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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屋犯罪-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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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才设计让她睡在十四号房的床上。做父亲的虽然明白这一点,可是当然无法告诉警方女儿会被用什么方法杀害,只好自己想办法阻止。因为他自己就是凶手。同时,幸运的是,外面刮着大雪。咦……雪停了啊。”
  外面的风声已经减弱了。
  “因为这种杀人方法,必须‘外面声音很大’。因为冰柱滑过楼梯会发出一点声音。”
  “原来如此,所以上田命案和菊冈命案才会连续发生。”我说。
  “没错。他不能错过暴风雪的夜晚,因为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暴风雪。不过,如果把耳朵贴在柱子上,还是听得见凶器滑过楼梯的声音,所以……”
  “那就是蛇的声音。”
  “还有女人的啜泣。”
  刑警们争相叫道。
  “当然,既然是用冰柱,冬天也是一个必备条件。不过,就算今晚外面安静得像坟场一样,我也不在乎,还是打算照计划讲行。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滨本并不知道是谁想杀他的女儿。因此无法‘直接’谈判。但是对方知道杀害菊冈的手法,正打算用同样的方法复仇,这点他明白。他大概以为是菊冈的手下吧。
  “这时滨本的想法是这样的。既然跳桥是关着的,犯人也不可能发出声音去打开它,所以大概打算从眼前,也就是主屋东边楼梯的顶上用弹力射出冰柱吧。可是要进一步预测幸三郎接下来的行动就很困难了。他会去东边楼梯吗?这样恐怕会和犯人正面冲突吧,幸三郎会选择这条路呢,还是在西边楼梯阻止凶器滑行呢?很难下判断。可以想得到的行动模式有好几种。也许他会在西边楼梯放上砖头,再跑去东边楼梯也不一定。不过,只有一件事我确信他应该会做,那就是把三号房的天狗面具从墙上拆下。”
  我们又说了不知第几遍的“原来如此”。
  “可是,这也不一定如此。或许他没去拆面具,而改用别的方法,这多少也有点赌运气的成分。不过,距离天亮时间还很长,犯人不知道会在何时动手,只要不被人发现就行了。光是放一块可以立即搬开的砖头,滨本大概不会安心,他又不可能整晚站在楼梯上。可是天狗鼻子的位置却很微妙,只要拆下这个,将其中几个烧掉或把鼻子折断,便可百分之百的封锁从东边楼梯发动的攻击。不管怎样,我认为他不可能不这么做。
  “而且,如果幸三郎在拆卸天狗面具时被人完全目击,他百分之九十九无法辩解。如果是别人,或许还可以说是在床上忽然想到杀害菊冈的手法,可是因为讨厌警方所以单独采取行动。但是幸三郎的情况不同,因为那是他要保护的亲生女儿,如果不跟警方商量,未免太不自然。唯有一个理由,就是‘他是犯人’。除此之外没别的解释。
  “可是,那该在‘哪里’目击呢?这又是另一个困难的问题。潜伏在隔壁的图书室里等着吗?可是幸三郎进入三号房前,应该会检查一下图书室吧。因为这时候就算撞见了人,也没有什么不自然的。幸三郎在这个时刻,还可以说他突然想出杀害菊冈的手法。他是建造这座杀人斜屋的始作俑者,照理说立场会变得很可疑,但是如果他坚称这纯粹是偶然,当初在设计时完全没注意到有杀人的可能性,还是可以安全过关,因为他毕竟是位名人。
  “总之,不管怎样,他是设计者,对于家中哪里可以藏人,应该比我清楚好几倍。我就算跟他比也赢不了他。不过,如果等到幸三郎上楼后,过了一阵子才上去,抓到他手上己经卸下来的面具,以证据来说太薄弱了。我想你应该不至于这么鲁莽,不过你可以辩解说,你睡不着觉,结果来了一看,就发现三号房被人破坏成这样。以你的聪明才智,或许会利用刚从被窝爬起来的模样,临时拟定作战策略。毕竟那时面具己经卸下了,只剩下西边楼梯,惊动刑警反而对你比较有利,所以绝对必须当场目击你‘正从墙上拆下面具的镜头’。不只如此,为了完全避免事后的麻烦,使事情明快单纯的解决,也必须让你自己亲眼确定我在场。所以那个绝佳的隐藏地点,就成了我的贵宾席。”
  “了不起。”幸三郎再次说,“不过,那个面具,高雷姆的面具是怎么做出来的?而且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你是怎么弄到手的?”
