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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绑在树上的男孩-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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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躺在那里,身上积满了尘土。我轻轻地吹口气。尘土兴奋地飞舞起来,笼罩着整把琴。这让我想起了它本身的迷蒙。我对它没有太多的激情,虽然爷爷过世时的那个手势曾令我对它兴奋不已,不过恐慌和不安早就代替了这些。现在我拿起它总觉得里面暗藏了太多的神秘,这种神秘可能会如同一场瘟疫一样散播开来,直到它认为这场瘟疫的代价可以等同于自己这两年来忍受的阴暗孤苦。

  家人至今仍不知道爷爷有一把胡琴留在我的房间,我爹有一次突然注意起什么东西的失踪,但这毕竟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没有心思再来理会这些琐事了。其他人则以为它早已在那场火中化为了灰烬,就像爷爷在一场火中化为灰烬一样。爷爷已经入土为安,它也已经化做土了吧。然而这个在他们脑中已经化做了尘土的东西却使得家人都不安起来,每一个碰到过它的人都没有逃脱掉一场灾难。

  

《剩下的胡琴》(下)
第一个受难的是我的二姑。在我记忆中,唯一知道她接触到胡琴的时候是爷爷刚刚生病的时候,那个时候她回家帮爷爷收拾房间——爷爷不准奶奶碰他的东西——其间她擦过那把胡琴。爷爷去世后的第10天,二姑骑车上县城,途中与一辆红色的摩托车相撞,摔断了左手。

  第二个受难的是给爷爷看病的老医生。其实他并不是很老,只是由于生活的艰辛使得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苍老衰迈许多,他结婚不算迟,大儿子还在念大学,可是两鬓却已经斑白,脸上的皱纹也不少,方圆几里找他看病的人因此才叫他老医生。老医生年轻时在县婺剧团里拉过二胡,对胡琴仍保留着一些热情。给我爷爷看病的那天他见到了那把胡琴,由于冲动他忍不住拉了几手。他不知道这一拉使得他再想拉琴的梦想永远都成了泡影。爷爷去世后的第二个月,他坐儿子的车上县里看剧。回家的路上,车冲到了稻田里,他的右手摔断了。他儿子也伤了脚,不过由于年轻人的骨质好,不久就完全恢复了。

  二姑和老医生都没有想到过自己的受伤和那把胡琴有关,我也是在这两年多的时间里慢慢总结出来的。这个结论可以算得上是我或多或少的发现。不过我承认这个结论的得出是建立在根荣叔的一番话之上的。这番话是在一年前由别人传到我的耳朵里来的,只不过那个人的名字与这件事关系不大,在此没有提及的必要。那人在开始说明之前一再重复他的话源于根荣叔,并非他的创造。这令我十分怀疑他说话的动机,书里面就有很多这样的人,他们故意将自己的话载在他人的头上,将别人不得已说出的违心话到处散播,弄得他众叛亲离。那人说,根荣叔告诉他:他爹下葬的那天,那些跟他爹在生肖上相克的送殡者在起丧期间必须远离棺材或骨灰盒,在送殡路上也得与之保持一段距离,否则难逃一劫。这劫数按照老人的经验说来,多半是断胳膊缺腿。根荣叔他爹属羊,老人们说羊和鼠是相克的。至于两者为何相克我不清楚。我问过老师这个问题,老师说我小小年纪就学迷信,结果被同学讥笑了两天才罢。问其他老人,他们又是摆着一副不屑理睬的模样,我猜他们是不想和这些脏东西沾上边,他们的年纪和这些东西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的那个“胡琴说”正是缘于这番话,它几乎是这两年来我得到的最有可能性的结果,然而,伴随着这种结果同时产生的还有我的恐惧,我不是一个胆子大的人,况且我是最后一个碰过胡琴却还没有受难的一个。距离殡葬已有两年多,可我的劫难迟迟未到,这反而令我心神不安。它迟迟未出现很有可能是直到现在仍然是在积聚力量,只要时机一到,它就会像火山爆发一般不可遏止。

  4月4号晚上。

  我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书。已经过了23点,可是窗外还是明亮的,仿佛是白夜。我怀疑自己的劫数已经来临。我一直认为自己不同凡俗,所以即便是受难老天也会有所表示的,而这奇怪的夜就是一个很好的象征。我打开窗,可是外面是漆黑一片,那通天的光亮顷刻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回头看那窗上的玻璃,那上面飞舞着一个人头,却并不令人害怕,他满脸的哀愁和苦痛,在头的后面是熊熊的烈焰。这个4月4号的故事是我在一本书上读到的,刚开始时我以为自己的劫难也会如同它这般惨烈,为此我常常失眠。爹娘看我好些天都一副病恹恹的样子,请了位在我们那里颇具威名的年轻医生来替我看病。

