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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玉岫晚上躺在炕上，就开始盘算起来，要怎么才能把这暖房宴办的热热闹闹的，当然了，最要紧的一点就是不能花钱或者是少花钱。可是不花钱那是不可能的，那些东西可不会从天上掉下来，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嘛。

　　　　林玉岫想来想去，终于还是决定了，实在不行就张嘴和乔氏借些钱，先把暖房宴办起来，左右已经欠了三贯多的钱了，也不差这次再欠一些，至于欠了钱那以后慢慢还就是，总有能还清的时候。

　　　　听着林玉岫翻来覆去的不睡觉，乔氏怎么会不理解林玉岫的心思，这娃娃，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大事，有压力了，当下她笑道：“你这娃娃，咋还有心事了？办个暖房宴也就是大家凑在一起热闹热闹，还能真让你花了多少钱去？”

　　　　“乔奶奶，话虽然这么说，可总不能看着太寒掺不是？就算是村里的人啥都不说，我自己也不好意思啊。这几天，我一顿饭都没管，要是暖房宴再没啥油水，我怎么能过意的去？可是您也知道的，我从大山叔家里出来的时候，就是净身出户的，不要说银子，就是稍微值钱点的东西都没有。”欠了这么多的人情，这让她亚历山大有木有？

　　　　“没事，我咋能不知道你没钱？你放心吧，我一个人过日子，平日里花用的不多，这些年下来，也攒了一些钱。明天早上我先拿出来两贯，咱们去镇上，看着置办些东西，保证你这暖房宴办的体体面面的。”乔氏失笑，这小小的娃娃，还是个好面子的，不过，这样的娃娃好，重情重义，也不枉村上的人帮她一回。

　　　　林玉岫正在惆怅怎么开口和乔氏借钱呢，乔氏就主动开口了，简直就是瞌睡遇到了枕头，林玉岫也不拒绝，只是说了两句客气话，又盘算了一下，便开口说了要是两贯钱还不够的话，再找乔氏借。

　　　　一文钱憋死英雄汉，她现在可不是逞英雄的时候，一穷二白的一个人，手中连一文钱都没有，就算是再能干，也置办不起来一个宴席。那些肉啊菜啊什么的，总不能从天上掉下来吧？那都是要用钱买的。

　　　　难为现在的人好，能顾念着自己是一个孤女而照顾，就算是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能力偿还，乔氏也愿意给她借银子，她除了感恩还能如何？难道还能矫情的去说些推辞的话吗？

　　　　乔氏却不知道林玉岫心里的百转千回，她朦胧的夜色中瞧着林玉岫，思绪忽然就飘远了……

　　　　她想起以前的事，许多年前那些她都已经要忘怀的事！

　　　　她十月怀胎所生的儿子听说早就成亲了，要是他也能有一个女儿的话，应该和玉丫头差不多的年纪了吧？不知道是不是也和玉丫头一样的聪敏懂事乖巧会做人？

　　　　应该不会吧，毕竟，就算有这么一个孩子，也是千娇百宠护在手心里长大的，怎么可能和玉丫头一样？这样长大的孩子，应该是娇憨才对。

　　　　罢了，这些事不是早就决定不想了吗？怎么忽然就又想起来了，自己的儿孙，这一辈子是注定了见不到了，倒是不如不要想，或许日子还能更好熬一点。

　　　　想到这些，乔氏难免就有些心情不好，就是连话都不想说了，也不是她不想说，而是她没有力气说，就算是过去这么多年，只要想起来当初，想起来自己的骨肉，她就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林玉岫也在盘算着怎么最省钱，又能把宴席办的看过眼，两个人竟然都没有说话。

　　　　躺了一会子，觉得心里的事儿不是这么重了，林玉岫慢慢也就睡着了。

023　旧货便宜

　　　　一宿无事，第二日一早，天蒙蒙亮的时候，乔氏和林玉岫两个人就起身洗漱之后简单的吃了一个前一天剩下的粗粮饼子就去了镇上。

　　　　一路上走着，乔氏就帮林玉岫算着去了镇上要买些啥东西。

　　　　“你这屋子虽然修好了，可是这锅没一口，碗没一个的，也实在是不像过日子的样子。咱们今天去了就置办起来，灶房里的，寻常用的针线，还有那铺盖子，总都要准备齐全。算了算了，我家里还有闲置的一套，等回去了，给你抱过去，也就成了，不花这个冤枉钱了。”

