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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制级末日症候-第17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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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随着三仙岛的异变,这个战场也不再像是战场,甚至可以说,也不像是统治局遗址的景色。仿佛回到了星球还没有冷却的时代,就已经产生的环境,粗糙而原始,粗暴又狂躁,乃至于,完全不适宜于生命的诞生。仿佛这颗星球尚未产生生命的时候,这个名为“三仙岛”的岛屿就已经存在了。伴随着时光的流逝,生命的诞生,其形态也发生了变化。它曾经粉碎,结构被分解,物质曾为其他有机物和无机物的一部分,用于不同的功能,体现出不同的性质。它变成了植物的一部分,变成了动物的一部分,变成了矿物的一部分,变成了江河湖海的一部分,变成了沼泽和森林的一部分,伴随着物种大爆炸和大灭绝,它在一次次的循环中游荡。

    然后,在今天,重新归于一个整体。从那古老的,人类无法直接观测到,只能通过浅薄的数据,加以想象力去描绘的时间点走出来。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倒转了几十亿年,空间也仿佛在一刻,穿梭到了行星尚未完全冷却的时候,那些坚硬的构造体材质都在极度的热力中融化,但是,这种热力却又并非是常人所理解的热力,因为,所有对温度的观测方法,都无法衡量其变化。所谓的“热力”,人类对所谓的“热力”的本质的理解,只是对眼下这种“热力”的一种肤浅的表面化的描述。

    弥漫在这个战场中的空气已经从构成物质和结构分布的意义上变得不同,也和人类分析出来的,远古时候亦或者更早期的星球气体构成截然不同。人们从未见过的物质,从未见过的结构不断产生,又不断消亡。所有构成环境的因素都是不稳定的,因而,这个可怕的完全不适宜于人类的环境整体,也在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发生变化,而没有任何一次变化是重复的。要从已经出现过的变化中找出规律,推导出之后的变化,也同样是徒劳之举。

    三仙岛就静静地存在于这个完全异化的环境中,这个环境并没有从统治局遗址中割裂出来,但却让人觉得,和统治局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它是独立存在着的,却又和更遥远的区域紧密相连的。它,还在侵蚀那些和它接壤的地方,就如同病毒一样。三仙岛和以它为中心的异常环境,就是一个巨大的活着的个体。

2169 超越性() 
    如同这个战场的时光倒退回星球刚刚诞生的缘故,如同在这个星球上,从那遥远的时代起,就存在着这么一种宛如岛屿般,非是碳基构成,也绝非是生命大爆炸之后所产生的那些生物的别样存在。三仙岛就是这样一个庞然大物,活生生地存在于蒙昧开化之前,无论时代如何变迁,也只是改变了自身的存在形态,如今,那匪夷所思的,曾经只在遥远的时代才出现过的模样,终于再次结成。而这个庞然大物的存在本身,也在将周遭的环境改变成当年的模样。

    神秘的力量从周遭的环境进入岛屿内部,贯穿至球状核心,辐射在那一具具宛如棺材的收容舱内,又汇聚到核心的核心,那正在溶解的义体上,随后,义体如同心脏一样鼓动,肉眼可见,连带着整个内部空间都在产生跳动、外泄、错影,仿佛时间和空间正伴随着每一次心跳而发生分割。三仙岛的整个轮廓变得迷离起来,岛屿边缘的轮廓正在虚化。

    到哪里为止,才是三仙岛和那奇异严酷的环境的分割点,已经变得不那么清晰了。这片战场区域,凡是环境出现异常的部分,都如同被一张无形的大嘴咬中,整个吞进了一个怪物的肚子里——正因为是进入了怪物的肚子里,所以才会变得那么诡异而险恶。

    这种足以让人产生种种联想的异变,拥有极强的排异性。原本无论如何都无法观测到的怪化少年高川,正于一隅露出格格不入的轮廓。那是一个诡异扭动的人形,也是一条条挥舞的触手,是被狂风卷起的灰色沙砾,也是这所有显得异常的印象汇聚起来的,完全不能称之为“人”的形态——绝对没有人可以从这个形态联想到原本的少年高川,少年高川是为人形时的种种细节特征,在这个异常的轮廓中,不过是微不足道的点缀,就像是从一个无比复杂的花纹中截断了极小的非独立的一部分,才让人产生那个花纹的形状像是“人形”罢了。

