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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帝女-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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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宜萱见星月似乎有些踌躇的样子,便对她道:“弘景是皇孙中的佼佼者,精于诗画,长相也算得上英俊潇洒,并不逊色于弘时。”

    不逊色于弘时?星月再度咀嚼着这句话,虽然她极为不喜欢弘时,却不得不承认弘时是个极为俊朗的美男子。若是如此说来,七贝子他……或许并没有她臆断的那么糟糕,嫁给七贝子也没有她想象的那么难过……

    星月沉思自己未来的时候,口舌发干的宜萱饮了一盏茶水之后,便悄然离去了。话都说道了这个份儿上,宜萱也算是尽了全力了。以后星月的日子如何,就不关她的事了。不过宜萱倒是觉得星月这个丫头执拗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该想明白点了,何况弘景那么英俊潇洒,长相可说是无可挑剔,这点上可不是她那年老色衰的四爷爹大人能比的。——当然年老色衰这四个字,宜萱只敢在心里想想而已。(未完待续。。)

一百三十八、星月出嫁

    康熙五十九年正月底,三等勇毅公雅思哈嫡长女纳喇星月出嫁给诚亲王第七子弘景,算得上是新年里的一大喜事了。

    宜萱亲眼看着星月穿上最美的嫁衣,装饰出最美的容颜,淌下两行清泪,向雅思哈三跪九叩辞行,声渐凝噎,“阿玛,月儿要走了,您多珍重自身!”

    雅思哈苍老的面孔上感触颇多,他上前亲手扶起星月,谆谆道:“过了今日,你便是贝子福晋、皇家媳妇,切忌身份!”——出嫁之后,父女相见,便该是雅思哈给星月行礼了。

    “阿玛——”星月泪水滚滚。

    宜萱抬头看了看太阳,上前二步小声提醒道:“别误了吉时。”

    星月梨花带雨,声声如泣:“二嫂嫂,你的话,我都记着呢。我……其实早就明白,也早就知道不可能,只是——只是我自己有点不甘心罢了……”说着,她努力展开一个笑容,“所以,我才闹了那么久,只为叫你不开心,这样一来,就不只是我一个人不开心罢了。”

    这番话,旁人听不懂,但宜萱深知内情,自然心知肚明。星月的确不是个纯善之人,却也没大奸大恶到什么程度。她有嫉妒心,更有不甘心,她倾尽全力仍然得不到所求,她在求之不得的痛苦中无处解脱,只能另寻其他方法来发泄,屡次挑事,正是她发泄的方法。

    宜萱笑着点了点头,从袖中取出一方锦帕。递给了她,“擦擦泪,以后的生活。或许并不是像你想象得那么糟糕。”

    星月接过锦帕,握在手心,她道:“多谢嫂嫂教诲,星月谨记在心。”

    宜萱含笑道:“既然你能听进去我的话,那我不妨再多嘴一句,夕雾那个丫头,不是安分之辈。自己小心使唤吧。”

    星月却沉默了片刻,她道:“夕雾很好,星月心中有数。”

    宜萱一愣。旋即笑了,罢了罢了,还指望她能一下子全都改过来吗?她能想明白婚姻和爱情这种大事,这辈子想必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至于其他的小事儿顶多让她磕磕碰碰罢了。人。总是要经历一次又一次的挫折,才能一点点长大,指望一口吃成个胖子,显然是不可能的。

    宜萱便不再多说什么,“你自己有主见,这是好事。”说到此,宜萱看着停在国公府外那鎏金溢彩的大红暖轿,便轻声道:“快上轿吧。别误了吉时。”

    星月听了,工工整整朝着宜萱郑重见了万福:“纳喇星月辞别嫂嫂。”

    诚亲王府固然是一等一的贵胄人家。可妻妾众多、兄弟姊妹也不少,彼此之间,当然少不了龃龉,星月——她日后的路还长着呢,走得是荣是辱,就全看她自己了。

    不过接下来,星月在诚亲王府做儿媳的日子,却比宜萱想象中更顺利。弘景挖心挠肺等了这么长时间,才好不容易把喜欢的女子娶进门,自然千万个欢喜,恨不得把所有的好一股脑都给了新婚嫡福晋。弘景甚是把之前服侍自己的两个通房侍女都打发走了,只与星月恩恩爱爱,如胶似漆。

    而上头的婆婆,嫡婆婆董鄂氏似乎并不插手弘景的内院之事,对于遣走通房之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弘景的生母田佳氏侧福晋,倒也不反对此事,她有心盼着嫡孙,一时半会倒是巴不得这个媳妇和儿子日日黏在一起,最好是明年给她黏出一个孙子来,那才是好极了。而星月的嘴巴,若是甜起来,那也是足够会奉承婆婆的。

