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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丽江山-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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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及诗经,两人异口同声地吟诵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拓跋焘若有所悟,笑道:“如此,我拓跋焘将来要成就一番作为,也定要寻一位德才兼备、温柔贤淑的女子才是。”说着,仰面躺下,双手托着后脑,怡然自得。

    绮云斜睨了他一眼,“是啊,你也算是一名有德有才的君子。能配得上你的,定是一名不凡的女子。”

    “我这眼前,不正是有一个么?”拓跋焘瞅了她一眼,嘴角上弯,目光灼灼。

    “德才兼备,温柔贤淑?”绮云自嘲道,“佛狸,我恐怕要令你失望了。我是谁对我好,我便对他好上十倍百倍。若是谁要得罪了我,哼,我也十倍百倍地奉还于他。我是睚眦必报的小气之人,称不上你说的德才兼备,温柔贤淑。要这样的,你还是另寻他人吧。”

    “你那是恩怨分明,心胸坦荡,是真性情。云儿,不管你怎么说,反正我拓跋焘这辈子就赖上你了。”拓跋焘坐起身来,双臂环着绮云,低低笑道。

    “你别,你还是去赖贺思凝小姐吧。”绮云笑着要挣开他的怀抱。

    “刚刚才说好,你又来了。云儿,这次看我怎么罚你。”说着,拓跋焘欺身上前,作势在她的胳肢窝里呵痒。

    “好了,好了。求你别……”绮云最怕呵痒,一面尖叫着躲着他的手,一面笑得身子颤抖,气喘吁吁,哀声求道,“佛狸,我再也不敢了。你,你饶了云儿吧。”

    拓跋焘见她告饶,放开了她,看着月光洒在她的脸上,柔和细腻地描绘着她的美丽,温柔的目光凝视着她,透着浓浓情意。绮云慢慢敛了笑,被他看得心里有些慌乱。

    他的头缓缓地靠近,抵在她的额头上,温热的鼻息喷在她的脸庞,二人的呼吸交融着。绮云一动不敢动,心若擂鼓般的狂跳着。目光移至她的唇,他低头慢慢地挨近,轻柔地吻上了她软如花瓣的樱唇。绮云一阵天旋地转,炙热且洁净的气息铺天盖地覆下来……

第089章 对影成双

    夕阳的光辉薄如蝉翼,裹挟住净墨的天空。

    微风徐徐,绮云清颜白衫,青丝飘逸;拓跋焘手执长笛,衣袂翩翩,两人携手一同登上千尺崖顶,并肩而立,极目远眺。

    过了许久,夕阳温婉地褪去,天边悬着一轮皓月,银白色的清辉缓缓流淌。拓跋焘和绮云的双眸穿过静谧的朦胧月色,踏过满地的繁花,月光将两人的身影拉得纤长。

    明月皎皎,何其也亮;佳人窈窕,何其艳也。

    拓跋焘手持横笛,“梅花一弄戏风高,薄袄轻罗自在飘。半点含羞遮绿叶,三分暗喜映红袍。”

    曲荡悠扬的《梅花三弄》轻扬而起,绮云甩开长绫,立于崖顶,月作光影星作景。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随着笛声的起承转合,舞动着曼妙身姿,时而如鹤竦立,飞而未翔;时而体迅飞凫,飘忽若神。

    绮云的双眸时不时与拓跋焘相对,似在悠扬缠绵的笛声中吐诉心思。

    “梅花二弄迎春曲,瑞雪溶成冰玉肌。错把落英当有意,红尘一梦笑谁痴。”

    笛声婉转,绮云以右足为轴,轻舒长绫,娇躯轻舞飞旋,青丝飞扬,衣袂翻飞,翩翩若仙。在月光的映衬下,两人一静一动,拓跋焘的笛声和绮云的舞动,惊起了燕鹤飞鸟无数,扑棱棱地展翅高飞,使得静谧的山谷高崖透着无限的生气。

    “梅花三弄唤仙群,雾绕云篜百鸟喧。蝶舞蜂飞腾异彩,丹心谱写九重天。”

    一曲终了,拓跋焘轻轻地放下竹笛,舒缓的回声洒满整片山谷,裙摆空舞溢满情思。

    拓跋焘与绮云相视一笑,柔情在眉间流转,默契似乎与生俱来。

    绮云握着拓跋焘的手,柔声道:“佛狸,你真是天生聪敏,这么快就学会了这首曲子,吹得真好。我还有两首曲子,一首叫《长相知》,另一首叫《有所思》,你愿意学那一首?”说罢,低吟浅唱道:

    “有所思,乃在大海南……闻君有他心,拉杂摧烧之。摧烧之,当风扬其灰。从今以往,勿复相思,相思与君绝!”

