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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城觉得嫡孙女的变化大。嫡孙女却没太多的感觉。也不知道是整天看着还是整天都在忧愁，反正是没太察觉。
　　这一日的谈话感觉极快又极慢，这一日的谈话最终没什么太大的进展。因为两人便是那么不吭声的坐了许久。
　　本来以为苏城这次走又不知道猴年马月才会来。可是嫡孙女没想到，十来天后，那厮居然又来了。
　　嫡孙女看了看苏城的背后，又打量打量了周围，道：“皇上把侍卫都给撤掉了吗？”
　　“没有。”
　　“那你是怎么进来的？”嫡孙女这话说的有些急了。说完之后便觉得有些多余，然后她便也不再说话，扭过身又坐在了竹椅上。
　　这话分明又是在重提苏城的一直保密的事。所以多余。
　　苏城跟过来坐下，自然不对嫡孙女的问题多做解释。只是坐下后他把上次那个疑问委婉地问了出来。他说：“你又长了，怎么这段时日，你变化的这么快？”
　　却不想嫡孙女目光冷冷地看向他，说：“长湘没有长吗？”虽然眼神有些冷，可还好这语气却是没有，只是略有清淡，却显得很可爱，跟模样极搭。
　　这话就是在说苏城这话多余了。苏城对于嫡孙女如此态度，没去问为什么，因为他觉得很正常。然后他便那么如上次一样坐着，不吭声。
　　然后坐着坐着，嫡孙女觉得这样似乎不大好。于是便叫了枝南姑姑上了一碗茶。苏城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然后继续那么坐着。
　　这一日的谈话依旧没什么进展，好似比起上一次，只是多了一碗茶而已。
　　只是苏城这厮却似乎有些持之以恒的性格特色。又没过十来天，竟是又来了。这一日，这一年的第一场雪来了，且声势浩大。漫天的鹅毛大雪。
　　嫡孙女看着身着墨色斗篷撑伞而来的苏城，有些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
　　这回答，弄得嫡孙女那一句话问的真是有些多余。
　　这一次嫡孙女没站在外头，而是站在屋内的。而苏城却是站在门外的。于是嫡孙女往边靠了靠，打算让苏城进来。可是刚靠好，又想起什么似的说：“应该不用坐在院子中的椅子上说话吧。”
　　这话问得稀奇。大下雪的。可是不想苏城蹙了蹙眉头后，却说：“不用。但是在屋内，似乎也是缺少了一些情趣。”
　　缺少情趣？这是什么意思？站在院子里说！但是好像苏城便是这么个意思。于是嫡孙女和苏城便各自披着斗篷，撑着伞站在院子里头说话。
　　其实苏城的那句话，也是临时想起的。他来的路上本来没下，是半路下的。但是他还是来了。只是他未有想过到了之后应该在哪里说话。然后就在嫡孙女那么一说之后，他就突然觉得进屋似乎不大好。于是他便那么说了。然后，他便那么站在院子里头和嫡孙女说话。
　　说是说话，其实就是站在那赏雪。啊不对，应该是站在那边赏雪边赏竹。四季常青的竹。
　　嫡孙女披的是一玉色的斗篷，一头黑发几缕盘起，大多垂于脑后。苏城也是几缕束起，大多垂于脑后，一墨色的斗篷。
　　如此远远看去，只让人觉得甚搭。
　　只是当事人似乎没有察觉。苏城便那么赏着，嫡孙女也那么赏着。而苏城刚开始与嫡孙女站在这的尴尬之感也渐渐米有了。然后就让人感觉，甚搭了。
　　只是当事人没有察觉，却不代表其他人没有察觉。
　　比如那些侍卫。那些侍卫便是相互看了看，然后皱了皱眉，最终其中一个去禀告了。
　　然后皇上来了。
　　皇上来时，嫡孙女还跟苏城在那看着。然后皇上的眉头就皱的极深了。也不知道皇上此时是怎么想的，也是没有注意到嫡孙女的不同。他是在皱着眉头看了许久，苏城走了之后才察觉的。然后立时，眉头便是更皱了。
　　怎么几个月没见，就长成这样了？
　　皇上这样想道。是的，皇上这几个月也没有来。其实从前，他也未有多来过。只是嘉亲王来了，他便来了。只是苏城来了，然后他又来了。
　　眉皱着皱着便也不皱了，然后他便一直站在那看着嫡孙女站在那赏雪赏竹的样子。
