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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颜-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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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突发脓耳,按时服用汤‘药’,一两日总该有所缓和,可……他那病来得猛,这方子,只怕太过温和了。”

    “爹爹是打算辅以外用‘药’?”

    叶连翘明白他的意思,歪着头问。

    “正是。”

    叶谦微微颔首:“我先前想着,以汤‘药’由内而外医治更为妥帖,然今日他并无好转,可见病症不轻,为今之计,还是以外用‘药’先缓解症状更为紧要。”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我让他明日再来,今晚上,得好生琢磨琢磨方子才是。”

    “爹医术那么好,见识也广,必能很快就想出法子来的。”

    叶连翘又捧了他一句,坚定地点点头:“那咱这就赶紧回去吧?”

    ……

    这夜,叶谦和秦氏住的里间果然灯火久久未灭,隐隐地还能听见刷刷翻书的声音。

    叶连翘在自己房中,也不曾早早歇下。

    她有心帮着叶谦想想法子。

    他父‘女’二人,的确是有些矛盾不假,但在她看来,那些矛盾,并不耽误一家人互助。前些日子聂家母‘女’的那件事,叶谦从中不遗余力地帮了她不少,眼下,她自然也该投桃报李——虽然“脓耳”对叶谦而言未必就是个难题,但再怎么说,多一个人想辙,总是好的。

    唉,在这件事上,整个叶家,也只有她能出把子力了。

    白日里松年堂实在太忙,她拨不出空来,也就只有晚间,能有一点属于自己的时间。待小丁香入睡,她便抱着那几本陆陆续续搜集来的医‘药’书,蹑手蹑脚去到屋外,点了一盏小灯,在木棚子下,一熬就是半宿。

    辛苦总算是没白费,竟真被她想出个方子来。

    隔天去到松年堂,趁午间吃完饭有片刻闲暇,她便凑到瞌睡兮兮的曹师傅面前。

    “曹大伯,我要些禹余粮和生附子,不走铺子上的账,我自个儿‘花’钱,另外,灶房里如果有现成的釜底墨、灶心土,我也要一些——这两样不收钱吧?”

    她笑嘻嘻地道。

    “这臭丫头说话咋那么膈应人,一点锅底灰和破土块子还管你要钱,你骂人呢?”

    曹师傅老实不客气地啐了她一口,回身去百子柜里取‘药’:“禹余粮要醋淬的?”

    “嗯。”叶连翘点点头,想了想,又道:“对了曹大伯,上回你带我去的那间‘药’市里专卖海螵蛸的人家,我要是自己去买,他们能卖给我吗?”

    “废话!”曹师傅手里十分麻利地将那海螵蛸包得妥妥当当,“有生意不做,你当他们傻子?”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不过,这海螵蛸,在咱们清南县独独他一家售卖,我担心许多‘药’铺同他订了货,他没有多余的给我。”

    “那海螵蛸平日里用到的时候不多,他家应当不至于一点存货都没有,你若实在不放心,回头我让小铁替你跑一趟,保准给你张罗回来——我说,该不是家里人身子不舒坦?”

    “不是,我有点别的用处。”叶连翘摇摇头,这才放了心,连声同他道谢,果真下晌,小铁便将那海螵蛸置办了一小包回来。

    她自是不肯耽搁,当即便把几种‘药’材拿进制‘药’房,捣腾了半天,用棉将‘药’末子搓裹成皂子大小的丸,待得傍晚打了烊,便带去了彰义桥叶谦的医馆。

    彼时,昨日那病人也在,叶谦坐在他对面,正不紧不慢地同他叮嘱。

    “开给你的那剂汤‘药’,你仍是要继续吃,另外,我给你配了一样五倍子全蝎的外用方子,写得明明白白,你拿去‘药’铺,他们自会替你整治妥当,你拿回家之后撒在耳中,每日一早一晚各用一次,应是能很快抑止出脓状况。”

    那人伸手接过‘药’方,满嘴里千恩万谢,立即既要掏钱袋付诊金。叶连忙一脚踏进去,笑眯眯地叫道:“爹,我有事跟你说。”

    “等会儿。”

    叶谦似有点责备地看她一眼:“没见我正忙?”

