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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侍寝?砍了!(网络版)-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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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京纨绔与军中寒门将士之间,总有些需要跨越的鸿沟。
  “噗——”那个不幸的家伙治愈了我。
  我也忍不住乐了:“叫我安小郎吧。”安小将军,那是爹爹的荣荫,我受不起。
  扶着我的男子叫赵勇,此刻笑得像只猴子的瘦高个子叫苏仁。
  定远将军黄介生性耿直,对官兵一视同仁,我被丢进他帐下,在赵勇与苏仁的挟持之下,每日累得像条狗一样,早早起来便操练,听着黄介将军粗豪的嗓门在校场内做战前动员,身边的每个人都嗷嗷叫着热血奔涌,面孔涨红的样子,想象着这帮家伙像出闸猛虎一般扑向大齐兵卒的样子,就很鼓舞人心。
  军营里面伙食并不好,顿顿糙米饭,菜里面有时候见到块大肉片子,提起筷子便是一顿哄抢。
  初来的那一天,我尚有矜持之心,被赵勇拖着与他们坐在一处,等伙夫把菜盆子端上来以后,不等我明白过来,齐齐六双筷子已经挑了块肉片,呼啦两下,不等我扒饭,菜盆子里便只有青菜不见肉片了。
  这情景,怎一个振奋了得?
  想我抢菜吃,连兵部尚书老大人与自已亲爹都不肯退让,怎会抢不过这帮家伙?
  第二顿饭的时候,不等他们下筷子,我已经两片肉入了口。
  苏仁狠狠瞪着我:“安小郎你一介贵公子跟我们这几个寒门子弟抢肉吃,是不是想打一架啊?”
  在肉面前,这会儿大概亲妈也不紧要了吧?
  桌上其他人起哄架秧子,我嘿嘿直乐,将桌子拍的山响:“打就打,谁怕谁?”
  一帮人饭也不吃了,肉也不抢了,蜂涌往小校场而去。
  赵仁在校场上拉开了架势,又犹豫了下:“安小郎,要不还是算了吧?别回头你打架输了,哭着鼻子回帝京去,求小皇帝做主,那我可就惨了!听说你还是小皇帝伴读呢?”
  我嘿嘿一乐,“苏大哥你哪那么多废话?”扑上去对着他的肚子就是一拳。
  苏仁这下认了真,与我拳来脚往打了起来。我虽然有人教导武功,但无应敌经验,苏仁虽招式不多,但招招击中的乃是致命的要害,几个回合我已觉受益匪浅,观战的赵勇大声喊:“安小郎,将苏仁打趴下!”
  旁边另有人给苏仁助威:“苏大哥,打倒这帝京来的花拳绣腿的白面小子。”
  场面乱哄哄很是热闹。
  这一场架直打了一个时辰,最后我与苏仁同时倒在小校场的泥地里。
  “多谢苏大哥指点。”我对着他明亮的眼睛笑。
  他眼一瞪:“谁没事闲的慌指点你?!敢跟我抢肉,就做好天天打架的准备!”
  我抱拳:“敢不奉陪!”忍俊不禁,两个人视线相接,哈哈大乐。
  绥城乃南北交接之地,躺倒了去瞧,天空高远辽阔,晶蓝透澈,耳边全是乱哄哄的声音,我摸摸自己胸膛里正剧烈跳动着的心。
  原来,它还安好。
  有人道:“赵大哥,看不出这白面小子倒真有两下子,比那些花拳绣腿强多了。”
  赵勇扬扬得意:“要不我怎么肯让他与我们一桌吃饭?”
  另有人不满:“这小子下筷子忒快,下次吃饭可得注意着些,别肉让他一人吃光了……”
  苏仁爬起来拖我:“安小郎快起来快起来,别赖在地上了,不过打一架,哪有那么累?”
  我抖着自己直打哆嗦的手脚,死活不肯爬起来。最后还是苏仁与赵勇将我拖了起来。我将半个身子几乎都倚在了赵勇身上,苏仁嫌弃的瞪着我:“就这模样,还想天天来跟我打一架?”
  我半死不活靠在赵勇的身上回营,顺便朝苏仁翻了个白眼:“不知道人家身娇肉贵嘛?”
  惹得一帮家伙哈哈大乐。
  “你又不是娘们儿!还身娇肉贵!捶打捶打就瓷实了。”
  “苏大哥,捶打这小子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居然完全不经过我的同意!我暗里摩拳擦掌,决定下顿吃饭的时候给这帮家伙们些厉害瞧瞧。
  正笑闹得厉害,前面的人停了下来行礼:“黄将军……”我半个肩膀顿时记忆性麻痹。
  赵勇低低在我耳边笑:“原来你怕将军的铁扇大掌啊……”我抬头笑回去:“难道你不怕?”视线之中,与黄介并肩而立,瞧过来的人长身玉立,极是眼熟。
  我觉得,绥县终是北地,这阳光也忒烈了些,刺的人眼睛疼。
  前面的几个人已经行礼:“见过晏将军!”