　　　　“乔奶奶，那咋成哩。”林玉岫忙就拒绝。

　　　　乔奶奶自是个心善的，对她那是实心实意，可是她却不能就这样什么都靠着乔奶奶，乔奶奶一个人生活，也不容易，要是都给了自己，她的日子咋过？能给自己一个小女娃借钱，也不怕自己还不了就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

　　　　“咋？还嫌弃乔奶奶用过的不成？我放在家里也没用，不如给了你用。”乔氏板起脸说道。

　　　　也是几十年的东西了，只是因为从来都没有用过，还是很新的，东西也好，给了玉丫头也不错。

　　　　“我已经得了您这么大的恩惠了，咋还能要您的东西？”林玉岫忙就表示，自己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啥恩惠不恩惠的，早年你娘活着的时候，和我关系也是好的，现在我帮你一把咋了？”

　　　　乔氏说话，又想起来当初李氏活着的时候了，李氏在林大义家的时候，两家距离近，走的也亲热。现在大义两口子都没了，帮帮这娃也算不得啥大事。

　　　　“那我就先谢您了！乔奶奶，等我以后日子过起来了，会好好孝敬您的。”林玉岫嘴巴甜甜的说着，让乔氏心里熨贴的很。

　　　　当下乔氏就决定，只要是自己家有多余的，就不让林玉岫买了。至于昨晚上说了要借给玉丫头的两贯钱，她若是有钱了，就还给自己，若是没有，也就不要了，只当她养活了一个孙女儿就是。

　　　　左右她这年纪了，也不知道还能好好的活多长时间，以后这点子家产也不知道有没谁接手，现在能帮着这娃一点就帮着一点。

　　　　要不是她的身份实在是个问题的话，她都想和里正说，就让这娃娃以后跟着自己过。可是，到底自己的身份……

　　　　乔氏的想法林玉岫自是不知道，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就到了镇上。

　　　　因两人动身的早，到镇上的时候，镇上的那些铺子才开门，林玉岫对镇上不熟，可是乔氏在西河村住了几十年了，清水镇还是很熟悉。

　　　　在乔氏的带领下，二人先是到了杂货铺子。

　　　　这间杂货铺的东西质量不错价格也不高，是清水镇口碑最好最实惠的杂货铺子，庄户人家都喜欢来这里买东西。乔氏进镇子的时间虽然不多，可是这么多年了，总还是有些了解。

　　　　而林玉岫就纯粹是两眼一抹黑了，她自从到了大越，这是第一次逛街。

　　　　进了杂货铺子，林玉岫觉得很新鲜，四下打量着，看到什么都觉得好奇。

　　　　林玉岫是个仔细的人，很快就发现，杂货铺子里有些东西是新的，可有些东西却是二手货。怎么铺子里还有旧东西？不过不管什么情况，还是先问问价格最要紧。

　　　　按照预计要买的东西，林玉岫仔细的问了各样物品的价格，当下，她心里就有了计算。这新东西的价格可比旧东西贵一倍不止呢，要是计划买的这些东西都用旧货的话，能省下不少钱呢。

　　　　若是在后世生活的时候，林玉岫绝对不会选二手货。可是此一时彼一时，她现在是个一文不名的人，可不能浪费钱。所以她还是决定，只要是能选二手货的，她一定优先选择二手东西。

　　　　乔氏对林玉岫的选择表示赞许，这丫头果然就是个会过日子的。

　　　　或许在以前，乔氏也不愿意用二手货，可是在西河村几十年生活下来，乔氏已经和一个普通的农妇没有什么大的差别了，并不觉得二手的有什么不好，左右一样都能用不是？

　　　　林玉岫一面挑挑捡捡的从旧货里面找好的，一面安慰自己这些东西其实也都很好。记得后世不是说马桶洗干净了都能喝水，何况只是别人用过而已，回去仔细的洗涮以后，还不是一样用？现在她的条件省钱才是硬道理，别的都不必多考虑。

　　　　就算是用旧货，林玉岫也不愿意太委屈自己，所以她挑选的很仔细，再加上旁边有一个见多识广的乔氏帮忙，林玉岫所选的东西虽然都是旧的，可却都结实耐用。

　　　　一口大锅，一口中等的锅，看起来都用过的，可和新的也没什么差别。至于小锅，乔氏说她还有一口闲着不用的，就给林玉岫先用着。另外两个七成新的木头桶子，这也是一定要有的，要不然用啥提水？三只八成新的木盆子，一个也省不得，一个洗菜，一个洗脸，一个洗脚，正合适。一把菜刀，一块切菜板子，四只碗，两只粗瓷碟子，这都是必须要有的物品。除此之外，铁勺一定要有，做饭炒菜都要用，总不能把锅里的饭菜用手抓出来吧？

