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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浮城-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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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臂膀将我的肩轻轻环住:“小竹子,别哭了。”我心火一冲入脑,伸手就去推他,将他推得坐在地上,错愕地看着我。
“哪里哭了?我在笑。”抬手用手背胡乱地擦去脸上湿痕,又扬起手指:“你你”终没有出得声来,一咬牙骨碌撞过去,将本已坐在地上的他给撞翻在地,就趴在他身上恨恨地骂:“楚高城,你混蛋。”
他的反应是,无动于衷。就沉默地睁着黑漆的眼睛看我,眸光深不见底。
我妨如在唱独角戏,悲欢喜怒都是我一个人的,头脑渐渐清醒,理智也逐渐回来。等一些前后的矛盾被理出来时,我从他身上翻下在地,上上下下将他打量,面色一寸一寸泛白。他的人他的气息几乎都是刻进我骨子里了,为什么人就在眼前,我却感应不到也辨识不出?还有徐江伦是那么精明又心细如发的人,对细节的掌控比我更强,如果假冒的人怎可能逃得过他的眼?
脑中滋生出一个可怕的念,但全身所有的细胞都不愿相信。我颤着手去抚摸他的头与脸,心在下沉,又去摸他臂膀到腿脚,对了,腿脚!之前他走路蹒跚,而刚才行走自如。一把揪住他衣襟,“楚高城,你告诉我,现在的你是易容成李成军的样子,对不对?”
幽黑的双眸浅浅看我,终于他的唇角牵动,苍老的声音从他嘴里吐出:“小竹子,你这么聪明不是已经想到了吗?何必再自欺欺人?”
脑中仿似被射入一箭,白光掠过,怔怔看着他,失去了语言功能。
他从地上翻身坐起,没有看我,目光垂落某个点,低声说:“现在你明白为什么离你如此近,却不认你的原因了吧。这样的我要怎么走入你视界,对你说我是楚高城?”
我失神地看他,那张陌生苍老的脸上,竟有着他从未有过的落寞。咬咬牙,抓住他瘦骨嶙峋的手,要求:“告诉我事情始末,如果”艰涩的语句琢磨在唇齿,“你对我还有一点点不舍的话。”可他却将脸埋入了膝盖间,嗡声低语:“你不会想知道的。”
我的眼眶又湿润了,强忍住才没让泪落下。凝着那被握紧到发白的指骨良久良久,突然道:“高城,其实并不是没有退路的吧。否则你根本不会让张继带我过来,对吗?”
脑子有时候一直转不过弯,却会在某一瞬突然清透。在与他斗智斗勇的这条道路上,我从没想过能赢,唯一庆幸的是,时间还在,人还在。
见他不语,我又道:“你现在不愿告诉我也行,既然被我知道你变成了这个人,那么想必你也了解清楚是他曾经将四岁的我给劫到岛上来,改变了我一生。所以,我的人生就由你负责了,你别想再撇下我一个人去逍遥自在。”
他似没意料到我这态度,沉埋的脸抬起时,脸上惊异的神色犹在。我也不管他,把手搁在他膝盖上,“你知道我的腿脚不方便的,你虽然变老又变丑了,但我也不嫌弃。扶我起来吧,地上怪冷的。”他怔怔看着我,慢了好几拍才盯了眼我的腿,快速起身将我拉起。
几米外就是一张石床,上面铺了软铺。他扶着我坐上面后,就蹲下身解掉我的鞋子,撩起裤管,动作熟练的在小腿几处穴位上按压。不由怔然,依稀几次在夜里梦中,就觉小腿肚曾被这样按压过,然后第二天起来腿脚不会起酸麻。
不愿去猜忌他曾暗中做过什么,只沉吟了下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抬头瞥我一眼,手上换了一只脚继续按压,嘴里云淡风轻:“楚城。”我却不淡定了,一下坐直了眼睛瞪着他:“楚城?怎么可能?不是沉了吗?”
“沉的是离岛。”
298。天时地利人和(1)()
我猛然反应过来,楚城是与离岛分割而开的——但它不是游离在外,被浓雾环绕,如今怎么能将船抵岸?而且刚一路进来,都是长长的通道石阶,包括此处也都从未在楚城见过。
他为我解了惑:“离岛虽沉,但还没沉透底。船是停靠在离岛岸上的,你们进来的那条道是秘密通道,此处是楚城的底层,上层全都毁了。”
毁了?“为什么毁了?”