    除了婆母,星月还有两个嫂子,一个是三阿哥弘晟(世子)嫡福晋博尔济吉特氏,为人很好相处,除此之外,也就只有六阿哥弘曦伊尔根觉罗氏——因弘曦只是侍妾所出,伊尔根觉罗氏虽然是大姓,但家世远远不能和星月相比,自然也不敢找星月的麻烦。后头虽然还有一流串年幼的小阿哥们,可一个个却全都是侍妾所出,和弘曦差不离的。

    诚亲王府虽然人口不少,却非常安定,一则有嫡子嫡孙,更立了世子,也算是断了后头阿哥们不该有的心。而侧福晋田佳氏虽然深得宠爱,却从未染指世子之位,弘景也是闲云野鹤一般性子,所以嫡福晋董鄂氏很是厚待田佳氏,世子也很是善待弘景。这样的安稳,是雍王府所不可能有的。

    所以,星月新婚后的日子,出奇地顺遂如意。而弘景长相英俊,嘴巴也会哄人,千万个把星月视若珍宝,倒是叫星月渐渐从心里接纳了他,倒是日子过得愈发蜜里调油。

    随着天气渐暖,星移倒是常常来净园,星移如今已经十五岁了,身量长高了些,愈发亭亭玉立,秀雅得不可方物,那水灵的肌肤,几乎都能掐出水来。而星移的性子,温柔而恬静,这点是星月怎么改正自己都不可能有的优点。

    宜萱看在眼里,都不得不暗叹自己弟弟的好福气。其实她心里还是不怎么赞同星移和弘时的事儿的,莫说是弘时已有了嫡福晋,就算弘时能够娶星移为嫡福晋,宜萱还是觉得弘时一点配不上星移这样的好姑娘。

    可是,星移在此事上却格外坚定,她看似柔软,可一旦认准了什么事儿,那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

    “怎么今儿来得这么早?”此时时辰尚还不到辰时,宜萱也是才刚刚用过早膳而已。

    星移露出苦恼之色来,她道:“公府里一大早就吵闹个不停,唉——,我那二哥疯魔了似的抱着萨弼到处乱跑,见人就说,萨弼会叫‘阿玛’,萨弼不是傻子!”

    宜萱勾唇一笑:“他倒是很容易满足啊!都快两岁半的孩子了,才会叫人。有什么可高兴的?”——虽然萨弼的智力发育有些问题,但如今看来,也只是些迟缓一些罢了。若是好好教育,将来生活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星移却露出平常都没有的厌恶之色来,“也不知道是那孩子的父母造了什么孽,否则怎么会报应在一个无辜的孩子身上?”

    星移甚少有这样刻薄的时候,却也并不出乎宜萱的意料,毕竟这个时代的人看待先天缺陷的孩子,便认为是一种天谴。孩子自然不会做错什么。那么做错了的自然是孩子的父母。其实有这样的想法也不能说错了,因为说到底,纳喇星德和郑秋黛的结合。的确是导致萨弼先天智力发育迟缓的决定因素。

    可对于近亲结婚的危害……宜萱着实无从解释,便一笑置之,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便对星移道:“我瞧着你今天又长高了几寸。这身旗服是去年的吧?瞧着有些短了呢。”

    星移笑着道:“今年的春衣。针线房已经在裁制了。”她抚了抚衣摆,“今年的天儿暖和得快,一不小心,就是春天了。”

    “是啊……”宜萱微微颔首。

    星移两腮带着笑靥道:”不单单是针线房,姨娘也再替我做衣裳呢,而我如今再给三哥做春衣呢。”

    星移口中的三哥,说得当然是子文,宜萱面含微笑道:“子文若是穿着你亲手做的衣裳去伴读。怕是有人看在眼里,要羡慕得不行呢!”

    星移听了。嗖地脸红了,她小声道:“我年年都给三哥做衣裳的……何况,三贝勒又不缺给他做衣裳的人。”说到最后这句,星移神情渐渐暗淡了下来。弘时如今一妻三妾,坐享齐人之福,而星移这个默默等了他三年的人,又怎么能不伤心呢?