    绮云一曲吟罢,轻声笑道:“如果有一天,你若弃我而去。我也不会牵绊着你,我就潇潇洒洒地吹奏这首曲子,给你送行。”

    拓跋焘听了,连连摇头,皱着眉说道:“这首‘从今以往,勿复相思,相思与君绝’,不好。云儿,我也不会让你有机会,吹奏这首曲子的。”

    “好吧,那我就教你另一首曲子。”绮云见他说得认真,眼中收了戏谑之意,神色转为凝重,继续唱道: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长相知,长相知,长相知。”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长相知……”拓跋焘眼中闪着狂喜,点头赞道,“云儿,你这是对我说的吗?我不是在梦中?”

    绮云红了脸,掩在夜色中,娇嗔道:“佛狸,美得你。”说罢,扭头看着谷中月色。

    耳边的清风徐徐轻唱,皎洁的月光似空中白练,透过轻柔的云朵洒下道道银光。慢慢地,云朵似又渗进融化的月光之中,变得通体透亮。从天空洒下来那一抹清辉,映照在扶疏的枝叶中,化成片片斑驳的剪影。俄而,月光蛰伏在高崖顶上,倐地又盘旋而下,消失在遥远的山谷里,映照着谷中的一切如梦如幻。

    “好美,”绮云如呓语般地叹道,“梦境,大概就是这么难以琢磨的吧?”

    拓跋焘则轻握了绮云的手,定定地看着她,清朗地说道:“不管在你我的梦里,还是在现世中,我始终与你同在!”

    绮云回视着拓跋焘的双眸,清透的月光让他脸庞刚毅的线条更加柔和,身影在朦胧的夜幕中,幽幽地散发出几分猜不透的神秘感,越发地显得俊伟瑰奇。

    “如果余生,我和你,在此人间仙境**度,那就再无遗憾的了!”拓跋焘轻搂着她,绮云的头靠在他的肩。二人痴痴地望向月光,默默向着朦胧月色祈祷着。

    拓跋焘从山中打了些野鸭山鸡,手捧了一束各色雏菊,回到竹屋。

    绮云正在为院子里的小鸡小鸭喂食,见了他,停下手中的活,迎上前来,后面还追着几只“啾啾”做声的小鸡。绮云接过他手中的雏菊,看了看他手中的猎物,喜道:“今**的收获不错。不曾想,如今佛狸也知道赏花了,辛苦摘些回来送给我。”

    “喜欢吗?”拓跋焘柔声问道。

    “嗯。”绮云开心地点了点头,低头看到拓跋焘的衣服有些脏,甚至有些刮痕,想要将它换下。拓跋焘却拉住她的手,“我还有东西要送给你。”

    他手提着背篓,拉了绮云进了竹屋内,把门轻轻掩了。

    “什么好东西,这么神秘?”绮云手捧雏菊,好奇地问道。

    拓跋焘笑而不答,轻轻揭开背篓的盖子,一会儿从里面飞出两只彩蝶,扇动着彩翼,翩翩飞舞,一只宝蓝色的翅膀点缀着褐色的斑点,另一只金黄色的带着黑色的花纹,像两朵艳丽的花朵。彩蝶闻到雏菊花的幽香,在绮云的手上徘徊停留。

    没想到他送的是这样灵动有趣的礼物,绮云看得呆了,嘴角含着笑,脸上绽放瑰丽的笑容。在拓跋焘的眼里,此刻她的笑容胜过任何人间美景,也不枉自己一路翻山越岭的辛苦。

    两只彩蝶在竹屋内上下翻飞了好一会儿,绮云才恋恋不舍地打开竹门。彩蝶也似不舍地盘旋飞舞了好一阵,从从容容地向远处扑去。

    绮云醒过神来,把手中的雏菊放在陶罐中,褐色的陶罐衬得各色的雏菊更加柔丽多彩。

    “就知道你爱这些花呀蝶啊的,又是小鸡小兔什么的。我的云儿,还没有长大。”拓跋焘跟过来,亲昵地轻刮了下绮云的鼻梁。

    绮云上前挽了他的胳膊,奉承道:“你给我的礼物,我都很喜欢。你的打猎技艺是越来越高超了,今天的收获很丰厚。我们的米面快没有了,不如我们拿了一些猎物,和张大婶他们换些米和面吧?”

