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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有才的两件店铺，分别设立在东市和西式，东市的基本都是达官贵人，或者夫家小姐逛的地，主要是买一些胭脂水粉和舶来物，价格比较高，所以在这市集上，看到的人，大多数都是衣着比较光鲜，的富户或者官员子弟家仆，而西市上，却是最热闹的所在，各色人等，三六九教无所不包。只要是你需要的，除非这个时代没有，否则都是可以买到的。

　　　　此刻李有才就坐在莫凡的旁边，两个人就是一壶茶，一碟花生米，早上在东市一坐就是一天，晚上并没有回去，而是让李有才安排随便找了个地方安顿，睡了一晚，第二天两个人又在西市坐了一天。

第28章　观察（）　
陪着莫凡枯坐了两日的李有才再也忍不住了，问道：“我说，贤弟啊，我们到底是去不去店铺里看看啊，都在外面坐两天了，也不知道店铺门口有什么好看的。”

　　　　“既然大哥觉得烦了，那我们就直接去吧，对了，大哥您说最近这店铺生意不好，不知道到底不好到什么程度了？”

　　　　李有才一听莫凡问这个，顿时也有点焉了，道：“哎，现在这世道啊，真他妈是越来越难过了，什么东西都是越卖越贵，而这海货虽然卖的不错的，但是货少啊，以前毛总兵在的时候，我爹从从里人那收一船货过来，一个月的纯利润就差不多有三，四百贯，现在嘛，除去开支能有三四十贯就不错了。”

　　　　“大哥，我们可是在酒楼上看了两天，其实大哥您的店铺生意可不差，早上到下午客人那都是络绎不绝啊，虽然买的东西少点，但那至少是卖出去了，又怎么会只赚那么一点点钱？”

　　　　莫凡本来还以为李有才听到自己的颠簸会想起来里面可能有猫腻，谁知李有才倒是大大咧咧的道：“哎，贤弟，你要知道，我们店铺以前一天光是上好的昆布就能卖出一到两百斤，而现在，就我的存货，一天也就卖个二三十斤，其他的海货卖的也是差不多的量，所以利润也就少了啊。”

　　　　莫凡正在努力的调节内心的波动，防止自己会突然暴起把李有才骂个狗血淋头，反而是吻言的问：“大哥那我问你，昆布以前是怎么卖的？”

　　　　“我收购过来，是8文一斤。加上路上的耗损，和人手费用，我卖的价格是35文。”

　　　　“这是以前价位，还是现在的价位啊？”

　　　　“其实啊，一直都是这个价位，没变过，只是现在收货变的有些困难，因为没有好的运输方式，只能靠他们船偷偷靠岸，我们拉几车出来这样了。”

　　　　“大哥，那你确定你们店铺里面卖的还是这样的价格？”

　　　　“当然是这样的价格，难道老钟叔还会骗我不成？他可是我爹手下的老掌柜了。”

　　　　“或许你是对的。”

　　　　当然，既然来了莫凡就不打算这样随随便便的看看，第一步就是确认李有才的店铺是不是真的不盈利。

　　　　一般的店铺，遇到客人都会卖力的吆喝，让客人有宾至如归的感觉，而这方面做的最好的就属于京城的十六家正店了，醉仙楼最为出众。

　　　　另外一整天板着一张死人脸的店铺也有，当然并不是棺材铺，而是诸如当铺之类的，你看到的永远都会是一张欠揍的脸，一张尚好的貂皮你拿去当，火机记账的时候也会喊，破烂貂皮披风一件，貂毛参差不齐，倒不是这张貂皮不好，而是要故意这样记下，一个是因为，一般来当东西的人，很少有赎回去的，所以拼命压价，另外一个就是，如果你是活当，要赎回的话，保管不到位，容易被虫鼠破坏，或许你当的是后是一张不错的皮子，赎回来的就是一个有孔洞或者其他瑕疵的皮子了，这还是算好的，有的直接给你换了，如果不是金额特别巨大的话，一般的人也不会去打官司，因为在哪个时候，打官司也是一件非常费钱的事，最关键的事，但凡开当铺的，基本就没有不和衙门走关系的，毕竟那是个人治大于法制的年代。

　　　　而李有才的店铺虽然不是什么当铺，但是那小二和掌柜招呼客人的样子，却并没有什么差别。

　　　　为了不打草惊蛇，所以莫凡是独自一个人去的店铺，小二并没有如别的店铺一样围拢上来给客人介绍产品，仍是一副不急不慢的样子，坐在柜台旁边的小凳子上，看莫凡站了好一会才问道：“客官，您要什么，您说，找不到。我指给您。”

