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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起司流云，她更怕自己不够格。宣音暗暗捏紧了拳头。
　　就在这时。
　　童彤的手机响了，一接听，整个人都差点跳起来，挂了电话就忙拉着宣音朝外面走去，边走边说，“易导要拍大神的场次了。”
　　“对手戏是谁？”
　　一问。童彤眼神一下就带上了笑意，“是阿哲。”
　　宣音也不禁笑了起来。


第14章　
　　司流云和谢哲的对手戏要开拍了。这事，转眼就传遍了整个剧组，当宣音和童彤到的时候，现场周围已经被围得密不透风了，人虽多，但几乎鸦雀无声。
　　因为有石小希在，宣音和童彤立马就进到了最里面，来到了导演和编剧的身边。
　　谢哲已经房间一角，身上穿着黑色的劲装，整个人沉静得如雕像，隐藏着，又似是在等待什么。
　　大家也在等待着。等待，司流云的到来。
　　不管周围的人有怎样的心思，但肯定的是，这里的每个人都想看看，阔别影坛多年的司流云，他的演技，还在么。
　　随着导演一声，’action’。暗光中，一阵轮子转动的声音响起。
　　众人的心思一紧，全都不由自主地看了过去。宣音也跟着看向拍摄监视器。
　　只见司流云所扮演的柳青玉，一身青玄色的衣袍，发丝雪白，阴暗中，他悠然自若般操控轮椅进了屋子，来到桌前，拿起火折子转身背对谢哲点起火来。
　　就在火光点起时，伴随着光亮，司流云的脸也正式出现了。
　　那张脸，一如多年的英俊，眼角几道细细的纹路，更多填了几分成熟韵味。然而，那双眼睛，却在烛光亮起时，冰冷刺骨。
　　下一秒，他笑了，唇角微扬地转过身，如沐春风般，连带着眼底的三尺冰凌也被融成一滩柔水。
　　他悠悠出声，“朋友。既然来了，何须躲藏。”
　　瞬间的转变被摄影机的特写镜头抓得牢牢的。
　　这一眼的变化，让童彤不自觉往宣音身边靠了靠，低声道，“宣音。明明刚刚看到他变脸，可他一笑，我却还是忍不住觉得暖。”
　　易军闻言，笑了起来，“这才对。一冷一暖转化自如，这就是司流云的功力。”
　　“就这一个转换，柳青玉这个人物就算是立起来了。”旁边的徐宏也是赞叹不已，“这些年，他的功底没有废。”
　　“接下来就看谢哲。”易军紧盯着监视器，隐隐有些期待。
　　全场几乎所有的人，都把目光转到了从暗处缓缓步入的谢哲。
　　身穿黑色捕头衣服的谢哲，英姿挺拔，脚步沉稳地走入了镜头中，虽是年少，却有种说不出来的稳重，与平日阔别两人。
　　“叨扰了。青大夫。”谢哲抱了抱拳。
　　单是这扮相这神态，就让徐宏满意地点了下头，“不错。有进步。”
　　说着，他有意无意地看了眼认真盯着司流云看的宣音。新生代中，最能入他眼的，也就只有这两人了。
　　此刻的宣音看不到任何人，她眼里，只有司流云。
　　这场戏的剧情极为简单。因为追踪一个人，武林盟主之子w谢哲受了伤，无意中误入伪装成大夫颇有好名气的柳青玉的医馆。而柳青玉，在看到谢哲的第一眼，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心生杀意。
　　但现在需要的不是幽冥里的魔，而是需要一张伪装得足够好的皮。
　　所以……你会怎么演。宣音紧盯着司流云，心弦绷着。
　　背对着火光的司流云有一小半的脸被隐在阴影之中，只见他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随后那温暖火光中的笑容淡了少许。
　　“我闻到血的味道。你受伤了。”司流云就从旁边的药柜里拿了两瓶药放在了桌上，“蓝色内服，白色外敷。请便。”
　　说完。司流云手一动，轮椅就往后靠了靠，静看着谢哲。
　　谢哲一愣，这里不是还有一句台词吗？但看司流云那神情，明显是没有要说的意思。谢哲迟疑了下，还是按照剧本上写的，抱拳一谢，取了药。
　　就在他准备走时，就听到司流云幽幽道，“小朋友。看你英俊潇洒，应该不会白拿我这平民大夫的药吧。”
