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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魂歌之归尘-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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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一向自诩公正光明的仙界之众趁着魔族遭劫大乱，向魔界大肆征战出兵，屠魔无数，逼迫我交出泄露了气息的魔陨冥灵。
呵，多可笑。
打着‘六界安宁’之旗号，趁着他族劫创难愈之祸乱，逼迫他们的尊王交出降世魔陨。
交出，我自己。
嘲讽一笑，却也无可奈何。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族人牺牲而置之不理作为一介魔尊，不够狠，不够厉。我根本不配！
翌日，就在我准备以自身换取我族一线生机之时，境外却传来消息，说仙界已得魔陨，鸣鼓收兵！ 怔愣一刻，下一秒，已是悲愤至极！
莫劫！他们带走的是莫劫！！
“护不住也护。”记忆中，那赤发少年笑颜似阳：“我拿命来护。”
错的是我，泄露了冥灵之力的是我，他们要擒的魔陨冥灵也是我！为什么独独是我平安，而莫劫却是生死未卜！！
我说了天塌地陷六界倾覆也只护他一个！那么华丽堂皇的一语誓言，又如何比得上他一句拿命来护？！
他终是实现了自己的承诺护我无虞，可这一生一世，终是我欠了他。
本就身受重伤气息不稳，悲愤至极之下，我陷入沉湎，意识被吞没殆尽的最后一刻，竟也只余那一句三字：欠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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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有君常伴
漫天血丝花蕊，枝花相错，不见彼岸，但闻忘川。
我静静站在原地，目光流连在远处的奈何桥。
渡过那里，走向忘川彼岸就可以有一番新生了么？ 可以，如果可以，我好想像珠儿千尘那样，踩过漫天彼岸，魂归忘川。 这一生太长，太久了，几乎令我忘却了曾经存在的意义，可不时想起，又是满心满眼的苦涩连连我用了一生万载去等一个人，可我如何都等不到他，他也如何都不会来
抬头，阴冥的天空永远是这般的沉沉黯黯，没有昼日，同样没有夜晚。 我心生荒凉，不由得目光追随向那一颗还未熄灭的昼宁星，竟是万年来第一次，期盼它快些暗下来，快些，让一天过去。
没了那个人。这世上，再没了那个人。
那，我这万年的等待又有何意义？又何必，再等下去？
鼻端氤氲起渺渺清香，犹如晨雾。我回眸，便见那人一身浅墨，犹如山水一画，眉眼微弯，身后是大片妖冶美丽的曼珠沙华。他手指如玉，轻举一枝血色繁花入了我眼，笑起来，让这阴冥晦暗之地都横肆了温柔：“我为你簪发？”
他语音平平，神色温柔。一句问话，说出口来，却是陈述的语气。我不知何为拒绝。
他缓步靠近，站在了我的身后。我看不到他神色如何，却感觉到他温凉的指穿发而过，动作轻柔的，似是我为琉璃，一触即碎。一恍惚间，似有些莫名的悸动，莫名的熟悉。微微闭上了眼，我留恋着这一刻宁静的时光。
“冥妄？” 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轻轻唤他。
“嗯。”他簪好了发，却是迟迟未站回我的面前。只低声一个‘嗯’字作答。
“你是谁？”又为何，如此待我？
“是谁很重要？”他沉默一瞬，伸手捋过我长发，指尖捻过雪白发丝，带起连绵缱眷温柔：“现在是我陪在你的身边。以后，也只会是我。” 我微微一怔，忽然觉得这话有些许熟悉，睁开双眼，却是静了所有波澜：“我不需要。你走吧。”