  我随着赵勇也是略一弯身:“见过晏将军!”
  黄将军见我这副模样,了然一笑:“安校尉,可是被揍了?”
  我瞧着自己离他抬起来欲拍下来的大掌还有几步距离,笑的悠然:“切磋。切磋。”
  他的大掌最终落在了走在最前面的苏仁肩上。
  苏仁趔趄着朝后大大退了一步,我们一帮人幸灾乐祸,轰然大笑,黄将军也是一乐,陪着晏将军继续在营中行走。
  等他们错过五六步之后,苏仁回头讽刺我:“安小郎,认识那位晏将军吧?年少有为,一身修为不凡,比你可强多了!”
  我笑着刺回去:“那是那是!我虽只听闻晏将军之名,一直无缘谋面,但听说晏将军年纪好像比苏大哥还要小些,一身武功可比苏大哥强多了!”
  “你这个泼皮无赖!”苏仁在我头上敲了一记。
  另有人迟疑道:“安小郎,说了你别恼,我怎么听说你痴恋晏将军,京城之中人人皆知?”
  “京中传言多了,从庄户人家村头传到村尾,那谣言也变了个样,这种传言你也信?”我面不改色朝他扑了过去:“王大哥,你说我是断袖?要不咱俩也断一断?”
  “去去去!”那人大笑着躲开,求救一般大叫:“赵勇赵勇,还不来管管你家的猴子?”
  我得意的哈哈大笑,被赵勇从后衣领拎了回去,乖乖靠着他走路。
  我如今就喜欢被人管。
  在这样闹哄哄的声音里,耳边听到远远传来黄将军疑惑的声音:“晏将军,怎么不走了?”
  “哦……哦……没什么……”
  轻风过耳,再不萦怀。
  等我在营中混的风声水起,与苏仁在小校场上打了几乎有两个月架,在饭桌上能够连着抢到五六块肉片以后,大齐终于按捺不住,开始向着绥城北门与西门进攻了。
  我所在的营地恰在西城门,那一日秋高气爽,黄将军带领我们一干官兵上城门观战,只见大齐军阵甲鲜明,旌旗招展,当中帅旗之上绣着个斗大的武字,黄将军面色顿时凝重。
  “这位武将军,是大齐太子帐下一大将才,听说攻打那些小国,战无不克攻无不胜,是不可小瞧的劲敌。”
  那时候,战争还未拉开帷幕,我们都对这场战争抱着乐观的态度,不曾预料到半个月以后,黄将军就命丧黄河谷,他所统率的帐下兵卒,那些可爱的,与我有着手足之情的兄弟们与我,都被凤朝闻俘虏了。
  谁家男儿倾城色
  23
  黄河谷那一役,我当年与赵勇苏仁他们身处绝境之时,总有诸多不解,可是如今再行回想,耿直忠心的黄介将军不过是作了政治的牺牲品,马革裹尸了。
  战争甫起,晏毓便持圣旨自京中而来主持大局,将分守绥城四门的将领们汇聚一帐,且对黄将军表现出了足够的赞赏与重视。
  黄将军本来便是个热血有担当的汉子,立时恨不得为国抛头颅洒热血。
  我后来在凤朝闻的帅帐里每逢遇到他夸赞属下忠勇,总有几分同情那人,只觉他不怀好意,潜台词就是:忠勇的臣子,去死吧!
  这世上,大抵还是奸滑小人长命一点。
  譬如我。
  晏帅每每帐前点将,他次次不落主动请战,连我这种从不曾执刀杀过人的也随着他拨马出营,与大齐军浴血奋战,没过半个月,便因奋勇杀敌而全营都获得了嘉奖。
  黄将军从五品升到了四品,我则捞了个挂名的广武将军。
  我疑心这是小黄的私心作祟,只是连赵勇苏仁也一副与有同焉的样子,又自省自己是否在战场之上过于英勇了些?
  被俘前的那一日清晨,大齐军便在城下挑战,各种辱骂纷纷入耳,连我听了都觉得大齐军骂人的水平极丰富的呈现了齐地博大精深的语言文化,委实教人佩服。
  苏仁站在城门楼,几次拨剑欲下,都被我拦了下来。他气咻咻瞪着我:“安小郎,你还是安安生生立在这城楼之上做你的广武将军,他们这般辱骂黄将军,我岂能咽下这口气?”