  “这是我把头部拆下,去请一位熟识的艺术家做的。”
  “可以让我看一下吗?”
  御手洗把面具交给幸三郎。
  “噢……做得真好,就连细部的伤痕都一模一样,真是高明的手艺。北海道有手艺这么高明的人吗?”
  “大概只有京都才有吧。我和石冈有个共同的朋友,是制作人偶的名人,住在京都。”
  “啊!”
  我不禁叫出声。是那个人!
  “到京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
  “三十一日晚上从这里出发,就算再怎么赶,也得要三日早上才能做好。我己经事先打过电话,所以非要等到三日晚上才能解决。”
  “整整工作两天啊……”幸三郎不胜感慨的说,“你有个好朋友。”
  “你请警官跑去京都吗?”我问。
  “不,怎么好意思叫警察先生做这种工作呢?”
  “可是,我一点也没察觉到。你是什么时候收到做好的高雷姆面具的?”
  “这种小问题无所谓吧。倒是日下命案的密室,请你解说一下好吗?”大熊说。
  这点我也没有异议。
  “可是滨本先生,”御手洗说,“我还有一件事不了解。那就是动机。唯独这点我实在不明白。像你这样的人,不可能只为了好玩去杀人。可是你和菊冈荣吉并没有什么私交,你没理由去杀他。这点请你说明一下好吗?”
  “喂,在那之前,先说明十三号房的密室吧?还有一大堆事情不明白呢。”我说。?????? ※棒槌学堂の  ※ 
  “这个根本不需要说明。”御手洗不耐烦的打断我的话。
  “我来说明吧。”幸三郎平稳的说。我以为他要说明十三号房,就不再吭声。
  “这样的话,还有一个人有权利听这件事,应该把他也叫来。”御手洗说。
  “你说阿南吗?”大熊说,“好吧,我去叫。”说着他就站起来朝十四号房走去。
  “大熊先生,那就顺便……”御手洗叫住他,警佐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麻烦你也叫十三号房的‘日下’来好吗?”
  这时大熊的表情,不用说,自然是目瞪口呆。我想就算飞碟降落在他鼻头上,从中走出一个双头外星人,他也不会有这么惊讶的表情吧。然而我也没资格笑他。包括我在内,餐桌旁的客人应该都有类似的表情。


  当日下和阿南一起出现在会客室时,由于这是一连串忧郁的事件中唯一令人开心的事,众人发出了小小的欢呼声。
  “这是从天国回来的日下。”御手洗愉快的介绍道。
  “看来天国似乎不需要医生。”
  “那去京都的是他喽?”我不禁大声说。
  “初江看到的高雷姆幽灵,还有放火烧床铺的也是他。”
  “偷吃面包和火腿的也是他。”御手洗明快的说。
  “他是最适合扮演尸体的人。因为他是医学系的,用不着使用蕃茄酱,他也很清楚心脏瓣膜的出血量。”
  “害我不吃不喝,一下子躲在十号房,一下子在外面等,一会儿又要躲进二号房的柜子,真的快要死掉了。”他快活的说。
  看那样子,多少可以理解御手洗为何把这个重要任务交给他。
  “原来如此,在道理上说不通的密室杀人,果然是不可能成立啊。”我说。
  “你必须相信逻辑。”御手洗说。
  “你叫我去京都不就好了吗?”
  “话是没错啦,可是你看起来一点演技也没有。就算你胸前插着刀躺在地上,人家也只会把刀拔起来叫你快起来。而且,死掉一个原本就在的客人,对滨本的压力会比较强。”
  “那封恐吓信也是你写的吗?”牛越说,“伤脑筋,幸好我没叫大家做笔迹鉴定。”
  “不过我这位朋友说,下次他想写哟。”御手洗拍拍我的肩膀。
  “那也用不着连我们都骗吧。”尾崎刑警的声音有点愤怒。
  “噢?如果我把计划告诉你,你会二话不说的协助我吗?”御手洗一开口就要讽刺人。
  “不过,亏我们局里那些老顽固会答应……”大熊感叹的说。
  “这是这个事件最困难的地方。”
  “我想也是。”
  “不过幸好中村在电话中不断说服他们,他们才勉强答应。”
  “嗯,中村也满有眼光的。”牛越低声说,只有我一个人听见。
  “好了,该说的应该都说完了吧,那么……”
  “难怪!难怪那晚你一直劝嘉彦和英子留在撞球台边。只要跟警官在一起,没有比这个更有力的不在场证明了。”
  牛越说,幸三郎无言的颔首。由于有父爱这个致命的弱点,他才会掉入御手洗的陷阱。
  “牛越兄,你已经从那家伙听说一些了吗?”尾崎小声的说。
  “嗯,关于凶手的名字,还有大略经过,然后他就叫我照着他的话去做。”
  “结果你就乖乖听他的吗?”
