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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正国闻言，猛地抬头看向林雪，却发现林雪没有丝毫慌张，只是非常安静地笑着，连眼睛也是在笑的，淡然的，与世无争的。
　　“如果我想打别墅区的主意，那我就会直接扭断她的脖子，而不是手腕！”林雪平静地解释着，脸上的笑容不变，眼中却瞬间爆发出夺目的神采，竟让曹荣斌一时无法辩驳。
　　秦正国暗暗点头，小算盘打得“噼啪”作响：林雪这丫头本事大着呢，要是她真的想把别墅区据为己有，也不用和他们在这儿废话了；虽然她的态度不够恭顺，但好歹也是为了大局着想，暂时容忍着，量她一个小女子也翻不出多大的浪花！
　　这么想着，秦正国脸上的怒色渐消：“小芬确实做得过了，林同学，她的手腕真的没事吗？”
　　哼，老狐狸，到底还是维护自己的妹妹……不过，净无的“笑容攻势”真有效，只学了皮毛而已，竟然把他们堵得一句话都没有了。
　　林雪心下得意，脸上仍保持得体的笑容：“当然没事，我只是为了让她好好休息而已。”
　　曹荣斌从来没想过，笑容竟然可以这么刺眼！他握了握拳头，眼神阴郁。
　　

第二十五章　矛盾


　找了个偏僻处坐下，孙舒把林雪抱在怀里，狠狠地亲了几口：“表现真好！既没跟他们吵，也没动粗，笑一笑就让他们哑口无言！这才是我的好雪儿！”
　　林雪哭笑不得地抹了一把脸上的口水，开玩笑地往她身上擦了两把：“谁是你的啊！脸皮真厚！”
　　“出去散心果然有用，回来就脱胎换骨了！值得再亲一口！”孙舒真的很高兴，简直高兴得忘乎所以了！林雪此前那种僵直的处理方法，总是把事情弄得更糟，因为在这样的末世里，太强势的女人不仅不会让人信服，反而会惹来发自内心的厌恶。现在的她虽然手段仍然强硬，但态度却是温和的，这样多好，捉摸不透，别人才不敢对她下手。
　　嬉闹了一阵，四人终于发现她们是这个地下室里“唯四”能笑得出来的人，其他人不是在默默恐惧流泪，就是在向她们投来情绪各异的目光。
　　见此情景，大丽缩了缩脖子，将音量降到极低：“你们看见曹荣斌刚才的表情了吗？简直要把你生吞活剥了呢！你俩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这么互相拆台啊？”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么恨我。”林雪满是疑惑地看了一眼在另一处低头不语的曹荣斌，“他好像……天生这么恨我。”
　　多多伸过来她萌嘟嘟的小脸，急切地说：“可能你们俩的八字不合，小雪，你一定要离他远一点，当心被他克到！”
　　林雪笑眯眯地掐了一把多多的脸颊，恩，手感不错：“放心，我当然会离他远远的，但如果他非要不知死活地靠过来，那就不一定是谁克谁了！”
　　这边姐姐妹妹闹得欢，那边曹荣斌一群人，气压低得吓死人。
　　“斌，你过来，我有话问你。”秦羽超踌躇了再踌躇，还是决定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曹荣斌抬抬眼皮，一脸漠然：“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
　　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曹荣斌竟然对秦羽超说“不”！虽然这个“不”字没有说出口，但他的意思很明显，不想过去跟秦羽超谈心。这下，连强子都震惊了！老大和秦少那可是好到穿一条裤子的交情，秦少平时惹了什么事，都是老大出面搞定，两人铁得不得了，虽然兄弟们也不知道他什么对秦少言听计从，但老大可从没忤逆过秦少的意思！……现在这种情况……到底怎么回事啊！
　　秦羽超也有些愕然：“在这儿？”
　　“对，在这儿。当着兄弟们的面。”曹荣斌歪着脑袋看向秦羽超，语气里有一丝就连他自己也察觉不到的轻视。
　　秦羽超没预料到会发生这种情况，他看了看曹荣斌，发现他的脸完全没入阴影之中，自己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可能还在生气——想到曹荣斌刚才的行为，秦羽超只觉得一股火顶上来，也顾不得想其他的，直接说道：“我刚才都看到了，你推了阿宝一把，他才会撞上我二姑。”
