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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帝女-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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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了时儿与廉亲王来往甚密,并告知了弘历?!

    圆明园行宫,九洲清晏。

    端亲王弘时、四贝勒弘历此刻俱跪在大殿中。殿内太监、宫女早已被谴退,此中除了雍正父子三人,便无一人。

    弘历身穿贝勒品级吉服,额头深深触地叩头,言辞肯肯道:“汗阿玛,儿子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字虚假。甘愿受罚!!三哥这段日子,的的确确多次与廉亲王、敦郡王私下来往,更有甚者。三哥还屡次收受二王所赠金银,合计多达五十余万两!此番三哥大肆扩建承泽园,所费巨大,所需银钱。俱是源于廉亲王!”

    “汗阿玛。儿子弹劾兄长,实为不悌!但此事着实关系体大,儿子不敢不报啊!”弘历声调激昂,仰头望着龙座上依旧面无表情的皇父,心下愈发惴惴,却也知道既然已经开了口,便没有回头的余地了,便忙再度深深叩首。额头触在方砖墁地上,无比恭敬。

    弘历见皇父仍然默不作声。只得咬牙道:“必然是廉亲王等人野心图谋,所以才如此引诱三哥,还请汗阿玛宽恕三哥一时糊涂!”——身为弟弟,他的确不能不替三哥求情,否则汗阿玛纵然听信了他的话,也会不满于他的“不悌”。汗阿玛虽然和兄弟不睦,但却希望自己的儿子们都兄友弟恭,所以弘历虽然心不甘情不愿,却还是要替弘时求情。

    这时候,雍正冷眼扫过跪在殿中的两个儿子,目光渐渐凝在弘历身上,他语中不含有丝毫感情,徐徐问道:“弘历,你甚少出宫,如何晓得弘时的行踪?”

    这话,无疑是问到了最关键的一点上,弘历如今还是个未曾成婚分府的皇子,在京时住在阿哥所,在昌平便是住在圆明园,若无圣旨允许,自然是不能走出皇宫或者行宫的!而既然如此,他又怎么可能知晓弘时所作所为?!除非,他派了人暗中监视兄长!!

    弘历额头上不禁沁出了一层冷汗,不过他早已想到皇父会如此发问,急忙便道:“回汗阿玛的话,此时……儿子原本不晓得,是前不久有人告知儿子的!”

    “是谁?”雍正淡淡问出了这两个字,眼中却愈发冷森刺骨。

    “是……是承恩公!”弘历咬牙道,弘历毫不客气地将黑锅甩给了乌拉那拉富昌!因为近来承恩公的确有进宫,也与他见过面,其实承恩公是为自己女儿的婚事,因皇后在京中已经病倒卧床不起,承恩公担心联姻会受到动摇,所以才迫不及待地想从四阿哥弘历口中得到保证。

    “富昌?”雍正眼睛一眯,神情渐渐凛冽。——他下意识没有怀疑自己这个儿子的回答,因为在雍正眼中,富昌此人却系野心勃勃,皇后有夺嫡之心,自然乌拉那拉家也有此心,所以富昌想帮助弘历搬到弘时,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雍正轻轻一哼,目光再度转移到一直沉默着的弘时身上,他问道:“弘时,你可有什么要辩驳的?!弘历说你收受允禩重酬,可是属实?!”

    弘时倒是面色镇定如旧,他微微躬身道:“汗阿玛,您可曾记得数月前,儿子私下禀奏,请您务必相信儿子之事?”——弘时也不是没料想到他的举止会为汗阿玛所察觉,所以一早便打了预防针。

    雍正神情微微缓和了几分,随即他肃声道:“你若想让朕相信你,便给朕一个无可挑剔的理由!!”

    弘时忙叩首道:“汗阿玛,别人不晓得,但您不会不晓得,儿子憎恨廉亲王等人之心,与您是一样!儿子接近二王,只是想借机查找二王谋逆的证据!收受贿赂,只不过是不想被二人疑心儿子的图谋罢了!”

    雍正听了这番话,不由脸上冷肃之色褪去大半,他自己也并不相信自己一手教导出来的儿子会突然倒向老八阵营!老八一党害死了弘时一母所出的亲哥哥,更屡次加害萱儿和盛熙,这些弘时都是心知肚明的,怎么可能心向老八等人?!

    弘时见状,又急忙道:“廉亲王重金收买儿子,不过是想让儿子替圈禁的九贝子求情。可儿子从未替罪逆之辈求情,足可见儿子从来不曾心向廉亲王等人!不过是虚与委蛇罢了!”

    弘历见弘时竟然三言两语便要翻盘,急忙质问道:“那敢问三哥虚与委蛇了这么久,可是查到八叔等人谋逆的证据了?!”