　　这是刚才没有说的台词！谢哲心头一跳，但他知道自己不能继续走，只能隐忍着往后一退，拿出少许银钱放下，这才离去。
　　看到谢哲出去的身影，徐宏有些叹息地摇了摇头，这孩子还是太年轻了。
　　易军则完全顾及不了谢哲，死死地盯着镜头中的司流云。
　　当谢哲彻底消失在这小院时，司流云脸上的笑容，一下僵冷了下来，原本还如春风拂面般柔和的眼神，也化成一片死水。望着谢哲所离去的方向，冷冷地一笑。
　　那一笑，让整个片场所有人只觉得脖颈一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一阵冷风吹过，火光熄灭。
　　“CUT！！非常好！！”伴随着导演的喊声，屋子里的灯光也亮了。
　　光明亮得有点刺眼。
　　然而众人似乎还有些没能从司流云的那一笑中脱离出来。
　　童彤冷不丁抖了下，往宣音身上靠了靠，望着那边已经恢复如常正和导演编剧说话的司流云，又抖了下。
　　“真是绝了。那变脸。”“不愧是司流云。感觉柳青玉这个人物一下就演活了。”“感觉接下来总有些大事要发生呀。”“和之前的柳青玉完全不同。”“啧。谢哲全程几乎都被牵着走。”“老演员毕竟是老演员嘛～”
　　听着周围的议论，宣音不禁笑了起来，但当看到司流云那望过来的目光，上扬的嘴角硬是扯了下来。
　　“当真是太厉害了。大神不亏是大神。”童彤总算是回过神来，有些同情地看着那边已然被’冷落’的谢哲。不过这样也好，阿哲的性子的确是需要多磨砺一下。
　　望着被众人包围的司流云，望着他在其中看似温和的笑容，还有耳边那些对他的议论。谢哲死死攥紧了，再看了眼宣音所在的方向，就转身走开了。
　　这世界再热闹，似乎也与他无关。
　　“你这样是不是太用力了？”在人散开后，石小希笑道，“我们谢哲今天可是被你打击够呛了。”
　　“那也是他应得的。”司流云云淡风轻地丢下这句话，就操控着轮椅离开了。
　　石小希愣了下，哑然失笑，这人还是这么记仇……司流云有两个逆鳞，一个是他的演员生涯，另一个则是一手养大的妹妹。
　　而谢哲貌似这两个，都动到了。果然是应得？石小希对自己的艺人丝毫没有同情心的想着。
　　谢哲当场离开这事，易军和徐宏也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那小子就是要多给点教训。顺风顺水惯了，心性总归还是差了点。”易军摇头，“你看看现在的司流云，多稳。这表情，这眼神，真是绝了。”他反复看着司流云的这段，整个人都激动得不行。
　　徐宏哭笑不得，“以前你不也说那司流云心性也差了点么。”
　　“你不是都说是以前么。”易军脸皮厚地随口接道，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屏幕上的司流云，那眼神灼热得吓人，“没想到车祸的打击，还有这些年的隐退，居然没有荒废他的演技，反而是有所精进。嘿嘿，那些看热闹的人要失望了。”
　　虽然一般情况下，演技好的演员要适当的压一下演技，以防直接盖过其他演员，但是对于司流云，他一点都不介意呀！恨不得说这样的演技给我来一打。
　　反正就是个客串，不怕不怕。这简直就是一大亮点。
　　“那倒是。你说，司流云他要是碰上了宣音，你觉得……”
　　有些魔障了的易军，一下跟卡壳了般，脖子僵硬地转了过来，“这感觉可能要糟？”
　　“以司流云的性格，他会让戏？”徐宏疑惑地问。
　　易军踟蹰了会，才道，“如果是别人，我肯定不会，但这要是自己的妹妹……”
　　徐宏了然。
　　不过这种怀疑，也只有他们这些知情人懂。
　　其他人依旧很热切地讨论着关于司流云这场戏，或者下一场戏的事情。尤其是司流云的下一场，因为他的对手将会是宣音。


第15章　
　　几个演员凑坐在一起，口中谈论的正是近日来剧组中说得最多的事。
　　“你们说，那宣音和司老师对戏，会怎么样。”
　　“嘿嘿。那还能怎样。谢哲都被带成那样了。那个新人也差不多吧。”
　　“我觉得可能会更惨。听说她那部网剧是本色出演，之所以拿下这个角色，完全是因为她的经纪人。”
　　“啧。一出道，就被石姐看中，真是好运气。”