  我摸摸胸口,笑得淡定:“饭都咽的下去,气为何咽不下去?咽着咽着就习惯了嘛!”
  一个人,若想法设法要这在乱世之中存活,其实也非难事。
  苏仁被我噎在那,不等回嘴,就接到帅令,着黄介带领营中将士迎敌。
  出城之时,我得遇晏平。
  他一脸肃穆,活像死了老子一样。我瞧瞧高坐在城门楼上的元帅晏毓,深表不解。还未想明白,他已上前来拉住了我的马缰。
  我从马上俯首瞧下去,只觉他气色萎靡,莫不是最近晏元帅挑灯训子,又或者替他找了几个貌美通房?这才令得晏将军露出这样一副酒色过度的憔悴模样?
  “晏将军这是?”
  他紧拉着我的马缰,直等频频回首的苏仁赵勇都出了城,这才道:“安逸,你今日能不能不出战?”
  我坐的这样高,他仰头来瞧我,倒令我生出一种错觉,他这是在求我么?
  我拉过自己马缰,笑的和善疏远:“劳晏将军记挂,末将份内之事,敢不从帅令?”
  他的眼神一黯,我已打马跑了。
  今日不知为何,齐将武恪未曾迎战,与黄将军迎战的却是手下副将,没几个回合便被黄将军枪挑马下。城门楼有晏帅坐阵,战鼓不断催促全营进攻,黄将军带着我们追着溃败的齐军前行了七八里,斩杀无数兵卒,一气冲进了黄河谷,始觉不妙。
  黄河谷两侧皆有高崖,几十年前有河水滔滔而下,北地渐旱,河水终于枯竭,河床之上又生了许多藤蔓树木之类,于是此处便成了深谷,方得此名。
  黄将军一招不慎,钻进了齐军布的袋子里,高崖两侧密密麻麻的箭矢全部冒出了头,那箭矢之上缠着的布帛烧的正烈,想来齐军筹划这深谷烤陈军怕非一日了。
  苏仁慌乱的回头,瞧着我的目光十分骇然:“安小郎,你傻笑什么?”
  我笑微微答他:“为将士者,马甘裹尸,不是家门之耀么?”自觉这话说的十分投机取巧,属于临死也要沽名钓誉一把的行为。所幸苏仁他们与我相处不久,并不太了解我趋吉避害的性子。
  连黄将军听到这话也朗声大笑,声震云霄:“我大陈儿郎理应像安将军这般临危不惧,才是本将军帐下好儿郎!”
  我谦逊的答他:“将军过奖!过奖!”摸了摸腰间衣甲之下挂着的小木鱼,怡然而笑。
  爹爹你瞧,连黄将军这样的人也被我骗过了吧?什么忠教节义,与我何干?
  非是女儿不听话,实在是刀架在了脖子上,这可由不得我了。
  眼见得齐军火箭便要纷飞而下,黄将军下令众人齐聚,拼死也要闯上一闯,却见得头顶齐军撤了火箭,崖边冒出一名身着黑色盔甲之人,他身侧围着众多将士,连数日来同黄将军交手,今日却尚未露面的武恪也在其身侧。
  那人高声道:“安逸安小郎可在下面?”声音极是耳熟。
  我使劲仰头去瞧,日光太烈,此人有着说不出的面熟,想了想,试探道:“太子殿下?”
  身侧赵勇苏仁目光唰一下全看了过来,那目光瞧着我跟瞧着卖国贼一般无二。我连忙摆手分辩:“三年前齐太子出使我国,我曾奉旨伴游,诸位可别误会!”
  临死背个恶名,这可真冤!
  他们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崖上的凤朝闻语声亲切温柔,充分彰显了上位者的谦逊亲和:“一别三年,安小郎不记得故人了?”
  我在马上欠了欠身:“太子殿下百事缠身,竟然还记得安某,安某不胜荣幸!”
  凤朝闻俯首而笑,极是亲切:“本宫曾答应过安小郎,有一日请小郎去游齐都,不曾想本宫这帖子未曾发出来,小郎倒自己骑着马儿赶来了,甚好!甚好!”
  “……”
  我对所有厚颜无耻颠倒黑白偏又位高权重教人反驳不得的人们抱以一视同仁的鄙视!
  爹爹啊,我觉得我还是先教训教训这位大齐的太子殿下,缓一缓再下来陪你,你大概不会怪罪我吧?
  我仰头朝着凤朝闻一笑:“一别多年,太子殿下更加英勇,安逸久仰太子殿下英姿,极想与太子殿下在战场之上切磋一番,不知太子殿下意下如何?”