阴冥尘苑自万年前降生便是独自一人，我不需要陪伴，也不需要保护更不需要感情。不管他是谁。
清晰感到他指尖一顿，似乎可以触到那消散于空气的温热，不知为何，眉睫恸然一颤。他的指尖离了我的发，带走温凉一片，带走眷念。 “你都不记得了，是不是？”他问，不带一丝情绪。
怔忪。续而心底大恸！他，他冥妄。妄？
“记得呵呵，记得什么？”我笑，笑的一脸荒凉。忽然，泪落于睫。头脑仍是一片空白，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到底有什么是值得哭的呢？
“不记得啊，我什么都不记得！你知道多少？你了解自睁开眼的那瞬间就在等待的寂寞吗？你知道上万年来不能动弹的痛苦吗？你知道我在等一个人吗？你知道他娶了别人，他死了的那一刻，我铺天盖地的绝望吗？！你不知道，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第一次，将心底的一切发泄而出。我哭着，毫不顾忌的哭着，像是要哭尽上万年来的委屈：“你要我记得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要我记得？你是谁，你是我的谁啊？！”
很久很久的寂静，久到，我以为他早已离开。周围全是阴冷孤寂，心底，全是痛涩难过。看啊，阴冥尘苑就是这么 一个不知好歹的人，上万年来唯一一个说要陪伴在身边的人，最终也不过是被我亲手推开
可是为何会难过。
好难过。
腰上忽的一紧，身子微微后倾，我落入一个温凉的怀抱。和他的指尖一样，他的怀抱，温温凉凉。
他的手从身后环过腰肢扣紧，另一只，便轻轻围拢长发，环在了我的肩头。他的脸轻柔贴上我的面庞，温热呼吸铺散在细嫩脖颈，我不自禁的微微颤栗。
挣脱不开，有些惶恐的哽咽出声，我却怎么也开不了口，说不出话来。心底太多复杂，太多悸动，他身上清雅的香气和温热的呼吸交织纠缠我分不清是想推开他，还是想沉溺在他的怀里。
这般僵持中，我听到头顶传来一声绵长悸落的叹息，异样间，似有水泽砸落发顶，温温热热。是泪么？
未经思考，我探手抚上了他的脸，犹如玉质的面庞之上，竟是滑下一行泪痕。一瞬间，大片刺痛入海，埋落心间。我的指尖颤抖起来。
他温凉手掌轻轻握住我的指尖，递至唇边，柔柔一吻。我动了动手指，却未拒绝。然后，便听到他的声音响在耳畔，低沉痛落：“这么多年来，你可是受过很多苦？”
我愣了愣，轻轻摇头。除了脚不能行和永无尽头的等待，我着实未受过什么苦。 想起他如玉面庞上的那一行清泪，不由心底温软又愧疚，我低低侧脸，在他耳畔念道：“对不起。”
那万年的痛苦与他无关，我却把一切都发泄到他的身上，着实无理取闹了些。
他手臂缓缓收紧，语气没落低沉：“该是我说对不起。苦了你了不记得也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会再想起来。” 他的温柔像是一种毒，犹如身后大片曼珠沙华，美丽的摇曳人心，我不由得顺着他意，点了点头。
身后他一声轻笑，如释重负，仿若花开的声音。我黯黯垂眸，声音低不可闻：“你要我想起什么呢？如果，如果我一辈子也想不起来，那怎么办？”
感觉他的指尖宛起了我的长发，我不禁侧脸，想要看看他如何的表情。刚刚侧目，他便将身一转，重站回我的面前，手臂却还是将我圈在了怀里：“没关系，你在我身边就好了。那些过去的或轻或重，都没现今来得重要。”
我抬眸，看着他清绝如玉的面容，轻轻点头。 他一遍又一遍抚着我的长发，好似玩起一个有趣的游戏，我被他揉的有些恼，起手很重，落手很轻的锤了他一下：“把我放开呐！”
“不放。”他唇畔勾勒笑意，愈发清贵好看。 我无奈的撇嘴：“你就是个无赖！”
“嗯。”他不气不恼，低声应下，续而淡笑：“想我放开你，就答应我，以后不要再说让我离开的话我错过了太多光阴，以后，都不想再离开你半步了。”
我愣愣点头，看着他，总感觉有哪里不对。错过吗？
这般对视了一会儿，他视线忽的下移，我微微低头，和他一起看向了我的脚。