　　“不过我看了她那部网剧，里面扮相还有演技，都挺不错的。”
　　这时。坐在最中间的高个年轻男子，哼了一声。刚才说话的人，立马就低了头去。
　　“呵呵。才正式演了一部戏的新人，能有多少经验。”
　　年轻男子冷笑起来，“我现在就等着她演崩的那一刻，看怎么收场。”
　　说这，他神色更为不屑起来，“要不是她有石姐撑腰，这角色哪轮得上她。”
　　旁边几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干笑了几声，也飞快地转移了话题。混了剧组这么久，大家也都是老油条了，谁不知道，在这种大娱乐化时代，就是背景再强，真要是没能力，那也是无用功的。
　　那个宣音能拿下　‘青花’这个角色，听人说可是导演和编剧一起拍板的。结果被这么一说，连整个剧组都要被拉下水。这种责任可不是他们能负担得起的。
　　见旁人一付嘻嘻哈哈掠过的样子，年轻男子心中更是嘲讽不已。
　　他们全然没有发现待在阴暗一角里的身影。
　　司流云眼神幽暗地抬手拍下了几个人照片，随手发给石小希后，就操控轮椅转身离开。等他回到房间后，石小希也正好到。
　　“那几个是剧组的老群演了。至于坐在中间的那个，叫周海，新人，演戏经验和能力都算不错。之前也找过他来试镜青花，不过形象不符合，徐宏不满意。后面就找到宣音了。不过没想到，他还会留下来客串。”
　　一看司流云那若有所思的表情，石小希有点想笑，都不用猜，肯定是这人背后说了宣音什么，否则以司流云的性格，哪会特意去查人。
　　“既然演技不错。我会好好领教的。”司流云淡然说着，目光清冷地落在石小希发过来的周海的情况。嗯……和他有对手戏，也正好了，下一场戏就换一下吧。正好多给宣音一些时间。
　　决定好了，司流云就给易军那边发了信息。没一会，就得到了确切的答复。
　　听着这话，石小希差点笑出声。领教……还领教什么。以司流云的段位，谢哲都不够看，那演技差谢哲一段的周海，就更不够看了。
　　石小希好笑之余，又觉得安心，这些天以来，就感觉曾经的司流云，在一点点回来。
　　似乎是感觉到石小希的目光，司流云稍微侧了侧身子，低头看剧本去了。
　　虽然司流云的下场戏改成了普通的过场戏，但剧组里有关宣音能在司流云底下走上几　‘招’的议论，还是挺热闹的。
　　各种猜测，各种打赌，然而就是如此，大部分人都站在司流云那边。毕竟，谢哲是前车之鉴嘛。
　　“为什么每次提到这事。就一定要把我给带上？”谢哲一脸不爽道。
　　童彤一身白衣轻纱，微微一笑，十分有古代美的气质，安慰道，“那也只是大家随口说说，打个比方而已。”
　　“什么随口。明明就是幸灾乐祸！”谢哲气得咬牙切齿，这点区别，他还是能区分的。这些天，他简直快要气死了。那些背后的议论，说什么他徒有虚名、不过如此。太可笑了。那些人完全不知道，司流云的可恶之处。
　　他敢肯定。司流云那次绝对是在针对他。
　　童彤无奈地把头转向旁边特意来探班的郑瑾之，“你看看吧。老样子，亏你还特意来探班。”
　　说到　‘探班’一词，谢哲顿时就冷冷笑了起来，“你以为他是来看我们的？人是特意来看宣音的。”
　　郑瑾之全然没有被影响到，只道，“我本来就是来看她的演技会不会更上一层。另外，不止是探班，我准备在剧组多待些时见，顺便充充电。易导已经同意了。”
　　见郑瑾之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了，谢哲气不打一出来，“你们这是怎么了！自从她来了后，童彤天天围着她转，你也是，每天跟踪她的信息，跟个脑残粉一样，现在还特意为了她跑来剧组住。要是没有司流云，她又算什么。”
　　童彤不高兴了，“阿哲。以前也就算了，你现在说这种话，难道不觉得害臊么？宣音的演技到底如何，我们都是有眼睛，都能看得到。”
　　“你也向着她！”谢哲感觉自己要抓狂了，“你信不信，司流云肯定会给她让戏。”
　　“我倒不这么觉得。”郑瑾之毫不客气道，“先不说司流云，单单是宣音的性格，她绝不会想要司流云的让戏，来成全自己。她会演得更好！那司流云更是如此。”