    拓跋焘点头应了,两人拎了一些猎物,一同前往山口村民的屋子走去。

第090章 嵩县闻变

    “杜公子,杜娘子,你们来得真是不巧。昨天,我们这里来了许多的流民无赖之徒,把我们的粮食抢去了不少,我们已经没有多余的米面和你们换了。”张大婶和其他几个山民站在家门口,对他们抱歉地说道。

    “流民无赖?他们是从哪里来的?”拓跋焘沉声问道。

    张大婶面有忧色地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我听孩子他爹说,有几个像是从过军的行伍出身,可能是仗打完了,却还没有找到生计活路,靠这种打家劫舍混日子。可是,我们却被他们给坑苦了。好在你们是在白云山深处,否则,杜娘子这样的样貌被他们瞧见了,可是要惹祸上身了。”

    “那些人怎么那么猖獗?”拓跋焘和绮云闻言有些震惊。

    绮云向拓跋焘叹道:“我们眼下缺米少面的,到哪里去换呢?”

    旁边山民们听了,向他们建议道:“不如你们到嵩县县城里去换,这些山中野味定能换些粮食回来。只是,杜娘子就不要去了,眼下好像到处乱得很,怕坏人见了你这般样貌的,要起歹意的。”

    拓跋焘和绮云两人对视了一瞬,绮云笑道:“不妨事,我不会受坏人欺负的。我们这就去嵩县买点粮食和物品回来,这些猎物就送了你们吧。你们刚才不是说家里不少东西都被无赖抢了吗?这些可以让你们勉强度几日。”

    “杜娘子,这怎么使得?”众人连连推辞。

    “大叔大婶,这些日子,我们还要感谢你们对我们的照顾呢。不说别的,那座竹屋就是你们让我们住了的,何曾问我们要过什么?这些猎物就送你们几户人家分了吧。”绮云笑道。

    说罢,二人将手中猎物放在地上,便告辞而去,张大婶等人连连称谢。

    嵩县街市上,二人明显感到街上的开张做生意的人比上次来的时候少了很多,路上行人行色匆匆,如果带了包裹则牢牢地拿在手上,紧张警惕。而街角暗处却坐了不少衣衫褴褛的闲汉,眼中闪着绝望而又狠厉的光芒。

    他们二人看了那般景象,心中纳闷不已。到了用饭的时间了,他们找了家饭庄用了一些饭菜。等付账的时候,绮云叫来店掌柜,多塞给他二两银子,轻声问他,“掌柜的,我们从外乡来,不知道嵩县发生何事。街上行人,怎么都是一副恐惧慌乱的模样?”

    那掌柜的见有了些好处,问话的姑娘又长得和善貌美,便坐下向两人细细道来:“不瞒两位客官,不是我们嵩县乱了,听说整个河南都是这样的。打完仗后的散兵游勇化成流民,四处流荡。他们没有生计,有时就靠抢劫为生,所以,导致河南一带人心惶惶。”

    拓跋焘忍不住问道:“这嵩县属于洛阳辖区,那镇守洛阳的河南王难道就不管吗?原来河南王不是在洛阳放粮赈灾,安置流民吗?”

    掌柜答道:“客官是外地过来的,不知道。嵩县的很多流民就是从洛阳来的,从他们口中传来的消息,河南王府已经不再开仓放粮了。所以,嵩县的流民才会那么的多,街头才会这么乱。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拓跋焘问道:“哦?河南王府为什么不再放粮赈灾了?”

    掌柜的环顾四周,轻声对他们说道:“我悄悄告诉两位,两位不要对别人说。河南王府不再开仓放粮,是因为河南王……被人杀害了。”

    “什么?”听了他的话,拓跋焘脸色大变,颤声问道:“我四……那河南王好端端的,怎么会被人谋害?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他见掌柜有些犹豫,掏出一锭银子塞在掌柜手里。

    那掌柜接了,细细地解释道:“本来这是机密,我正好有个女婿在河南王府当差,知道里面的细枝末节。据他说,是在河南王寿辰过后,魏宋两国停战和谈完毕。宾客离开的那天夜里,河南王在自己寝室中,被凶手利刃封喉,当场毙命。凶手武艺奇高,而且极其狡猾,作得天衣无缝。

    听我女婿说,不单是河南王,三王阳平王是在去年离世的。两位亲王死因都很离奇,且正当盛年薨逝。还有五王河间王,六王长乐王更是未及弱冠即殒命。过去,鲜卑族传位是兄终弟及的为多。依照惯例,各亲王和皇长子一样本都是皇位的继承人,结果却接二连三的英年早逝。客官,您不觉得这其中十分蹊跷吗?”

    拓跋焘听了,他的剑眉凝成一个川字,轻声问道:“掌柜的,你的意思是指……有人蓄意谋害大魏皇室宗亲?”

