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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制级末日症候-第2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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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第二份。”桃乐丝用平静的语气说:“你必须和我共用一块,直到这块脑硬体在你的体内繁殖出属于你的那一块。并且也只有这样,我才能带你上浮。你不需要担心我是在试图霸占你的身体,我对成为男人没兴趣,而且,你的体内拥有十分特殊的因子,会对一切恶意的攻击产生强有力的反击,我可不想反被它吃掉。”

    “特殊的因子系色同学也是这么对我说的。她说,我所忘记的一切记忆都保存在那种因子中,说我应该找回这些记忆。”我有些犹豫,说:“虽然许多事情似乎都在印证她的说法,我也觉得应该找回那些记忆,但是我并不确定是不是要这么做,为什么我要那么做呢?”

    “可能系色同学对你说,那个特殊的因子被称为‘江’因子吧。她的说法并不完全正确,实际上,我们并不确定,那到底是‘江’因子,还是只单纯是被‘江’因子感染后产生变异的正常因子。”桃乐丝谈到我体内的特殊因子时,语气似乎有些绷紧起来,“但是无论如何,这种特殊因子都和‘江’因子存在特殊的关系。‘江’因子都是一种可怕的东西。如果你不打算取回记忆,就要倍加小心。当你掉落意识深渊的时候,它可能会攻击你,把你吃掉。一旦你被吃掉,那么就永远不会再有高川了,就算身体再度产生新的人格意识资讯,也是和高川没任何关系的崭新的人格意识。没有具备高川特征的人格意识结构做为骨架,保存在特殊因子中的资讯,也永远都只能是一段高川人格意识资讯的残渣。”

    我用了好一阵才大致消化了桃乐丝最后关于“高川人格意识”的那段艰涩难懂的理论性解说。这段说明的大概意思是:每个人的人格意识都有其独特的结构,打个浅显的比方,这个结构就像是一个与众不同的模子。无论填充这个结构的记忆、经验、观念乃至于思想如何变化,只要结构没有变动,最终都会形成一个在基本结构乃至于本质特征上都相同的人格意识整体,就像是无论在模子中浇灌的是水还是水泥,模子乃至于里面东西的形状都不会发生变化——这种情况在桃乐丝的理论中,仍旧认可为同一个人。

    然而,一旦这种结构被打破,即便会有新的结构产生,这个结构也将失去前一个结构的固有特征,这种情况下就不再认为新的结构和旧的结构是同一个人了。

    “按照你的说法,一旦我取回那些记忆,我就要放弃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不,不是你拥有的一切,而是你自己。”桃乐丝再一次强调到:“你现在的人格意识将会重新格式化,以便于和保存在特殊因子中的资讯融合,因为那些资讯并不单纯只是记忆。”

    “就像不同的金属可以形成合金,但材料不同,合成的过程有的容易,有的困难,最后得到的合金材料也会有所不同?”我说。

    “实际情况更加复杂,但这种形容十分形象,新的高川必须成为各种配比中最强的那一种。”桃乐丝说:“高川,你在这种理论性的概念上仍旧拥有出色的理解力,这也是人格结构论的证明。拥有不同的记忆、人生和经验,并不代表某个人的本质和特征就会有所不同。就算人格和记忆都是崭新的,但在其人格意识的本质结构没有发生改变的情况下,在面对同样的事情时,仍旧会产生相似的梦想,相似的情感,相似的理念,拥有相似的能力,相似的思考方向,乃至于做出相似的选择。”

    桃乐丝并没有给予我任何选择上的建议,仿佛就如她所说的那样,无论哪个选择,都是由我自己来决定。但是,她的语气让我产生一种如果不选择融合特殊因子中的信息,就无法或者很难完成接下来自己要去做的事情。我处于一种强烈而莫名的责任感和使命感中,我体内强烈的冲动让我去选择融合,然而理智却在告诉自己不要那么做,我的情绪摇摆不定,完全无法在短时间内做出抉择。

    有哪个正常人会放弃自我呢?何况,我也不明白,她所说的我必须去做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情。