他又瞥我一眼,然后低头:“徐江伦没告诉过你吗?”
心头一滞,今天之前徐江伦从未与我提起关于那天的事,而刚刚他临死前才隐晦提及那个空间毁灭,是因为那离岛才会沉的吗?
“那个空间,是游离与我们现实的,但它却不光是楚城,还是离岛乃至这片千百年来诡异而生在这片江域的岛屿的核心。当它像一座城堡般以崔古拉朽之势毁灭时,那我们所在的周遭都必将以楚城为圆心,而受到牵连影响,离岛最近,故而第一个沉没。”
他是以平静的口吻来陈述这件事的,好似那就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而他的注意力一直都集中在为我按压腿上,眉眼里全是认真。我问:“为什么我的腿会变成这样?”醒来就一直这般,徐江伦也曾让岛上的医师为我检查过,但都无明确答复。
这时,听到他说:“是脑神经受到压迫所致,经常这样推拿按穴就会痊愈的。不是什么大问题。”听到“脑神经”那三字时,我的心漏跳了一拍,有个疑问藏了很久都没敢去仔细想,到这时才因他的话被挑起。深吸口气,以一种壮士断腕的心态咬牙问:“我还是那个脑吗?”他手上一顿,动作停了下来,轻轻帮我将裤管拉下又再穿上鞋,然后才起身,微垂了视线看我,“连那空间都毁了,何来脑?”顿了顿,再问:“近日可还能画影?”
我茫然摇头,事实上当清醒后辨识判断整件事,第一个想用的就是画影,但别说是画影,连画画我都变得生涩,脑中连碎片的影像都不曾出现,根本无从得知到底在昏沉之后发生了什么事。转而心又一揪,忐忑不安地问:“那你呢?”
他蓦的笑了,伸手来抚我的头,“小竹子,你吃准了我放你不下。学会步步为营,旁敲侧击,这个问题刚刚就回答你了,还需要重复吗?”
我并不被他的顾左右而言它转移,执拗地要求:“需要你再重复,我要听到确切答案。”
他嘴角的笑慢慢敛去,沉暗的眸光明明灭灭,他说:“空间毁了,脑没了,何来心?”
“那你的身体呢?”我急迫追问。前者固然关心,后者才是最关切的,在我而言,他成不成魔,心魔是否仍在,只要他是他就可以了。
“如果我说与那空间一起毁了”
“不可能!”在他口出恶语的瞬间,我怒喝截断,“高城,你休要再诓骗我。但凡是你口中那个可能,今日你都不会见我,张继也不会带我过来。糊弄了我这么久,你还打算糊弄下去吗?”环转四下,扬高声音喊:“盛世尧,你出来!”
我不傻,所有的人里:张继、落景寒、谢锐,包括面目全非的高城都在,唯独盛世尧不在。以他的造诣和能力,怎可能没逃出那场浩劫?那么他没出现就只有一种可能:与高城之间有着秘密。我或许没了画影的能力,但身体里流着他的血,并且与高城血气相溶,当一踏进这间石室时,那种强烈的感觉就纷涌而来。
他在,或者说,他们都在,就在这范围里。
一声轰隆从身后突响,我惊转回头,竟见那面石壁缓缓向一侧移动,盛世尧从内缓缓走出。无视我惊愕的表情,用极淡的眼神飘向高城:“你很逊。”转而才看向我,蹙眉略一打量后评价:“小囡,你越来越不可爱了。”
我喃喃而唤:“尧哥”出口带了乞怜的音。他挑起了眉:“刚还不是连名带姓吼吗?”微赧地移转视线,却在目光触及墙内时定住。
我看到高城的身体了,在冰棺内。
慢动作般地回转头去看变成李成军的他,又在看那冰棺,仿佛不是自己的声音从喉间溢出:“为什么会这样?”