    弘时不由眉心一蹙,暗道怎么还没来,一时只能沉默无声。

    弘历见弘时不发一言,不由暗自得意,便道:“既然没查到证据,可就是说三哥方才啰嗦了那么多,不过全都是推卸之言罢了!根本不足以辩白!”

    弘时心中暗恨,这个小子,倒是愈发牙尖嘴利了!!如今他已经被赶鸭子上架,只能咬牙赌一赌,便拱手道:“回汗阿玛的话,证据已经在送来的路上了!”

    弘历却立刻反唇道:“既有证据,三哥怎么不自己带来,怎么不早早呈上?汗阿玛御前,三哥还是莫要欺君的好!”

    弘时只能强装镇定,他抬头直视上头的皇父,道:“还请汗阿玛信儿子这一次,请汗阿玛稍等片刻,证据很快就会送来!”

    弘历冷笑了笑,露出了与他稚嫩面孔不相符的阴冷之色,“三哥如此狡辩拖延,有何益处?!不如早早坦白认罪,汗阿玛素来看重骨肉亲情,必然会从轻处置的!”

    弘时也不甘落下风,冷冷睨了一眼这个弟弟,冷淡地道:“是否砌词狡辩,很快便会水落石出!倒是四弟如此步步紧逼,又是所图为何?!”

    “你——”见弘时竟将锋芒倒转与他,弘历急恨无比,却只能装出一副忠臣孝子模样,正色道:“我只不过是见不得三哥,身为儿子,竟敢欺瞒背负皇父罢了!这么多兄弟中,汗阿玛最是看重三哥,更独独加封三哥为和硕亲王,可三哥却与汗阿玛最恨之人来往甚密!所以我便不能置若罔闻了!”

    弘时立刻讥笑道:“我的确是与二王有来往,也收受贿赂,可是你可曾见我为他们办过办件事情?某取过半分利益?!纵然是我不该隐瞒汗阿玛,但却何来‘背负’?!反倒是四弟你,不好好读书,整日盯着兄长行踪,还真是关心我啊!”(未完待续。。)

    ps:  第一更奉上!(づ ̄ 3 ̄)づ

二百零一、御前争辩(下)

    弘时立刻讥笑道:“我的确是与二王有来往,也收受贿赂,可是你可曾见我为他们办过办件事情?某取过半分利益?!纵然是我不该隐瞒汗阿玛,但却何来‘背负’?!反倒是四弟你,不好好读书,整日盯着兄长行踪,还真是关心我啊!”

    弘时这番话,既是自我辩白,更是不客气地质疑了弘历的意图。

    弘历听了,又岂肯唇舌上落了下风,急忙反击道:“隐瞒?哼!隐瞒便是欺君!何来那么多狡辩之词?!况且,我何曾盯着三哥行踪了?三哥收取廉亲王贿赂之事,乃是承恩公告之!”

    弘时眼中毫不掩饰讽刺之意:“如此一来,那就承恩公暗中监视本王了?!”

    弘历却道:“承恩公是否有监视三哥,我便不知了!我只知道,三哥纳贿、欺君,俱是事实!”

    弘时暗道,这个冷宫贱婢之子,嘴巴倒是咬得死死不放!!弘时不禁冷笑道:“汗阿玛在上,我是否欺君,还由不得四弟你擅作主张来定罪!!”

    “你——你这是狡辩!!”弘历忍不住吼叫道。

    “够了!!”龙座上的雍正皇帝见两个儿子越吵越厉害,竟然还不收敛,不禁深为震怒,先帝年间的夺嫡之争,如今竟然也要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了吗?!!雍正渐渐握紧了拳头,怒斥道:“这里是九洲清晏,成何体统!!”

    “汗阿玛赎罪!”弘时弘历见状,急忙俯身。

    雍正暗自恼怒。到底是什么时候,他的两个儿子竟然也势同水火了?!他再次之前竟然不曾察觉!!哼,说到底都是皇后和乌拉那拉家干的好事!!幸好他已经决定杀了皇后。否则早晚有一日,弘历受到皇后极其母家撺掇,再借住其实力,只怕便要重现先帝当年的诸子夺嫡之争了!!

    皇后……如今看来,弘历如今倒是不如被钱氏教养之事来得安分乖顺!!都是皇后教唆,否则何以弘历突然就锋芒直指弘时了?!

    帝王都是偏心的,雍正也决计不会认为是自己的儿子起了不该有的野心。就算有野心,也是被别人给教坏了,而不是自己儿子的过错!