    “是很重要的事,两句就说完。”叶连翘赶紧上前一步。

    叶谦皱起眉来,左右无法,只得对那人说了句“稍等”,随着她去到后头,不快道:“你这孩子是怎么回事?明明瞧见病人在,有什么话,非得现在说?咱家那点子事,等回去之后……”

    “不是咱家的事。”叶连翘含笑冲他摆摆手,小心翼翼将自己制的那一包丸子拿了出来,“这个东西,爹看看能不能派上用场?”

    “这是何物?”叶谦朝她手心一瞟,莫名道。

    “爹不是说,外头那人耳中流脓血吗?昨晚上我思忖了许久,好容易才想到这法子的!”

    叶连翘乐呵呵道:“爹别小看这丸子,里头不仅有禹余粮、附子,还有海螵蛸——那东西,之前我压根儿就没听说过,却真是味好‘药’!爹没回来的时候,有一次,我遇上个紫癜风的病人,愁得我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正是那时,才晓得这海螵蛸的好处。它收湿敛疮,能治溃疡不敛,再加上那能止血的禹余粮,制成棉丸子塞在耳里,每天换一次就行,应该能环节那流脓不止的症状吧?”

    她原本以为,就算自己这方子派不上用场,看在她这么用心的份上,叶谦也该觉得欣慰才对,可出乎意料的,她那爹爹,却似乎并不十分欢喜,甚至……有些不悦。

    “你不是郎中,以为凭着自己那点三脚猫功夫,就能正经给人治病了?”

    “不是啊……”叶连翘一怔,“我又没有自作主张,不过是拿来给爹看看能不能用。里头每种‘药’材我都一一说给你听,假使你觉得没问题,不正好拿去给那人用?也省得他再去‘药’铺里抓‘药’啊——喏,除开禹余粮、海螵蛸、生附子之外,我还用了些釜底墨和……”

    “你肯动脑自是好的。”叶谦绷着脸道,“不过方子我已开好,这个就不必了。”r……81aahhh+24810143……>;
第一百七十三话 靠谱
    叶连翘险的要笑出来。

    “靠谱?姜大伯,您今日莫不是闲得慌?”

    她啼笑皆非道:“按您的说法,您也不过是听曹大伯提了两句我从铺子上买药的事,每种药材有多少分量,您压根儿就不清楚,更不晓得这药配出来究竟干什么使,怎么就晓得它靠谱不靠谱?您别拿我逗闷子了,我真有点事,得赶紧出去一趟,再迟些,万一又有人来铺子上找我,我便走不脱。”

    说罢又要抬脚出去。

    “哎,连翘丫头你给我站下!”

    姜掌柜再度一把拽住了她,半真半假地虎着脸道:“谁同你逗闷子了?你有何事非得现在出去不可?我眼下与你说的,也是生意上的正经话哩!”

    叶连翘左右无法,脱不得身,只得跟着他走回铺子里,索性拉着他一块儿在墙角的椅子里坐下了。

    “好好好,您非得说是有正经话要同我讲,那我便仔细听,这总行了?只是,您别觉得我信不过您,我在这松年堂里呆了有好几个月了,同大伙儿也都熟得很,别的不敢说,每个人是何情形,我心中还是有数的。您嘛……论起做买卖来,那铁定是一把好手没的说,但这药材上头……这向来就不是您会插手的事啊!”

    本来就是嘛,这姜掌柜,人长得精瘦,在买卖上头,也同他相貌一样精明,将这松年堂打理得井井有条,不知替苏时焕省了多少心。

    可若说起这药材经,他便真真儿可算作是半个外行了。

    平日里,曹师傅有事没事便会领着他的小学徒捣腾药材,督促他们将那些个药性、功用,翻过来调过去地背诵,每每此时。姜掌柜总显得百无聊赖,即便是小学徒们说错了,他也从不插嘴。面上一片懵懂,摆明了对此知之甚少亦全无兴趣,今日竟能仅凭着曹师傅的三两句话,便晓得她昨日买的药有何用途……哄谁呢?

    “你倒不是信不过我,你这叫明目张胆地小瞧我。”

    姜掌柜瞪她一眼,老大不高兴地道:“你打量着我是谁?我在这松年堂掌柜时。你还……”

    他原本想说“撒尿和泥”来着。顾忌叶连翘是个姑娘家,到底把那四个有些粗俗的字眼咽了回去,翻翻眼皮道:“我怎会单听了老曹那两句话。便轻易下论断?你这孩子也是个傻的,咱铺子上有账本,买了什么卖出什么,一笔一笔记得明明白白,还不兴我隔三差五地翻看翻看?”

