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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浮生-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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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的言行很快便起了作用，百十多个人在知道自己不管怎么都会死的情形下，在看到自己的亲人惨死在身边后，愤怒终于战胜了恐惧，一个个如狼似虎的冲向了九方离。
结果相当惨烈，九方离轻飘飘的便灭了所有人，留下了一地无头尸体。
“咦，你藏起来作甚？”
九方离带着一身血腥气飘到了公玉卿身边，看起来颇为神清气朗。
“你离我远些。”
公玉卿‘嗖’一下窜出去老远，惊魂未定的瞪着九方离，只看了一眼就匆忙转开眼光，觉得九方离那张脸实在可怕的让人无法直视。
九方离并没有追赶，只是抱着手臂站在原地，顶着一张惨白的大脸淡淡道：“你终于肯正视自己的心了么？”
“你什么意思？”
真实的公玉卿在皱眉，那张幻化出来的脸上每一只眼都拼命的向外鼓着，看起来更加吓人。
九方离的血盆大口一开一合，“你终于知道自己怕我了么？”
公玉卿冷笑，“唔，我以为你从一开始就知道的，这又不是什么秘密。”
两人第一次见面可是十分不愉快的。
她若是不怕他，哪会任他欺负，所以她怕他这一点本就是事实不需要隐藏。
倒是……
“你终于知道你以貌取人的毛病了么？”
公玉卿眨着脸上密密麻麻的眼睛冲着九方离冷笑连连。
她要是天生就长成这副模样，九方离可能早就一巴掌拍死她了。
就算不拍死她恐怕要会避她于千里之外，哪还有闲心去调戏她呢。
九方离很干脆的点头承认，似笑非笑的说道：“你是不知道自己现在长什么模样是吧？”
说完便化气为镜立在了公玉卿面前。
公玉卿不过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立刻便尖叫一声，兔子一样的窜了出去。
“哎，别走啊，事情还没解决呢……”
九方离闪身冲了上去，笑嘻嘻将她拎了回来。
事情果然没完呢。
就在两人斗嘴的时候，那些原本已经头身分家的人又完好无损的站了起来，一脸茫然的打量着周围。
不久前发生的事对他们来说就是一场噩梦，想不到醒来之后他们还停留在鬼蜮一般的地方，身边也仍是那些熟悉的面孔。
每个人都在思索，都在恐惧，面面相觑却无法从别人眼中找到一点点的答案。
“娘，我怕，我要回家……”
小女娃的哭声打破了死寂，只一个瞬间，人们又开始四散奔逃。
而这一回连个鬼影都还没有看到。
“我怎么觉得事情只会越来越糟呢？”
公玉卿鬼脸上的眼睛眨个不停，实际上的她则是眉头大皱眉，满脸纠结。
原本他们是要激起这些人心底的魔气，之后在对抗之中用尽魔气，恢复成常人。
然而他们忙火了半晚似乎都白忙了，恐惧与愤怒似乎都没能激起他们的魔气。
九方离笑呵呵喃道：“还不够……”
公玉卿惊恐的瞪大了几十只眼睛，“你不会是还要来上一次吧？”
九方离看了一眼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抚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喃道：“恐怕还不止一次呢，你若怕了尽管在一旁待着便是。”
他不是怕公玉卿化形后的模样，就是她脸上密密麻麻的眼睛让他忍不住全身发冷，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
他得承认自己有以貌取人的毛病。
若有人长的令他不喜，那不管那个人本性如何都会让他觉得不喜。
譬如说……九方碌。