　　曹荣斌暗自冷笑，笑他这个时候还想替林雪讨公道，明明最后达到目的的是林雪，秦大少爷还以为她是弱势的一方。
　　见曹荣斌并不搭话，秦羽超又说：“阿宝刚才本来想阻拦，也是因为你拽了他一把，他才……”
　　“秦少，请你搞清楚，是林雪掰断了你二姑的手腕，不是我！”曹荣斌打断他的陈述，不耐烦地说。
　　“你……”秦羽超这下才是真的慌了，“斌，你出什么问题了？这么跟我说话！”
　　“现在你还看不出来吗？问题不在我身上，在你最爱的那个女人身上！你当她是个宝，她呢？当你是根草！如果你再这么执迷不悟，当心我们连兄弟都没得做！”曹荣斌此时就像被激怒的野兽，表情狰狞，无所畏惧，谁敢上前都会被咬掉一块皮肉！秦羽超被他过激的反应吓了一跳，口中喃喃着：“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秦大少，请你先管住自己的女人再来跟我理论吧！”曹荣斌当然从来没把秦羽超当兄弟，秦大少永远都是个花花大少，不需要聪明，不需要能力，只要享受别人的奉承就好。这两年，秦羽超出钱，曹荣斌出力，网罗了不少得力的弟兄。秦羽超以为大家都是跟着他混，其实在称呼上就有分别，秦羽超是“秦少”，而曹荣斌是“老大”，只是秦羽超一直没有发现而已。
　　曹荣斌自以为将秦羽超控制得死死的，但在一件事上，他终于发现，秦羽超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那就是——林雪！为了让秦羽超更加沉溺于声色犬马的生活，曹荣斌早早物色好了多个符合他标准的“女色”，陈琳琳就是其中之一，但秦羽超虽然在他的怂恿下追到了陈大校花，却兴趣缺缺，后来又在他并不知情的情况下自己锁定了目标。
　　本来林雪是个懦弱胆怯的女孩儿，并不影响他对秦羽超的控制，他表示了一丝不满之后，也没打算继续干涉。没想到，末日降临，“小白兔”突然变成了“母老虎”！不仅手段强硬，更有一身本领，还差点把强子和阿宝这两个得力干将拉拢过去！曹荣斌最看重的就是权力和地位，为了能进入秦氏家族的核心，他不惜在秦羽超面前伏低做小；末日了，还是手下有人最重要，他当然不能忍受自己的左膀右臂被别人拉走！
　　他们的争吵——更确切的说，是曹荣斌的呵斥——早就吸引了林雪的注意，明明每句话都和她扯着关系，但林雪只是淡淡一笑，并不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曹荣斌是个怎样的人她并不知道，但秦羽超的绵软性格，她可是了解得一清二楚！秦羽超绝不会和曹荣斌闹翻，因为他不敢，就像上一世，不管他再怎么爱她，也不会忤逆曹荣斌的意思——他已经习惯听从曹的指挥了，却从来没想过，谁都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对你好。
　　林雪便这样笑着，静静等待秦羽超的认错。
　　“我不是在跟你理论，我只是要告诉你，你这么做，是错的！”秦羽超平静地看向曹荣斌，尽管他的手在不停发抖，但他还是极力维持着镇定。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原来自己是这么害怕这个“好兄弟”。
　　曹荣斌的脸上蒙上一层阴霾，秦羽超这是要跟他对着干了吗，但自己还没准备好跟他撕破脸皮。
　　“老大，你生那么大气干什么，气大伤身，咱还得保持体力打丧尸呢！”八面玲珑的强子见气氛不对，连忙跳出来“灭火”，“哎呀，秦少，你也消消气，看你，气得都哆嗦了，咱有话坐着说哈。”
　　曹荣斌拒不认错，秦羽超也决不妥协，要不是强子反应快，两个人肯定对上了。总算把两个人暂时压下去，强子恶狠狠地环视了一下四周，让那些看热闹的人放聪明点，不该看的别看。没等他扫视完全，墙角处一束毫无情感的目光投射过来，让他不由打了个寒战。凝神一看，竟是林雪在悄无声息地注视着，强子更是吓得魂不附体，赶紧缩回自己的位置待好。
　　林雪没有理会强子看到她跟看到鬼是一个反应，只是微微惊诧于秦羽超的反应，在她心里，秦羽超只会一味后退，绝不可能跟曹荣斌对着干的，而曹荣斌不知出于什么目的，也绝不会让秦羽超不痛快……到底是什么变了呢？