    姜掌柜越说气势便越足,伸手雄赳赳地在桌面上拍了两下:“我且问你,你昨日从铺子上买了二两五钱禹余粮。一两生附子,可对?至于那不收钱的釜底墨、灶心土,也被你拿走不老少,此外,老曹还特地让小铁跑了趟药市,替你称了三两海螵蛸回来——数目可有半点差错?”

    “您看了账本。这自然就是另外一种说法了。”

    叶连翘挑挑眉:“数目自是不错的。”

    “这不就结了?”

    姜掌柜“哼”了一声:“喏。你将这几种药材相配合,打算用在何处。这点我不大清楚,但我至少知道,这几味药,都有消除疮肿,止血去热的功效。秋日里天气干燥,不少人都会因为血热虚火而皮肤出现问题,长脓包、生疮……种种毛病不老少,你配的这方子,我看就能派上用场。”

    叶连翘满面讶异,怎么也想不到他竟能说得如此头头是道,半张着嘴老半天,方笑道:“您别生气,我错了,我今儿才算知道,原来您在这药材上也是个行家。”

    “你甭跟我说那些个没用的。”

    姜掌柜很是大气地一挥手:“话都到这份上了,我也就不跟你兜圈儿,直说了吧。我知道你同城里的胭脂铺,还有村间的杂货铺都有生意往来,一则这是你的事,我们不好干预,二则,澡豆之类的物事,也的确不适合在药铺里售卖,所以,我这做掌柜的,没法儿也压根儿没想过要拦着。但昨日你自个儿花钱买的那些药材,若以它们制成成药,只怕是不能在胭脂铺、杂货铺那样的地方兜售吧?”

    叶连翘这才算是明白了他今日特特叫住自己的意思。

    敢情儿这位瘦猴儿掌柜,是怕她又暗地里捣腾出甚么好东西,不肯让松年堂得好处,却偏偏拿出去便宜外人?

    “姜大伯,这次您可真是冤枉我了。”

    她忍不住噗一声笑了出来:“我昨日买那些个药材,的确是想制成成药不假,不过,却不是用在美容护肤上头的,而是打算拿它来治脓耳。”

    这当口,曹师傅也吃完了饭,晃晃悠悠地从后院踱了进来。他年纪不小,耳朵却尖得很,轻而易举将那“脓耳”二字听了去,忙慌慌地赶上来,在叶连翘肩头一拍。

    “连翘丫头,昨日你买的那些药,是预备来治脓耳的?啥时候起,你也开始掺和郎中的分内事了?”

    叶连翘垂首想了想。

    叶谦的铺子和松年堂,一个是医馆一个是药铺,虽相互依存,平日里却几乎没什么生意上的冲突。再者,曹师傅和姜掌柜他们同叶谦的关系也不过尔尔,见面的机会并不多,那件事,即便是告诉了他们,应当也没大碍。

    她于是便叹了口气,摇摇头:“我不是想掺和……前儿傍晚我去我爹的医馆,听见他说,有个病人生了脓耳,吃了他开的内服汤剂之后,收效甚微,当时我便突发奇想,琢磨着能不能制出一种外用药,与我爹开的内服汤剂方子双管齐下。就因为这个,昨日我才买了那些药材,自己试着弄出来一种塞耳朵的棉丸子。只是……”

    只是我家那老爹,不喜欢啊……

    “这脓耳么,若无其他病变,原本就与肌肤上的疮肿脓包症状十分相似,你那方子,当是没错。”

    曹师傅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又抬头去看叶连翘:“怎地,你爹说你那方子不好?”

    叶连翘便低了低头:“我把那棉丸子递去,他压根儿瞧也不瞧。只说我不该有那两下三脚猫的功夫,便妄想给人治病。所以,那些棉丸子如今还原封不动地在我那里呢,白糟蹋钱了。”

    曹师傅闻言,便同姜掌柜两个相视一笑,目光中仿佛有了然之意。然后就又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

    “嗐。这也算不上什么大事。但凡有本事的人,脾气总难免有些古怪。你爹走南闯北,见识广博。在他眼中,你可不就只能算是个半桶水?莫说是他了,咱就说你,如今你这美容的买卖在清南县也算风生水起,名头一日比一日响亮,若是现下有个对此并不精通的家伙,蹦到你面前来指手画脚。你怕是也不会高兴吧?”