不过九方离不认为以貌取人有什么不对。
俗话说相由心生，一个内心丑恶而又猥琐的人不论如何也长不成正气凛然的模样就是了。
于是九方离便笑呵呵劝道：“反正不用你出面，不如你还是变回原样吧。”
“不要，我决定以后面对你时就用这张脸了。”
公玉卿说话时鬼脸上的眼睛依次眨动不休，看起来诡异又恶心。
九方离好不容易抚下去的鸡皮疙瘩又爬了满身，当下也顾不得再与公玉卿绊嘴，风一般的又冲到人群中去痛下杀手。
惨叫声中人头乱飞，没多久又是一地无头死尸。
公玉卿忍着恶心站到了九方离身边，不悦道：“你故意的吧？”
故意把人头揪来撇去的，以满足他心底的恶趣味。
九方离好似受了奇耻大辱一般的说道：“你认为这种事很有趣？”
他可没兴趣屠杀蝼蚁一般的凡人。
“当然没趣，恶心的很。”
公玉卿嫌弃的看了一眼满地的狼藉，转身远远的避了开去。
不管怎么说，今晚的一切不能白做，再怎么也要坚持到天亮才说。
第240章 矛盾
“你们两个是不是疯了？”
律浮生察觉不对进入幻境之中，看到的便是比地狱还要凄惨的景像。
九方离正在在尸体堆里，将最后一个活人的头拧了下来，顺手掷向了律浮生。
公玉卿则躲在远处缩头缩脑的张望，脸盆子大的脸几十只眼睛闪个不停。
律浮生闪身避开九方离掷来的人头，长眉不经意间便打了个死结。
他当然看得出眼前的一切都只是幻术，不然的话早就与九方离大打出手了。
他不明白的是九方离与公玉卿为什么要如此胡闹。
肯定不是因为好玩，他们还不至于无聊到这种程度。
“你过来，给我个理由。”
律浮生遥遥一瞪，公玉卿下意识向外面走了一步，转而又停下脚步摇了摇头，“还是你过来吧。”
她不想看那一地无头尸体。
九方离为了吓人，还特意让那些个身子和头颅不断的喷洒着鲜血，看着又诡异又惊悚，还有……恶心。
律浮生很快便明白了她的心思，微微摇了摇头，不悦的看了九方离一眼，闪身到了公玉卿身前。
九方离冲着律浮生的背景耸肩、挑眉、撇嘴……做了许多小动作之后飘然跃到附近的残楼之上，懒洋洋的抱臂等待着地上人的下一次复生。
他是很不喜欢律浮生什么事都要掺上一脚的毛病，尤其是他与公玉卿在一起的时候。
但是他又不能不顾及身份，让自己表现的像个妒夫一样。
何况现在他还不是谁的‘夫’。
于是他便只是待在一旁，看似漫不经心，实则竖着耳朵仔细听着律浮生与公玉卿之间的每一句话。
而在听到两人之间的第一句话，九方离便已深觉不满了。
律浮生当头质问令他不满。
公玉卿不但不怒反而认真解释便令他更加不满了。
凭什么律浮生能对公玉卿那种态度，凭什么公玉卿允许他对自己用那种态度？
不过不满归不满，九方离只是冷笑着而没有要掺和的意思。
在听了公玉卿的解释后，律浮生紧拧的眉头依旧没有舒展，“就算墨夷离说的方法可行，难道你们就不觉得用错了方法？”
公玉卿瞬间觉得理亏，呐呐道：“我们只是试试，反正也不会真的伤了人命。”
“不伤人命？你们几乎要将他们的魂都吓散了。”
律浮生看着她满脸的眼睛气不打一处来，干脆的一巴掌拍了过去，将她拍回了原身。
以为自己要挨揍的公玉卿吓的抱住了头，直觉的向下蹲去。
不过还没等她蹲下，便明白了律浮生的意思，一时间不由有些讪讪，觉得自己颇为丢人。
“你觉得我要打你？”律浮生忍不住挑高了眉头，看起来似乎更生气了。
“没……”
公玉卿睁着眼睛说谎。
律浮生冷哼了一声道：“以后你管好自己便可，其他事情少动心思。”
律浮生嫌弃中带着指责的语气一下子便激怒了公玉卿。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嫌我多管闲事了？”
公玉卿柳眉倒竖，叉腰瞪眼的说道：“你这人到底是有什么毛病，怎么不管我干什么都让你看不顺眼？”
当初她杀几个恶人他要罚她，现在她想帮忙救人他又要教训她，她还真是里外不是人，不管做什么都不行了。
“我几时看你不顺眼了？明明是你做事方法不对。”
律浮生又皱起了眉头，似是颇为不解加无奈，“你就不能在做事之前多动动脑子？”