　　谢哲愤然起身，“你们这样，到底是谁的朋友。”
　　“当然是你的了。”郑瑾之道。
　　没等谢哲质问，他又补充道，“不过宣音是我喜欢的演员。”
　　谢哲几乎要被气得吐血了，瞪了郑瑾之一眼，就气呼呼地离开了。
　　见谢哲走远，童彤叹了口气，“阿瑾。你这么说，阿哲可是会哭的。他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哭就哭吧。”郑瑾之也叹气，“现在哭，也总比以后哭好吧。人的成长，总是伴随着伤痛。以前我们就老让着他，以为慢慢长大就好了。现在我算是懂了。人可以慢慢长大，可这个圈子会吗？”
　　童彤没再多言，与谢哲天资聪明一帆风顺不同，她和郑瑾之的路，都走得磕磕绊绊。也就近一年的路，稍微好走了些。
　　“话说。你真的特意来看宣音的？”
　　郑瑾之笑笑点头，“因为。我有个本子。希望她演。”
　　童彤有点讶异，“是那个吗？”
　　“是的。另外也想亲眼看看司流云老师的演技。”郑瑾之微笑起来，有种说不出来的舒心和期待。
　　对此。童彤调皮地眨了下眼，“本来下午的戏是宣音和流云大神的戏。但现在换场次了。看不到宣音和流云大神的对手戏，会不会失望呀～”
　　“没事。我喜欢好东西留在后面欣赏。”郑瑾之依旧期待满满地笑道。
　　那边走远了的谢哲，反复刷着手机，见两人没有发信息，也没有打电话，更是气得想砸手机。就连眼眶都气红了。
　　亲眼看到这一幕的系统1010，表示大快人心。
　　下午。司流云原本对宣音的戏，换成了一个过场戏，饶是如此，围观的人依旧不少。
　　郑瑾之一来就先跟易军虚心请教了一番，然后和宣音打了个招呼，就站到了一旁，那目不斜视的样子，看得谢哲目露嘲讽之意。
　　“今天不是说是柳青玉和青花的戏？怎么就换成了过场戏。”“大概是青花的演员没准备好吧。压力太大。”“也是。搁谁不压力大。谁能想到老师这么多年没出现在屏幕上，会有那样的演技。”
　　“话说这次演那个得力干将的是周海吧。”“没拿下青花那个角色，硬是留下来的呗。”“你可别这么说，周海的演技还是可以的。”“谢哲不也扑了么。”“一个过场戏都演不好，也可以转行了。”“也是……”
　　听到周围的话，周海看了看那边正和徐宏聊天的宣音，腮帮子都快要咬坏了。如果不是因为宣音，现在坐在那边的人，就是他了。而不是在这里演个无足轻重的龙套。
　　随着一声　‘action’，周海立马就调动好情绪，他相信，只要是好的演技，就一定能让导演刮目相看。
　　现场的氛围比起上次司流云对谢哲那场戏，显然要放松许多，就连易军也觉得心情不错。这些天，戏的进度快又好，好像自从看了司流云对谢哲那场戏后，几乎每个人都卯足劲的演。
　　但他这份好心情，很快就被打破了。
　　看着拍摄监视器里面的场景，易军脸色难看地喊了声　‘cut’，伸手指着某人，“你。说话快点。好了，继续。”
　　被指的周海一脸瞠目结舌，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会NG。
　　司流云淡淡地看了对方一眼，神色不变，转过身去，等待着。
　　第二次拍摄。
　　“各就各位。action！”
　　声音一落，周海一脸冷漠地走进了房间。
　　房间中，司流云正背对着他逗弄着笼中雀鸟，阳光落在他身上暖融融的。
　　“情况如何。”司流云手都没顿一下，斯条慢里说道。
　　周海道，“回禀门主。东西已经转交给少主子了。只是……”
　　“只是什么。”司流云陡然转过身，面色冷漠地看着周海，那双眼，锋利如刀，冷若冰霜，隐隐中一股癫狂之色在跳动着，一股排山倒海的冷意直扑而来。
　　周海心头一惊，下意识就往后退了一步，但很快他就回过神，正要说台词时，耳边就传来导演气急败坏的声音。
　　“停停停！你这是演得什么呀！”易军气冲冲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指着周海，“你要说话呀！你不说话，我这戏怎么拍！再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