    “嗯,这个我也懂。”

    叶连翘点点头:“我爹是一家之主,身为郎中医术也精湛,自是不喜旁人瞎插嘴。”

    不过……

    虽然不知事情真落到自己头上会是怎样一番情形,但至少她此刻觉得,假使有人同她提意见出主意。且不论靠不靠谱。她大抵都会愿意听一听。

    “我晓得啦!”

    姜掌柜哈哈地笑起来:“小丫头觉得自个儿是一番好心,谁料老爹不领情。心里正别扭着呢!你也别瞎琢磨,这方子你爹没瞧上,我却觉得很好,在咱们松年堂里售卖,算是添一样成药,也未为不可呀!”

    叶连翘一怔,刚要说话,却听得那曹师傅已抢先笑骂了一句:“你懂个屁!”

    “滚!”

    姜掌柜送了他个大白眼,挥挥手赶苍蝇似的让他赶紧走,回头对叶连翘道:“你意下如何?”

    “做成药?”

    叶连翘有点迟疑:“这……不合适吧?当初我把这棉丸子制出来,是打算让我爹看过之后,再决定能不能用,其实我自己也没个准儿。如今他既不曾查验,贸贸然地在铺子里售卖,我心里没底。”

    况且,说到底,她做的只是美容养颜的营生,制作这棉丸子,也不过一时兴起而为之——她既不是郎中,也不是制药师傅,昨儿还提醒自己,手不能伸得太长呢……

    “这有什么?”

    姜掌柜对此却是混没在意:“我晓得你是怕这棉丸子不周全,不能医治人的疾病,反而误事儿甚至给人带来麻烦,我在这药铺里当掌柜许多年,又岂是那起不分轻重的人?一来,你这棉丸子原本对面皮身上的疮肿也有效用,即便是归在美容养颜那行之中,也没甚么差错,二来,松年堂与城中的许多医馆都有往来,大不了,拿去让那些郎中们看看,他们若觉得没问题,咱不就可放心大胆地售卖?我说连翘丫头,你制的那棉丸子,方子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吧?”

    “嗯。”叶连翘点点头,“翻了许多医药书,有些借鉴,不过这方子,是我自个儿琢磨的。”

    “这就行。”

    姜掌柜一拍掌,语重心长道:“连翘丫头,你可知于一间药铺而言,最要紧的是什么?药材的优劣,价格的高低,这些都很重要,但一味独一无二的成药,更能擦亮药铺的招牌。我在这一行厮混许久,棉丸子见过不少,但你这种方子,我还真是头一回听说,若它真个甚好,你说说,咱们又怎能轻易错过?你这棉丸子或许是一时兴起制成,须知道,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可是……”叶连翘心中拿不定主意,还想说话,却被他打断了。

    “再不济,你与四公子商量商量不就行了?”(未完待续)

    ps:还有一更,先带狗子下楼出恭t^t
第一百七十五话 转性
    您还真是……”

    叶连翘何曾想到一个治脓耳的棉丸子而已,姜掌柜竟会如此兴头,无奈地晃了晃脑袋,低笑一声。

    其实吧,若依着她的意思,她才不耐烦同那苏四公子“商量商量”,反正,你们松年堂如若真个看上了这玩意儿,便自管拿去兜售,只莫忘了将专利费什么的给足了就行。她心里真是这么想的,可如果说出口,当然就不合适了。

    “这事也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定的呀。”

    考虑了一下,她索性采取了一种比较迂回的方式,同姜掌柜打太极:“您倘使真想将我那制脓耳的棉丸子当成成药推出,许多地方都还得细细商议,毕竟用在人身上的东西,还是谨慎些的好。回头咱们再慢慢说行吗?这会子我真得出去了,您瞧瞧日头,离辰时可不远了,一天里,拢共我也就只得这片刻得空,您容我先去办办自个儿的事,成不?”

    姜掌柜原待多说两句,见她那模样仿佛是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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