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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来的时候脑袋还是有些晕，子云揉揉太阳穴，发现自己还是躺在地上，全身已僵硬。
　　陆梓舟坐在那边椅子上，见她坐起来只是抬抬眼皮，道：“你身上寒气这么重，是因为你被喂了十月么？”
　　子云眼睛闪了闪：“你知道了。”
　　陆梓舟坐在那里，突然道：“怎么会有你这样傻的人，明明自身难保，还要去管别人的事情。”
　　子云听了，没有说话，只是低了头，心里一阵难受。
作者有话要说：　　难道没人觉得沐瑾和陆梓舟有奸情么，我可是越写越欢乐啊。
　　yy而已，不要当真=　=





☆、第十三章　过去

　　　　陆梓舟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子云又恢复了笑容，道：“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就站在屏风后。”
　　陆梓舟倒是没有生气，只是问：“你怎么进去的？”
　　他的态度好了太多，子云坐在地上，道：“我好像百毒不侵的。”
　　陆梓舟面露讶色，拉她起来，手搭在她的脉上，半响，又道：“是因为十月？”
　　子云点点头，道：“好像是。”
　　陆梓舟道：“你体内寒气太重，这样的话，估计坚持不了多长时间，我给你开副药，你喝了，是驱寒护体的。”
　　子云道：“你会医么？”
　　陆梓舟笑的无所顾忌：“你连我是谁都没有搞清楚，就来了？”
　　子云道：“我知道姐姐喜欢你。”
　　陆梓舟顿了顿，还是说：“我们陆家全部会毒会医。”
　　子云叹道：“好厉害。”
　　陆梓舟腿翘到椅子上，斜了她一眼，道：“你叫什么？”
　　子云道：“露子云。”
　　陆梓舟摸了一下鼻尖，对她道：“地上凉，你坐。”
　　子云仿佛得了赦令，一下子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笑的开心。
　　陆梓舟看她这个样子，随手沏了杯热茶与她，递给她，道：“喝吧。”
　　子云笑嘻嘻的接了，轻嘬一口，却马上放下茶盏，皱着眉头，道：“怎么这么苦？”
　　陆梓舟道：“这是苦么？你可知道，姐她经过的事，比这苦上千倍万倍。”
　　子云惊讶，又试着去喝上一口，入口苦涩，咽进喉咙就更甚。
　　陆梓舟看她的样子太过痛苦，不禁觉得好笑：“不要喝了，暖暖手。”
　　子云看了他一眼，皱着眉，下一个动作却是一气喝了个精光，舌头烫得有些痛，苦味滚在喉咙中，仿佛连呼吸都是苦的。
　　陆梓舟讶异看她。
　　她笑笑，深吸几口大气，只是道：“我尝尝，姐姐的事情。”
　　陆梓舟低头，半响道：“你知道，姐她是百毒不侵的么？”
　　子云点点头，道：“姐姐体质特殊么？”
　　陆梓舟冷笑：“姐的体质确实特殊，却不是这样的。”
　　那么长时间之后，子云从陆梓舟屋中出来，脸上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姐姐那么好的人，为什么会这样。
　　原来陆徊生在陆家，却是难得一见的至阴至寒体质。
　　拥有这种体质的人常年全身冰凉，却是试毒的最佳材料。
　　因为全身寒冷，血液流通缓慢，毒流到全身的时间延长，延长了生存时间，也延长了痛苦时刻的反应过程。
　　这种体质在世间难得一见，而如今，已是百年都没有出现过，陆家是幸运，也是陆徊的不幸。
　　陆家不论男女，都有资格学习医毒，可惟惟陆徊没有资格。
　　惟有试毒的命。
　　陆梓舟第一次看见陆徊的时候，是以家主长子的身份去的，那时候陆徊已是这样，白衣冰冷的模样。
　　那时试一个新毒，陆梓舟并不知她就是他的亲姐姐，长辈们把她的身份掩藏得那样好，江湖甚至不知有这样一个至阴至寒的人出现过。他只是觉得，怎么会有这样好看的人，这样好看的人，不应该试这样的毒。
　　他当时阻止了，用了所有的力气，她清清冷冷的目光望过来，他看不懂里面有什么，爹一脚踹开他，那样严厉的眼神他从来没有见到过，爹骂他妇人之仁，他不管，他是从来没有这样倔强过，他当时咳了血，嘴角鲜红，胸口闷痛，因为人小，最后还是被绑在一边，眼睁睁看着爹他把药丸送进陆徊口中。
