再到这里报道。”

　　　　晏然一点马虎眼也不打，而且手里的书随即就飞了过去。

　　　　“好男不跟女斗。”公孙毫说着，拿起茶几上的盒饭，习惯性地扭身跑了。

　　　　李国俊感觉到两个女孩子的眼睛看向了自己，马上觉得有些尴尬。他本来比何盈盈要大，而且不像公孙毫那么没有文化，不管做什么事，都要体面有风度，他可不想被人看成下九流和无厘头。

　　　　“唉，本想请二位美女大餐的，看来有些不合时宜，那就该日再说吧。”说罢，李国俊优雅地站起来，不紧不慢地向门口走去。

　　　　何盈盈眉头一皱，看了一眼李国俊，说道：“李国俊，请你以后不要到这里来，要是再到这里来的话，我就开除你！”

　　　　有晏然在，何盈盈的脾气似乎变得浮躁多了！但是没有人怪她，甚至萧军也是这么想。生这样的事情，萧军居然还能坐得住。其实也没什么，这种情景在这间办公司曾经生过很多次了，故事的主角只是换成了李国俊和公孙毫而已。萧军开始的时候，还会觉得尴尬。但次数多了以后，也就习以为常了。

　　　　总经办三个女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他不会去招惹，他只做好本份就可以了。

　　　　一边拨打投资部的号码，一边对两个美女说道：“饭来了，晏然的八块钱，盈盈的十二块。是记账还是给现金？”

　　　　“记在我身上。”何盈盈轻松地说着，款款地走到萧军的对面，说道：“小秘，晏然这一身装扮，你总可以安心和她出去了吧？”

　　　　萧军把话筒架在脖子上，斜眼看向何盈盈，又看了看晏然，郑重地摇了摇头。原来何盈盈和晏然换衣服，是为了让萧军走在她身边感到心安！

　　　　“晏然的形象早就是那样了，深入骨髓之中。就是你把你的大衣给她穿上，她也变不成淑女。对了，如果穿上你的大衣，似乎会好多了。”

　　　　萧军刚说完这话，就觉得耳朵一疼，一只骨感的小手揪住了他的耳朵，轻轻地一拧。

　　　　“小秘，你再说一遍！别以为你有了何盈盈，就可以教训我了。我还是你们二姐！”晏然说着，转头对何盈盈说道：“你男人说了，把你的大衣脱给我。”

　　　　何盈盈脸上一红，但马上双手捂住领口，白了晏然一眼，说道：“二秘，不许欺负小秘！我已经尽力了，大衣是不能换给你的，否则我就出不了门了。谁叫你骚进骨子里了的？你把西装纽扣松开，会好多了。老实交代，你和郝姐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这么怕她呢？我真的好有兴趣哟~~”

　　　　郝姐成了杀手锏，何盈盈信手拈来。



………【第七十四章　他没有离去】………

　　　　“屁，有兴趣也不告诉你！”晏然说着，解开白色小西装的纽扣，马上使得胸前不再波涛汹涌了。

　　　　萧军对这个问题也有兴趣，因为郝姐说过，自己能进这家公司上班，晏然也帮了不少忙。那时他就想知道晏然和郝姐的关系了。但是郝姐没有说，而晏然就更加不愿说了。

　　　　午饭在两个女孩子的唠叨中度过了。何盈盈现在最关心的是小气站项目，现在有了一个顾太行的故交之子——李国俊，就像出现了新的契机似的，一吃完饭，她就立刻打电话给李国俊，让他马上安排见顾太行。

　　　　李国俊还真有点面子，顾太行还真的愿意马上接见他们，让何盈盈高兴得再也坐不住了。

　　　　“小秘，奇迹要出现了！看来这个李国俊真是个福星。”何盈盈高兴地说道。

　　　　“希望是这样。”萧军是不会打击何盈盈做事的热情的。

　　　　“我去准备下午的会面。你记得给带我问候一下郝姐，还有我给她准备了一件东西，你等会儿到我办公室去取一下。”

　　　　何盈盈和郝姐并不熟，送东西真有点唐突，但是因为萧军的关系，她就是觉得要送。萧军虽然感到奇怪，但也会替别人拒绝这份爱心的，应了一声：“好的。”

　　　　……

　　　　四辆高级轿车驶进郝凤玲家所在的老住宅区，萧军的车子在最前面。刚到她家的楼栋口，萧军就看见，从她家那个单元起，沿着小路，摆满了花圈！萧军的心马上咯噔一声，心里说道：“完了！故人真的已去！”

　　　　找地方停好车子，下了车，晏然领着萧军和俞丽卿向郝凤玲家中走去。

　　　　一路上，看着那些花圈和上面的挽联，萧军一句话也没有说，陈郁的脸上铁青着，眼中露出一种空洞和落寞之色。

　　　　生命真的很脆弱，一个好好的人，说没有就没有了！

　　　　“晏然，你带俞总先去。我去给准备一个花圈。”萧军说道。

　　　　晏然看到彭定远真的死了，也不吭声，点了点头。俞丽卿皱了一下眉头，对身后的随从说道：“老宋，你跟萧军一起去，买两个大花圈，一个以公司的名义；一个以我的名义。”

　　　　晏然是不会送花圈的，她本来就不愿意郝凤玲嫁给彭定远，这一下更遂了她的心愿。

　　　　当萧军把花圈买好，再回到郝家的时候，楼下已经搭起了一个简易的灵棚，那里坐着很多人，彭定远的兄弟和中远公司的人在那里忙活。

　　　　走进郝家那间狭促的房间，里面的床已经撤掉了，正面摆着一张长条桌，桌上摆着彭定远的骨灰盒他的遗像。桌子前面，两边站着彭定远的亲人，郝凤玲和他的儿子披麻戴孝，一脸戚然，脸颊上还带着刚干的泪痕。