盛世尧淡若如常开口:“既然都如此了,也没隐瞒的必要了。你俩都进来吧。”
那是一间冰室,室内温度低到令人颤抖,但我即便牙关打颤也强撑着走进了里面。除去我,他们二人都是一脸淡然地凝视冰棺,就连高城自己,也像无关痛痒。
事情倒真的没我想得那么复杂,盛世尧三言两语就将前龙后脉都讲清楚了。大略是当初在峡谷时高城差点被周景催化成魔,他就发觉了其中异样,索性让我和高城命脉相连,因为终有一日我们要共同面对一次生死劫难,也只有心脑合一才能渡过此劫。但他即使算得到这天机,也算不到结局,当高城以心为本,操纵那个特殊空间欲图解除脑的禁锢时,一股强大的力量扭曲了那空间,用天翻地覆来形容并不为过。乃至与空间相连的溶洞也在顷刻间坍塌。
在那一瞬,别说高城,就连盛世尧为平衡掌控大局,也顾不上我。徐江伦就是在这震乱的局面下冲进来把我从乱石堆中抱走的,而在他沿原路冲出时,身后一片轰隆塌陷,放眼所见都成为了废墟,并且脚踏之地都仍在下沉。相信这时候无论是谁都以为所有人都被掩埋在废石之下死无全尸,徐江伦没有犹豫摆渡划船将我带离。
因为原本他是靠我身上暗藏的追踪器才找到那里的,所以他走得是与我和张继同一条路,即从潭中潜水而入。所以他只当那个地方是离岛的某处,却不知早已是楚城,而就在楚城坍塌后,可能因为地质的改变,周遭的气流也发生了改变,那些沉浓的雾都消散了。甚至于潜伏在特定区域的鳄鱼也离奇死去。这些徐江伦并不知,都是盛世尧的推断加之后的证实。而徐江伦更不知,在那坍塌的楚城之下,还有地下城。
死伤自有,但并非全部。令我感到震惊的是,高城竟是在这时身体就遗留在楚城之底,一直由盛世尧用这冰棺封住了守护。我百思不得其解地问:“那他为什么会变成李成军?”是当时李成军也在现场,然后也跟着徐江伦逃出去了?可是不大可能啊,我清楚记得那会已然是高城的李成军说过徐江伦是一人抱我回的,而他并没有参与那次活动。
那么既然如此,两人相隔数里,高城如何会变成他?
盛世尧睇了眼高城,再回看我时说了句让我莫名其妙的话:“是你把他带回去的。”
“我?”
他点了点头,“当作为身体的空间形式毁灭时,脑与心为互保就结合在了一起。”
我吞咽了下口水:“你是说当时高城其实在我身上?”而徐江伦直接把我和他带回去了?还有比这更离奇更天方夜谭的吗?可转念间就想到了秋月白和阿月,她们两种思维同在一具身体,到后来甚至还多了荆月的。所以这刻的意思其实是:“他将心念转移到了李成军身体里,控制了他的思维,是这样吗?”
盛世尧浅笑:“大致就这样了,后面的事也无需我再解释。”
我往前一步,仔细看冰棺里高城的身体,竟发觉他的胸口仍有起伏。这实在是太惊奇了,人离了心却还能存活,那我回转头去看身后的人,“你快回去你自己身体啊?”
李成军的脸,高城的眼神,我终于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了。
盛世尧一直将他的身体尘封在冰棺里并亲自守护,他如果能回去,多得是机会,徐江伦并没有注意到他也不曾将他看住,为什么到现在他都还只是李成军?
我茫然地去扯住盛世尧的衣袖,“是哪里出了问题吗?”
他深看着我,“小囡,你终于想通了。心离身是违反常伦之事,要再回去并不易。需要一定的天时地利人和方能达成,没了那天然固存的空间,只能暂时依靠这冷藏室与冰棺来封存他身体,保持身体机能正常运转。”
我再懵懂也听出了关键:“何谓天时地利人和?”
连盛世尧都沉默了。意思是……不知?那就是无限期的高城的身体被封在冰棺,而他变成李成军?到这时我才顿悟为什么高城要隐藏了不认我,又神色惨淡,因为他怕这个时机不会到来。“难道……一点别的办法都没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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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倒计时了,就这两天要全部结束啦,你们会觉得不舍吗?——
299。天时地利人和(2)()
盛世尧离开了,不是离开那间冰室,而是离开岛,乘船归去——外带的其余人也同行了,除了落景寒。张继这次行动动用了特警部队,伤亡惨重,但也算是将以徐江伦为首的组织给瓦解了,他将羁押老首领以及其余部下回内陆结案。
离开前,张继来找过我,但两人相对足有半小时,谁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最终张继道:“夏竹,从今天起你就自由了,这世上再没有a。需要我帮你调查你的身世寻找家人吗?”