　　陆徊被脱了精光，那么多人的眼睛盯着她，她的身体慢慢变得通红，从手臂开始，脸皱在一起，身体缩在一起。
　　爹这时就问：“什么感觉？”
　　他听见她清清冷冷的声音细弱如蚊，喘息声却大过许多倍：“心如刀割。”
　　爹冲别人点点头：“没有错了，其他人也是这样。看来是从手臂发起的。”
　　他的四伯道：“快给解药，不知这回是否成功。”
　　爹皱眉：“解药没有成功过？”
　　四伯道：“我又研制了十几种。”
　　爹道：“怎么这样糊涂，没有把握的事情怎么敢给陆徊吃下，她可是百年一见的体质，没了就没了。”
　　四伯道：“时间紧急，快给她吃吧，一种一种吃下，别混淆了。”
　　爹无奈，只得这样办。
　　十四颗药丸，陆徊吃下第十颗时，已经痛得没有力气咽下去，第十一颗使劲敲了她的下巴送进去，却还是没有效用。
　　爹急的汗水流下来，却没有陆徊流的多。
　　第十二颗，爹扬起她的脸，很大力气去敲她的下巴，她的唇齿间出了血，咽下去后却没有效。
　　爹急道：“快没有气了。”
　　四伯掰开她的嘴，费不少力气送进第十三颗。
　　他被绑着，手紧张的指甲都嵌进血肉里。
　　终于，陆徊身体红色渐渐褪去。
　　爹和四伯松一口气，坐在地上呼呼喘气，爹摸了一把汗水，责怪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四伯讪讪道：“下次不会了。”
　　那是他第一看见所谓试毒的过程。
　　当他被松绑时，陆徊已走了。
　　他是看着她自己一个人，吃力穿上衣服，汗水滴落到地面上，没有人想起来去管她。爹和四伯离去时还在讨论着，连一眼都没有看。
　　他后来四处打听这么一个人，直到一天，他的奶娘却叹息着告诉他，他这样，是害她。
　　让更多人知道她，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
　　第二次看到她，她已长大了不少，眉眼张开，更显出尘动人。
　　可依旧是试毒的命。
　　那次结束后，他求了爹好久，直到爹不耐烦了，终是允了他让陆徊停息一个月，他被带到陆徊住的地方，看到陆徊坐在那个阴暗地下室，腿上放一把古琴，眉眼淡淡。
　　她扫了他一眼，神情冰冷。
　　他小心翼翼的道：“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她那次是第一次跟他说话，声音真是好听：“陆徊。”
　　他当时年幼，一点事情便笑得灿烂，笑得连眼睛都没有了。
　　后来一个月，陆徊都和他住在一起，她高兴时就会弹上一会儿琴，琴声清脆却也动人，他没有能力把她接出来，只得陪她在这个又冷又湿的地下室生活。一个月，她没有再去试毒，一切原因都是那么的清晰，她却没有道破。
　　他记得有一次，他躺在她身边，听她清清冷冷的声音突然回响在潮湿黑暗中：“陆梓舟，我是你姐姐。”
　　他疑惑：“恩？”
　　陆徊声音中没有情绪：“我是你爹和你八姨娘生的孩子。我是你姐姐。”
　　他惊讶，爹老来得子，直娶了九房姨太太才生了个他，而他见过八姨娘，那个柔情似水的女子，永远都是一副愁上心头的模样。奶娘每每见到她，都要叹一番造化弄人。他一直以为，是因为八姨娘到如今还未有一个孩子生出来保身的原因，可没想到，原来是这样。
　　陆徊的声音第一次有了笑意：“我有一个多么好的弟弟，对我多么好。”
　　他心中听懂了她开心的原因，胸口直直痛了很长，很长时间。
　　她从没有提过爹的事情。
　　这样平静的日子只过了一个月。
　　一个月后，他被架出地下室，他去求爹，得了一个巴掌。
　　他当时说，说爹，她是你的女儿啊，你哪里来的这样的狠心。
　　后来爹带他去见试毒场面渐渐多起来，巧妙的全部避开陆徊，他见了太多的生死，痛苦反侧。不由渐渐看淡了生死，人变得过分狠厉不羁，但那个清冷身影一直在他脑中挥之不去，不近不远，只让他神牵梦绕。
　　他明白，他太小，他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去把她救出来，他于是拼了性命出多加练习，陆家人从不练武，精力相对少一些，他却早已习惯不眠不休。
　　当他的医术和毒术在江湖中开始流传，首屈一指的时候，他才十四岁的年纪。