　　　　置办好了厨房的一些基本用具，就是日常自己要用的，针线、剪刀、顶针之类这样看起来碎小却一个也不能少的东西，林玉岫都选了。

　　　　七七八八零零碎碎的这些东西好像是不多，可真要挑选才发现着实不少。

　　　　这时候的东西着实极为便宜，林玉岫挑了这许多，最后算下来一共要九十八文。

　　　　林玉岫暗自庆幸，这些东西要是都用新的，总要三百文左右了，用旧的也不错，省钱啊！

　　　　不过，林玉岫还是充分发扬了在后世就有的美德，那就是商量价格。不过这一次杀价，让她很没有成就感，或许是价格本来就很低的缘故，商量好一会儿，掌柜的才减了三文，好吧。能省下三文是三文，她现在就是那种一文钱掰成两半花的人。

024　采办物品

　　　　之后就是油盐酱醋这些调味品，油价很贵，只买一中罐，要不是明日是暖房宴，林玉岫一定会直接买小罐。其他的各样调料，林玉岫也是样样都卖了些，因着她特别偏爱吃酸味的食物，醋就多买了几斤。这些东西都价格贵，零零碎碎的，就花去了一百二十文。

　　　　乔氏看着可是心疼的很，农家过日子，要这么多的调料做啥？就这么点儿东西，花的钱比之前那么多的东西都要多，真是浪费啊！

　　　　不过，她终究还是拗不过林玉岫各样材料都要，只能同意了。

　　　　林玉岫的理由很简单，明天要做暖房宴，总不能让人都吃没味道的菜，所以，这些钱就是不能省的。

　　　　至于筷子林玉岫本来是不打算买，想着回头自己用竹子削几根就成，筷子虽然不贵，可是一双也要一文钱呢，现在是能省一文算一文。要不是木头桶子盆子她都不会做的话，铁定就自己做了，绝对不花钱。

　　　　掌柜许是见她没有买筷子的缘故，主动拿了两双筷子出来给她。左右也就是一两文钱的东西，只当是结个善缘，何况这小姑娘今天在自己这里也花了不少钱了，现在又是早上，讨个好彩头吧。

　　　　林玉岫道谢，又和掌柜商量了，先把东西先寄存在掌柜的铺子里，她先去买些别的东西。

　　　　掌柜的很爽快就答应了，左右就是在自己的铺子里放着，也不用他看着。

　　　　出了杂货铺，二人商量了一下直接去肉摊子上买肉，要办暖房宴，咋的也要多置办些肉，不能让人来了就吃白菜萝卜不是？那一个猪头，要真做菜的话，也做不出来多少，总要有些好肉贴补，这可是最要紧的，当然要放在最前面置办。

　　　　这时候的肉价不算高，可也绝对不低，一斤五花肉十文钱，林玉岫算了一下，怎么的这办上二十几桌的酒席就算是一桌子用一斤肉，也要用上六十斤。

　　　　在和乔氏商量再三以后，林玉岫最终还是咬咬牙，决定买六十斤的五花肉。

　　　　正好，这六十斤肉上带了好大一块猪板油，大概有三四斤的样子，因林玉岫买的肉多，卖肉的汉子也是个大气的，就没算钱，算是白搭给林玉岫了。

　　　　林玉岫瞧着白花花油腻腻的猪板油可是欢喜的很，板油拿回去熬油可比肥肉熬油好，出油多不说，质量还好。

　　　　林玉岫正打算付钱，忽然就看到旁边的案上还有那些剃光了肉的大骨头，不由就多看了两眼，卖肉的汉子见乔氏和林玉岫的穿着打扮也不是有钱的，想着这些骨头也就是买肉的时候给的添头，索性也给了她们几斤棒子骨。

　　　　林玉岫没想到还有这等好事呢，咋能不高兴？欢欢喜喜的就拿出钱，结果，一双大眼睛在不经意的时候，又瞧见了好东西，不是别的，却是一桶子新鲜的猪血，这么大的一桶子，看着大概有两头猪的血，可不少哩。