    这个可怕的怪物已经被更加可怕而巨大的怪物吞进了肚子里,倘若义体高川还清醒着,恐怕也不得不认可少年高川曾经说过的那句话吧:人是拥有极限的,只有名副其实的怪物才能对抗名副其实的怪物。

    两个怪物的争斗在表面上,只是“一只怪物将另一只怪物吞进了肚子里”,但是,倘若有什么人可以亲眼见证这一幕,定然会感受到一种“不尽不实”的纠结感,只觉得还有什么更加深邃而本质的东西隐藏在深处。不,或许在感受到这一点的时候,其自身的人格和理智都已经崩溃了吧。极度混乱的信息在发散,所有可以观测到的现象——无论那是怎样的现象,远古的归来也好,怪形怪状也好——都并不具备一个可以逻辑归纳的规律。然而,那到底是规律太过于复杂,还是真的没有规律,只剩下混沌、巧合和偶然呢?现场,没有可以解答这个问题的人。因为,人在这里是无法生存的,这个星球上,在生命发展到了人们所熟悉的结构后,都无法在这样的环境中生存下来。

    不断从边界上变得模糊,让异常风景不断扩散,不断变成自身一部分的三仙岛。以及那置身于三仙岛之中,只是以一种“停留在原地”的错觉,仿佛单纯只是在舞动触手的怪化少年高川。看似处于一个僵持的,什么都没有做的状态,但实际上,它们的交锋正在从人类无法观测到的层面进行,其激烈程度对比起它们出现时,对周遭事物的巨大影响似乎有所不如,但那不过是最激烈的一面,无法从先有可见的现象观测到罢了。

    不能用天崩地裂去形容这两个怪物相互间的搏斗,不能用人类文明至今为止出现过的任何词汇,去描述这场搏斗的任何细节。想象力的丰富,对比起这里正在演绎的真相,是那么的渺小而脆弱。如果义体高川还清醒着,势必要感叹,当自己解除了对义体的主导权,竟然能够和三仙岛产生这样可怕的化学反应——对比起三仙岛过去的所有战斗,如今所展现的,已经不仅仅是量的差距了,也绝非他预想所想的,仅仅是让三仙岛的运作效率提高这么简单。

    三仙岛内部,柴薪在燃烧,但远比义体高川预估的还要缓慢,仿佛在经历了场场激烈的战斗后,余下的仍旧足以支持三仙岛进行长达百万年,千万年,乃至于数十亿年的战斗。而且,其所体现出来的神秘性,也绝非是过去的三仙岛所使用过的任何变式可以媲美。

    三仙岛的变式力量,比起它的异化所展现出来的力量,简直就是沧海一粟。同样的,少年高川过去所体现出来的强大,在如今怪化的形态下所表现出来的强大相比,也同样不值一提。这种神秘性和力量表现上的增幅完全超乎人们的想象,也是现代科学完全无法解释的神秘,夸张到了让人觉得,这有没有可能只是一种幻觉的程度。

    两者的存在似乎在述说着,其本身的存在,就是一个奇迹,一种神秘,是从遥远的过去就一直存在的未知。

    哪怕是义体高川目睹到了这一切,也完全无法想象,在末日幻境中,三仙岛和怪化少年高川的异常,究竟会给病院现实带来怎样的影响。但是,有一点是可以确信的,这个影响必然存在,也必然对某些事情的发展,会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光和声音都在两者的战斗中消失了,统治局区域的特色风景也荡然无存,战场的形态原本如同一个巨大的“空腔”,上有顶,下有底,如今这勾勒其空腔轮廓的线和面也在消失。统治局遗址原本就是一个巨大而稳固的数据对冲空间,没有人知道它存在了多久,其形态之巩固,其内部构造物之坚固,已经承受住了过去每一次激烈战斗的考验,然而,如今这个稳固强健的空间结构也开始崩溃。

    如果义体高川还清醒着,并借助三仙岛的力量对外进行观测,哪怕有着三仙岛自身安全机制的筛滤,剩下的信息,无论是质量还是其怪异程度,也足以在他进行“读取”这一行为时,使其人格从现有结构上的崩溃吧。