　　没错，嫡孙女自苏城走了之后就没回去。不是嫡孙女知道皇上来了，也不是嫡孙女想在装什么文艺闺秀。反正她便是不想走了，好像在这站着突然心情平静了许久，突然就想明白了很多。然后其实也灵感迸发了很多。于是她便不想走，想在这站着了。
　　如此，竟是一下子站到了日暮。日暮，这雪还是漫天飘着，一丝丝都不见小。可是日暮的光线，嫡孙女却不大喜欢了。于是便回去了。
　　吃过晚饭，却又站在了窗前看雪。
　　这是因为，这时，嫡孙女觉得，又适合看雪了。哎，别觉得这样文静文艺的嫡孙女因为这样一个情景就没有好好吃饭哦，人们吃肉吃的还是挺香的，只是多了那么几分从容来。虽然吃的不少，但是看着便是与过去不同，也一丝丝都不俗气。
　　在窗前站了一个时辰，嫡孙女本来打算练字。她已经许久不曾练字了。可是也不知道是许久不练便是提不起笔来还是如何，却也不太想练。于是便躺进被窝里睡觉去了。
　　然后皇上是在嫡孙女离开竹窗前后离开的。回到了乾上宫，似乎被嫡孙女传染了似的，竟也站在木制雕花窗前看起了雪。只是虽然好似传染，神色却不同。皇上时而严肃，时而蹙眉，时而又看着清淡。
　　皇上是在想一些事！
　　他在想，要不要召苏城过来再跟他谈一谈？
　　他在想，嫡孙女封妃封号的时候也该到了，也该去跟母后商量一番，也该着手准备了。
　　他在想，那丫头要不要提前知会一声呢？
　　

　　☆、第三十二章　在绿竹别院的时间不多了

　　可是想了半天，皇上似乎也是没有想出结果来。
　　苏城那厮要不要见？苏城那厮那么不好对付，叫来了又能如何呢？可是不知为何，皇上却总是觉得要见一见这厮。
　　何时跟太后娘娘商量嫡孙女之事呢？似乎现在还颇显早。迟些再说吧。
　　要不要跟那嫡孙女提前知会一声呢？这里，皇上的眉头皱的颇为的紧，紧了半天，最终决定还是到时候一道圣旨比较好。
　　似乎，便是没有想出太多的结果来。而皇上却也未有多做纠结，看了看外头的鹅毛大雪，最终转身去歇着了。
　　睡前，脑海中却是突然闪过嫡孙女站着赏雪侧身的模样。随之，皇上便又是皱了皱眉，心中更是下定决心，第二日找苏城这厮过来说说话。
　　然后第二日，皇上和苏城的对话是这样的。
　　皇上坐在龙椅上，看着苏城。苏城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看了看皇上，最终颔首站着，却似乎颇为轻松。
　　皇上的眉头渐渐微蹙。而后说道：“你是在藐视朕的君威吗？”
　　苏城又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抬眸看着皇上说：“这话，皇上从何说起呢？”
　　这似乎不像是苏城的性子。苏城什么时候装过这样的糊涂？可是苏城这样做了，那样子却也显得十分的属于他。令人不自觉的想，他如此又如何呢？没什么值得惊讶的。
　　皇上的样子自是看不出这些的，此时他不动声色还是微微蹙眉说道：“听说你又去绿林别院了？且还去了三次。”这话说的清清淡淡的，不像是在提及一件很重要的事。而其实，这件事说来当真是极重要的一件事啊。那是未来后妃的人选，他一个太医，他一个男子频频出入那里算什么？礼义廉耻何在？皇家尊严何在？可是皇上便是说的那样清清淡淡的。
　　话说，皇上此时倒是有些期待苏城的神色。他给我装糊涂，我给你点透了。接下来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做，怎么说。
　　苏城是这个样子，这样神色，这样说话的。啊不对，人家没说话。
　　他看了一眼皇上，然后又看向了别处，最终又颔首站着。
　　这又是唱的哪出？问话都不答话了？话说，皇上的神色似乎不大好了，因为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苏城如此态度，倒是叫人不知该如何下去了。可是皇上是何许人也呀！当初小小年纪便是掀倒了权倾朝野的施丞相，后又稳固皇权，手段很是高明毒辣。苏城尽管聪明，他又如何惧怕呢！