    “客官,不是我危言耸听。我还听说,当年先帝爷道武帝喜欢服五石散。这五石散人人都服用的,但不知怎么回事,先帝爷服了以后,就病得十分古怪。喜欢滥杀无辜,导致众叛亲离,朝政动荡。最后,一代英主却落了个被自己的次子清河王杀害的结局。直到当今的圣上登基,平定宫变,稳定了朝政。中原动荡多年,好不容易经两代魏主经营,局面才算安定下来。不要又出什么乱子才好啊,我们老百姓是再也经受不起啰。”说罢,那掌柜连连摇头叹息。

    绮云和拓跋焘对视一眼,见他眼中深深的忧虑,绮云伸出手去,紧紧握住他的手,暗想:大魏的皇室继承**多短命而亡,如果是被人谋害的,却无踪迹可寻,那下手之人真真是万分可怖。如果,真的有个庞大的组织觊觎大魏皇室,那凶手的下一个目标会是谁呢?思及此处,绮云心底一阵悚然。

    回白云山的路上,绮云见拓跋焘一路沉默不语,眉头紧锁,温言宽慰道:“佛狸,河南王府虽然出了事,但圣上必定遣人前来主持河南大局,你不要过于忧心。如果,佛狸你放心不下,云儿陪你回转洛阳去。”

    “云儿说得是,我们收拾好竹屋的一切,回去看看。”拓跋焘挤出一丝微笑,“云儿,委屈你了。”

    到了岔路口,绮云停下脚步道:“佛狸,我们从嵩县换了这些东西回来。既然我们要走,不如我将这些米面,送给张大婶他们。佛狸,你直接回竹屋收拾吧。等我回来,我们就即刻出发。”

    拓跋焘知道绮云心意,便不推辞,让绮云送了东西,快去快回。

第091章 相知难守

    绮云走在回竹屋的山路,察觉与平日不同。四周静悄悄的,不再有鸟鸣声,远远见披甲卫兵把竹屋给围了。绮云心中一凛,细看之下,见他们是大魏泰平王府的卫兵,心中才暗松了口气。

    该来的终于来了,此刻佛狸在屋子里么?绮云心里想着,飞身轻盈地掠过了湖面,到了竹屋的窗后,侧身贴着。

    因为隔得近,里面的话音清晰传来,只听得拓跋焘淡淡地说道:“崔司徒,你们找到这里来了。”

    来人竟是司徒白马公崔浩,只听见崔浩说道:“老臣给殿下请安,老臣来晚了。那日听说殿下在嵩县一带失去踪影,皇上震怒,训斥袁公公。派老臣前来查探,几经寻访,才找到这里。殿下若无恙,现就起驾,随老臣回京吧。”

    拓跋焘说道:“等等。本王曾听说袁公公来洛阳,是要来宣父的旨意,赐婚于我。本王想知道,父皇赐婚于本王的,是谁家的女儿?”

    崔浩答道:“皇上为殿下赐婚的,自然是贺光的独生女儿,贺思凝。”

    “那如果,本王要自己选呢?”拓跋焘声音冷意中透着坚决。

    “原来殿下是因为此事,离开河南王府而涉险的。”崔浩问道,“那老臣请问殿下,您意属谁呢?不知殿下看中大魏的哪一家女儿?”

    拓跋焘沉默不语。崔浩叹道:“是不是这几个月以来,日日伴在您身边的黄龙国灼华郡主?”

    “崔司徒,你已经知道了?”拓跋焘有些惊异,转瞬坚定地说道:“既然你们都知道了,那本王就告诉你,我要带她回平城,做我的王妃。”

    “殿下,不可!”崔浩急忙说道:“殿下隐居山谷多日,恐怕现在还不知道吧?洛阳和平城都出大事了!”他的声音听上去颇为焦灼。

    “何事?”随着一个陶杯打翻在地的声音,拓跋焘急声喝问,“洛阳出了事,本王已经知晓了。那平城又是什么事?难道是父皇?他……”

    崔浩忙道:“河南王已被人暗杀,皇上倒是没有贼人敢暗害他。只是,皇上南征刘宋归来,旧疾复发,龙体欠安,让人忧心哪!老臣临走之时,特地询问过御医,就算皇上好好的调养,恐怕也只能拖上……半年的时日了。”

    “嘭”的一声,拓跋焘跌坐在椅上。过了半晌,听他颤声问道:“父皇……他居然旧疾复发?在洛阳时,我听到袁公公对四皇叔说,父皇的龙体康健得很。”

    “皇上的龙体,那是关系到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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