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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时间能停止在这一刻该有多好，你成为我画中的美景，我舍去凡事入了画，同你日日耳鬓厮磨的一起。
　　　　或者若是上天肯再眷顾一些，让我能走得更近一些，抓住你的手，你不挣扎，同我笑，该有多好。
　　　　“喂！往哪儿走啊！”
　　　　美丽的仙子一瞬间成了暴躁的恶魔，元芳掏了掏耳朵，努嘴道：“喏，左边。”





☆、四十五章　那……兔子肉吃么？

又到夏天，蛙声蝉声连片。耷拉的垂柳无精打采的月季花，这炙热的夏天，到处都没了力气的样子。
　　　　绛桃嫁到亶木国来，不知不觉就已经过了一年。这一年中，漆鹿国国君英勇作为，让漆鹿国渐渐不再是休养生息的文弱之国。这一年中，为了云国君的立后之事，听说漆鹿国上下都吵翻天了，但他一直以国事为借口，逃了一次又一次，本以为会娶回去的姜黧也没了下文。
　　　　这一年，绛桃心心念念着他来接她，可是他没有，她等了又等，连一丝丝希望都看不到。
　　　　听元芳说，两国如今交好，轻易不会再起战事了。
　　　　是啊，阿福如今是国君，自然当以国为重，若是为了她再挑起战事，他就不是个好国君了吧。
　　　　可是心底却有个坏坏的想法，希望他能不顾一切地来找她，他穿着白色的袍子，笑得比衣服还干净，他伸出手，对她说“我们回家”。
　　　　我想回家。
　　　　绛桃一个人躲在小楼里不肯下去，今天是她嫁过来的一年整，她心情不好，特别不好，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还要在这里数几次，还要等几个这样的一年一年。
　　　　心里憋屈得厉害，她穿了鞋就往外跑，后门的守卫去睡午觉了，本来这个避暑的小院也不太有人知道，守备也不是很严。
　　　　她沿着河岸走，太阳晒得浑身皮肤都疼，可是她喜欢这种感觉，这些疼告诉她，她还活着，她还有等待的希望。
　　　　沿着河岸一直走就上了山，山势平缓，越往上走越凉快，遮天蔽日的树荫让烤人的阳光被阻隔在外面，阴凉凉的风从各个方向吹来，真是舒服。
　　　　忽然看到林间有一条小路，看起来应该是不常有人走，但那痕迹分明是人踩出来的，不知那里有什么样的美景呢？她改变了方向，顺着那小路走了起来。
　　　　路边有好多野花，开得很美，颜色绚烂是大自然最张扬的馈赠，她边走边采了些花，准备带回去，风干了收集起来。
　　　　走了许久，抬头擦汗的空当忽见远处隐隐绰绰间，有座小房子的样子，这深山老林还有人？莫不是得道高人？
　　　　小房子只一座独院，不算老旧，青瓦白墙得也很清秀，她站在院子外面努力探头往里看，那黑漆木的门“吱呀”一声就打开了。
　　　　门后不是须发雪白的老者，而是一个清秀的男子走了出来。
　　　　这人看起来病怏怏的，身上很白，但是不同于绛桃，他是近乎病态的白，脸颊的红也很突兀，他似乎被绛桃的出现吓了一跳，跨出门的腿又收了回去，站在门后有些提防的样子。
　　　　“姑娘是……哪位？”
　　　　绛桃很友好地笑了笑，道：“我……住山下的，来这边随便走走，不好意思打扰了。”
