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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织溪却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现在谁能给她那个姐姐添堵，她都乐见其成。

　　　　“这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既然阁主是把人家当贵客迎回来的，想必还真有点本事。爹，我就先回房了。”她不咸不淡地抛下了这么一句，也不管林飞云青白了的脸色，转身就出了门。

　　　　“这孩子！”林炳严算是对这小女儿无奈了，只好对林飞云提醒道：“这几日你多注意些，这个女子的身份还不清楚，但总归是个隐患。”

　　　　医药阁里的医师们原本因为制作解药的事情已经忙得焦头烂额，在收到阁主的消息后，得知制药之法已有头绪，皆是松了口气。但在看到阁主亲自请来的这位姑娘时，心中却又开始忐忑了起来。

　　　　东方靖清知道这些药师心里都在想些什么，无非是以年龄看资历之说，对他找来的人不信任罢了。

　　　　“文姑娘，这里就拜托了。”

　　　　他也没有多加解释，将人亲自送来后，也没有马上离开，就在药堂前令人搬了一块长案，这几日他是打算都在这里办公了。

　　　　虽然大家都对阁主带来的这位姑娘的实力有所质疑，但阁主的命令无人敢违抗，何况他还“赖”在这里，几位医师们都是战战兢兢的，药童们更是不敢有半分偷懒懈怠。

　　　　文宁在这段时间内已经将册子上记录的情况大致过了下，但还是怕有疏漏之处，让其中一名药师带她去看一下中毒的学生们。

　　　　这位药师有点犹豫，“那个地方病气太盛，姑娘若是有什么闪失”

　　　　看来这些人还都是把她当做阁主请来的贵客了。

　　　　“医者，望闻问切。即便已经知道他们中了何毒，我若不亲自去看看，始终无法对症下药。病者的情况、受患范围、有无产生病变，对于制药之法都有很大影响。你们也是大夫，应该很是清楚。”

　　　　在场的药师们听到她这番话后，都暗自点了下头。

　　　　“姑娘，我带你去吧。”

　　　　说话的是一白胡子老头，正是林飞云的启蒙老师，药老。他走在前头，身后跟着两个药童，文宁紧跟而上。

　　　　中了毒的学生们住在专门辟出的院落里，因为多日进食困难，他们一个个已是面黄肌瘦。虽然每日喝的药能够减缓毒性发作，但腹胀和腹绞痛症状却无法减缓。

　　　　男女学生院落相隔，药老先带她去了女院，在探查一番过后才到了男院。药老看她掀起一位男学生的床褥，对其进行检查时仍旧面无改色，心下才对她有了一丝肯定。

　　　　男院的环境说不上好，而且却如之前的药师所说，这里的病气极重，因为学生中毒后主要受损的是胃部，所以空气中弥漫的酸腐味道浓重，就是跟在后面的几个童子都不得不捂着鼻子，脸皱得死紧。

　　　　回到医药阁后，她并没有马上写出解药之方，而是向药老拿了这几日他们用的药材。放在鼻下一一鉴别后，才脸色微凝地问道：“这些药材和给学生用的可是同一批？”

　　　　“自是一批，抓药的是医药阁的医师，难道有什么问题？”药老将药筐里的药材仔细辨了下，并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文宁眉中的疑惑并没有稍微松下来。她继续问道：“那抓好的药材一般送到哪里熬制？”

　　　　药老带她到了医药阁后院的灶堂。那里有专门用来熬药修制的十几口药炉，由药童负责熬制。

　　　　现在药炉上的火已经息了，药壶散乱地摆放在桌上。药老看着这边乱七八糟的样子，胡子气得翘了起来。平日他甚少过来这里，不知环境竟是如此脏乱。

　　　　他正要叫人收拾，就被文宁阻止了。只看她上前将药壶一一掀开查看了下，大多里面的东西已经被清理干净，不过还有些剩留着的药渣。

　　　　她将药渣倒在了桌子上，仔细检查了一番，才终于发现不对的地方。“药老，你确定刚才的那批药材和药壶里的药材是同一批吗？”

　　　　药老听到她那么问，也上前检查了一下，脸色瞬间难看了下来。这些药材虽然已经变成了药渣，但已经足够看出材质如何，绝不可能能跟刚才的药材相比。难怪难怪学生们喝了几天药，也没见多大的成效，问题竟是出现在熬药这个环节上！

