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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制级末日症候-第1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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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以超然的意志,注视着这一切,而用我的手,记录下我这个高川所不知道的事情。它是既是这个故事的观赏者,也是这个故事的梗概编写者,更是这个故事的实况记录者。

    不是有这样的说法吗?当作者撰写故事的时候,故事中往往会出现一个自身最中意的角色,一个愿意代入的形象,而这个角色和形象往往不会是主角。

    随着故事的编撰,根据心情和想法的变化,作者本人也会在情节中,表现出自身的情感倾向,认知情况乃至于喜好与憎恶,甚至仅仅是一是心血来潮的善意和恶意。在这样一个故事的初稿中,充斥着作者在写作工程中所有能够想到的,能够体会到,能够思考到的东西,以至于,这个故事和它最终经过删改定稿后的故事,会出现许多差别,乃至于,细节、表述的内容和结局,都会有很大的不同。

    其实,在假设“江”和“病毒”是两位一体的情况下,再假设它们只是某一个人类所无法注视的编撰者,在书写人类和世界的命运时,感性和理性的摇摆,善意和恶意的体现,以及喜好和认知所带来的差异,不也可以解释得通的吗?

    这样一个,人类所无法观测,无法直视,只能通过自身的命运,以及那疯狂的命运,臃肿而纠结的事件脉络去感受的存在,乃至于人类自身的每一个念头,无论是对命运和神明的哲思,对事物的认知,全都由这样一个存在所决定的。

    那么,倘若它不是神明,又是什么呢?

    这样的想法或许是悲观的,但是,在这个时候,却不免得让人这么想一想。

    我知道,这样的思考,对自己根本毫无意义。甚至于,想过之后,就必须扔进垃圾桶中——我这么做了,毫不犹豫,让自己都感到吃惊。

    我想,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总要去尝试相信什么。只是,我相信的对象,是“江”罢了。

    它是什么,其实对我根本不重要。

    那些狂想,哪怕听起来挺有那么一回事,但实际没什么用。只会让自己犹豫。所有的不信任,都是从犹豫开始的。

    它是什么,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相信,当它在我的身边,我就可以用美好的结局。结束一切悲剧,去拯救我想拯救的那一切。

    每一次,当我的思维开始发散,围绕着“江”和“病毒”的不可知,产生种种猜测的时候。我都会以这样的决然。将自己拉回来。

    我合上笔记本,心中的想法,似乎也随着皮面的合上,被擦除掉了。

    然后,我再次打开笔记本,审视过去和现在所记录下来的这些内容。我一点都不怀疑。里面所记载的那些第三人称上帝视角所描述的内容的真实性。因为,这是我对“过去”的记录,不,放在“高川”身上,应该说。是“高川”利用自己的经历编写而成的“怪奇冒险小说”。从我开始做记录的初衷来说,阮黎医生的说法也不算错,虽然我尽可能保存记载的真实性,而经历本身,就已经足够古怪离奇,但因为是写成了故事,曾经还有过出版的想法,所以。为了故事性而增添一些色彩的可能性,也应该是存在的,只是我在写作的时候。处于一种灵感喷发,如梦似醒的状态,而难以将之分离出来。

    即便如此,写下故事的初衷和基调,已经决定了,哪怕有故事性的修饰。其内容的脉络和结果,也必然是真实的。

    留在伦敦的高川。已经成长为一个备受瞩目和称赞的大人物。他仅仅是不知道,自己在他人心目中的位置和份量。更加核心,也更加沉重。

    桃乐丝和系色精密谋划,布置了种种的陷阱。

    而网络球的背后,却出现了各种让人百思不可其解的谜团。

    虽然是故事,但转折开始前,它的线索是隐晦的,并不时会出现一些连读者也会感到突兀的状况。

    例如,伦敦中继器到底发展成了怎样的情况?常怀恩的再次出现,以及和桃乐丝他们的交流,让人觉得其背后定然存在某些黑幕。

    常怀恩,一个本应该完全失去存在性而退场的角色,为什么会再次登场呢?这样的发展,太过跳跃,而让人不得不怀疑,过去的故事是不是有所遗漏,亦或者,在设定上存在某些偏差。

    倘若真的有一个作者一样的神明,在编写我们的故事,那么,一定是它出错了吧?