　　　　那转身要走，却被那人叫住了。
　　　　“姑娘且慢，我住的这里平时难有人找到，既然姑娘有缘，那就进寒舍喝杯茶吧，天也热，休息一会儿乘个凉再走可好？”
　　　　许是人家太过友善热情，绛桃脑筋一短，就跟着进了小院。
　　　　院子里还养了两只鹅，天太热，都躲在葡萄架下乘凉不动了，葡萄架下是一小块菜地，用竹子做的篱笆围着，里面的菜看起来也蔫了吧唧的样子。
　　　　绛桃跟他往里走，忽然什么东西蹿了出来，吓得她差点蹦起来。
　　　　“怎么了？”
　　　　男子回头，不解地看着她浑身僵硬的样子，“怎么了姑娘？”
　　　　“有……有毛茸茸的东西在我脚边上。”
　　　　男子叹了口气，无奈地蹲到她身边，“喂兔子，出来，不然今天就炖了你。”
　　　　刷的一下，一只毛茸茸的团子就滚了出来，一跳一跳地蹦到他脚边，十分讨好地用头蹭了蹭他的衣服。
　　　　绛桃咽了口唾沫，觉得这只兔子已经成仙哦不，是已经成精了。
　　　　“好了，我们进屋吧。”男子起身朝绛桃招招手，顺便回身高高在上地看着那兔子，“去找大白鹅玩儿去，捣乱就炖了你。”
　　　　小兔子浑身一哆嗦，红红的眼睛真像是受了委屈的样子。
　　　　男子进屋给她倒了茶，清淡的桂花香味弥散开来，茶水是浅褐色，上面飘着几朵白色的小花，很有意境。
　　　　绛桃却不是个会折腾的人，抱着茶碗就咕嘟咕嘟地灌了下去，小花什么的早不见了。
　　　　“还有么？”
　　　　一抹嘴，把空空的茶碗递到他眼前，那男子看得目瞪口呆，“啊……有，还有很多，你喝慢点没关系的。”
　　　　绛桃喝了三大碗的水，才觉得舒服了些，将他这屋子打量了一遍，见是很简单的摆设，不像他们王子府那么骚包，到处金闪闪的。
　　　　她看着屋子，那男子也将她看了一遍，也不像是传闻中那么美貌嘛，怎么会值得宫里那群人大费周章地把她弄过来？
　　　　“姑娘的芳名是？”
　　　　“绛桃。”她很干脆地报上了自己的姓名，亶木国大多知道她是花芸公主，没多少人晓得她的真名。
　　　　男子点点头，“你叫我阿九就好。”对面的少女点了点头，似乎对这名字没什么特殊的印象，阿九注意着她每个细微的表情，确定她肯定不认识自己。
　　　　“绛桃姑娘身上的香味似乎很特殊，不知是哪家香阁买的？”
　　　　绛桃一听这话来了精神，兴致勃勃地同他讲：“这个是我自己配的，哪儿都买不到，好闻么？”
　阿九闭上眼细细地品评：“有淡淡的水果味道，很是清新，这样燥热的天气能带来不少清爽之感，还有天香水？”
　　　　绛桃很是得意地捂着嘴笑，“不是天香水，是我自个儿用很多花瓣弄出来的，天香水太难找了，千金难换一瓶，就算有也都在宫里，我哪儿找的来，索性就用以前研制的法子做了些。”
　　　　“姑娘可真是心灵手巧啊，亶木国擅长制香的人可不多，姑娘这样的手艺就是进宫当香师都绰绰有余了。”
　　　　她含糊不清地答了一句，心想她要是进宫，那只能当国君的弟妹，其他的没希望的。
　　　　“你也别老叫我姑娘姑娘的了，怪别扭的，就叫我绛桃吧。”
　　　　阿九眯眼一笑，道：“还是称一声‘桃姑娘’为好，总不好太过失礼。”
　　　　绛桃皱眉，“我以为你们亶木国从来不在意这些呢。”
　　　　“只是有人不在意，有人还是在意的。”
　　　　绛桃听了点点头，那秋胧就向来中规中矩，从来不做半分逾矩的事情，那脸皮巨厚的谁就不是什么守规矩的人，从来气得人连饭都吃不下。