　　其实，她变了，他们才会变。
　　两个“好兄弟”第一次产生了矛盾，曹荣斌更恨林雪了，却不知道，是他自己的问题，才让他和秦羽超之间有了嫌隙。
　　曹荣斌冷静下来之后，终于想到，时局未定，秦家仍有个说话管用的男人，还是得把秦羽超控制在手里才好再做图谋。
　　于是，他决定继续以往的演技，在众目睽睽之下上演了一出“负荆请罪”的好戏。这戏不错，但剧情老套，无非是一方痛哭流涕低头赔罪，另一方铁血豪情抢着认错。只是，裂痕已经产生，哪有那么容易愈合？就算是道伤口，长好了也难免留下疤痕，不可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一月之期很快就到，在这一个月里，每栋别墅按照林雪的布置，定时定期轮流放人出来透气，活动的范围不能超出藏身的别墅。而整个别墅区，只有林雪可以随意行动，这就为她创造了非常便捷的条件，能够随意尝试空间传递。当她第二次被传送到七神之境，对着正在检查圣坛的净无微笑时，净无吓得差点从圣坛上翻下去！
　　“你回来了？”净无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我回来了。”林雪觉得心里暖洋洋的，因为她终于有了一个可以“回”的地方。不远处的神树，缀满了淡红色的小果实，正冲着她轻轻摇曳，似乎也在欢迎她回来。
　　“神树这么快就结果了？”
　　“多亏了你，你的血液带给神树庞大的能量，不仅提早挂果，更增加了圣果的数量，一共结了一百八十二颗。”
　　一百八十二？这个数字相较于神树的体积而言，真的不算多啊。
　　净无明白林雪的意思，笑着解释道：“往时，神树一般每次只会结出六十颗左右的圣果，这次的数目是以往的三倍还多，已经相当厉害了。”
　　“那就好，我还以为自己帮了倒忙。”林雪讨好地笑着，眼睛死死盯住书上的果实，“这个……圣果什么时候才能成熟啊？”
　　净无将林雪眼中明亮的贪婪看得一清二楚，故意不慌不忙地说：“一般情况下，需要三年……”
　　“三年！三年什么都来不及了！”
　　“都说了，是‘一般情况下’，照神树目前的状况来看，最多三个月就可以成熟了。”
　　“那个……关于圣果的分配……”
　　“那就以后再说喽！”净无笑得像只小狐狸。
　　

第二十六章　转移？


　关于圣果的问题，林雪并不担心，她总有办法搞到手的。事实上，她早已打定主意，至少需要三个圣果，让孙舒、大丽和多多一起进化。
　　一个月的时间，让林雪基本掌握了圣坛开启的规律——每天只能往返两次，但可以无限次递送物品。为此，她特意设计了几个简单的手势，强迫净无跟她练习这些手势代表的意思，这样，她就可以方便地拿到她需要的东西了。
　　“嘿，谁让你把东西堆在这儿！”净无哭笑不得地看着胡乱堆在圣坛上的杂物，简直要崩溃了。
　　“好了，把你的洁癖收一下啦！这代表什么？”林雪伸出一个拳头，在净无面前兴奋地乱晃。
　　“十……嗯……”净无皱着眉头，苦思半天，“粮食？”
　　“馒头啦！你的记性要不要差到这种地步！”
　　“你把东西收走，圣坛是神的遗迹，被你糟蹋成这个样子，我如何向臣民们交代！”
　　“反正这里只有我和你能靠近，基本上是我的专属通道，当然得我做主了！啰嗦……我回去了，别忘了练习手势！切记要随时守在圣坛啊，万一我要伸手进来找东西，你可得立刻递给我！”
　　这样的对话持续了半个多月，净无这个完美主义者终于拜倒在她的威逼利诱之下，把圣坛让给她做了暂时的“储藏库”。每当她被传送回地球，净无只能白衣飘飘地守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发呆，在他身后，神树挥舞着宽大的叶子窃笑……
　　“怎么样？能出去了吗？”秦正国扬起他那张满是胡渣的憔悴脸孔，看着刚从外面回来的林雪，期待地问道。
　　整个别墅区，只有林雪仍能保持轻松愉悦的状态，每个蜷缩在自己角落里的人，都因为恐惧和不见阳光而变得虚弱。他们嫉妒林雪能自由穿梭在阳光下，但他们不敢冒然冲出地下室。每个人都想活，“活着”和“健康”相比，还是“活着”更有吸引力，所以，短暂的“不见光”，也是可以暂且忍受的。