　　于是，也不吭声。便那么待着，看着。
　　你不是不说话吗？那么好吧，我也不说话，我倒是要看看你是不是一直不说话。
　　如今的情势便是该苏城说话的。所以无论如何这最后还是会由苏城打破沉默。因为如果苏城不说话，皇上定是一直会不说话。因为皇上问了话他没有答话呀！他又没有转身便走的权利，所以最后注定败下阵来定会是他。
　　可是最后人家苏城败下阵来却也是败的相当的看不出来。他只是那么颔首了半天，像是想明白似的抬头看着皇上说：“皇上，你真的喜欢那位嫡孙女吗？”
　　这话问得稀奇！皇上根本不用答话，苏城又是败了。且他还需要继续说下去，因为他要解释一下他刚才的这句话。
　　什么叫做皇上，你真的喜欢那位嫡孙女吗？那是未来的皇妃，无论喜欢不喜欢，都不是你个臣子该问的。就算是皇上的亲弟弟，嘉亲王那也是没有权利过问的。过问了便如那往日的处罚一样，圈禁。而这还是亲王的待遇。
　　苏城似乎也自知自己的这句话必定是败了。应该方才说话时、思考时，便是知道此时是注定的败了。所以此时他格外的淡定，并不去等皇上的回话。只是微微蹙眉，似乎是在想接下来应该怎么说。
　　看来苏城这话不好说啊。从刚才那一句注定便会败的话却妃说出来便看出来这话不好说啊。可似乎最终苏城也没说出来，他只是又说道：“皇上，你若不喜欢那位嫡孙女，其实应该放了她。”
　　听到这句话，皇上的眉头又皱得紧了些。这嫡孙女只单单是一个后宫中的女子吗？不然吧！她关系着皇家的名声。放了她？怎么放了她？如果不是赐给嘉亲王，留下千古笑柄，那么便只剩下假死了。可是假死却是万万不能的。这便回到了这段话的前面，关系着皇家的名声。虽然这位嫡孙女如今背着这奸妃的名声，可也是不能的。
　　其实怎么不能呢？怎么就不能呢？其实是完全能的。
　　可是皇上此时便是这么觉得的。他便是觉得不能的。
　　而这个其实能，是如何能的。下面来说说看。
　　皇家有义，饶她罪臣之后的狗命。可这狗命的主人却不感念皇恩，偏偏做下勾引小叔子这等万恶的事来，致皇家名声受损。
　　这不便是应了一句话吗？给脸不要脸。既然给你脸，你偏不要脸，那为什么还要给你脸呢？过个几年，一直幽禁，再宣布死了便罢，有何不可呢？
　　世人会说，是她咎由自取。皇家只要在这个几年的日子里一直对待嫡孙女好便罢了。如此便更可堵住悠悠众口，说她咎由自取，活该。就算还会有些声音，说也许是皇家弄死她的。可到底也是因为她不知检点，做出勾引小叔子，这样不知廉耻的事来。做出这样的事，别说是罪臣之女了，就算不是罪臣之女，处死又有何不可呢？
　　更何况，如今的处置又如何不会招来另一种声音呢！说皇家行事太过软弱窝囊。这样该侵猪笼的人竟然留着！更更何况，后面还会有再次封妃封号的想法呢！
　　可是皇上此时便是不这么觉得。他便是觉得便是不能假死。为什么？没有为什么，便是不能。
　　皇上最大，皇上说不能，就不能。
　　苏城看到皇上的脸色，自是知道他这个想法是得不到回应了。其实在说的时候应该就知道。本来想着告辞算了。却不想皇上此时却突然掀开了某层纸，对他说道：“你竟是忘记湘儿了吗？”
　　听到这话，苏城抬眸看着皇上。
　　而后只听皇上又道：“你不是说要为湘儿守一生吗？你不是说不会再娶吗？你不是说要守着长湘恬淡的过一辈子吗？”皇上这话虽然一串问句，但是语气却不甚慷慨激昂，也不甚严肃。只比清淡多了那么一丝丝的重量来。
　　皇上说完，还是看着苏城。而苏城也是看着皇上。然后如此对望许久，苏城才垂眸下去。似乎是在想皇上的那些话。
　　是啊！不是要这样做吗？其实苏城在做为嫡孙女的所有时，也是明白这些的。可是明明明白这一切，却还是如此做了。为什么呢？
　　其实为什么，苏城不明白吗？应该也是明白的。他明白所有，却还是这样做了。然后在此时听到皇上这样说时，又是一副带着点惊醒似的沉思。
　　苏城这脑子……怎么说呢？不大好说。
　　苏城这脑子不大好说，皇上那脑子却也是不好说的。
　　他这么逼苏城，为了谁呢？
　　答案很明确！
　　但是他这么做了，却从未想过为什么这么做。他只是一直在想在做这件事之后的一些事情，却忽略了这件事。