　　　　不过总的来说，王子府里的人都很好相处，也很随和，比枷锁重重的宫里可好多了。
　　　　二人聊着聊到了漆鹿国的话题上，阿九很感兴趣的样子，托着腮问她：“漆鹿国懂得制香的人很多？”
　　　　绛桃点点头，“何止是多啊，还都厉害得不得了，就我这功底在我们阁主面前，根本不敢说大话，我们阁主很厉害的，啊对了，桂嬷嬷也很厉害。”
　　　　她小小的脸上漾起很自然的笑容，像是自体发光的宝石，清澈又纯净的光亮从她的眸子里流露出来。
　　　　阿九又问：“那你们的国君呢？他很看重这些享乐？”
　　　　绛桃连忙摇头，“才不是，他，他很认真的，总是很忙，以前是世界上最好的太子，现在是世界上最好的国君。”
　　　　阿九有些无奈地皱了眉，“小姑娘，你在亶木国说这话可不太好吧？”
　　　　“那有什么，我说的是事实，你瞧，这才一年，他就做了那么多大事，巩固了国防提高了威信，听说好多属国都纷纷臣服于他呢。”
　　　　“那些属国臣服的是他们日益强大的兵力，不是他。”阿九淡淡一笑，眼角的弧度像一只小狐狸，“再说他搞这么多事情，未必是为了漆鹿国。”
　　　　绛桃带着敌意瞪他，“你不要随意诋毁他。”
　　　　“我说的也是事实，如果不是做了这么多事情，他早就被逼着立后扩充后宫了，这一年打着为国为民的旗号他才躲了一次又一次。”
　　　　他说的似乎也有道理，绛桃想了想，又摇摇头，还是觉得阿福是个好国君，不能听他一面之词。
　　　　“总之他很厉害。”
　　　　阿九也赞同，“是挺厉害，很难缠的。”
　　　　“你说什么？”
　　　　“不，没什么。”他仍旧眯着眼睛笑，起身问道：“要吃什么？我这里没什么精致特别的糕点，但是有很多新鲜的水果。”
　　　　绛桃在府里天天吃，早吃腻了，“不了，也没什么特别想吃的，我还想去山上走走，那就先告辞了。”
　　　　阿九似乎想留她，“那……兔子肉吃么？也很新鲜的。”
　　　　门外的小白兔刺溜一下蹿到大白鹅中间躲着，浑身瑟瑟发抖。
　　　　绛桃看着他显得有些柔弱，有显得特别真诚的笑容，真的不想用不好的词语来形容他，但他现在的行为是不是……忒狠了些？
　　　　“不……不了，我不爱吃兔子。”她起身要走，抬头看到头顶的天空不知何时已不见阳光，厚厚的云层遮住了太阳，随时都会下雨的样子。
　　　　“哎呀，变天了，我要赶紧回去，不然下山的路就不好走了。”
　　　　话音刚落，那倾盆的雨居然就泼了下来，阵势之突然让人措手不及，绛桃盯着外面一下暗下来的天，想她回头下山要烦了，山路泥泞，肯定要甩得一身都是泥水。
　　　　阿九很是遗憾的样子，“居然被你说中了，没办法，你就在这里再喝些茶水吧，桃姑娘？”
　　　　门外的大白鹅和兔子都纷纷躲开避雨去了，绛桃看到屋外有斗笠，看这雨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的。
　　　　“不知道这雨具能先借给我用么？”
　　　　阿九道：“雨太大，你现在下山太危险，还是稍微等等吧，若是天黑雨还不停，我就亲自送姑娘下山，你看可好？”
　　　　不待她回答，“嘭”地一声院门被撞开，一个落汤鸡似的人就这么闯了进来，嘴里很是烦躁地喊：“九曜，快拿干净的布给我，老子快被淋死了！”　　　　　　　　　　　　