　　“丧尸已经散布开来，据我估计，有大概三十万左右追随那群人跌入断崖，剩下的七十万将我们牢牢围困，方圆百里都是无人区。”林雪看着秦正国那双明显渴望自由的眼睛，平静地说道。
　　“那究竟是能出去，还是不能出去啊！”秦正国哑着嗓子，急切地追问。
　　“不能。”林雪唇齿间轻轻飘逸出这两个字，让所有人如坠冰窟。
　　“为什么！我再也受不了了！”秦正国沉默着坐下，跋扈惯了的张琳却怒吼着扑了上来，“你明明说一个月之后我们就可以出去，你这个骗子！凭什么只有你可以随便在外面走动，我也想出去，我想呼吸新鲜空气！让我出去，让我出去！”
　　林雪皱了皱眉头，这个张琳和秦正芬真的没有血缘关系吗？这愚蠢的脑子，怎么看怎么像是直系血亲。她俩根本就是跷跷板的两端，压下这头，翘起那头，没个消停。
　　秦正芬的手腕已经恢复如初，但她仍对那天的情形记忆犹新，故而不敢胡闹。现在看到张琳不管不顾地违抗林雪的命令，秦正芬颇有些兴奋地等待着林雪对张琳的惩罚。但是，没等张琳碰到林雪，阿宝和强子便一左一右地架住了她，大黑更是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团烂布，二话不说，直接塞进张琳的嘴里，差点没把她噎死。
　　“你们这是干什么，还不放开她！”秦正国见他们下手如此狠辣，根本没管张琳死活，立刻上前阻止。
　　林雪淡淡地看了一眼跃跃欲试的曹荣斌，冲强子和阿宝摆摆手，他们“倏”地将手放开，张琳立刻扑倒在地，拼命把嘴里的破布抠出来，一边抠一边发出干呕声。地下室经过一个月的多人混住，空气已经非常浑浊了，现在张琳发出这种呕吐的声音——尽管没吐——让很多人纷纷跟着反胃，顿时为她自己惹来更多厌恶的目光。
　　“我们什么都没做，只是让她闭嘴而已。”林雪轻描淡写地解释道。
　　秦正国不敢继续追究她的责任，因为毕竟是张琳有错在先，而且，虽然自己是秦家的大当家，但大家的耐心和对权势的敬畏，已经被末日消磨殆尽了。“大当家”的身份估计已经不能很好地压制他们，为了维护一个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人而得罪大众，实在是丧失民心的不智之举。
　　原来，自己真的不会永远保着她。秦正国有些哀伤地看着仍然愤恨不已的张琳，想起她还在襁褓里的时候是怎样的粉雕玉琢，自己是怎样称赞她的可爱，主动认她做干女儿；想起老友的临终托付和她的痛哭流涕，以及自己斩钉截铁的保证……可是，真的不能再保她了。
　　秦正国略微劝说了几句，将她赶到墙角，转回身，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绝望：“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这样的环境，没有几个人能再坚持下去了。”
　　“有办法。”林雪微微一笑，左手抬起，比了个“耶”，“两个。”
　　秦正国眼睛一亮：“什么办法！”
　　“我们可以将丧尸引走，保住别墅区；也可以分批次逐渐撤出，寻找更安全的地方。这两个办法，你觉得哪个比较好？”林雪给出了选择。
　　“这……”秦正国犹豫了，别墅区是秦家在末日的立足之本，大家之所以听命于他，都是因为这片末日中的乐土；而且，为什么要离开？只要这批丧尸潮过去，不就没事了吗！他们建高墙、搞加固、做储藏，不就是为了在这儿长久地生存下去吗？他不走，绝对不能走！
　　“不能走。”秦正国还没来得及表态，曹荣斌先忍不住了。
　　“哦？你说不走？”林雪点点头，似乎认可了他的意见，却在下一秒将目光投向秦正国，“那您是怎么看的？走，还是，不走？”
　　在曹荣斌之后回答，就像是遵从了他的意见，而林雪这么问，竟是将曹荣斌和秦正国摆在同等位置。作为秦氏集团一直以来的二把手，秦正国未必没有取秦羽超的父亲而代之的想法，不过还没来得及实施，便被末日改变了命运。让他跟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平起平坐，他是绝不可能同意的。
　　林雪没动手，也没一句废话，就直接把两个人摆在对立面，她真是忍不住替自己骄傲——还是得感谢净无的言传身教啊。
　　秦正国心里还是想留下的，但曹荣斌先这么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