　　　　俞丽卿和晏然君然还在了这里，两人胸前别着一朵百花，晏然也换上了一身黑色的衣衫，在引领着进来吊唁的人们。

　　　　俞丽卿能放下老板的架子，为郝凤玲忙前忙后，着实让萧军吃惊！但他也没有问，这时的心情似乎一点也不好受。

　　　　恭敬地站在彭定远的遗像前面，看着那张黑白的照片，他仿佛又回到了“舟山号”。风雨中，他看到了彭定远和巨浪搏斗的雄姿；惊涛骇浪中，又听到了他那嘶哑的声音：“男人要向前冲！这点风浪算什么？每个人坚守岗位，与船共同亡！”；面对穷凶极恶的海盗们，她嫁到彭定远那挺直如礁石般的胸膛，“来吧，要船不行，要命有一条！”

　　　　“砰”地一声枪响，彭定远倒下了，萧军的眼前都是血！

　　　　这么一个铁汉子真的死了吗？萧军真的难以接受！

　　　　一个躬，两个躬，三个躬……，萧军一连鞠了六个躬。前面三个是对亡灵的敬重，后面三个是对彭定远的默默承诺。他承诺了什么？他没有说，他把它藏在了心里。

　　　　看着郝凤玲，萧军抱起了她的儿子，眼中一片温和。他的形象这时再也没有平日里畏畏尾小白的摸样，往那里一站，坚定、伟岸，就像一颗大树。

　　　　“嫂子，彭大哥走了。请你不要太伤悲了，身体重要，而且还要为了孩子。”

　　　　“小萧，这些我都知道了。老彭在出事前，路过新加坡时，给你买了一件礼物。我是在整理他的遗物时现的，等过完这段时间再给你吧。”郝凤玲说道。

　　　　“不着急，唉~~”萧军没想到彭定远还这么细心，心中又是一阵感动。一个人活着的时候，没有人会注意的，但是当他死了的时候，你才会感觉出他的份量和真正的情意。彭定远的音容笑貌又浮现在他的眼前，令得他想起看到过的一诗：

　　　　“我不在这里，不要站在我的墓前哭泣。

　　　　我不在这里，不要站在我的坟墓旁边叹息、流泪。

　　　　我不在这里，我没有睡着。

　　　　我是扬起千千翩帆的风，

　　　　我是雪地里的白光，

　　　　我是拂照田野的太阳，

　　　　我是秋天温柔的雨，

　　　　我是夜空中的星星，

　　　　不要站在我的墓前哭泣，我不在这里，我没有消失。

　　　　不要站在这里哭泣，我没有死去……”

　　　　“彭大哥没有死，他还活在我们心里。彤彤是坚强的小伙子，不要哭！要爸爸看着你笑。”萧军看着孩子，伸手抹去彤彤脸上的眼泪，温和地说道。

　　　　郝凤玲看着桌子上的照片，几乎是哽咽着说道：“是的，他是和大海在一起。他的骨灰根据他的生前的愿望，已经撒进了大海。他喜欢大海，他爱大海，他把一身都献给了大海。他说过，他即使死了，也要做一只欢乐鸟，振翅飞过浪花起舞的大海。现在，他如愿了……”

　　　　萧军不敢再说了，他不会安慰人，怕自己再说会更加增加郝凤玲的悲伤。

　　　　“嫂子，彤彤还这么小，这么早就面对这些，会不会太残忍了一点？还是让我带走一段时间吧？”

　　　　萧军母亲死的时候，有没有父亲，他很小，知道这会给孩子的成长留下什么。在他的心里，至今留下了一段悲痛的阴影，让他始终不能快活起来。这不是一段好的回忆，要抹去这段阴影，所以他选择回到上海。

　　　　郝凤玲怜爱地看着儿子，摇了摇头，说道：“不，他是老彭的儿子，就要勇敢地去面对。这是一定要面对的事情，只是早晚而已。”

　　　　萧军真的现自己嘴巴很笨，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重重地点了点头，把孩子放回到郝凤玲的手中。他太知道了，孩子是多么需要母亲的爱。有郝凤玲这么好的妈妈，这个小男孩比自己幸福多了。

　　　　“嗯，郝姐。您看我能帮什么吗？”

　　　　“不了，你很忙的。老彭说了，你是做大事情的人，他能结识你，是一生最大的福气。这些小事情不用你做了，帮忙的人很多的。你能来，我想老彭在天之灵已经很欣慰了。”

　　　　郝凤玲说这话的时候，丝毫也没有考虑到俞丽卿和晏然在旁边。那语气根本没有把萧军当成一个办公室的小秘书，而是把他当成一个十分了不起的大大人物来看待。萧军并没有告诉过彭定远自己的过去，也没有想到彭定远能这样认为。在死者的灵位前，他不能否定死者的话。

　　　　“彭大哥过奖了！他救了我一条命，我曾经说过，大恩不言谢。现在，我要为他做一点事情的，替他照顾你们母子未来生活的。嫂子，你就放心吧！”

　　　　萧军说得很自信，那语气就像他随时可以完成这个心愿似的。郝凤玲感觉到，这会儿的萧军，就是一个男人，那宽广的肩膀好像让她靠上一靠，这些日子压抑在心中的痛苦和孤独似乎就会得到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