☆、四十六章　看你们还能不能啪啪乱响！

那人一直跑到檐下来，一抬头，乐了，“咦，你怎么在这儿？”
　　　　他这会儿的状况只能用很惨来形容，绛桃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他，道：“我上山来玩遇到阿九，就来喝茶了，怎么，你也上山啊？哎哟你说巧不巧，早不下雨晚不下雨，偏偏你一上山就下了雨，老天爷得多恶心你，才能这么及时地下了这雨啊？”
　　　　被她挖苦的元芳不急不躁，一个熊抱过去，把她抱在怀里，蹭得她一身都是水。
　　　　“元芳！你还是人么你！你就不怕雷劈死你啊！”
　　　　绛桃使劲把他推了出去，一闪身正好躲到阿九身后，元芳还嬉皮笑脸地要过来，被阿九一个闪身，顺带着拉了绛桃一把，躲到了屋里。
　　　　“干净的布没有，不然你去找那只兔子擦擦吧，它的毛挺软和的，应该能吸水。”
　　　　小白兔我真同情你，你上辈子肯定欠他欠大发了，你还是赶紧找机会逃跑吧。绛桃在心里觉得那只兔子真可怜。
　　　　元芳也不恼，抱着胳膊很淡定地看着他，“不给啊？不给就用你床单擦，反正你家被褥都听好的，我不嫌弃。”
　　　　阿九的眼中冷光一闪，一下咳了起来，那样子简直是随时要昏倒似的。
　　　　“桃姑娘你看这人多不要脸多无赖，居然要拿我家中的被褥擦水。”
　　　绛桃着急地拍着他的后背，道：“你别急啊，当心咳坏了身子。”一抬头，八辈世仇的怒火瞪着他，“你真是太过分了！”
　　　　元芳看到阿九在她看不到的角度朝自己吐舌头，慢慢走到他身边，嘴角还在笑，声音却阴森了点儿，“咳嗽啊？要不要我帮你拍拍？”
　　　　“不用！”阿九一下站直了身子走了开，去屋里拿了布扔给他。这人太过卑鄙，明知我不懂武功身体又差，一巴掌下来半条命就没了，还要帮我拍？拍个鬼啊！拍成鬼了吧！
　　　　元芳边擦水，边笑道：“你瞧，我就知道你家肯定有布，你太调皮了小九！”
　　　　阿九抱着胳膊冒冷汗，受不了这个不正常又死不讲理的人。
　　　　绛桃看了看元芳又看了看阿九，忽然问：“你们是情人吗？”
　　　　元芳的表情该怎么形容呢，说色彩缤纷或许合适些吧，他撑着笑，走到她身边，用手里的布也给她擦了擦，皮笑肉不笑地说：“快擦擦，当心着凉变傻了。”
　　　　绛桃还在捂着嘴笑，忽然一下就又笑不出来了——她想起了阿三和阿福，那两个总被她打趣的人，他们是不是还这样要好，是不是还记得她曾经开过的玩笑。
　　　　她的脸，还带着笑容的脸，分明透露着忧伤和凄凉。元芳趁给她擦水的机会弄乱了她的头发，很是坏心眼儿地把她头上的钗也给拽了下来，还无辜的看着手里的罪证，问：“这钗好生奇怪，怎么自个儿跑我手里来了？”
　　　　阿九撇嘴，心想你这哄孩子呢。他默默地退出了屋，到小厨房里去熬姜汤了。
　　　　绛桃一把拽回自己的珠钗，这一争夺，钗子的一端从他手掌心中划了一下，一道血痕登时露出。
　　　　“呀，你太狠了，不过是弄乱你的头发，大不了帮你绾起来嘛。”
　　　　元芳不等她说话已将她推坐在窗前，用布又给她擦了擦，将她落下来的发绾了上去，紫晶的钗子也插得恰到好处。
　　　　“我果然是心灵手巧啊。”元芳看着自己的作品很得意地赞叹。