    对身处于这个世界的我来说,有什么是我迫切希望去做的事情呢?我想拯救世界,但世界末日似乎无法避免,我想拯救人类,但也不是任何人都希望我这么做,而且,自己也不可能拯救所有的人。我希望能够在末日来临的时候,保护自己所爱着的人,但是我不清楚自己是否能够做到。

    是的,我一直都很明白,我希望自己与众不同,试图找出自己与众不同的地方,然后相信自己与众不同,相信自己的与众不同能够为自己带来力量,而这个力量能够让我成为英雄。

    我想成为英雄,某个人或者某些人的英雄。

    但是,这个想法和使命感似乎和桃乐丝所说的“只有我必须去做,也才能做到的事情”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我清楚这种不同为什么会诞生——桃乐丝眼中的世界和我眼中的世界显然并不一致。

    我不清楚两者之间的关系,完成其中之一是否会对另一个产生影响,又会产生何种影响。

    我愿意植入脑硬体,这是因为能让格雷格娅和崔蒂安全离开,能让自己切身体会脑硬体的力量,能满足自己对于系色和桃乐丝所说的一切,以及自己身上正在发生的一切的好奇心。这似乎是一个两全其美的途径。但同时,必须承担它所带来的风险。

    我的脑海中一直回荡着风一般的轻语:

    ——你准备好了吗?真的,真的,已经准备好了吗?

    ——你愿意付出怎样的代价,去实现自己的愿望?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事情?你和我的信息并不对称,你完全可以欺骗我,或者用更强硬的手段。”我这么问她。

    “因为我们也无法判断一个人的心理到底有多复杂。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心甘情愿的人能够在这种人格意识资讯的融合中增加成功率,但也没有证据能够证明,这么做不会增加成功率。我们需要最大的成功率,最完美的结果。”桃乐丝如此说到:“一旦你植入脑硬体,选择就会随之而来。再问你一次,高川,你确实已经准备好了吗?”

    我听到风一般的轻语在对我说:

    ——这是你的最后一单工作。

    ——这是你回到安息之地的关键。

    ——也许你会成为英雄。

    ——但如果你逃避这次选择,

    ——你将永远失去所拥有的一切。

    我不明白这个声音到底是来自自己的潜意识,还是体内深处潜藏的某种东西。这个警告所昭示的危险,正让我心中的警铃大作。大概没有人能够清晰看到自己未来的关键,也许会有更多人觉得,放弃这一次,未来还有更多的机会。但是——“我是与众不同的”——我这么告诉自己:“现在我所听到的,并非来自外界影响的错觉,而是来自生命和使命的警告。我这一生中最关键的选择,如今就在眼前。”

    没有人能够帮助我做出选择,甚至,桃乐丝并没有让我立刻做出选择,尽管如此,这个选择并不会就此消失。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没有香烟的味道,只有阵阵尸体的恶臭,以及电子器材特有的味道。

    “我准备好了。”我说:“什么时候能让格雷格娅和崔蒂离开?”

    “在你植入脑硬体的一刻,节点传送将同步进行。”桃乐丝说:“只要你用右眼盯着她们,我就能对她们的位置进行锁定。”

    我不再言语,用力握住芯片爬上堆积如山的显示屏、导管、零件和正在工作的金属仪器。然后,我站在这座金属、导线和显示屏组成的山丘上,俯瞰着下方的格雷格娅和崔蒂。她们是如此年轻,风华正茂,她们还有更美好的未来,不应该继续留在这里,也不应该在那样可怕的末日未来中挣扎。

    如果,我接受脑硬体,看到系色同学和桃乐丝眼中的“世界”。或许我能找到最理想的道路。

    我所做的一切并不是自欺欺人,也不是伪善。我不清楚自己的未来会怎样,我不知道世界末日是否必定到来,我也无法肯定自己是否能够实现自己所有的梦想,但是现在,这一刻,就在这里,我将成为她们的英雄!