  “长久失眠导致的神经衰弱。”他这样跟我爹说。

  我爹自然急着问有什么好办法可以医治。

  “不要胡思乱想。”

  这叮嘱的话我十分耳熟,在书上见到过的,只是用在这里显然令我感到很滑稽,因为我仿佛成了那个狂人。而且,一旦让我把这话和二姑、老医生的事联系起来就使我发笑。一句“不要胡思乱想”就想解决问题!这种背道而驰的治疗方法显然只会增加我的压力,使我的神经衰弱愈演愈烈。

  4月4号晚上。

  我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书。我努力使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书上。可是书上突然地冒出一把胡琴来,在我的眼中愈来愈清晰。有个人在拉,因为琴弦震颤着。我只能看到那双手,它们完全像是挂在琴上的一样,没有一点气力。可是他一直拉着,却听不到一点声音。揉揉眼睛,它依然在,不是看花眼!书页上有一股奇异的味道钻出来。我怀疑这味道就是琴声。琴声跑到我的鼻子里来参观了一下。鼻子马上察觉出这位客人很眼熟,它讥笑我的健忘:“两年前,它和樟木香混在一起,浓郁而又热烈!”我这才知道两年多前的那股奇异的味道居然是这把胡琴拉出来的乐声。这毛骨悚然的琴声。我连忙将这本魔咒般的书甩了出去。它静静地躺在地上,不知道翻在哪一页上。

  这时一个声音出现了。我这才发现爷爷已经站在床边。他和生前没有什么两样,一脸的微笑。他是不是在哭?根据老人说,生活在地下的他们所表现出来的神情都是相反的,而且他们一般是不和人交谈的,一旦他们和某个人说话,那意味着那人将要倒大霉,因此就有了很多人事先知道自己将有不祥之事的说法。

  我很恐慌,因为他仿佛是有话要跟我说。他完全不在意我的慌张,这似乎是预料中的事。他在说话时眼睛始终没有动过,两只手就像断的那样垂挂着。那些话就像是从冰窖里飘出来的一样寒冷悠长。

  “民——民,胡——琴——”

  我感觉自己的皮肤都在一刹那间变得如同春天干燥的土地一样粗糙。那些从冰窖里飘出来的寒气在身边蔓延开来,并偷偷地像膏药一样敷在我的背上,并瞬间在全身漫游开来,直到我脑中发出更冷的寒气将它们驱散。我知道他的出现必然跟那把胡琴有关,这是这两年来一直困扰着我的问题,逃脱不掉的。我试图说明一些事情,但嘴巴根本不听我的指挥,我连解释的机会也没有。

  他一直都在笑。我知道自己在劫难逃。我毫无办法。

  他渐渐地隐去。我深感诧异,他没有拿走那把琴,只是提了一下而已,他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根据它特有的气味准确判断出琴在哪里的。事情或许远比我所能理解的要复杂。我冲到床前,趴下来搜索着琴。它静静地躺在那里,像死的一样。虽然已经完全可以破罐子破摔,我却仍然不敢毫不戒备地接触它。这不再是仅仅出于恐慌和惊讶。

  它的周身都泛着绿光,连在我趴下时扬起的尘土都在绿光的点缀下点点闪闪,恍如飞舞的萤火虫一般。这种奇异的绿光没有持续太久就隐淡下去。即便是如此,我觉得并不扑朔迷离,它们在这样的环境下出现再适合不过了,完全在意料之中。在这些绿光消失之后,周围又开始弥漫起焦躁的味道,就像那些没有完全燃烧的炭火一样。这种气味也逐渐扩散开来,且愈来愈浓烈,以至于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喷嚏溅出的口水还弥漫着刚才我由于惊惧而想吞噬下去的那口水的味道,可是现在这口水并不在床边,而是沾在了那些排列整齐的汉字之间。我的左手背上伤痕累累,上衣的纽扣和褶皱在它上面跳舞时留下了痕迹。我也知道,当纽扣和衣服的褶皱在我的手背上跳舞时,我的脑子里也正在跳舞,跳得更疯狂,如果没有这个喷嚏出现,它很有可能一直疯狂到精力殆尽,全身疲乏,直至由于过度的劳累而痉挛抽搐。我甩甩手,它由于过度地陶醉在舞的梦幻中而仿佛意犹未尽,上面还残留着鲜红的玫瑰和阵阵酥麻。