“我怎么不动脑子了？”
公玉卿叉腰瞪眼的嚷道：“我是没你有本事，没你聪明，但是有用不着你对着我指手划脚说三道四。”
“我对你指手划脚说三道四？”
律浮生负手冷笑，“我可没那么多的闲功夫管教你。”
“我才用不着你管教，你又不是我爹。”
“我当然不是你爹，你爹如今正被你连累着……”
话说到一半，律浮生忽的一怔，蓦的想起有些话并不适合说出来。
公玉爻与沈遥华是公玉卿心底最脆弱的一环，也是她心底最沉痛的伤。
他实在是不该揭人痛处的。
他也从来不曾这么做过，只是这一次，他似乎有些失控了。
话虽只是说了一半，但其后的意思两人都懂，说出来后便也收不回去。
“我……”
律浮生才一开口，公玉卿已经与他擦身而过，随即便消失在了幻境之中。
“你还真不是个东西。”
九方离忽的飘到他身边，冷冰冰丢下一句话后也跟着离开了幻境。
幻境之中又变成了死寂一片，律浮生在废墟之中静立了片刻，轻叹一声挥手散去了幻境。
墨夷离所说的方法要仔细思量一番才行。
而他在这几日之内已经想到了另一个方法。
若是心魔不可除去，或可与之共存。
有道是邪不胜正，只要身有魔气之人的正气足够强盛便可反过来压制魔气，令其永无出头机会。
不过这个方法有些冒险，因为世上有太多无法预知之事了。
比方说有人恶意从中作梗，悄悄引出他们体内的魔气以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之类的。
意志坚定之人或可不受引诱，但真正能经受的住诱惑的又有几人呢？
魔，最擅窥探人心，能够轻易的看穿人最深层的。
凡人的寿命虽短，然而强盛，总有求而不得的东西，只要对症下药，往往出手必得。
这一点没什么可以与魔相比。
律浮生不可能时刻关注着数万凡人的动向，魔又擅长趁隙而入，所以根本就是防不胜防。
不过现下他似乎想不出更加合适的解决方法了。
因为他的心乱了。
就在方才，他犯了一个不该的错误，用言语深深刺伤了公玉卿。
她虽然没有露出伤心或生气的表情，但在与他擦身而过时眼中那一抹落寞和伤感却映进了他的心里。
她一直尽力隐藏着自己的悔恨，他也一直试图开解她，让她不至留下心结。
然而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乎预料。
他从没想过自己也会有因为恼怒而口不择言的那一日。
更令他烦心的是，他想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恼怒什么。
真的是因为她的胡闹，还是因为……她总是与不该接触的人混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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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好坏
离开了幻境之后已过午夜，原本应该寂静的街道上时不时能见到游荡的身影。
有些像喝醉了一样走的踉踉跄跄，有些直挺挺有如僵尸，还有些则如鬼魅一般飘来闪去。
大多是身上魔气比较严重之人无意识的游荡，剩下的就不好说了。
有些看起来像是修行中人，有些看起来像是梁上君子，有些好似是皇家秘卫。
熟睡中的人不会知道在一个看似普通的深夜之中正发生着许多不可思议之事。
公玉卿看到了许多事，却只是面无表情的走了过去。
九方离仍是隐着身形陪伴在侧，传音道：“你在生气还是伤心？”
公玉卿微微摇头，传音道：“没什么好生气的，也没什么好伤心的。”
生气与伤心都改变不了现实，所以根本就没有必要。
她确实鲁莽，确实不够聪明，确实一无是处。
不管她出于什么心意去做一件事，基本上都得不到好的收场。
时间久了，让她自己都有些厌倦了。
看着她脸上明显的恹恹，九方离淡淡道：“你知道这许多事情其实与你无关吧？”
若她有得选择，定是宁死也不会让父母为自己受罪。