    “高川先生?”格雷格娅疑惑的声音传来时。

    我将芯片硬生生插进自己的右眼中。

    很痛,十分痛苦。我的右眼视野只剩下一片血红色,温热的液体正沿着皮肤滑下,而痛苦在每一次神经抽搐时,都在让大脑也随之颤抖。然后,我右眼的世界渐渐黯淡下来,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仅存的左眼里,格雷格娅和崔蒂都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随即,格雷格娅尖叫起来。

    我并不到她到底在叫些什么,因为痛苦好似已经占据所有通向大脑的神经通道,痛苦的信息挤满了大脑。我不知道眼睛被插瞎的时候,是否真的会如此之痛,我感到大脑仿佛要沸腾起来,像是一锅热腾腾的粥,而这股灼热正迅速传递到身体的各个部位。

    我感到世界似乎一下子安静下来,没有声音,没有动作,视野里的一切都变得缓慢,直至完全静止下来。

    格雷格娅和崔蒂瞪大了眼睛,捂着嘴巴,定格在下方眺望着我。而我也无法动弹,身体每一处结构,每一处组织,每一个细胞都脱离了它原本运行的方式,在以另一种同样无比复杂的模式进行运转。

    然后,格雷格娅和崔蒂所在的地方亮起白光,白光快速增亮到再也看不清她们的身形,随后,白光旋转起来。随后,白色的漩涡不断缩小,最终变成一粒光点,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格雷格娅和崔蒂消失了,四周的零件、导线、仪器和显示屏也正在消失,最后就连房间都消失得一干二净。我宛如身处一个漆黑的,什么都没有的空间里,无法动弹的身体正被某种流动的力量推着,不知道向何处飘去。

    当这个什么都没有的空间出现光亮和景物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站在某个公园里,身旁不远处是一个沙池,三个女孩正在玩沙,身子和脸蛋都脏兮兮的,但却挂着喜悦的笑容。她们朝我转过头,向我挥手,“阿川,来呀!”我转过身体,另一侧的不远处是一个小小的滑梯和一个荡起的秋千。滑梯顶端是个大一点的女孩,笔直黑亮的长发遮住了她的半边面孔,让我看不清她的样子,然而,我知道她是谁——真江,比我大一岁,是我初恋的女孩。

    是的,现在的我,只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而已。

    虽然相貌和气质有些不同,但是这个叫做真江的女孩让我想起了近江。随后,有更多的名字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江、真江、富江、右江、近江

    然后,我在荡起的秋千那处,看到了两个熟悉的,却同样是女孩模样的人——桃乐丝正坐在秋千上,被系色推着荡起来,发出欢快的笑声。

    在这个被黄昏染红的小小游乐场里,一切都是如此平和,一种感性让我不由得落下泪来。

    一切都是如此熟悉,一切都像是在昨天,然而,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世界又一次黯淡下来,我又回到了那个什么都没有的黑暗空间里。原本我对这一切只是沉默地接受,可是,现在它让我简直难以忍耐。

364 幕间复苏(一)() 
364

    幕间复苏(一)

    当黑暗再次出现光亮的时候,我又再一次来到另一个不同的场景里。

    包围我的世界,就这么黯淡、光亮、转变地重复着。

    在这片光怪陆离的世界里,一切都像是自己在第一次使出连锁判定的力量时,在昏迷中抵达的那个奇异世界的延续——火烧云的黄昏,沉静的走廊,风中摇摆的公园秋千,滑梯下的石洞,幽暗的树林我和六个女孩在一幕幕的场景里逐渐长大。

    我渐渐意识到这些场景都来自同一个地方。这是一个不知道在地图上哪个位置,也很难见到外地人的小镇,住在这里的孩子都是孤儿,我和真江、系色、桃乐丝、咲夜、八景、玛索六名女孩当然也不例外。

    镇上所有的大人、设施和商业活动都围绕唯一一所孤儿福利院提供服务,这很疯狂,还是孩子的我似乎无法理解,但是现在这具小孩的躯壳里,存在的是一个成年人的灵魂。

    我觉得这是亲身经历过的一切。我在当时的场景下说出不同的言辞,做出不同的行动,但是这些言语和举动却并不存在“强制感”,我理所当然地这么做了,然后变成“过去”存在于那里。

    在这一幕幕场景中,我偶尔会想,这就是保存在特殊因子中的“高川记忆”吗?可是,即便我尚没有做出接受它的准备,但它仍旧就这么变成了“我”——现在的高川——的一部分。就像是回想起曾经忘记的过去,没有任何一丝生硬,也没有被强加的感觉。