　　　　林玉岫想想，就问了价格，卖肉的汉子道，也不是值钱的东西，一桶子只要三文钱。

　　　　还真是很便宜，林玉岫衡量一下，索性买了，有了猪血，林玉岫就想到了猪大肠，便接着问有没有猪下水。

　　　　老板说是还有一副，价钱也不贵，十文钱，当下就又让老板给自己包起来。

　　　　“我们今日都买了这些了，这下水和猪血就送了我们？”乔氏到底比林玉岫会过日子，当即开口道。

　　　　现在是春季，农忙还没开始，家家户户都省着花钱，这汉子卖肉一天也不过卖出去几十斤去，可今日林玉岫一个人便买了六十斤肉，一盘算，这些肉他最少也能有百十文的收益，心里也畅快，乔氏这么问了，很痛快的就说，这些东西给五文钱都拿走，他再送几根大骨头。

　　　　五文钱也不算少了，毕竟，这些东西他弄来的时候也没咋花钱，现在不贴钱给这祖孙两个得了。

　　　　林玉岫卖肉得了这么多的添头，心里那股子欢喜劲儿就别提了，立刻痛快付钱。六百零五文，六十斤肉，差不多四斤的猪板油，加上一副猪下水，两头猪的血，还有这么多的猪大骨，这么便宜的事儿，上哪儿找去？

　　　　只是，这猪血却没地方装，林玉岫就和卖肉的汉子商量了，说是回头把桶子送过来。

　　　　卖肉的汉子笑道：“不过是个破旧的桶子了，不经用也不值两文钱，没时间就别送了，要是有时间来镇上带上就成。”

　　　　一面说话，汉子一面把肉和骨头猪下水都用草绳子给绑起来。

　　　　乔氏是没有做过重活的人，年纪也不小了，实在提不动这么多的东西，林玉岫一个小娃娃就更是不用说，这样重的东西看看也就够了。

　　　　卖肉的汉子看着这一老一小这么多的东西，索性开口问了一句，东西要拿到什么地方，要是近的话，他能帮忙送过去。

　　　　林玉岫说了杂货铺的地址，卖肉的汉子让傍边的人帮自己看着铺子，帮着林玉岫把肉送了过去。到了杂货铺，把肉和猪血之类的放在门口不显眼的地方，托付铺子的老板帮着照看，乔氏和林玉岫又朝着米面铺子走去。

　　　　“你这娃娃，咋这么浪费钱哩，猪血这东西也不好吃，买了干啥？”乔氏总觉得今天那五文钱花的不合算，所以一路上走着还不忘记碎碎念。

　　　　她觉得最后花的这五文钱实在是不值当，又不是什么好东西，给成添头也就算了，可要花钱就不划算了。

　　　　林玉岫一笑说道：“您这不是帮着把这东西压价了？这也划算不是？您放心吧，这猪血做好了，也是好东西哩。我保管您爱吃哩，到时候绝对说我这五文钱值得。”

　　　　她买这些，自然是心里已经有了盘算的，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浪费东西就是。

　　　　到了粮食铺子里，也没有必要精挑细选，只管报上数字就成，白面要六十斤，一斤三文钱，糜面要六十斤，两斤三文钱，一共花了一百八十文，打算明天做二合面馒头，三两面的大馒头，有三百个的话，差不多也够了。

025　染色料子

　　　　因买的不少，这一老一小实在是拿不动，又是铺子里的人帮着送到了杂货铺门口。

　　　　至于暖房宴其他的东西就不用在镇上买了，到了村里买不走路还便宜，可比在镇子上买的好。

　　　　林玉岫想一想又在打铁铺子里买了铲子镰刀锄头这些农具，虽然买的不多，可是算下来也花了差不多一百文钱，可她也知道，这钱绝对不能省，要不然以后那么大的院子，让她用啥操务？难道还能刀耕火种？

　　　　最后，二人路过的布料铺子里进去了，虽然本来没有这样的计划，可是乔氏坚持。

　　　　她看着林玉岫的两身衣裳都短了，只要弯腰，后背就露出来了。觉得林玉岫也是大姑娘了，穿成这样太不像样子，就主张买布给她做衣裳。

　　　　林玉岫算了一下，她和乔氏借了两贯钱，今天这么多的东西，其实花钱不多，统共也就花了一贯多钱，本来要是还买被褥的话，那就要一百多文，可现在乔氏的她用了，不用花这笔钱，买几尺布也成。

　　　　再低头瞅瞅自己身上这衣裳，可真是不能穿了。不说寒酸，这连肉都护不住了，放在后世没啥，袒胸露背的人多的是。可这时代，只怕是要被人指指点点的了。她虽然是孤女，可名声也不能坏了不是？

　　　　进到布料店里，两个人细细的选着布料，她们不是有钱人，好料子，绸缎啥的也买不起，就只能看麻布。可是看来看去，能看过眼的实在是贵，那些便宜的又太粗了，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