    正在此时。苏培盛躬身小心翼翼进来禀报道:“皇上,怀恪公主求见。”

    雍正不由眉心一拧:“萱儿?她来做什么?”——这样的兄弟之争,雍正着实不愿让自己的女儿看到。

    苏培盛谨慎地道:“这个……奴才不知。不过公主似乎急于求见万岁。”

    雍正便挥袖道:“让她去贤贵妃处,朕待会自然会过去!”

    雍正的话刚落音。弘时心中突然一亮。忙抬头道:“汗阿玛,姐姐应该是送证据来了!”——心中不禁暗恼,这个子文,怎么让她姐姐跑腿儿?居然也不事先跟他打个招呼!

    雍正听了这话,不禁神情一肃,便吩咐道:“既如此,让萱儿进来吧。”

    宜萱一路赶到圆明园,浑身已然是热汗淋漓。只见九洲清晏正殿的殿门吱呀一声敞开,殿中的冷气扑面涌出来。顿时浑身一畅。宜萱手捧着花梨木小长盒,忙快步进殿,她知道事情不小,也不敢有所嬉闹之态,恭恭敬敬低头走进殿中,便行大礼:“汗阿玛万福金安!”

    宜萱手里拿着个如此明显之物,雍正想不注意都难,当即便问:“你手中所持何物?”

    宜萱露出自信的微笑,道:“汗阿玛一看便知。”——宜萱一路乘坐马车,命人快马加鞭,她坐在车厢里,自然不可能忍住了不去瞧,里头的东西,宜萱自然早就先睹为快了,所以才如此自信满满。

    弘历此刻稚嫩的面孔上却难掩灰败之色,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垂死挣扎,他急忙道:“万一盒中暗器,汗阿玛岂不是危险了?还是先叫人检查一下妥当!”

    宜萱听了这话,顿时眼神相当不善,扭头便狠狠瞪了弘历一眼,“你的意思是说,我会害汗阿玛?!!”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弘历有些难以自圆其说,便支支吾吾了。

    宜萱哼了一声,“小小年纪,心眼儿倒是不少!!”宜萱讽刺了一句,便啪嗒一声打开了长盒,“你自己瞅瞅!这里面全都是九贝子在西宁的时候,和廉亲王、敦郡王的来往密信!”

    弘历低头讷讷无言,不敢再与宜萱争辩些什么了。

    苏培盛已经走上前来,从宜萱手中接过了装满信件的长盒,恭恭敬敬呈递到了御前龙案上。雍正扫了一眼信封上的“八哥亲启”四字,顿时面色大寒,他拿起最上头的一封信,抽出里头的信纸,低眉一扫,旋即脸色阴沉无比。

    片刻后,只能碰的一声,原来是那张信纸被雍正一巴掌拍在了龙案上,“他们竟然真敢谋朕之逆!!简直是胆大妄为!!”——信中,九贝子直言不讳地撺掇廉亲王“抵死反击,免受欺侮”,更言“人君之位,贤者居之”!!着实为雍正所无法容忍,先帝时,老八本就素有八贤王的美称,信中所指贤者分明就是指允禩!!

    “一个辛者库贱婢之子,也敢有如此妄想?!”雍正气得睚眦尽裂,几乎恨不得生生撕了老八等人。

    弘时不由得意地睨了一眼落败的弘历,全然一副德胜者耀武扬威的姿态。这副姿态,恰恰激怒了弘历,弘历一时没忍住,便扬声道:“汗阿玛,此信尚且不知是真是假……”

    “混账!!”雍正怒吼一声,抓起案上的花梨木长盒便直击像弘历,弘历来不及躲避,也不敢躲避,额头上当场绽出一朵血花,弘历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战战兢兢,着实被雍正此刻的雷霆震怒吓得不敢吱声了。

    雍正这会儿方才是真的动了肝火,他怒斥道:“朕岂会认不得老九的字迹?!你一介黄口小儿。安敢胡言乱语?!!”

    “汗阿玛赎罪!”弘历急忙匍匐在地,身体已然颤颤巍巍。

    “你若再敢替老九争辩,便去做他的儿子好了!!!”雍正浑身散发着火山爆发的气息,叫人不免心头战战。

    何况弘历这个当事人,当即吓得魂不附体,连忙磕头道:“汗阿玛赎罪!是儿子无知!儿子咱也不敢了。”

    接下来的事情,宜萱就不是很清楚了。因为她被自己四爷爹大人打发去了长春仙馆,她只知道这次弘时完胜,弘历被禁足半年。罚抄写四书,如此简单揭过,倒是叫宜萱有些愤愤不甘。不过想着,弘历这番在汗阿玛心目中的忠孝形象已经毁了。便也觉得总算有所收获了。

    走出九洲清晏。顿觉仿佛从春天进入了炎炎夏日,烈日烘晒之下,顿时刚消了汗的额头又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宜萱暗骂这热死人不偿命的鬼天气,老天爷不晓得古人穿得跟裹粽子似的吗?本来就禁不住热,却还是狠命散发热量。宜萱一边暗骂,一边忙不迭地从袖子中掏汗巾子,却掏了个空。便忙回头看了一眼玉簪。

    玉簪努了努嘴,瞥视着宜萱的右手。

    额……玉簪的手帕给她包裹伤口了……

    郁闷。那岂不是连个擦汗的帕子都没了?