    在小镇上的生活并不总是那么平静,孤儿院和为孤儿院服务的大人们有时会让人感到害怕。这种恐惧根源于某种隐藏在日常下的变化。不知不觉的时候,一切都开始改变,我记不得变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了,很多孩子甚至是大人都被要求定期检查身体。

    镇上蔓延着一股焦躁不安的情绪,就连孤儿院也被波及了,孩子们被无故责骂惩罚的次数快速增加。不仅是我和真江她们,其他孩子也开始抗拒外出,似乎只有呆在房间里才能免受那些无妄之灾。

    偶尔必须要出去的时候,在公园里,在森林里,在偶尔露出一角的隐秘房子里,在某个四壁皆白的房间里,会看到许多看不清样子的人们,有时甚至连身材都如同影子一般模糊,只觉得他们十分臃肿,拿着奇怪的东西在空气中晃来晃去。

    在这段时间里,我和其他孩子总能听到令人恐惧的吼叫,听到人类的惨叫声,可是却看不到半个人影。

    场景的转变速度开始加速,后来每当我眨眼的时候,四周已经换了一个模样。当场景再度稳定下来时,我和六个女孩再一次齐聚在一起,而叫做真江的女孩,让我生出初恋般感情的女孩,正躺在一张床上,全身上下都包裹着绷带,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我知道,她生了重病,全身就像是被烧过一样。

    在许多天前,她甚至连我们的话都听不清了,总是用一种狂燥的视线凝视着我们,让人浑身发冷,口中呢喃着谁也听不懂的声音,就像是被魔鬼附身了一样。在病症的初期,医生们认为只是患上感冒,但是开出来的药全都无效,我们还想要带她去医院,可是总是被她固执拒绝,宁愿就这么躺在床上默默承受着病情的折磨。那个时期,镇上的大人们,尤其是医生正陷入一种歇斯底里的状态,期间还传出了有孩子被折磨和侵犯的传言,让孩子们十分害怕和大人,甚至是和自己小团体外的人接触,我们也不例外。

    在对外人的恐惧和真江的固执下,我们就这么眼睁睁地目睹真江的病情一日日恶化。

    每一次和真江见面,房间里都存在一种阴郁、压抑、令人窒息的东西。开始我和其他女孩还能跟她谈谈日常,开点玩笑,劝慰她一定会好起来,可是后来,没有一个人能在这样的气氛下开口了,渐渐地,就连和真江见面也变成了一种让人痛苦的事情。

    我有时会想要不顾一切将真江带到医院去,可是,难以想象的压力阻止我改变这一切。这种无形的压力来自真江本身,来自日益严重的环境,来自自己内心的脆弱——我不确定,将真江带到医院,放任她一个人住在那些产生过无数可怖流言的惨白病房里,是不是一个好主意。

    我和其他女孩商量,但大家同样无法做出抉择,就在这种难熬的日子里,真江的时间一步步走到尽头。

    现在,她快要死了,我们都感到无比的悲伤。

    那些沉重得令人窒息的气息仍旧环绕在这个房间里,这让我们产生了更复杂的情绪,这些难以理解的情绪让我们头脑空白,只是齐齐盯着躺在床上的真江,她的每一丝呼吸,胸膛的每一次起伏,都在牵动我们的心脏。

    然而,这个濒临死亡的状态延续了很长的时间,就在这段时间中,发生了让我们无法理解的,十分可怕的事情。

    真江稍微清醒的时候,让其他五名女孩离开了,唯独将我留下来。她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不说这种大家都能听懂的话了,她的声音让我们都吓了一跳,那沙哑的声音充满了阴郁的气息,仿佛不是从人类身上发出来的。

    她的眼睛似乎看不到东西了,所以没有发觉,假装离开的女孩们悄悄透过门缝窥视着房间里的一切。

    “我要死了,阿川。”她说。

    我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我不知道她是否能看到,但我希望她看不到。

    “这是一种可怕的疾病。”真江继续说:“它会传染,你们和我呆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

    我想,我知道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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