　　　　这雨下得太厉害，吃过晚饭还没停，元芳很自觉地跑到阿九的卧室收拾了一番，拍了拍床招呼绛桃：“过来吧，这床还勉强能睡。”
　　　　阿九蹲角落，半晌阴森森地问：“我睡哪儿？”
　　　　“门口。”
　　　　绛桃将阿九扶了起来，看他的小身板儿真是够柔弱的，像是一阵风就能吹飞了，“你放心，我不同你抢，这个人也不会同你抢的，我看你这儿还有躺椅，凑活一晚上没问题的。”
　　　　真是善良的姑娘啊。阿九满意地点点头，引她到了隔壁书房，那里有一张小罗汉床，是他平日看书累了的时候休息用的。
　　　“不嫌弃的话就在这里……”身后饿狼一样的目光炯炯有神地灼烧着后背，阿九适时住了嘴，很是不甘心地改口：“不嫌弃的话就在我屋里睡吧，我在这边睡就好。”
　　　　元芳笑呵呵地跟过来，“对啊，他睡不惯床的，天生穷鬼的命，只能睡犄角旮旯的地方，他那床其实就是个摆设，留着看的。”
　　　　呸！你们家床才是留着看的，你才是天生穷鬼命！咱这事儿没完！
　　　　绛桃推辞不过，只好稍微洗漱一下爬上了床睡觉。
　　　　山上的夜里很是寒凉，被子也比别家的要厚，绛桃睡着却觉得越来越热，就好像睡在火炉边上似的，她迷迷糊糊地掀了被，立马有一双手把被子又拉了回去，好好儿地盖在她身上。
　　　　有鬼啊！
　　　　她一脚把身边的可以物体给踹了下去，就听床下哀嚎：“睡个觉你都不老实，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元芳？”她试探地问。
　　　　“啊？”
　　　　“你有病啊！”绛桃气急败坏地又一脚踩了下去，也不知踹到哪儿了，听他哎呦一声躲了开来。“大半夜你不睡觉跑我床上来干嘛啊！”
　　　　元芳拍拍衣服，也没好气地解释，“罗汉床太小他不肯分给我，破凳子又太硬，我浑身硌得疼，只好来同你挤挤啦。”
　　　　他摸黑又要爬上床，绛桃自然不肯，硬把他往外推，“不准上来！不然……不然你等一下，我穿了衣服去睡凳子，你一人儿在这里睡吧。”
　　　　元芳咕哝“哪儿那么多事儿”，一把将她搂了过去躺倒在床上，“这屋子破得都快漏水了，就别穷讲究了啊，我又不碰你咱一人一半儿睡就是了。”他语音刻意压低了，问：“难不成你想到什么坏事了？”
　　　　“谁想坏事啊！”绛桃只好把他不安分的手挥开，尽量朝里面睡了睡，把外面让给他，两人之间还有些空隙，互相都碰不到。
　　　　元芳一动，她立即就绷直了身子，“你干嘛！不要乱动，不然滚下去！”
　　　　隔壁书房突然传来很不耐烦的声音：“大半夜你们拆床啊！还让不让人睡了！这屋子隔音不好小点儿声！”
　　　　元芳嗤嗤笑了几声，故意用手在床板上重重地拍了几下。
　　　　绛桃狐疑地问：“你敲鼓呐？”
　　　　“没有，我睡前喜欢听这声音，睡吧，不敲了。”
　　　　隔壁阿九真想戳聋自个儿得了，大家都血气方刚的你故意搞这么大声音做甚！早知道就该把你俩都丢下山去，看你们还能不能啪啪乱响！
　　　　清晨起来绛桃二人的面色粉润好看，阿九却是黑眼圈戳在脸上，脸色更加苍白还泛着青绿了。“二位？睡得还好吧？”
　　　　“凑合，破床不经折腾，快要散架了似的。”
　　　　“还敢嫌弃？你给老子滚蛋！”阿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