  “是啊。可是这个决定并没错吧?那家伙可不是普通人物。”
  “是吗?我倒不这么认为,我看他根本只会作秀。”
  尾崎懊恼的说完后,就不吭气了。
  “是吗?不过,我看他也是看对象吧。”
  “啊……对了,头发是滨本和你在一起时,握着门把转动时弄掉的吧?就是我黏在十四号房的头发。”尾崎突然想起来说。
  “啊,对了……还有,我现在才想到,那‘绳子上的血’,上田遇害时绳子被染红了,可是菊冈遇害时却没被染到。明明两桩案子中绳子都有碰到血,我应该早点注意到的。”
  “好了,如果没别的问题,那就开始请教我最想知道的事吧。”
  御手洗这种丝毫不带感情、公事公办的说话方式,让我感到有些残酷,胸口隐隐作痛。这是他在这种场合惯用的作法。
  不过,他绝不会像警官常做的那样,一旦知道犯人就态度倨傲。对于滨本幸三郎这个可敬的敌人,他并来忘记表达敬意。
  “这个嘛……该从哪里说起呢?……”
  幸三郎沉重的开了口,他那副样子,我看来实在很痛苦。
  “各位大概很奇怪,为什么我要杀菊冈这个没什么交情的人?这也难怪。我和菊冈既非幼时玩伴,也没什么特殊交情,更不是年轻时就认识的老朋友,我个人和他毫无恩怨。可是,我并不后悔,因为我有非杀他不可的理由。我后悔的是杀死上田。我根本没必要杀他。那是我的自私作祟。现在我就说出非杀菊冈不可的理由吧。这绝不是什么美好的、正当的,或是正义感下的产物,而是为了弥补我年轻时犯下的过错。”
  他停了一下,似乎在忍受什么痛楚。那种表情,恐怕会令任何人都联想到良心的苛责。
  “那己经是将近四十年前的事了,滨氏柴油公司当时还叫做村田发动机工厂。我就长话短说吧。当时村田发动机只有一间在玄关门。摆着桌子的办公室,和在火场废墟上临时搭建的工厂,顶多只能算是一家乡下小工厂。由于我对自己的手艺还有点自信,从一个小工升格为工头。老板很器重我,事实上,我自己这样说似乎有点那个,工厂要是没有我就完了。
  “老板有一个独生女,其实她上面本来还有哥哥,但是在战争中死了。这个女孩和我很投缘。当然,在当时那种时代,我们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可是她显然很需要我,我觉得她父亲似乎也认同这一点。跟那女孩结婚,坐上工厂继承人的位子,对我来说简直是再好不过了。我不敢说我毫无这种野心,不过当时我对她的感情是很纯真的。在我去打仗的期间,我的父母己经死于空袭,所以我就算入赘也不成问题。
  “这时,出现了一个叫做平本的人。这个人是某个政治家的次子,是富美子——这是那个女孩的名字——的同学,似乎从以前就看中了富美子。
  “我可以断言,这个人是个不折不扣、无药可救的流氓,当时似乎也正和不三不四的女人同居。如果他是个正派的男人,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富美子幸福,所以一定会像个男人一样,好好的处理这件事。关于她该跟我在一起,或是该跟一个拥有社会地位、人品高尚的男人在一起,还有她父亲和工厂的事等等,我认为自己并不是一个对这些情况无法做出客观判断的男人。可是平本这个人,根本就是个游手好闲的混混,实在配不上富美子。然而,她父亲似乎对这件婚事很感兴趣。
  “我当时实在无法理解她父亲的想法,日夜为此烦恼。可是我现在自己当了父亲,多少可以理解了。父亲对于女儿要嫁给心爱的人这件事,心里多少会有种排斥感。总而言之,即使牺牲自己也无所谓,我绝对不让心爱的富美子嫁给平本,我要把她从这种悲惨命运中救出来。当时我心里只有这个念头。我可以发誓,我绝对不是为了将富美子据为己有,当时我完全没有这种想法。
  “就在这时,我的一个老朋友野间忽然出现了。他是我童年的玩伴,我一直以为他己经战死在缅甸。我们为了这次重逢欣喜不己,两人喝了很多酒,又聊了很多往事。不过野间看起来瘦了很多,脸色也不好,身体似乎很虚弱。