　　　　“给我将医药阁里所有的医师和药童都叫来！”

　　　　他身旁的小药童立刻跑过去传话，正在案前处理文件的东方靖清也注意到了这个动静，手中的事一停，也跟了过去看看情况。

　　　　所有人都到齐后，药老沉着张脸看着他们，最后愤而将手中的药壶给砸在了地上，药渣蹭了一地。他指着地上的药渣怒道：“全都给我睁大眼睛看看，你们熬得的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虽然药老的脾气一向算不上好，但也从未见他发过如此大的脾气。站在前面的那些药师也很疑惑，蹲下身子就将地上的药渣拿起来闻了闻，又仔细观察了下，脸色都不约而同地变了变。

　　　　“这药老，这些药是从哪里来的？”

第145章　药阁制药（）　
“哪里来的，我也想问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他是没想到竟有人如此胆大包天，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也敢做出这样的事来！

　　　　负责抓药的几名药师立刻出列，拿来了抓药的清单记录，抓药时间、药材种类、用量几何、用于何处都有详细记载。药老翻阅后并没有看到什么不对的地方，抓药的这块他平日也比较也注意，应该不是这里出了问题。

　　　　“药材的熬制是由什么人负责的？”

　　　　几个药童连忙慌张地出列跪在了地上。“药老，这件事真的不关我们的事，我们只负责熬药，药材都是医师分配到每个人手里的。

　　　　药老也料想这几个药童胆子也不可能那么大，不过注意到他们的话，随即问道：“药材都是哪个医师负责分配的？”

　　　　为首的药童身子颤了颤，支支吾吾地样子，药老脾气一上来，喝道：“说！”

　　　　“是是林医师。”

　　　　林医师？“你是说林忠？”他接着喊林忠出列，谁知唤了几声都无人出来。

　　　　人群中跟林忠关系还可以的一名医师才走出来，说道：“我看林忠下午出了学院，应是还未回来。”

　　　　“谁批他出院的？现在学生的事情还没解决，那么多事情要做，他在这时候出去学院做什么！”

　　　　药老的质问让这名医师心下一紧，他犹豫道：“他向来出去学院都是直接向大长老请示的。”

　　　　林忠作为林炳严的大侄子，平日里那些医师也都不敢怎么得罪他，虽然医药阁有规定，医师不可随意离阁，但靠着这层关系，林忠向来是不把这些规矩放在眼里的。

　　　　谁曾想今日闹出了这事，关键是阁主还在这里，看来是无法善了了。

　　　　东方靖清将这件事交给了药老处理，也没有多加干涉。而药老虽然曾经教导过林飞云，这几年也没有待在医药阁里，但阁主既然找他回来重掌医药阁的事务，他就绝不容许底下的任何一名医师有任何违反阁规的行为出现，不管这个人是谁。

　　　　而这一点恰好也是东方靖清放心把医药阁交给他的原因。

　　　　经过这件事，药老对文宁的能力没有再产生任何质疑。

　　　　这个姑娘对病人的诊察、病理的判断以及药材的甄辨方面，可以说其专业能力和细腻程度都是其他医师难及的。

　　　　这几日医师阁很忙。

　　　　每日长青阁的人会将东方靖清每日要处理的文书送到这里让他审批。文宁则带着众位医师忙制着大量的解药，教他们制作之法，让人进购药材等。

　　　　除此之外，药老让人将以往倒掉的药渣全部拿回来重新检查，在熬制劣质假药方面找到了更多的证据。而一切都直指了负责药材熬制环节的林忠。

　　　　在医药阁的这几日，东方靖清每日都能看到文宁忙碌的身影，她似乎连停下来喝口茶的时间都没有。为了防止出现之前的情况，每个环节她都盯得很紧。

　　　　因为制药的数量太大，她没法独自一人在短时间内完成，需要将制药之法教授给其他医师，但是这个过程出现了很多问题。

　　　　不乏有医师依据药方中违背药理之处跟她起了争辩，有质疑她的能力，也有倚老卖老的。

　　　　林飞云作为药老的徒弟之一，这几日也按着三餐来医药阁报道，对于东方靖清在医药阁办公一事，她表面不动声色，但内心已是妒火高涨。

　　　　阁主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人如此特殊过，平日里也不近女色的，却独独对这个叫文宁的百般照顾，诸般破例。