　　爹笑的慈祥，问他有什么要求，他跪下来，不假思索道：“请把姐还给我。”
　　然后就是爹变了脸色的脸。
　　他被带过去的时候，心中是那么多年的第一次激动难耐。
　　可当见到她的时候，嘴角笑意渐渐消散。
　　她赤裸了身体，被扔在一个大缸里，光他看到的，里面就已五毒齐全。
　　那些毒物在她身体上爬来爬去，她闭着眼睛，浑身血迹斑斑，仿佛已死了去。
　　他的世界就在那个时候塌下来。
　　然而爹早已预料到似的，喂了他软骨散，他根本使不出一点力气。眼睁睁看爹皱起的眉头，看见爹对站在那里的五弟问道：“死了么？”
　　五弟脆生生的声音，传过来，仿佛还是那么天真无邪的：“没有。”
　　他拼了全力大叫：“姐。”
　　她听到声音，有些惊讶的睁开眼，看见来的真是他，渐渐，眼中竟然浮起碎冰般温柔的笑意：“咱们好久都没有见了。”
　　那时的她不再是那个清冷的人，全身的斑斑血痕没有影响到她笑容的美感，她仿佛眼中只有他，或者觉得这里只有他，对他道：“你看，这阳光真是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明明是悲情戏，我写的时候却那么happy=　=





☆、第十四章　奈何归来

　　　　他心中翻起铺天盖地的疼痛。
　　傻姐姐，阳光怎么会看得清呢，姐姐，你是不是很疼啊，姐，你疼就哭出来吧，你痛就闭眼睡一会吧，姐，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你这样又让我，怎么办啊。
　　后来听爹皱眉道：“真的百毒不侵了么？这么好的试毒体质，我们费力保护了那么久。又废掉了？”
　　再后来，陆徊百毒不侵的事得到确认时，就是爹为沐淮瓯而死的时刻。
　　他还是爱爹，所以恨上沐瑾。但其实心中有多么庆幸，他自己都不是很清楚。
　　他把陆徊放出来，她自己不喜人多的地方，就放了把毒雾，笼罩了陆徊住的地方，而且没有人会去冒这样的险，去见一个毫无用处的人。
　　只有他。
　　吃下解药，义无反顾。
　　他和她在一起十四年，这话没有人说破，他教会她医术，她弹琴给他听。
　　子云跌跌撞撞回到住处，陆梓舟没有弄懂姐姐为何百毒不侵，可她懂了。
　　姐姐体内应是所有毒的抗体的。
　　这其中的微妙细节她没有过多的想，她一想到试毒这种场面，就忍不住不寒而栗。
　　姐姐这么多年，究竟是怎么过选来的？
　　他们又怎么会有这狠的心，为了自己的利益，去害人性命么？
　　栗如看她走进来，忙扶了她一把，焦急道：“怎么了？”
　　子云闷闷道：“栗如，为何人的心都这样狠？”
　　子云这几日一直往陆梓舟房中跑，陆家人看在眼里，眼神不禁怪怪的。
　　这日，子云直接坐在椅子上，碰了碰茶杯又心有余悸的缩回去，看着陆梓舟打打着哈气，还煞有其事的伸了懒腰，不禁气道：“喂，我为你们俩想呢，你却这样。”
　　陆梓舟撇撇嘴，道：“看你这几天想的。什么大胆讲出真爱，什么让姐跟我生米煮成熟饭，你这个小丫头，还什么都懂。”
　　子云脸红红的，道：“那该怎么办？”
　　陆梓舟嘴角含着笑意：“你知道，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我姐。”
　　子云道：“知道，不就是世俗么。我不是让你浪迹天涯，为爱勇敢去闯么？”
　　陆梓舟道：“我不能放下陆家不管。”
　　子云听了，气道：“你这也要管，那也要占，你想什么呢，你怎么可能都得到呢？所谓舍得，舍得！你懂么？有舍才有得，有失才有得。你要是想要姐姐，就抛下世俗，一生浪荡风流，你要是想要家业，你就抛弃姐姐！你到底想怎么样？”
　　陆梓舟沉默，子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气的直接走出去。
　　出门却遇上陆梓舟的奶娘，奶娘四五十岁的慈祥模样，看她气哼哼走出去，忙拦住，道：“露姑娘，是梓舟惹你生气了？梓舟那孩子就那样，你别介意啊。”
　　子云虽还在气着，看奶娘慈祥的样子，还是笑道：“没有，没有生气。”