“你刚才说，上万年不能动弹，是怎么回事？”
；。。。 ； ；
二：华纹翎羽
视线挪到自己的脚上，我咬了咬唇，续而抬头对他淡笑：“无碍……习惯了。”
他俊眉微颦，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目露苦痛。我不知如何安慰，只好伸手拽着他的衣袖摇了摇，音色近乎撒娇：“没事儿的，真的。你别不高兴了，好不好？”
他似乎被取悦了，轻缓点头，眉眼都沾了笑意，好看的不得了。我看的愣愣的，只觉得，如果以后可以每天都见到他这么开朗的笑，也是很好的。
忽的想起什么，我紧了紧拽着他衣袖的手：“你你是阴冥界的人吗？” 若不是，他又如何能实现承诺，陪伴在我的身边？！
这一刻，好像全然忘却了上一刻还想要他离开的心情……我似乎，真的孤寂了太久了。不管对他怀有的是什么感情，不管心底存有的是多少困惑，这一刻，我只想留住他，在我身边……
似是看出了我的担忧，他淡淡一笑，手指拂过我簪花的发髻：“嗯，算是吧。你放心，我不会离开你。”
模棱两可的一个回答，我却定下心来，浅浅一笑。
“我足不能行，是不需要什么住所的，以后‘跟着’我，你可别怕吃苦。”我故意调侃他，嘻嘻笑着望向不远处大片血色繁花。
他眸光闪烁怜惜，轻轻环住我低语：“……相信我。我一定会找到方法，让你重获自由。”
自由？……我愣了愣，这才明白他是要解了我这天生脚不能行的毛病，不由讪笑：“不了，左右都已经习惯了啊，不要再白费力气了。” 他抿唇不语，我却明白，他没有听进去，不由暗暗叹气。
头顶昼宁星攸然熄灭，我淡淡抬头望着，又垂眸看向身旁面色柔和的冥妄，唇畔微微扬起。心底，像是少了些什么的，却又像多了些什么……
“天暗了，该休息了。”他在耳边如是说。
昼宁星初闪，我睁眼在风起花落的一刻。微微低眸，便见那人一身浅墨玄衣，静静坐在我身旁的一方石案。
他似乎仍在闭目休息，右手轻轻撑头，松垮束起的墨发垂落下来，掩了近一半的面庞。
自第一眼见他，我就知道，他是极为好看的。
他的肤色极净，好似无暇之玉，俊眉犹如刀削，斜飞入鬓，那双掩在长睫下的眸瞳或柔或暖，俊肆犹如繁星，英鼻俊挺，绯唇琼光。如此面相微微勾勒一笑，便是六界三荒难寻的倾绝之色。
我看的入神，不自觉露出恬笑。真是俞看俞好看呢~
视线舍不得收回，便一直流连在他好看的侧颜之上，目光炯然之间，忽的发现，他眉目横入发鬓之间，似乎有着一丝特殊的纹印。
我伸手，轻柔抚过他的眉间，那一抹停驻在他眉鬓的浅色猛然间光彩绚丽，仿佛遇到契合的魂魄一般，一瞬间活了过来！
我怔愣的看着那几乎是在我指尖璀璨绽放的纹路，还有一抹思绪在不着边际的想到：这似乎是凤凰翎羽的华纹呢……真是好看的紧。
抚在他眉间的手指被轻柔握住，我微微抬眸，便见他已然睁眼。他眉宇间的华纹已全然绽开，瑰丽华美的犹如一场幻梦，我不由看的惊艳怔忪。
“好看么？”他缓缓起身，音色温柔。
我不由自主的点头，诚实应道：“好看！” 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刹那间无地自容……
色相即是空啊！尘苑你个大花痴！！
他笑的似是十分开心，我也就抛下羞愧难当了：“这是…什么纹印？” 伸手，抚了抚他的眉心。
许是我动作轻柔，他笑的极为温软的揽住我，低头任我抚摸他的眉鬓。沉吟半晌，才漫不经心道：“生来就有了，应该是一种身份的象征……你喜欢？”
被他揽在怀里已经是极为羞涩了，这种暧昧不明的话我是坚决不要说了！低了低头，推开他：“该工作啦，你要么帮我，要么就自己一边玩儿去。”
“哦？工作？我要怎么帮忙？”
“你帮我‘寻魂’好了，我来助他们‘回梦‘。”
“寻魂……好。”
他起身微微站远了些，一瞬间灵力扩散，几乎覆盖了整个冥界！我微微惊讶的看着他，却又很快镇定下来……他又怎么可能会是普通之人。
眉心的翎羽华纹大肆绽放，他的周身漫步起璀璨光彩，他身处其中，清绝华美，可堪神灵。