  我站起身。

  窗外已经出现一曾白光,像死鱼的眼一样昏白。我看看那把琴,它还躺在那里,静静地,如同死了一般。只是在我去看的一瞬间还扑腾了一下绿光,接着就暗淡下去,隐藏在尘土中,犹如掩埋掉了。我清楚得很,它不会消失的,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那些绿光还会在夜间弥漫,星星点点,我的脑子就在这漫布着的绿光里疯狂起舞。这把胡琴在这两年多的时间里已经修炼成精一般。我的脑子再也逃不开绿光的追逐,当夜间来临时它们便行动开了,到窗里出现死鱼眼一样的昏白时,最末的一缕绿光才归去。我似乎得知了胡琴隐藏着的最后秘密。它即便烧掉了也无济于事,它永远在我这里定居了。这些定居者会在夜间仍然于我的不经意间钻到我的身子里来,翩翩起舞,一直舞到连它们也一并完全沉醉在无止尽的抽搐中。

  

《语言的诅咒》(上)
语言的诅咒

  文/金瑞锋

  古代汉语老师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讲台上了。他的眼、鼻、唇、颊都各司其职,紧然未动,因此他的脸上没有显示出任何表情。

  “事先我并没有得到任何征兆,而现在我的心扑通得厉害。”

  他的左掖下夹了一本书,16开本的,很薄,封面没有被手遮住的部分还可以看到几个弯弯扭扭的字。

  “他今天可能是要讲篆体字的构造——或者书写什么?可能是一节有趣的课!”

  然而我对篆字的好感又在顷刻间灰飞烟灭。我突然记起了昨晚刚在《人民文学》上看到的一篇文章,名字好象是《皇帝、书写和时间》。这篇文章说,有一个叫程邈的狱吏因为犯事被投进了监狱,但他在狱里发明出了一种新的书写字体,篆体。这一字体美观大方。于是他将篆体献给了秦始皇。秦始皇看后大悦,于是赦免其罪,并升了他的官职。可是据文章的作者又说,这一篆体的创造者是程邈的一位隐居朋友,程邈只是偷窃了朋友的创造成果。于是我不知怎的就糊里糊涂地从心底里咒骂:“这个程邈居然偷窃朋友的东西占为己有,并向皇帝谄媚——一个十足的奴才!”隐隐地我也将这种厌恶牵到篆体上去了。

  教室里突然间完全安静下来,我抬头一看:他掖下的那本篆体书已经消失了,更奇异的是,他莫名其妙地笑了一声。

  “这诡邪的毒笑!——然而那本书到底在哪里?我不能确定,或许和其他老师一样,只是习惯性地放在了讲台桌面上,而现在它正巧被前面的隔板给遮住了,所以见不着?但是,它或许被老师扔到了脚下。这并非纯属我的胡乱猜测!秦始皇虽然见到新创的文字很高兴,因为新文字的产生也在很大程度上证明了他始皇帝这个封号的历史意义和文化意义。但是并不能否定他在以后的某个时间里曾经对这些像蚯蚓一样在竹简上乱爬的东西产生了片刻的厌恶,且在一个爆发的时刻把它重重地摔在地上,又狠狠地踩上两脚。是啊,谁都不能否认历史曾在一个旁人都没有经意的时间里经历了这么一刻。那么,老师也是有可能在我的一个不经意间——比如我尚未抬头时,将书轻轻地扔在了地上,或许也踩上了几脚?而班上的同学都耳闻目睹了这一刻,很是诧异,所以整个教室在一瞬间都安静了下来——那么,我猜得有理!果然,他俯身下去了。那么一定是书事先被他扔到了地上。果然不出我的所料!”

  “他去拣书了。”我很为自己的准确的判断力兴奋。

  “拣书?什么意思?”旁边的同学自然没有觉察到老师的怪异。

  “我是说,他把书轻轻扔到了地上,不让大家发觉,然后又拣了起来。你看他那诡异的微笑!”

  “哼哼……你是在……你在想什么?”