  “我就挑重点说吧。野间来到东京,是为了追踪一个男人。那个人虽比他年轻几岁,却是他当兵时的长官,据说是个残忍的家伙,在外地让野间吃了不少到现在都无法忘怀的苦头。
  “这种事在当时多得数不清。可是他的情况稍有不同,那个军官对他来说,是他的战友和情人的仇家。那个军官在战时以对部下动私刑为乐,据说是家常便饭,不少战友因此被整得遍体鳞伤,不成人形。野间说,他在战地和一个当地姑娘谈恋爱,那个女孩长得很美,他本来打算战争结束后,如果自己还活着,就和那个女孩一起留在当地。
  “可是后来那个军官命人逮捕了那个女孩,理由是她有间谍嫌疑。野间质问理由,拚命缠着军官不放,结果军官说:‘美女一定是间谍。’简直是鬼扯。而且他还对那个女孩做出种种非人的虐行,最后把她当作俘虏关了起来。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等到战局逐渐转为不利,要开始撤退时,那个军官命人将俘虏全部虐杀。不仅如此,后来投降时,他还命令部下绝对不准对敌军说是他下令虐杀俘虏的。野间的一个同胞当时负责执行命令,据说就因为这样被处死刑,而那个军官却苟活下来,过了一定的拘留期后就复员返国了。
  “野间原本是个学究派,性情纤细敏感,一心一意只想报复军官,逐渐把身体搞坏,开始吐血。在我看来,他可能己经不久人世。他告诉我,他对死毫不畏惧,可是如果就这样死了,他死不瞑目,因为就在前几天,他终于找到了那个军官。野间在身上藏了一把南部式的手枪,从不离身,可是里面只有一发子弹。他说己经弄不到手了,但是当他持枪站在军官面前时,军官却动也不动。
  “军官复员回国后,等于失掉了一切,每天过着借酒浇愁的日子。当时他拿着便宜的劣酒酒瓶,看到野间后,他说:‘是你啊?你可要瞄准心脏射击噢。’当野间迟疑畏怯时,他还扬言:‘我已经没什么可以失去了。死亡对我反而是一种解脱。’
  “和自己以及战发,还有心爱的女孩受的苦比起来,他实在无法这么轻易的杀了军官,野间在我面前涕泪纵横的说着。
  “这种事或许并不罕见,可是我还是不能原谅。我愤慨不已,甚至想代替好友去报仇。由于野间也问起我的近况,我就把自己的事也告诉他,跟他比较起来,我的烦恼根本不算一回事。
  “当我说完时,野间的眼睛一亮。他说:‘喂,那个叫什么平本的家伙,就用我剩下的唯一一发子弹解决掉吧。这样你就可以和那个女的在一起。相对的,我己经活不久了,等那个畜生拥有很多可以失去的东西时,你代替我杀了他好吗?’这是我的挚友字字血泪的呐喊。
  “很烦恼。如果没有平本,我就可以顺利的娶富美子为妻,也可以把村田发动机纳为己有。同时这件事不管怎么想,对老板、对富美子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我正年轻,精力旺盛,也认为自己才能非凡,不让我做一番大事业,实在没道理。我有自信能让公司大展鸿图,甚至已经有了具体的腹案。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我又是如何烦恼的,即使一一交代,各位想必也没兴趣听。总之平本死了,我得到了心爱的女人和村田发动机。当时到处都有断腕的复员兵在火场废墟徘徊,每天都有好多孩子饿死,大家却都无能为力。
  “竭尽全力,把小小的乡下工厂发展为现在的滨氏柴油公司。唯有在这方面,我多少觉得有些自傲。可是即使我的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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