他使用的并不是我曾经布过得残灵应冥之阵，却是更为简单直接的方法。灵力过于强大，识念几乎遍布了整个冥界，这里的每一处都控于他掌下，寻魂一事，自是简单。
就在我对着冥妄惊世骇俗的灵识灵念唏嘘不已之时，耳畔忽的响起他清澈如泉的声音：“阿苑，有了！”
我抬头，快速的施力，极为默契的向他所给的方向布阵施法，手腕银铃叮当着响：“残灵零忆，归吾之灵。” 念起熟悉的咒文，有些许特殊的感觉在心底漫延，也许，我是真的将此当做了自己的职责，而不再是一个打发时间的游戏。
指尖弥漫起苍蓝的无冥之火，我抿唇，续而淡声召唤：“轮回残忆，荒芜冥灵。吾以忘川之名，无冥之火，召唤汝。”
沉梦回梦，因果轮回，都不过一念之间。醒来吧……
一株遥遥舞曳的曼珠沙华静立下来，我看着那抹将醒未醒的浅淡魂光，面露疑惑。这残魂竟是沉梦如此之深么？连我施加了灵法辅佐的回梦之阵都不能将她立刻唤醒？！
她究竟……做的是怎样的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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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朝梁沉梦
抬头示意了一旁收势的冥妄，他凝了凝眉，半晌，点头。 看着他注满‘当心’二字的眸子，我暖暖一笑。
复望向那仍未苏醒的残魂，神色淡淡，抿唇，刹那间灵识抽身，入了那梦境而去。
大片银茫灿辉弥漫视线，我眯眼再睁开，伴随着一阵烟雾渺绕，眼前出现了一片清绝雪色。 整个世界都被大雪覆盖，茫茫然间，无数嫣诧美丽的红白梅花傲雪而绽，菱菱立于这倾世雪景，竟有着一番别致迷眼的恸然心惊。
这梦境，果真有几分异样幻彩。我环顾四周，低低一叹。
可也不过是一个梦境罢了。
控制着自己的灵识行走在茫茫雪地，抬眼，便见苍青天空之中正纷纷扬扬的下着一场小雪。积雪还很深，不见融化，便又下了一场。 踩在寒凉晶透的冰雪之上，我走的极慢，停驻在一枝沾染薄雪的红梅之前，舀花至鼻轻嗅，幽香暗暗，沁人心脾。
不由得展露笑靥。
未曾忘却自己入梦的目的，我轻轻松手，看那花枝浅浅摇展，激落一片雪迹入地。 复转身，入了那雪景梅林，身影渐渐朦胧消失。
……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梅林深处，我见到了那个怀梦之人。那女子一身红装，璎珞流苏葳旖至地。她披着一袭如锦长发，静静坐在一棵红梅树下，天空飘零的纷雪梅花落了满身，也不管不顾。
‘……参晨皆已没，去去从此辞。’她在低声的，温柔的，念着一首诗。声音微软，低弱，却极为的好听。 我静立不动，认真回想着她念得字句，恍惚认识到，这是一首离别寄思诗……她，是在怀念自己的丈夫么？
漫天纷雪里，我静静听着她启唇轻念，她看不见我，目光只留恋的投注在梅林的尽头，似乎她的良人将至。 我和她一同望着，入目却无尽雪花纷飞。
‘生当复来归，死亦长相思。
此生与君共，愿不负君思……’
一首诗歌，字字入煮，她轻轻抬手，握住了一枝梅花。
在她仰起面庞的那一刻，我微微一叹。多么美丽的女子，几乎比下了她手中的那一枝覆雪之梅。 如此红颜竟已离世……真真可惜。
‘哥哥……’我看到她轻轻举花至唇，美丽的脸颊落下一行泪水，她低唤了两个字：哥哥……
我略显茫然的看着她，心底大为不解。哥哥，她的良人，是自己的哥哥？世俗不允伦理不容， 那…她还等得回他么？
身后忽的传来踏雪之声，声音沉沉，却是极为的稳健，我隐约知晓了什么，攸然回眸。
入目是一身玄衣青甲，少年将军眉目清冷如画，伴随着身后大雪弥漫而来，繁美花色都成了他的陪衬。朔朔之声伴随着他的动作哗然着响，在这一瞬寂静下来的雪景梅林之间，显得异样清晰。
他停了下来，站在离她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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