“家人?”我喃喃轻念。
他说:“虽然你被劫走时年岁尚幼,但只要从劫走你的人口中知道大概范围,总能找到蛛丝马迹的。”我愣了下,抬起眼,当年劫走我的人是李成军,而他此刻被高城主宰,这是让我去问高城?但是其实我曾梦中画影,将与盛世尧的那段经历彻底记起,包括四岁的我当时的处境。我没有父母,只有阿嚒与阿公,阿公很早就过世了,而阿嚒就在那几日染病身亡,那病疾终是染给了我,才有后来盛世尧的换血相救。
沉念半响,我摇头:“不用找了,就现在这样吧,我觉得很好。你们就是我的亲人。”
你们,是的。
张继如兄长,盛世尧如……父兄,这是我唯一能想到对他的定义。而高城,是心底深处最亲的人。有他们,我觉得已经足够,又何必再去自寻烦恼?
张继将我注目良久,嘴角首次看到有牵起弧度,伸手将我的头发揉了揉,“回来了记得给我电话,我的号码不变。”我点头,他潇洒转身大步而走。
“张继,”我忍不住扬声唤,他顿步回头,迟疑了下,问出心中的疑惑:“你有把徐江伦当成过兄弟吗?”他面色瞬时肃沉,眸光变得清冷,静默数秒,一字一句义正严词:“我是兵,他是贼,永远都不会是兄弟。而且,我的兄弟死在了他的枪下。”
望着张继消沉的背影,不是不明白他的逻辑,但仍然感到很难过。首先为他口中的兄弟之死,那些都曾是儿时在岛上共同求生存的伙伴,哪怕这么些年忘记了他们的存在,但在后来他们为救我而死;其次是为徐江伦,他即使死了,罪名也将会罗列一长串,甚至会在新闻媒体里通报罪行,而死因是袭警被枪击身亡。
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无论从哪个角度而言,他都是不择不扣的坏人,走私伪造国宝,营私结党,甚至杀人如麻。但是他以纯善的一面入了我的生活,根深蒂固,即使后来得知他是枭首,也对他难生恨意。我没有张继那样道德尺度至高,他受长官影响太深,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八字当至理名言,我不是。从头至尾我都是被动,我向张继作了个非份要求:将徐江伦的尸体在岛上火化,让他回去复命时称人沉入了江底。
骨灰被留了下来,我将之当成张继对徐江伦的唯一私心。但是我并没打算把它入土埋葬,他这一生都很坎坷,为求生存用尽各种手段,而他对老首领有恨,这个岛他若不是为了夺权是铁定不会来的。但我不能让他死后,尸体还要被带回去判罪,然后无从归处。与其那样,还不如……让他乘风而去吧。
我站在一处岩石高台,打开骨灰坛子的盖子,抓起一把骨灰扬手而撒。心中默念:徐江伦,早日投胎吧,下一辈子,别再遇见我了。
将骨灰全部撒完时,已是黄昏,站得太久脚都僵直了。我最后把骨灰坛子也沉入了江底,才背转身过来,却瞳孔收缩,顿住身形。一丈之外,高城不知已经站了多久,他默默地看着我,眼神幽深难懂。走上前刚要解释,却被他抬手截断:“回去吧。”
我没再多言,与他并肩。在见他的脚颠簸了下时伸手扶住,自嘲地笑:“现在我们算是同病相怜吗?”关于李成军的腿后来我才知,他并非瘸子,但是可能因为长期受湿冷气候影响,有了间歇性关节炎,常常会疼得不能走路。
反倒是我,这几日常常由他按压腿部穴位,只要不像刚才那般长时间站着,倒是酸麻很少再出现。走了一段路,高城又侧眸看过来,“为什么不跟着一起回去?”
我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淡淡回:“就是我想,你允许么?”
身侧的人脚下一顿,眸光明浅不一。我牵起嘴角,依旧不看他:“虽然我没了画影的能力,但脑子并没变傻。以你算无遗漏的心智,若有此心,能让我毫无任何选择能力就照你安排的路走,若你心情好可能还会留点念想我,心情不好那就直接消了所有记忆,哪里还有此刻你来这么一句酸溜溜的话?”
余光中高城的神色几度变化,等到我说完时有些委屈地反驳:“我哪有你说的那样?”
我抿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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