    可是,我完全不打算从这个角度去思考,因为,对我来说,这就是现实——无论是什么原因,但既然常怀恩再次出现了,就意味着,一定有什么情况是我不知道的,也没有于笔下的故事中写出来。但这又有什么奇怪的呢?在这个世界上,我不知道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回顾过去所写下的日记,不也有种种情节,是看似矛盾,却已经发生,而必须当作“既成事实”来看待的内容吗?

    哪怕觉得莫名其妙,太过突然,也必须接受,必须承载,自己所无法事先料想到的,这些让自己感到荒谬的情况。

    人类的认知,相对于世界的广阔,显得充满了局限性。就算发生了自己难以理解的变化,也不可能只因为自己觉得“不应该发生”就会不发生。它的发生看似荒谬,但一定是严谨而严密的,仅仅是自己看不到这样的严谨和严密而已。

    这样想的我,就这么接受了,日记内容中所昭示的“既成事实”。

    我重新翻阅着过去的两卷,回味着最初的五卷和幕间的一卷故事。里面的“高川”,有很大一部分,是在描述我自身的经历,但是,如今再看到,却总有一种,被描述出来的“高川”是另一个高川,而不是我自己的感觉。

    很奇妙。

    我当初,是真的以自己为主角,写下了这些故事吗?是不是“江”于内部,而人形江于外部的影响,而让我对故事中的角色,进行了一定程度的修饰?例如,本该是真实记录下来的,指代我自身的“高川”,因为用上了一些修饰的手法,就变成了另外的一个人。故事里的我,和真正的我,仅仅是相似,而不是完全相同?

    虽然故事是我自己写下的,但我却不能完全确定,笔下的自己和真实的自己,到底有多少区别。而笔下的所有“高川”,和他们所对应的,曾经存在过和现今还存在的“高川”,有到底有多少差别。当初觉得很让人震惊的事件和“真相”,在这个时候。其震撼感都已经不再那么强烈。

    整个日记内容的故事结构很臃肿,毕竟只是“灵感来时随手写下的稿子”,所以,根本就不去讲究什么精炼和技巧。而且,也充斥着太多反复的思考。读起来也不是太过通畅。我甚至觉得,倘若这里所写的,就是自己的故事,那么,其实自己当初,有很多想法和行为。一直都存在犹豫和错误。

    可是,反过来看看现在的自己,在思考方面,不也同样的反复吗?同样的情况,明明有了一个结果。也已经完成了行动,事后但却觉得它可能不应该这样,或许会有更多的可能性,无法保证当时的那种想法是完全正确的,却又无法将其完全否定。

    暧昧,摇摆,不得其解,一直在困扰着我。让我觉得。这就是自己的病态。

    当然,阮黎医生给出的解释,一直都是“因为我是精神病人。所以才会如此。”

    我从故事中,愈发感受到自己在整个故事内容中的份量之渺小。虽然,是以“我”的第一人称,来描述自己的经历,看起来,就是将自己当成了主角。可是,当故事逐渐展开之后。这种主角感却在不断削弱。

    正如我在其中所写。那个费笔墨最少,往往是利用“高川”的思考。从侧面来描述的“江”,反而给人一种强烈的,无时无刻的存在感,而它才是真正的主角——那只被天使高呼的,于剧末吞噬一切的“飞虫”。

    每当审视着这些人和故事,我都会对自己的过去,产生一些新的认知。但不可否认,有时我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故事会这样发展,为什么当时的自己会那么想,那么做——对现在的自己而言,就算不明白,但也已经是“既成事实”了。

    我翻阅着,今天才写下的,关于另一个高川的事迹。他迎向纳粹的一幕,就是我突然从记录的状态下,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情节到这里就中断了,但是,高川将会取得胜利,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当看到他所取得的成就,我一点都不觉得意外,也不觉得,这是一种威胁。