　　　　见小二终于发话了，莫凡看了看眼前的这些东西，指着一堆干海带道：“不知道这个怎么卖？“

　　　　“这个，50文一两。”

　　　　莫凡可不是刚来这个时代，逛了那么多店铺，市面上的消费品，一般的价位莫凡也是清楚的，一个肉包子才2文钱的，普通的一户家庭，一年的花费也就在五贯钱道六惯钱之间，这小二张嘴就是50文一两，这时候的一斤可有十六两，也就是说，500克的干海带，至少价值800文，差不多快一贯钱了，本来就说这个海货不便宜，但是也绝对想不到竟然这么贵。

　　　　小二见莫凡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直接道：“客官府上或许是很久没出来采买了吧，看着面生的紧，几年前，当然不是这个价格，但是现在你要知道啊，万岁爷爷可是下过旨意的，要海禁，海禁你知道吗？这就是说，现在先要这些海货的话，我们付出的代价可就大了，所以就是现在这个价格了。“

　　　　“能便宜点吗？”

　　　　伙计就像是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听的笑话一样，看着莫凡眼泪都快笑出来了：“我这也可算是头一回听见，进海货店还有议价的，就这价格了，您爱买不买，们就在您后头，什么时候您打听清楚了价位，您再来，我保证，您要是在这个镇上找到比这更便宜的价格，麻烦你通知我一下，我一定全收了。”

　　　　莫凡本来就是想看看里面东西价位，因为李有才来的时候就已经把海带的收购价格告诉了自己，那可是8文一斤啊，而到了这却变成了50文一两了。

　　　　“不知道这位小哥，您是掌柜吗？”

　　　　小二见自己这样损莫凡，莫凡却还没有走的意思，旋即道：“掌柜暂时不在，现在这个价格，你就是问掌柜也是一样的回答。”

　　　　“那您确定？”

　　　　“当然。”

　　　　看这小二那笃定的神情，莫凡可以肯定这其中肯定有猫腻，看来，不让李有才出面不行了，正当莫凡准备去招呼李有才的时候，一个气质雍容的老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外面走了进来。

　　　　老人还没说话，只见刚才那个一副狗仗人势小二立刻换上了一幅献媚的笑容道：“哎，忠总管，您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了。”

　　　　还没等老人发话，小二立刻跳着脚对着后院喊道：“掌柜的，掌柜的，忠总管来了，忠总管来了。”

　　　　接着店铺后面出现了一阵锅碗瓢盆掉落的声音，叮叮当当的，半晌，柜台后的门帘才被掀开，一个满头大汉，肥头大耳的中年人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中。

第29章　吴忠（）　
看的出来，忠总管在这些店铺掌柜的面前还算是有些分量的，不然有人不至于小二吼了几嗓子，掌柜的就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期间还撞到了一些花花草草。

　　　　忠总管的样子和掌柜的外貌有很大的却别，一个是膘肥条状，身材臃肿的和寺院里的弥勒佛一样，而中总管，却是佝偻着身子，身体极为单薄，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到，但是如果你能看到他的脸，你就不会这样认为了。

　　　　尽管他瘦的有些可怕，几乎是前胸贴着后背，但眼神里却是包含着上位者的凌厉，与杀气。虽然莫凡不知道所谓的杀气到底应该是什么样，但是他却知道。能看一眼让自己感到心悸的人，绝对不会简单。

　　　　莫凡还没开口，跑来的胖掌柜倒是先说话了，“这位客官，小店今天暂停营业，不若客观明天再来可以吗？”

　　　　莫凡看了看，虽然有些想走，但是想到今天就是过来查账的，趁着忠总管还在，不如以直接了当的说开了，莫凡先是向掌柜和忠总管施了一理道：“算了，小子就明说了，我这是奉我大哥之命过来看看账本的，看有没有结余，因为大哥卫所里好些老兄弟都在等着这些钱救命。”

　　　　掌柜的还没说话，忠总管直接道：“是吗？老夫还第一次听说少爷还有个弟弟，最好你现在就让少爷过来，不然对待像你这种坑门拐骗的小子，老夫不介意先折了你的两条腿，再把你扔进官府。”