    房中并无外人,否则星移断然不会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宜萱听在心里,不免怜惜星移这个才十五岁的孩子,便忍不住劝道:“其实你大可不必委屈自己的。”——侧福晋,说好听些,那是侧室,说不好听些,也就是品级高点的侍妾罢了。

    星移却忙露出笑容来:“二嫂怎么又说这种话了?我不过是发发牢骚罢了。”

    看着她的笑容,宜萱叹了一口气,没有再继续劝下去。

    这时候吴嬷嬷快步走了进来,“格格,今春苏州的贡缎已经到了,李福晋挑选了些上乘的派人送了来。”

    宜萱笑着看了看星移娇花照水一般的面孔,道:“倒是真让你赶上了。”说罢,她吩咐吴嬷嬷道:“都拿上来瞧瞧吧,看看有什么新鲜的好花色。”

    ——苏州制造、杭州织造两大织造局,每年都会分四次向京中进宫绸缎,这贡缎虽说是进献给皇帝的,但送进内务府之后,由掌管六宫的几位娘娘负责甄选留用一些,然后再选一些下赐到各家皇子府上。而雍王府得了赏赐,素来都会给宜萱这个出嫁的女儿一份儿。一年四季,从来不落下。

    吴嬷嬷道了一声“是”,随即太监抱着绸缎一**呈了进来,足足摆满了一桌子,宜萱一一扫过,便道:“今年妆花缎一点也不清透……”

    吴嬷嬷打趣地道:“李福晋说了,您又不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了,该穿得庄重沉稳些。”

    宜萱听了,不满地撇了撇嘴,如今嫡福晋虽然名义上掌管管家大权,但其实大小事务已经是额娘和自己儿媳妇一起来打理了。李福晋虽然疼女儿,可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家长主义的独断作风,尤其是对待儿女上,恨不得事事都做主。

    宜萱无奈地叹了口气,“幸好衣素缎的颜色还算清雅。”

    端量了一会儿,宜萱半强迫地叫人包了的桃红和松花色衣素缎叫星移拿着,回去做一身鲜亮的衣裳。

    星移连忙摆手道:“桃红配松花——这也太娇艳了!”

    宜萱便道:“你如今可不是小丫头了,该穿的娇艳点才对!”

    说罢,宜萱忽然想到星移给子文做衣裳的事儿来,便淡淡吩咐把那匹竹青缎子也加了进去。若是子文真能上身,也算是有她的一份儿吧?暗暗想着,莫名心跳加快了几分,那是一种偷情的感觉……(未完待续。。)

一百三十九、父子同喜(上)

    宜萱适应了大清朝的生活,时间也过得飞快。

    康熙五十九年五月,年福晋平安临盆,生下了雍亲王七阿哥,这个历史上原本该被命名为福慧的孩子,却被雍亲王取名为“弘旸”——很符合大清皇孙的排序,旸(yang),是日出光明的意思,因为七阿哥出生在五月二十五日的清晨。

    有了儿子,年福晋很高兴,雍亲王更高兴,这对他而言不只是又多了一个子嗣,更能彻底安抚年羹尧。自打十四贝子加封抚远大将军,出征青海,八爷等人也不是吃素的,他们如何看不到年羹尧控制住了西北粮道?所以为保十四贝子,自然要竭尽全力收买年羹尧,而弘旸的出生,便是彻底打消了年羹尧的贰心。

    对于自己多了一个弟弟这种事情,宜萱倒是早有准备,不过倒是可怜了盛熙,又多了一个舅舅!而且还是个比他小好几岁的舅舅,唉——

    不过现在盛熙还不懂得辈分这东西的深刻含义,大约只觉得自己将来又多了一个玩伴吧?不过现在盛熙的铁杆玩伴,当然是弘晋了。宜萱回到王府,看望还在坐月子的年福晋,儿子自然是留在丹若苑,和他小舅舅弘晋一起玩得不亦乐乎。

    宜萱看着襁褓中小小一团儿的弘旸,不由心下柔软,熙儿刚出生的时候也是只有这么一点点,袖珍极了。宜萱抱着弘旸逗弄的时候,却忽的瞥见年氏深思飘忽。不知再想什么去了。

    宜萱轻声问道:“年福晋可是乏了?”

    年氏忙笑了笑,她扶了扶头上的抹额,她低头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孩子。道:“有个儿子,固然更好些。可是,我总觉得,若是个女儿,一定更可爱些。”

    宜萱一愣,她瞬间明白了年氏话中的意思,原来四格格夭折的遗憾一直都埋藏在她心中。从未消减半分,宜萱忙道:“当初,我对福晋说。四妹妹会重新回来给您做女儿,其实只是安慰您的话罢了。”

    年氏笑了笑:“我明白,就算当时不明白,都过了好几年了。自然早明白过味儿来了。只是我自己贪心。也想着跟李姐姐一样儿女双全。其实,有了弘旸,我就该知足了。”

    宜萱看着年氏产后苍白的面色,终究还是没忍住,开口道:“希望孩子多一些,自然算不得什么贪心。只是福晋可曾明白自己的身子……?”