    大概是因为,从来都没有否定他的关系吧。我一直都觉得,自己的复苏,其实才是让自己最意外的情况。何况,在病院现实的最后一刻,我就已经有所觉悟,将自己未能完成的一切,托付给之后的高川。现在于伦敦的高川,就是这个“之后的高川”中的一个。

    现在,以第三者的方式,看到他的选择和决定,我也认为,那绝对不是错误的。

    能够被人需要,被人称赞,被人拥戴,让更多的人活下来,带着希望地笑着,就算不是正确的,也绝对不是错误的。

    高川,可以成为那样的人,真的很好。

    我的心中,有一种淡淡的欢喜。我为他感到高兴,也为自己感到高兴。唯一可惜的是,我不知道,另一个高川,会为我如今的决定和选择,以及所做到的事情,感到高兴吗?亦或者,怀着强烈的敌意?我愿意相信,另一个高川,哪怕反对我,也是可以理解我,并不会对这一切,感到忧烦和不解。哪怕不祝福,也绝对不会诅咒。我也从来都不曾怀疑,虽然做法不同,但想要通往美好结局的心情,一定是相同的。

    这是今天最值得高兴的内容。

    我带着这样的想法,关掉台灯。夜很深沉,我却能从窗玻璃上,依稀看到自己的侧影。有一片黑暗在身后延展,除了我自己,仿佛一切都被黑暗吞没。

    我记得很清楚,在不久前,我和其他参与研讨会的专家,被五十一区的怪物,囚禁在了临时数据对冲空间里。它不知道“江”的存在,却得到预言,埋伏在这里,试图获得“江”的资讯,但却反被“江”吞噬了自身的信息,我十分肯定,直到最后,它都不明白,自己碰到了什么。

    但是,这次遭遇,会让五十一区更加警惕,当它再次出现于我面前时,一定会准备得更加充分吧。

    之前我觉得“它”的出现,带着“系色”的味道。结合刚才翻阅的日记内容来看,大概真的是“系色”做了一点手脚吧。

    网络球的中继器,和系色有关的“超级系”是其基础结构的一部分。而在五十一区中继器的基础结构中,系色也同样扮演着类似的角色吗?是不是应该假设,在构成“它”的基础部件“黑幕之主”中,有着一部分系色的信息,而这些信息,极大影响着它的行动呢?

    如此一来,反而可以简单将它的这次攻击,看成是系色对我和“江”的又一次试探。至于其他的意义,例如五十一区的想法等等,都可以视为旁枝末节。

    我推开房门,面前出现的走廊和门牌,告诉我,刚才走出的其实是研讨会举办论文评定的会议室,而不是某一处客房。我回过头,便确认了这一点。

    我想起来,在和它交手的最后一刻,我于知觉中,不断下坠。

    而在更早之前,其他人已经得到救援。

    那么,现在的自己,到底是处于怎样一种状况?是现实,还是梦境?亦或者,压根还没有脱离那个临时数据对冲空间?

    原本在四楼的专家们,也已经一个不剩。我回顾会议室内,又沿着走廊前进,完全找不到他们曾经留在这里的证据。而原本已经出现阴影肿瘤的地方,则是什么都没有,仿佛如今的建筑内部,只是寻常的夜深人静。

    我嗅不到异常的味道。

    其他人到底是如何离开的?在自己获取了“它”的信息而失去意识,直到我察觉自己正在写日记的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可以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尝试打开窗户的时候,也没有任何困难。外面的景色完全正常,让我可以肯定,这里就是举办会议的那栋建筑。自己会回到正常中,并不是什么意外。但是,为什么只有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过夜?却是让人费解的情况。我不觉得,其他人会就这样抛下我离开。

    我走下三楼,原本无限延展的空间,也已经恢复正常,也完全找不到战斗的痕迹。

    仿佛之前那场因五十一区的怪物而发生的异常,只不过是自己的幻想而已。

    不过,用临时数据对冲空间解除后,一切恢复原样的说法,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我有一种,不太确定的不安感。