　　　　莫凡心里暗道：果然是个狠人，都还没想办法如何核实自己的身份，到时先把自己的意图给定位了。当然好汉不吃眼前亏，莫凡可没有底气和老头子争辩，还是先把李有才抬出来吧。

　　　　刚准备去外面的酒店喊李有才过来，跟着忠总管馆的几个大汉，直接就把莫凡给拦了下来。“你们这是干什么，我去喊大哥过来。”

　　　　“不必了，你直接告诉我们李有才在哪里，哥几个待会请他过来的。”

　　　　“这是什么意思？莫非几位信不过我？”

　　　　“我可从没见过你，如何信你。”

　　　　“算你狠，我大哥就在对面的酒楼里面，你派人知会一声就行了。”

　　　　“自然。”

　　　　虽然大汉这么说，却并没有看见有人出去，相反还有人把门关了起来，莫凡额头上的冷汗，像不要钱似的往下掉，心里也开始紧张起来，看来来者不善啊。

　　　　忠总管饶有兴趣的看着莫凡道：“怎么着，害怕了？”

　　　　“你们想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先把你的腿折了而已。”

　　　　“你确定，我可是你们少爷认的兄弟。”

　　　　忠总管并没有立即回答莫凡，而是慢慢的走到了莫凡的身边，提起算盘就朝着莫凡的脑袋上砸了下去，冷冷的说道：“那又怎么样？”

　　　　摸着头蹲在地上的莫凡这下是彻底明白了，忠总管从来都没有把李有才放在心上，自己还以为是店铺伙计趁着李有才不怎么管理店铺，黑了他一些银钱，然而实际上店铺真正掌权的人确是这个忠总管，而不是李有才。

　　　　看着莫凡蹲在地上，一句话也没有，忠总管这才开口道：“小子，明白了没有。”

　　　　虽然心里有气，但是莫凡知道，这次的事情绝对是没办法善了的，看着莫凡半天没有出声，忠总管才阴笑着说道：“李有才他算个什么东西，这里的一草一木，那件不是我付出的心血，当初和李达一起出门做事的时候，都说好了，挣到的钱，以后两个人平分，可是随着钱越赚越多，李达居然就好像忘记了这件事，几年前几乎花了自己一半的资产去让他那个废物儿子当上了世袭的百户，说的好听点是官身，不好听点的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贼配军。”

　　　　“那你呢，这就是你坑害家主子嗣的理由？”

　　　　“难道还不够吗？我就直接告诉你把，李有才手上挂着的也就只剩下这两家海货店了，只要到月底，他拿不出银子，这两家店就会被抵押出去。到时候就是我的店铺了，这个时候才想到来查账，你觉得他还有希望吗？别傻了，就算查出什么问题，他又能怎么样？”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你就等着吧。”

　　　　“这朝廷里要真有天理，就不叫朝廷了。”

　　　　“别忘了，不管怎么说，李有才至少还是个官员，锦衣卫百户，你凭什么吃定他了。”

　　　　忠总管仿佛是听道了这个世界上最好听的笑话，大笑道：“百户，哈哈，你还真以为他是个官了，就算是个千户又怎么样？”

　　　　“就是个到处抓阉人的腌臜货，和宝钞司造厕纸有和区别？”

　　　　听到这，莫凡就知道自己的便宜大哥，肯定是北他所谓的忠叔算计的死死的。正在莫凡以为今天逃不过此劫的时候，们突然被人从外面踹开了，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莫凡的便宜大哥，李有才。

　　　　“少爷。”说完这句话，忠总管的神情，明显有些紧张，并不是忠总管害怕李有才听到刚才自己的这些话，对自己会有什么处罚，完全是习惯使然。

　　　　“我”

　　　　“行了，不用说了，刚才你说的那些话，我都听见了。”

　　　　听到李有才这样的回答，吴忠似乎也是想明白了，直接道：“李有才，既然你刚才都听到了，那我也就不噎着藏着了，这两家店铺是你的没错，可是你跟钱庄借的3000多两银子，准备什么时候还啊。”

　　　　“我现在身上没钱。”

　　　　“既然你知道自己身上没钱，那你就应该知道，再过两天，你的这两家铺子可就是别人的了。”