  假若是我,必定呵呵假笑两声,找个借口推脱,然后一声令下,敢不教敌军烧成灰?
  不过凤朝闻的回答还是颇合我意的。
  他低头瞧着我,隔着高崖,我却觉他目光如电射下来,牢牢盯着我,笑得份外猖狂:“安小郎远道而来,本宫有失远迎,这就下谷来接小郎,小郎别怕啊!”
  他身边一众武将死命拦着,我最恨他这般心知肚明,却又拖长了调子叫我“安小郎”,立时不失时机的嘲讽:“太子殿下莫非怕了,不敢下来迎接在下?”
  他身边一众武官全都扭头对我怒目而视,我对凤朝闻的一意孤行表示份外赞赏。
  凤朝闻到底还是下来了,好好一场火攻就这样泡了汤,我觉得,对于被烤成焦炭与砸死在凤朝闻的开天槊下,我还是宁愿选择后者。
  不过结果差强人意。
  我确实是败在了凤朝闻手下,大约是他手下的武将暗恨我多事挑唆,将一场预谋好的火攻给改成了谷中临敌,从脑后给了我一锤子……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了凤朝闻的帅帐里。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依稀觉得脑袋疼的似裂开了一般,梦中我没命的惨叫,心中有个蜷缩的小人好像要将心头血都要叫得呕出来一般,睁开眼时,只觉晕晕乎乎,嗓子要冒烟了一般。
  有个尖细的声音惊喜的大叫:“殿下,醒了醒了……”
  身畔惊起一股风,眼前已经是一张放大的俊颜,五官深遂,凤目炯炯,真是个如画如描英武的儿郎。只是瞧着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我侧头想了一下,感觉脑中一团浆糊,吃力的抬起手来,描绘着眼前这张脸,喃喃念叨:“谁家男儿倾城色,为我甘居铜雀台?”嗓音如破锣一般,甚是难听。
  眼前的男子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来,拿修长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戳了戳我的脸颊,语气十分的遗憾:“太医果然没说错,看来脑子真被砸坏了!”
  我浑浑噩噩在凤朝闻的帅帐里躺着养伤。侍候的小太监田秉清对我十分友好,茶水饭食照应的十分及时。我当时对于自己俘虏的身份并没有清楚的认识,每日眼前来去只有凤朝闻与田秉清二人。
  帅帐之内隔着帘子,将床与议事之处隔绝开来,有时候听得那些将士嗓门粗豪,笑得极是开心,不由问田秉清:“殿下帐中将军好生英勇,不知我官居何职?”
  田秉清露出一个为难的神色来,怔怔瞧着我。
  我模糊觉着,自己也理应是位军中将士才对。
  又想起自己初初醒来便调戏太子殿下,且是直属上司,看来官途堪虞。因此十分之忧心。等到凤朝闻处理完政事之后,回到后面来歇息,不免极是谄媚巴结,爬起来端茶倒水拍马屁,他每每瞧着我笨拙的端着茶水总是笑得合不拢嘴。
  嗯,我觉得吧,能将直属长官逗乐,也是一种本事。大约离升官发财也就不远了!
  ——只是日后等我脑中淤血散尽,每每想起我还有过巴结敌国殿下之事,恨不得羞愧欲死!
  与上司及同事的相处之道
  24
  苍天可鉴!我当时以为,凤朝闻就是我的直属上司。
  比如给上司端个茶,倒个水,捶个背,其实这都份属应该吧?
  可是,与上司睡在同一张床上……这无论如何有点不可思议!
  我初初醒来的那个晚上,他坐在案前看了半夜的战报,我在床上睡的天昏地暗,梦中一片荒凉,脑子里疼的极为真实,真实到难以忍受,我在梦中也是尖声惨叫,仿佛无处可逃,四顾彷徨之时,被人使劲摇醒:“安逸……安逸……醒醒……头又疼了吗?”
  我眨眨眼睛,浑身乏力,全身粘腻的像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凤朝闻带着血丝的凤目就在眼前,大掌轻轻的在我后背拍了拍。
  嗯,这个上司真称职,不但关心属下衣食,连心理健康也关心!
  我茫然回想,记不起梦中零碎片断,只是对于那种刻骨的头疼记忆深刻,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只感觉一阵眩晕,闭上眼睛抹一把额头的汗:“我梦见自己的头好疼……好疼好疼……”
  他和衣上床躺在我身边,长臂一伸便将我搂在了怀中,大掌轻轻在我脑袋上抚摸。我觉得这姿势既陌生又舒服,他的怀抱极是温暖,教人留恋,我往他怀中靠了靠,咕哝一句:“不怪大家对殿下忠心耿耿,原来生了病还可以与殿下联榻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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