　　如果此时苏城问他：“皇上，你真的喜欢嫡孙女吗？”啊……不对，苏城这样问，皇上应该也是察觉不到的。因为这样说，看似重点还会落在苏城的身上。然后事情就还会如上述的许多那般，弄得苏城更加败退，更加颓败。
　　他应该说：皇上，你意识到其实你是爱上那位嫡孙女了吗？啊对，如此便是对了。你意识到了吗？如果方才苏城能这样说，那方才的许多应该就不是这么个结果了。可惜苏城没这么说。因为苏城如今明白亦不明白一些事，而皇上却是完全不明白。啊不对，应该是没意识到。这应该归咎于什么呢？应该是性格决定命运？应该是缘分使然？或是命该如此？嗯……这些事如同苏城和皇上的脑子一样不好说。
　　这一日，苏城就这么走了。
　　然后苏城却依然去绿竹别院，只是他不会去相约嫡孙女。他只是会站在暗处看。有时院子里没人，窗户也关着。有时嫡孙女会似那日跟他那日站着的样子，赏雪赏竹。然后他都会站着那看，许多时候蹙眉。
　　苏城在那看，皇上在乾上宫窗前看，不同的是，皇上是在看雪想事。
　　苏城去了几次了？
　　苏城真的爱上嫡孙女了吗？
　　那丫头不会几日不见又变了模样了吧？
　　怎么觉得性子也有些变了呢？
　　施亦宁！这名字，不错！
　　这些外头的风起云涌的，嫡孙女一概不知道。她所知道的只是每天醒来去赏雪，不然赏鱼。有时心想着这鱼会不会冻死了，然后问枝南姑姑到底会不会？嫡孙女表面看着似乎的确性子也有了些变化。
　　皇上的眼光真是毒辣啊！
　　嫡孙女，也许在绿竹别院，就剩下这么一个冬天的时间了。这个冬天，很多时候在下雪，却显得很美。银装素裹之时，甚至化雪之时，空气中凉飕飕的，却是纯粹的彻骨。
　　

　　☆、第三十三章　嫡孙女接到圣旨封妃了

　　嫡孙女这个冬天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呢？是一直在赏雪和赏竹中度过的。有时微微蹙眉，有时淡淡看着。斗篷加身，侧影窈窕，撑着纸伞，便那么看着，赏着。让人看着十分吸引眼球，甚至有丝倾国倾城的意思。
　　其实很多时候她也是在胡思乱想。
　　苏城怎么一下子又不来了呢？
　　苏城为什么一下子不来了呢？
　　姑姑如何了？
　　啊对了，还有周嬷嬷。
　　嫡孙女最近的样子怎么看着那么多愁善感呢？可是她便是在这个冬天多愁善感着。并且在有一日赏鱼时突然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出起了神，然后继续多愁善感着。
　　怎么觉得这张脸越来越好看了呢？
　　嗯？是的。这个冬天，嫡孙女又变好看了！虽然又多了一丝的肥嘟嘟，但是只肥了那么一丝而已。然后个头似乎又有点进展。这似乎是在往倾国倾城的道路上发展着，有没有？
　　嫡孙女也是这么觉得的。然后便微微蹙眉，暗叹这穿越的老套戏码。但是不得不说，嫡孙女很喜欢这张赏心悦目的脸。
　　然后她便轮换在流水旁，在竹子旁，在窗前，这么轮换着赏鱼、赏竹、赏雪、赏全景。
　　嫡孙女为什么非要如此呢？这谁知道呢？她就这么个难以捉摸的性子。
　　苏城这个冬天是怎么过的呢？
　　先前他是不停地往绿竹别院跑，跟个痴情种似的。可是后来有一天却是突然不来了。这着实叫人费解。
　　皇上也有些想不通。便是微微蹙眉想着，可总也想不出个结果来。
　　苏城这厮也是个难捉摸的。
　　啊对了。这个冬天，皇上是在什么中度过的呢？然后，皇上是在赏雪、赏全景、赏群臣、赏奏折、赏后妃等等中度过的。是的，他没竹子可赏。是的，这段日子，自那日看完苏城和嫡孙女在那如何般配之后，皇上就再没去过绿竹别院。是的，这段日子，他还有召嫔妃侍寝。
　　他跟苏城真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啊！
　　如平时一般上朝、退朝、批奏折、想难题、然后再不时叫嫔妃来侍寝。对的！然后偶尔如那日一般站在窗前赏雪，比较长时间的想想嫡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