　　　　看了看一脸小人得志的吴忠，李有才并没有愤怒或者咆哮谩骂，反而是诚恳的说道：“忠叔，不知道你是否还有当初我们从陕甘老家迁移过来的回忆，但是我记得，一刻也未曾忘记。记得我七岁的时候，那年发高烧，鞑子打进了关内，付钱在外做生意，老娘有事没主见的，听到外面喊打喊杀，除了哭，什么都做不出来，是你，背着我冒着刀风箭雨，送我出城找郎中的。我亲眼看到，鞑子兵在你身上砍了三刀。”

　　　　“十岁的时候回登莱找父亲，因为碰上饥荒，家里的粮食都被抢了，母亲也在路上饿死了，是你，把最后的粮食给我吃，而你却吃着路上不知名尸体上的肉，一步一步把我送了回来，因为吃人肉的关系，你的关节开始肿大，身体佝偻，手腕会时不时的不自觉发抖。”

　　　　“十二岁的时候，我想成为一个说书人嘴里面所谓的大侠，骑着马把建奴和鞑子都赶到荒漠里去，但是父亲却一心想让我读书，最后是你偷偷的找了一匹马让我骑，因为你我都不会骑马，结果骑着，骑着从马上摔下来，是你直接把我抱住，避免了我头直接着地，而你的肋骨断了三根。”

　　　　“十七岁的时候”

　　　　“你别说了，什么都别说了。”吴忠大声的吼道。

第30章　卫所改革（）　
看着李有才把自己儿时与吴忠的共同经历，一件件如数家珍般的说出来，莫凡感觉自己就算是块顽石，估计也得被吴忠的那些行为给捂暖了。

　　　　世界上虽然好人不多，但却也没有谁一生下来就是坏人，很多人的性格都是后天慢慢培养出来的，就算莫凡再不学无术，人本善，性相近的意思还是理解的。

　　　　随着吴忠的一声，大吼，李有才停止了叙述，而整间铺子也顿时变的安静起来，当莫凡的目光从李有才的脸上在转到吴忠的的时候，后者的脸上早已是老泪纵横。

　　　　吴忠跪在地上，一步一步跪着爬行到了李有才的身旁，抱住他的腿，大哭道：“少爷，老奴知错了，还请少爷责罚。”

　　　　莫凡是打死都没有想到，一向看起来傻傻的李有才居然在最关键的时刻发挥出了意想不到的作用。

　　　　“忠叔，你起来，你先起来再说。“

　　　　“是，是，谢少爷。”

　　　　“忠叔啊，您也不用是老是少爷长，少爷短的，活到这么大，我从来就没有把你当成我的仆人看过，我的亲人，现在还留在世上的并不多了，而你，因为年轻时受的伤，并没有子嗣，既然都说到这一步了，你和我爹以前本来就是兄弟相称，以后您就是我的义父，即使到你撒手人寰的时候，我给你送终，我的第二个儿子不跟我姓李，跟您的姓，姓吴。”、

　　　　说完这些话，李有才当即跪了下来，大喊道：“义父在上，请受小儿一拜。”

　　　　当李有才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莫凡就知道李有才赢定了。不管吴忠心里的真实想法是怎样的，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吴忠从此以后再也不会背叛李有才可，或许会真的就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照顾李有才。

　　　　这个桥段，如果搬到后世，李有才的做法在吴忠眼里，或许会被解读成作秀，一切只是想要自己的钱，但是在现在的时代，李有才的做法却实是出自真心的，即使吴忠现在身上的钱财马上扩大100倍，也不会被解读成偏见，古人有时候相比起钱来更为看重的是感情。

　　　　吴忠在李有才跪在地上喊了一声义父之后，就直接搂着李有才哭了起来，李有才也是满脸的泪水，莫凡虽然不知道他们在哭着些什么，但却并不妨碍他也哭的，因为这是最快的打通几个陌生人隔阂的最快的办法，虽然说起来有些好笑，但是实际上就是那样，只要感同身受的一起哭，一起笑，你就能以最快的速度融入他们的圈子之中。

　　　　出现了这么一个插曲，要是在谈钱财什么的就太失败了，很容易会让彼此都尴尬，所以莫凡聪明的闭上了嘴，但是既然是认义父，那不管是真是假，即使说一切从简，但是该有的仪式还是必须要有的。

　　　　其中非莫凡感受到的最为直观的就是，吴忠对李有才敞开心扉后，一车车的礼品就像是不要钱一般的飞向了卫所，自己也不用一直吃那些泡在井水里的猪肉了，相反偶尔还有些野味可以打牙祭。

　　　　当然，因为在张罗这件事情，经营上的事情，只能容后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