    不过,“高川”的人格本就是不断崩溃,不断再生的,从这个角度来说,新的“高川”和旧的“高川”之间的新陈代谢,将会在一瞬间就达到难以想象的次数。

    如果义体高川此时不但清醒着,还在思考的话,又到底会思考什么,亦或者说,能够思考什么呢?没有人知道,义体高川自己也无法回答,因为,他此时此刻,已经放弃了思考。

    放弃思考,放弃主观存在性,放弃自我的思辨意识,将人格本身隐没在那最安静而深沉的地方,如同死亡一样沉眠着——但他仍旧存在着,就在这个怪物一样的三仙岛里,他本来就已经成为了三仙岛的一部分,他的死亡并非死亡,而是一种无法用任何逻辑性的想法去解读的形式。

    人死亡后,自身物质会自然或人为地分解,原子和分子会重新构成,变成“灰烬”,变成“养分”,变成种种化学物质,似乎仍旧会以别的形态,保存在这个星球上,但或许,从更加微观的层面上,例如从量子和波动的层面上,有那么一部分会从某些隐秘的渠道,搭乘着寻常不可见的媒介,伴随着光和辐射,进入宇宙中,成为宇宙中那无法观测到的潮流的一部分。由此,人之死,也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死亡,而只是形式上的分解,是形态上的转变,变成一种更加巨大的碎片,散落在宇宙之中,等待着时光的流逝,等待着时机的到来,在那正确的时刻,这些已经变成不同的东西,分散在不同的遥远角落里的东西,会重新凝聚在一起,重新变成“一个人”降临于其他人的面前吧。

    对人而言,这就是新生,就是轮回。

    当义体高川重新意识到自己的存在时,他就像是做了这样的一个梦:自己分散又聚合,以不同的形态在既熟悉又陌生,无比浩大的世界中循环,见证过恒星的衰变,见证过星河的对撞,深入过土壤中,化作一粒种子,静静地成长,也在时时刻刻都是沙尘风暴的星球上,以一种似乎永远都不会醒来的方式沉眠着。自己曾经是认识的植物和动物,也是从来都没有见过,却同样熟悉的别种非碳基的存在。自己曾经是石头,也曾经是光,是那不断发散的,向着宇宙尽头进发的辐射,也是不断变化的熵,是寻常不可见的暗物质,也是寻常可见的物质。但无论哪一种,都不过是自己的一部分。自己是这个宇宙中最渺小的一部分,也是最基础的那部分。

    人类认知中的“死亡”,从来都不是人类自认为的自身的终点,非是自我意识的终点。意识形态也好,物质形态也好,其本身就是不断运动着,不断改变着的,而“死亡”也绝非是这种运动和变化中,幅度最大的一次。

    所谓的“人”,不过是自我那漫长的运动和变化中,那无数次性质变化中的一部分,而且是极为渺小的一部分。

    一个念头不由得在义体高川的思考中产生:原来“人”不过是“怪物”的一部分啊,原来人的生命周期,也不过是整个周期变化中,极为短暂的瞬间。

    人对“自我”的认知是狭隘的,这并非是偶然,而是必然。当人对“自我”的认知产生超越性的扩大时,人的形态和性质就必然会破裂,这也并非是偶然,而是必然。然而,只是从“思想”上去认知到这一点,并不会造成从人到非人的聚变,因为,人的精神活动,本身就会将人拘束为“人”,只有在经历“死亡”这一等级的形态性质变化后,人的精神活动才会伴随其自身物性的变化而产生一种本质上改变。

    义体高川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病毒”是什么,但是,他却无法从人类的语言中找出能够准确描述其真相的词汇。他也觉得自己明白了,为什么末日症候群患者会发生那样宛如精神病人般的变化,会产生那样扩散性的无法遏制的思考,为什么会产生病态的冲动和倾向,为什么会变成ll那样的状态——这一切变化,都不过是模拟“死亡”而已。为的是,从另一种角度,达到“死亡”等级的形态性质变化,从而解放其精神,从根本上,破除“人”的局限性,让人成为“非人”。