    正在此时,一方叠得四四方方的水绿色绣缠枝西番莲的绢帕便被呈递到了宜萱面前。那捧着帕子的手。洁白、莹润、纤长、精致,堪称一双玉手。

    而那玉手的主人,是一个长相中上的年轻女子,算不得绝色,但五官精美,肤质如玉,看了叫人十分舒服。她看上去二十岁上下,浑身都透着一股亲善的气息,眉眼俱含着柔柔的微笑,她道:“公主若不嫌弃,便用这个吧。”

    宜萱“哦”了一声,便不客气得拿过来擦汗,随口问道:“你是九洲清晏的宫女?本宫以前好像没见过你。”

    那女子微微垂首道:“婢妾从前的确是九洲清晏的奉茶侍女。”

    婢妾……以前……

    额……

    宜萱的额头上滴下一滴冷汗,自称“婢妾”,这表示她是汗阿玛的嫔妃?!!宜萱急忙仔细打量了她那张脸蛋,的确不是藩邸侍妾——也就是说是汗阿玛最近新纳的嫔妃?而且还是宫女出身的嫔妃?!!

    四爷大人,您这么做真的好吗?眼前这位,估计顶多二十岁,您老人家可都奔五十了。这位可是比你闺女都年轻好多好多啊!!!

    此刻玉簪赶忙见了万福:“小主金安!”——虽然不清楚眼前的年轻嫔妃是什么位份的,总之称呼“小主”是没错的。在宫里,只有嫔以上的,才能被称为“主子”,嫔以下,就只能称一句“小主”。

    这位“小主”也微微屈膝向宜萱见礼:“婢妾答应春氏,见过公主。”

    宜萱忙扯着嘴角,笑了笑,朝她点头,“春答应好。”

    春氏倒是举止谦恭,她从身后小宫女手上接过一把遮阳的红方伞,亲自递给玉簪,还客客气气道:“请姑姑为公主打伞,今儿的日头着实太毒辣了些。”

    玉簪忙躬身道:“多谢答应小主。”

    春氏微微一笑,便带着随从小宫女一同返回偏殿,玉簪疑惑地道:“怎么这位春答应是住在九洲清晏偏殿的吗?”

    宜萱微微一笑,其实这也实属正常,常在、答应两个品级的嫔妃,其实就跟通房丫头差不多,被当做侍女使唤也是常见的事儿。何况这个春答应本来就是九洲清晏的宫女,虽然一朝为嫔妃,但因位份低微所以才没有被分派住处。

    苏培盛手拿着遮阳伞飞快从正殿出来,却瞧见了春答应奉上方伞的情景,便微笑着回到正殿复命。

    “皇上,奴才迟了一步,春答应已经为公主送了伞。”苏培盛躬身禀报道。此番圣驾来到圆明园,先后收了两个九洲清晏的侍女,一个春氏,一个高氏,论姿色高氏更胜一筹,但若论恩宠,却是春氏胜过。此二人俱是苏培盛从底下挑选上来的,就是预备着给皇上用的,苏培盛自然不吝啬随口替她们说两句好话。

    雍正微微露出些许笑容,颔首道:“她还不错。”——雍正看到自己大儿子还在下头侍立着,便没再多说。

    不过这种事儿,弘时听见了也只当没听见,他可不敢随便议论自己皇父的内帷之事。

    雍正旋即正色道:“此事到此为止,你也收敛着些!别总是宠着姬妾,冷落了嫡福晋!”

    弘时只得低头称是,心里却不是很甘愿。

    雍正又严肃了面孔道:“尤其是老八给你的那两个,早早清理了为上!”

    弘时一听这话,便忙解释道:“回汗阿玛的话,那密信便是郭络罗氏盗出来的,儿子事成之后,总不能翻脸不认人吧?”——那个温玉不过是媚俗之物,倒也罢了,反倒是这个郭络罗氏,弘时还是比较满意的,很乖顺,也很听话。

    雍正听了,微微沉思片刻,“既如此,倒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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