  “那么他俯身下去又是做什么?”我知道他并不相信我的判断。我很不满,但同时对他表示可怜。

  “或许只是系一下鞋带——或许只是拍拍裤腿上的粉笔灰。”

  我窃笑。

  “这个傻瓜!这个可怜虫!他还不知道真相呢!——当然只有少数人的灵魂得到上帝的庇佑,也只有少数人的头脑才得到上帝赐予的美丽。

  “这位可怜的老者,他还没有听说上帝已死的消息呢!——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

  像刚才他把书扔到地上然后又拣起来——当然这些动作他都是偷偷摸摸完成的,别人都没有领会到,而我则依靠自己美丽的头脑准确地推理出来,大多数时候我们并不能只是一味地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样奇怪,他一句话都不说,只是木然地凝望着教室后墙上两个毛笔大字——语言。

  “这个呆子!是在感叹语言的缺失、背叛?是在呼唤交流的产生?他不知道,连一句话的交流都极有可能使一个卓越不凡的人沦落为平庸之辈。德国的一位哲人一百多年前就已经揭示出这个真理。可是,他居然不知道!或许,我不应该将这种想法说出来,一旦说出来,他必然要反驳,而只要他一开口,我和他之间的语言交流也就形成了,那么我就在通向平庸的道路上迈出了一大步。这将有多么可怕!为保持我纯洁美丽的头脑,我必须缄默无言。那么,看来在许多时候,沉默是金这句话也是对的。不知道哪位圣贤第一个说出了这句话。还有,也应尽力避免思想交流,那更有害于头脑的健康。”

  老师看那两个字足足有44分钟。我一直注意着表。

  “他是在听墙的述说?在倾听语言的召唤?他大概以为墨汁和纸张也在交流?哈哈,这昏蛋!”

  但秒针开始转第45圈的时候,老师忽然背转了身去。他的神情依旧是木然,还是骤然间显得矍铄?我已经猜不出。他在黑板上弯弯扭扭地写下几个字,是用篆体写的!仿佛仇人相视,分外眼红,我即刻分辨出来!一看到几条蚯蚓在黑板上蠕动,我便显得烦躁起来,仿佛那几条蚯蚓就是在我的喉咙里乱爬,使我觉得要呕吐。它们并不是一齐排好,因为要拼成两个字,就横七竖八,条条都曲扭着身子,恍若在跳舞。在它们觉得自己已经排好了最优美是姿态以后才停了下来。于是两个字便造好了。这两个字盘旋在我的喉咙里,我已经感觉到它们那粘稠的身子与我的喉咙在交流了。那几条蚯蚓扭在一起而产生的白色黏液与我口腔里的白色唾液相交融、战斗,双方都钻入到对方的身体里去了。我的喉咙开始痉挛。

  “这些该死的家伙!使我不能快活的就是它们!只要我一说,我就会咳嗽,一咳嗽口腔就会分泌更多的唾液,我会将唾液一口吞下去,而不能将之吐出。因为这永远都是我的习惯——那样不是将蚯蚓也一并吞到肚子里面去了嘛!这些东西!平常我喝水的时候,喉结总是上升下降的,那么当这些蚯蚓吞下去的时候,喉结是否也会因吞噬这些不安分的家伙而颤抖呢?平时我可没有对照着镜子吃饭的,所以不知道吃饭的时候喉结是否也会因吞噬这令人快意的食物而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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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的诅咒》(中)
老师在写完那两个字以后,并没有转过身来。

  “难道他是在怕自己写完了那两个字后会原形毕露?怕让我识辨出来?”

  他拍了拍书,准备要走。然而我看见了!那书上扬起了飞尘。

  “那么那一定地上的灰尘。那些可怜的家伙肯定又以为是粉笔灰!”

  我没有转过头去看旁边的同学,因为我能想象得出他们的表情:整脸的惊异和不安。

  下课的铃声在老师的左脚迈出门框时响起。

  我依然回想着那几条在喉咙里盘旋着的可恨的蚯蚓。我感到它们已经从喉咙里沉下去了,但一会儿又觉得它们在喉咙里上升。我回过头去看黑板上的字——它们已经消失了!

  “难道它们真地爬到我的喉咙里来了?一定是的。不然它们何以都突然不见了?它们不可能被人擦掉。

  “真奇怪,他们今天何以都不说话了呢?平日里可不是如此!”

  我看了看旁边的几位同学,他们一个个都做着说话的模样,两片痉挛似地不停掀翻着的唇,两只古怪骨碌转着的眼,然而听不到他们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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