　　没想到奶娘接着乐呵呵的道：“就是，小两口吵架，都是床头吵床尾合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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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转头看向房门，陆梓舟站在那里，意味深长的笑。
　　她一时气起，进来，咣的一声又拍上房门。
　　她道：“你被逼婚？”
　　陆梓舟看她半响：“子云，你这人，怎么一会又聪明的不像话。”
　　子云道：“我掏心掏肺的帮你，你倒是利用我利用得很欢乐啊？”
　　她气极反笑：“你们古人真是聪明，无论何时都不忘利用这词。我只是奇怪，姐姐那么好的人，怎么会喜欢上你？”
　　陆梓舟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什么。
　　子云摆手道：“罢，罢，是我不够检点，忘了你们古人的那些三教五律。不好意思。是我傻，你们不都说我傻么？我是傻，但我起码知道知恩图报！知道己所不欲！知道勿施于人！”
　　她的声音带了颤。转身就要走。
　　然而却被陆梓舟一把拉住，他的声音没来由低低的，只是道：“对不起。”
　　子云冷笑：“我没有资格承受你这尊大佛的歉意。”
　　陆梓舟只是坚持道：“抱歉。”
　　子云使劲拉扯几下，这回是动了真怒，挣不脱便打他的胳膊，她用了全部的力气。
　　但陆梓舟只是道：“对不起。我不会了。”
　　他顿了顿，又道：“我只是，习惯了这种生活。一时间并没有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我从来没有遇上过像你这样的人，明明聪明得很，却又傻的这样厉害，我真的只是一时……”
　　子云接过话来：“习惯。”
　　他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子云接着道：“不这样就会死的，不，是早就死了，是不是？”
　　她见他还是没有说话，突然就仰头叹道：“我为何会穿到这样一个冷血世界中来。”
　　陆梓舟疑惑。
　　子云翘起嘴角：“你没有害我之心，只是习惯使然，对不对？”
　　她没有等他回答，只是道：“你觉得这样无伤大雅，并没有损害到我的利益，已是对我最大好。可你不知道，我，我是真的被你们这个世界的人——”
　　她道：“利用的怕了。”
　　他看她，像是第一次认识。
　　她没有看他：“你知道么，我根本不是你们这个时代人。”
　　他显然是没有听懂的样子。
　　她笑了，道：“你们现在是弥朝对不对？你们上一个朝代呢？叫什么？”
　　陆梓舟愣愣道：“元朝。”
　　她惊讶：“元朝？忽必烈？”
　　陆梓舟点头。
　　她奇道：“这是不同时空在不同选择之下演变的么？”
　　陆梓舟更是没有听明白。
　　她道：“给你打个比方，你是弥朝的人对不对？然后突然有一天，你回到了元朝，然在那个朝代生活。我就这个样子。”
　　陆梓舟惊异：“你说你是未来人？”
　　她心想还挺聪明的。
　　陆梓舟道：“你不是沐瑾的表妹吗？”
　　子云笑：“两个表妹都假的，都是你所说的未来人。”
　　陆梓舟道：“不可能，他那样的人。如果不是亲人，怎么会把你们俩带在身边犯险。而且你还身中十月，他应该是在暗中盯着你的啊？”
　　子云不服道：“谁说，沐瑾人很好的，不像你。”
　　陆梓舟失笑：“不像我？对，我的狠还不如他的百分之一。”
　　我起码不会喂你这样的女孩子十月的。
　　但这句话，他留在心中，没有说出口。
　　子云大声道：“只有沐瑾没有利用过我，你们！奈何，陈叔，你，都利用我，我就认识你们这些人，可你们呢？”
　　陆梓舟无奈道：　“喂喂，别算上我好么？我不已经说我不会了么？”
　　子云理所当然道：“可你还是干过啊。”
　　沐瑾不是更利用你利用个彻底？你这个傻子，以为谁都是好人么？
　　他怕她再跟他争，就全部承认道：“恩，对不起了。我要向沐瑾这样的好男儿学习，对不对？”
　　他怕她还说就紧接着道：“你这个未来人，又怎么这样傻？”
　　子云恨道：“我们那里没有你们这样好不好，我们很和谐的！”
　　陆梓舟道：“和谐？”
　　子云道：“就是和平啊。”
　　陆梓舟终是懂了：“你有没有跟别人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