　　　　在第二日的时候，她就私下里找了几个医师过来。这些都是曾经受过林家恩惠的一些人，不过按着辈分问题，她还是得尊称他们一句师叔。

　　　　“师叔，飞云今天找你们过来，就是想问一下关于那位文姑娘的事情。”

　　　　她说着时观察了一番他们的反应，见他们面色也有些异样，随即问道：“几位师叔可是有什么想法，不妨直说。”

　　　　其中一位医师面有不郁。“也不知道药老是怎么想的，让我们都听那个姑娘的话，她那个药方我看了下，有很多地方跟药理相违背，怎么可能解得了南疆的五毒散。我看，她不过是做给阁主看的罢了！”

　　　　其他人也附和道，他们私下也都在猜测这个姑娘跟阁主的关系，只是没想到这一次阁主和药老竟然都相信她。那个姑娘才多大的样子，怎么可能解得了五毒散。

　　　　“师叔，您是说她已经把解毒之方研究出来了吗？”

　　　　那个人点了下头，随后摆手道：“谁知道她是不是胡诌的，要按我看，如果真的照着她的方法制出解药，才是害了学院的弟子们！”

　　　　林飞云却是低头思索了番。

　　　　“您可还记得药方写了哪些味药材？”

　　　　水牢。

　　　　秦明珠只感觉脸上一凉，意识逐渐清醒了过来。

　　　　她的双手被拷在石墙上，头发凌乱。

　　　　林建将水桶放下，来到她的面前，撩了下她被水弄湿的头发。秦明珠将头用力一甩，水珠全部喷洒到了林建的脸上。

　　　　“狗东西，别拿你的脏手碰我！”

　　　　看到她的眼神似含着利刃怒视着自己，林建不怒反笑，伸手用力地就攥住了她的下巴。“你不让我碰，我偏偏要碰。你以为你还是那个天下第一山庄的大小姐吗，别做梦了。落草的凤凰不如鸡，我劝你还是识相点。惹恼了我，对你没有好处。”

　　　　只是他的话刚一说完，脸上就被她狠狠啐了一口。他顿时怒了起来，甩手给她一巴掌。

　　　　“贱人，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打！”

　　　　后面的一个守卫上前，拿着鞭子就往秦明珠的身上抽去，衣服很快就又渗出了几条血痕。

　　　　有一个守卫觉得差不多了，走到林建旁边提醒道：“守卫长，大长老嘱咐那个东西很重要，务必问出下落。再打下去，她可能就没命了。”

　　　　林建这才让人停下来，上前几步来到秦明珠面前。

　　　　“怎么样，想好了，说还是不说。”

　　　　秦明珠只是冷笑了一声，抬头讥讽看着他。“你去告诉我那个好师傅，如果要我的命，就尽快。至于什么万年玄铁，我、不、知、道！”

第146章　秘密送信（）　
牢房中，魏云蒙每日就只合眼睡上两个时辰，其余时候都在担心外面的情况。但是除了那日来送饭的牢狱守卫肯搭理他之外，其他人连一个字都不肯跟他多说。

　　　　不行，他不能就在这里什么都不做。

　　　　他来到门边，再次把铁门敲得震天响。“有人吗，快给我开门！开门！”

　　　　好半天的功夫，终于来了一个守卫，不过却没有把门打开，而是隔着铁门说道：“魏公子，你别再喊了。过段时间，大长老应该就会放了你的。”

　　　　魏云蒙皱了下眉头，突然眼睛一亮。

　　　　“我认得你的声音，你是那日给我送饭的守卫，对不对！”

　　　　那人只轻轻嗯了一声，却没再说话。

　　　　“我知道你跟其他人都不一样。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守卫慌忙地摇了下头，即便知道他看不到。“魏公子，你别为难小的了，若是让守卫长知道了，他会杀了我的。”

　　　　“他敢！”

　　　　一听到这三个字，魏云蒙就差点暴起，自从他令人将秦明珠带走后，整整五日的时间，她都没有再回来。只是想到明珠也是师傅的弟子，他心里才稍微放了点心。

　　　　至少有这层身份，他们应该不会对她怎么样。

　　　　“小守卫，你能不能告诉我，张大叔他们怎么样了？”

　　　　那个守卫叹了口气，轻声道：“张大叔已经去了。”

　　　　去了？什么叫去了。

　　　　魏云蒙整个身体僵硬了一下，“去哪了，是被带走了吗？”

　　　　“张大叔受不住拷打死了，张大妈和张大怕也活不了多久了。”