    但是,怦怦的心跳,就像是“江”在宽慰着自己。

    不一会,我看到了窗外有灯光扫来,似乎有人朝这边走。我站在窗前,盯着对方,那是一伙人,他们看到我,就像是吓了一大跳。当我从窗口退开的时候,下面的喧闹声就大了起来。可最终他们还是决定进来,此情此景,让我不觉得,他们会是敌人。

    大概是派过来找我的人吧。

    我平静的想着。虽然现下的境况有些微妙,但也算不上是前所未有的经历。

    一切都在告诉我,眼前的景象都是正常的,唯一的疑惑,只有“为什么只有自己被留在建筑中”这一点。

    很快,那伙人的脚步声就从下方传来。他们似乎很紧张,手电筒的光柱被开到最亮,数道一起在楼梯和墙壁上乱晃,前进的速度相当缓慢。我觉得,他们是不是把我当成了鬼故事里的怪物。这样的举动,也让他们不太想是管辖这一带的保安。

    也许是自发组成的搜救队伍?或者,是某些岛上来客前来试胆?

    无论如何,他们都不具备半点“神秘”的味道。

    没有任何“神秘”,没有半点“异常”,对我而言,这就是经历了之前种种怪诞的一幕,以及获得了太多涉及神秘的信息后,最好的休息环境。

    “谁?有谁在那边?”有声音从楼梯下方传来。

1299 环() 
手电筒的光柱在楼梯上交错。

    “谁在那边?”有人在下方问,他们在建筑外就看到了我,之前还吓了一大跳。我不确定这些人到底是来试胆,还是来找人的。我觉得,既然只有我一个人留在这栋深夜的建筑中,阮黎医生一定也会担心吧。在这里发生的情况,传到她的耳中会有怎样一个解释,我也大约可以推测出来。在我的观测中,察觉到自己被卷入异常的专家们可能都会被视为受到了白色克劳迪娅的影响,而研讨会邀请他们过来的原因之一,就是想找到没被影响的人,真不知道研讨会那边会不会感到头疼。

    我不知道研讨会对“受到白色克劳迪娅的影响”会有怎样的一个判断标准,不过,根据阮黎医生物尽其用的性格,哪怕这些被邀请来的专家们,全都不可避免落入异常的魔爪中,这次研讨会也不会放过他们。

    如果视这些人为无辜者,那么,将会发生在他们身上的,可以尽皆联想的事情,都会让人于心不忍吧。

    哪怕这个中继器世界的末日真理教和我过去认知的有一些不同,但是,偏执和疯狂的味道,却已经从日常的动静中可以嗅到了。哪怕和阮黎医生合作的那些人,真的带有“拯救世界”的理念,去完成这一系列实验,但实验本身的残忍和不人道,以为为了完成实验所会采取的手段充斥着各种杂念和阴谋,也绝对是可以想象的。

    这里的建设是以度假地为模板,但是,有了这些人之后。却让我感受到,空气正一天比一天浑浊。那并非是建筑工程排出的废气,而是一种在末日绝境笼罩下,从人心深处散发出来的绝望和疯狂。

    我十分肯定,哪怕现在没有太过极端的手段和想法。迟早也会变成那样。

    我无法拯救这里的人心。也没有力量去挽回,一个正在异化的庞大组织。

    过去,我曾经有想过,在末日真理教变成我所知道的那个样子前,可以好好引导的话,一定会有一个好结果。如果真的有这样的可能。进入这个组织内部,用暴力的方式夺取控制权,也大概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然而,我的日记,我的双眼。我从阮黎医生那里得到的听闻,我亲身经历的感受,都让我放弃了这样的美好的想法。

    我无法挽回这一切。

    只要世界末日还存在,在人们认知中,那些将会以他们无法抵抗的方式,将自己和自己所珍视的一切卷入的噩梦,那些让自己措手不及,只能徒劳抵抗的异常。以及所能观测到的“世人尽皆疯狂”的景象都还存在的话。就没有挽回的余地。

    哪怕是用暴力,阻止了一部分人,打入了末日真理教的内部。去贯彻自己的想法,又能怎样呢?在我所看不到的地方,恶性的变化仍旧会持续发生。我的想法,哪怕最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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