若是她可以决定，世上也不会有这么多是是非非。
可是她没得选，也没有能力去决定什么，她只能努力为父母和一群不相干的凡人去奔走。
她心本善是其一，恐怕更多是的想为父母积福。
所以说她什么事都没有做错，本就不必自伤自惭。
公玉卿懂得，但散不尽自己的心结。
见她不语，九方离继续道：“律浮生并无怪罪于你之意，他是冲我来的。”
“你又没做错什么。”
公玉卿悻悻撇了下嘴，忽而想到他先前的举动，不由又补充道：“不过你还真像疯子。”
他‘杀’人时那个模样，比剁萝卜白菜还要干脆利落，看的她全身又凉又麻。
九方离忽的转到她眼前，龇着一口寒光闪闪的白牙吓唬道：“知道我可怕了？那以后便对我好些，否则……”
公玉卿不屑的瞟了回去，“你还真以为我怕你？”
就算怕，怕的也不是他会用恶毒的手段伤害她的身，怕也只怕伤心而已。
感觉到她情绪稍微好了些，九方离也不再多说，一指斜上方道：“你看那里。”
别人看不到他，公玉卿还是看得到的，顺着他的手指望上去，便见到一颗黑糊糊圆球正挂在一户人家的高檐上，像树上的果子一样晃晃悠悠。
公玉卿眯着眼睛仔细看了两眼硬是没看出那是什么东西。
“那是魔种。”
九方离解释道：“魔种一般会选择寄生在将要生产的妇人体内，如此一来妇人生下的孩子便是魔胎，长大之后……”
不言而喻的，自然是魔。
“那它肯定是没长脑子，这种时候也敢跑出来晃荡？”
说起来挺可怕的一件事，公玉卿却表示鄙夷。
如果魔种聪明的话是不会在这个时候跑出来找寄体的。
现在城里城外的有许多修行中人正摩拳擦掌的等着替天行道呢，别说是让她给撞上了，就算侥幸让它寄了体，想灭了它还不是眨眨眼的功夫？
何况还有三奇等人，还有则言，还有……律浮生。
想起律浮生，公玉卿忍不住又撇了撇嘴，觉得他对自己实在是太不留情面了。
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就可以了，何必非得摊开来让她难堪呢。
想到这里，公玉卿心里的一点小怨气就藏不住了。
正好面前就有个祸害，拿来撒撒气也是好的。
怕九方离插手，公玉卿特意嘱咐道：“你别跟来，我去收拾了它。”
说完便飘了过去，伸手向魔种抓去。
“呸呸呸……恶心死了……”
公玉卿去的快回的更快，直接落到了九方离身后，小脸揪成一团，露出一副想要呕吐的模样。
“唔……怎么不收拾了它？”
九方离明知故问。
公玉卿先前没看清黑糊糊一团里面包裹的什么，他可是一打眼便瞧了个清楚。
魔种么，说出来不难听，看起来可实在是难看。
说的明白些，就像……一大团蠕动着的……肠子一样。
可比先前公玉卿化出的满脸眼睛的鬼脸要恶心的多。
“还是你去吧。”
公玉卿连再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了，胃里一个劲的泛着酸水。
九方离淡笑，“要我去对付这种小东西也太大材小用了罢。”
“难道我对付它就不是大材小用了？”
公玉卿口中嘟囔着，却还是回手甩出一掌，耳中听到‘啪’的一声爆声，却连回头看的勇气都没有。
九方离抱着手臂向屋檐处看了一眼，笑呵呵道：“你闯祸了。”
呃？
公玉卿回头一望，顿时大怒，一把揪起九方离的衣襟，瞪眼骂道：“九方离你这个祸害，你明知会变成这样却故意不告诉我，你到底安得什么心？”
“我以为你知道呢。”
被扯着衣襟的九方离一派悠然自在，没有丝毫的狼狈，也没有一点焦急的模样。
“你还不赶快去善后，晚了的话魔种就由一变百，由百变千，由千……”
“你去死吧。”
公玉卿愤愤骂了一句，风一般飘出去善后了。
原本聚成一团的‘肠子’，被她打碎以后就地化成一团团小小的黑气，向着四面八方逃散而去，快的如同散电似的。
公玉卿简直要被自己给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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