　　　　每日水牢里都会有人死，守卫说的时候声音很平静，像是早已见惯了。

　　　　两个人突然就沉默了下来，在他以为魏云蒙不会再开口的时候，就听他语气艰涩地问道：“那明珠她她怎么样了。”

　　　　他已经没有刚才的自信，他那个师傅会有对否对自己的弟子手下留情，他已经不确定了。张大妈和张大叔死了，明珠被他们带走了五天，还会没事吗？

　　　　守卫看了一下旁边，压低声音道：“我刚才看到守卫长押她往寒池的方向去了。”

　　　　寒池是什么地方，即便没进过水牢的人也都清楚，那是水牢之所以让人谈之色变的地方。池水阴寒，寒池中喂养的蛇虫，可以让每一个入了寒池的人生不如死。即便是隔着寒池这么远的牢房里，他都能感受到从池水传过来的阵阵寒气。

　　　　林建竟然敢带她去那个地方！

　　　　“寒池一般都是惩罚重犯的地方，为什么带她到那里？！”魏云蒙质问道。

　　　　“魏公子，小的真的不知道，守卫长不让我靠近那里，具体我也不清楚。”

　　　　不久后就看他从最上面的门缝中递了一张纸出去，道：“能帮我将它交给林二小姐吗？算我求你了！”

　　　　纸条最终还是被这个守卫接了过去，只时待他要离去之际，就又被魏云蒙叫住。

　　　　“小守卫，你叫什么名字？”

　　　　只听他低低地说：“小元。”

　　　　小元，魏云蒙低声念了一遍，才靠近铁门，轻声道：“谢谢你，小元。”

　　　　东方靖清让人带走陈东和刘大汉并没有让大长老等人知道，审问也是在剑阁进行。这件事疑点太多，他不放心。学院虽然有二长老在，但掌事的却基本是大长老，他不能保证这件事跟大长老没有关系。

　　　　他刚回了长青阁，柳易烟就来向他汇报这两日的审讯结果。在这方面，他是行家，因为水牢的事情大长老不让他插手，正好东方靖清就让他负责审问这二人。

　　　　“可审出什么了？”

　　　　柳易烟将他们二人的供词提交给了他，才立在一旁解说道：“陈东要排掉周边的几家店铺，才请了刘大汉帮忙出主意。刘大汉认识了一位江湖大夫，从他那里拿了一份药。两人的口供对得上，应是没有撒谎。”

　　　　东方靖清翻看了一下这两份供词，“那学生们中毒的事情，可与他们有关？”

　　　　“我今天来就是要说这一件事情的。黄老板他们中的毒和学生们中的毒同是五毒散，中毒时间也凑到了一块，不可能如此巧合。

　　　　后来我仔细问了刘大汉，学生中毒那日确实有学院里的人向他们这里购进了一批蔬菜，采购者正是被关入水牢里的张大。”

　　　　他指了指供词上的内容，继续道：“刘大汉说，在他把那些下了药的蔬菜卖给黄家、王家和沈家的时候，发现少了一筐蔬菜。后来以为是记错了就没有在意。我怀疑，这筐蔬菜阴错阳差进了学院，才导致学生中毒事件。”

　　　　东方靖清站了起身，绕过桌案走了出来，对柳易烟道：“等医药阁制出解药，把学生们的毒解了后，连同陈东、刘大汉和张大一同提审。大长老这回应该是没话说了。”

　　　　看他留下这句话就要出门，柳易烟后脚也跟了上去。

　　　　“我这两日都在替你审案，也没来学院。听人说，你都快把长青阁搬到医药阁去了？”他略带调侃地看着他。

　　　　东方靖清却笑了下。“听人说？我看这话就你敢说！”

　　　　现在也没什么人，柳易烟也懒得对东方靖清再装得一副谦恭的模样，两人的关系既是好友也是兄弟，私下里向来也是以名字称呼，并无什么尊卑之分。

　　　　现在看他这样，也笑了笑。“我听说的还真不少。我还听说，你带了一个女子回了长青阁，对她很是不一般。”

　　　　说着这话时，他带着三分认真，七分玩笑。

　　　　“我先走了。”东方靖清只留了这么一句话，便不再理会他。

　　　　看着他的背影，柳易烟眼露复杂。这么多年，只看他对凰谷的那位念念不忘，如今这般，究竟是福是祸。

　　　　自从跟自己的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