    年氏有些听不懂宜萱最后一句话,“我的身子……怎么了?”

    宜萱叹了口气,“阿玛和额娘原本都打算晚一些在告诉您的。您当年生四妹妹的时候。已然亏损了身子,虽然竭力调养。您也再度有孕,生下来七弟。可当年亏损未能完全恢复,又再度生养,所以的您的身子——”

    年氏那原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连最后一点血色都消失的无影无踪,“我的身子……不能再生养了吗?”

    宜萱笑着摇头:“你若是硬要生养,自然是能怀得上的。可那样一来,对母体和孩子都是极大的负担,一个不慎便会小产,纵然小心谨慎生了下来,不但会大大折损您的寿元,而且再生下来的孩子——也决计不可能像六弟这样健康了。”

    ——弘旸足月而生,身子骨也还算健康,但年氏却亏损着了。这可以说是幸,也是不幸。幸运的是,这个孩子是可以养大的,不幸的是,年氏的身子已经不宜再生养了。

    年氏怔怔失神了良久,最终她看着襁褓中白嫩可爱的儿子,终于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多谢郡主告诉我这些。”

    见年氏似乎想开了的样子,宜萱长长松了一口气。但是下一瞬,年氏眼里蓄满了泪水,旋即泪落如珍珠。

    宜萱急忙劝慰道:“年福晋,您好歹还有弘旸啊!”

    年氏呜呜哽咽着,“弘旸、弘旸……”一声声念着孩子的名字,年氏却哭得愈发厉害了,“原来是这样,原来四爷是这样打算的……”

    宜萱心中咯噔一下,终于、终于……她还是明白了阿玛的谋划吗?阿玛早先当然知道年氏身子的亏损非三年五载能补回来,可还是坚持让她怀一个孩子。额娘也无处不细致地照顾她,除了为阿玛考虑,也是怜惜年氏这个比她女儿还小的侧福晋。

    宜萱低头叹息,她也是最近才看明白这一切的,而年氏……却是最后一个明白的。

    阿玛需要一个儿子,一个年氏所生的儿子,来维系年羹尧的忠诚。所以,这数年来,阿玛对年氏好,都是怀着重大的政治需要。这对一个女人来说,无疑是极大的伤害。

    宜萱只好劝慰道:“其实,阿玛并非不顾您的身子。您的身体是可以慢慢将养回来的。”——但却不要再想生育了。

    年福晋含着泪道:“郡主其实不必多说什么,我……并不后悔。若是我早早知道了这些,也是还会想生一个孩子的。如今趁着四爷年纪还不算老,我还能怀上,若是真等我补回了生四格格的亏损,只怕我就怀不上孩子,也无法生下弘旸了。”

    宜萱不得不称赞年氏的此刻的明透,不错,阿玛想及早让年氏生一个孩子,不但是想彻底安抚下年羹尧,更是担心,等他渐渐老了,便更不易有子嗣了。

    君生时我未生,我生时君已老。

    这才是年氏最大的悲哀。

    年龄的差距,是无可逾越的鸿沟。

    宜萱回到丹若苑的时候,额娘李福晋却是一脸欣喜之色,她当口便雀跃地道:“萱儿,你要有侄儿了!”

    “侄儿??”宜萱径自还有点懵然。

    所谓侄者,兄弟之子也——而她的兄弟……宜萱骤然瞪大了眼睛,“时儿要做阿玛了?!”

    旋即,宜萱看到了坐在额娘身旁一架圈椅上,面带母性微笑的弟妹董鄂氏。

    额……弘时和董鄂庭兰,可都才十七岁啊!!啊啊啊——宜萱内心千万个草泥马飞奔而过,这些个未成年人,闲着没事儿干点什么不好,非玩生孩子这种事儿!!!——不得不说,宜萱这想法太不公平了点,人家是夫妻,做点制造下一代的事儿,不是很正常吗?

    李福晋看着呆滞的女儿,呵呵笑道:“可是高兴坏了?”

    宜萱嘴角抽搐地笑了笑,高兴没有,坏了倒是真的,宜萱心里这么想,嘴巴却不敢说出来,额娘她可是高兴得差点没飞起来,她才不敢泼自己老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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