    只是,在这个过程中,“自我”必然会碎裂,自身的存在性将会因为形态和性质的变化而解体,存在性的碎片也必然会分散到漫无边际的宇宙中,变成光,变成辐射,变成其他可见或不可见的物质。如果无法从这碎片化的存在方式中,重新以一个更为巨大的视角,去整合自身的存在性,去进行自我认知,那么,就如同陷入了沉睡一样,只能被动等待时光的流逝,等到那正确的时机来临,存在的碎片重新聚合起来,构成一个新的整体。

    这本来就是一种自然性的过程,却被以“病毒”用特别的方式,模拟并加速了整个过程,很难说,“病毒”是刻意这么做的,也无法承认,这其中没有半点刻意。仿佛其本身,就是这样的一种机制,在广漠的宇宙中,也并非是独有的机制,也非是固定在某一处而显得特殊的机制。它非是一个实体,其分散于一个无法确认范围的宏观上的每一个角落,或许只有当视野遍及这个宏观范围,从俯瞰的角度,才能够找到其轮廓。

    人类只是恰好不走运地碰到了这个机制而已。但是,这种“不走运”的说法,也不过是身而为人时的一种主观意识错觉罢了。

    对人类而言,由“病毒”引发的末日,是一种无妄之灾,但是,这也不过是人类主观意识上的错觉。

    一切,都在自然而然中运转。人自身,人的意识和物性上的表现,人的诞生和末日,也不过是这个巨大的宏观的运转中,不起眼的一部分。

    当人开始认知和思考,其认知和思考的行为本身就是宏观规律性的一部分,也是极为渺小的一部分。

2170 扭曲的呓语() 
    义体高川在梦中醒来。他渐渐地清醒,渐渐地去思考,一些朦朦胧胧的想法就好似水中的月影,上升到天空,变成明月,明月也在散播着朦胧的月光。在半梦半醒中,那些不断漂浮在思维中的点点滴滴,带起阵阵涟漪,让他只觉得自己的灵魂漂浮在平静的湖泊中,借助不知道是否错觉的波光,看到了一幅幅从来都没有想过的画面,看到了仿佛自己能够理解,却实际上无法全部理解的画面,感受着自己不作为一种即时存在的个体,而是一种扩散性的整体,在一个无法用语言去描述的宏大循环中流动。

    他感到平静,却又有一种冲动,想要从这种平静中脱离。他觉得自己在挣扎,但是,这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挣扎,却无法想象出来。他也觉得自己其实早已经习惯了这一切。

    有无数种声音在他产生自我意识的时候奏响,有无数种运动在这种他认知到自己是谁的过程中产生。仿佛自己那散落在无边无际的大海里的碎片,正随着这些无比复杂的运动,重新汇聚在一处。

    他,就在这么一种根本无法详尽描述的怪诞和平静中,渐渐重新认知到自己是谁。

    ——我是高川。

    一个声音,似乎是在来自于他的某一个念头片段的声音,在对他述说:

    如果“病毒”只是一种自然而然的机制,那么,人们如今所遭遇到的种种痛苦就是必然的,而人所有的自救也都是毫无意义的。

    如果“病毒”就是这样一种存在,那么,解决“病毒”从而将人们从末日中拯救出来的想法,根本就是不可能实现的。

    所以,对“人”这一存在形态而言,“病毒”必须是“带着恶意,主观推动末日的罪魁祸首”。

    这个声音陡然出现,并在义体高川的思维中不断扩大比例。他开始意识到自己想了什么,但其中很多都伴随自己的清醒,而渐渐褪色,只有这么一个想法是清晰的,是鲜明的,其存在感要比其他的想法更大,也更加沉重,如果要用颜色来形容这个想法,那必然是灰黑色,要用他所知晓的词语去形容,那必然是绝望。

    义体高川正在醒来,他知道自己在清醒过来,沉睡之前的记忆正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详细,越来越有条理,然而,当他开始有意识地,主动地去思考,去整理这些思绪的时候,只有无比巨大的绝望和黑暗充斥在他的内心里,就像是在对他说,他根本就不应该醒来。

    清醒是痛苦的,思考也是痛苦的,那不知自我的沉睡才是唯一可以得到安息的方法。只要还带着强烈的意志活着,“活着”本身就是一种桎梏,是绝望和痛苦发生的源泉,然而,“执拗地对抗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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