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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剔骨-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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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含章看了眼灶房的方向,“把余娘子也叫上,让她同我们一道出去。至于吴老伯,他多半是不想凑这个热闹的,那就放他一天空闲,让他去茶馆里打叶子牌玩儿。”
吴老伯是周家的老仆送来的人,理由是他无儿无女的,又是个老头儿,只要许含章肯给他养老送终,他必然会忠心不二,绝不会做出吃里扒外的事。
许含章只得将人收下了,同时还有些哭笑不得。
自己是个丧父丧母的,宝珠也是。
现在来个门房,又是个无儿无女的。
这算是什么组合?
孤家寡人,孑然一身?
光想想就觉得凄凉,简直是要催人泪下了。
好在后来有余娘子的加入,打破了这个悲惨的平衡。
余娘子,正是秋日被宋家抛弃的那个女子。
老妇在一个北风萧萧的早晨杀了回来,说余氏在家里住得很不习惯,想出来找个事做,心里也踏实些。
言下之意,就是求许含章收留。
许含章仍记得余氏冥顽不灵的作风,本不想答应的,奈何老妇连磕头下跪都用上了,只能惊恐的应下。
之后余氏就在许含章的院子里呆了下来,每日负责给宝珠打下手,帮着淘米切菜劈柴,偶尔晾晾衣服,打打水。
这不是什么重活,比她当年做童养媳的时候清闲百倍,但她每天都愁眉苦脸,像是众人都欠了她的钱没还,有时搅着粥,还会把眼泪鼻涕啪嗒啪嗒的掉进锅里,让人大倒胃口。
好在经过宝珠和吴老伯的多番教育,还有许含章扣月钱的威胁后,她终于收敛了些,渐渐变得正常了。
“余娘子说她不想去。”
宝珠很快从天井那头走回来,悻悻然道。
“那就算了。”
许含章也不强求,便找了件孔雀蓝镶银鼠毛的缎面披风穿上,将兜帽严严实实的扣在头上,带了把油伞就出门。
“吴老伯,记得要多赢点。”
经过外院时,许含章笑盈盈的捧出一堆通宝,往吴老伯的兜里塞。
“我也来添个彩头。”
宝珠也塞了些过去。
“放心吧,我定然能翻个双倍回来。”
吴老伯乐呵呵的笑着,“下雪路滑,你们还是注意走慢些,别摔着了。”
主仆二人却已经一溜烟的走远了。
“糟糕!”
一路行来都没有刮风,宝珠便松松的握着伞柄,不像起初那样卖力了。
就在她松懈的这一瞬,寒风竟十分阴险的呼啸而来,将伞毫不留情的刮走。
她正欲去追,就被许含章拦下了。
“你的鞋底是不防滑的,还是我去吧。要是等得无聊了,可以先堆几个雪人。”
语毕就蹬着羊皮小靴,快步追着伞离开了。
走过大道,越过树丛。
许含章在最上方的石阶旁停下,弯腰去捡坠地的油伞。
寒风又起。
油伞在半空中划出了一道不甚优美的弧线,滚到了石阶的最下方。
许含章无奈的摇摇头,跟着走了下去。
雪花纷飞,冷风拂面,吹得她的兜帽微动,露出了小半张精致的侧脸。
也吹动了石阶下黑衣少年郎的袍角。
“是你。”
他将油伞拾起,然后仰着头,看着她一步一步的走近,眼里是藏也藏不住的笑意,如漫天的星辰,熠熠生辉。(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十六章 懂了
(全本小说网,。)
雪花簌簌落下,一片又一片,晶莹纯白,像是被雨水浸过的梨花瓣,又像是白鹤的翅膀上掉下的羽毛,飘飘摇摇,零零落落,逐渐覆盖了每一层台阶。
许含章沉默着抿紧了唇,微微蹙起眉头。
理智告诉她应该拉紧兜帽,哑着嗓子冷冷的丢下一句‘你认错人了’,然后若无其事的离开。
可情感却在提醒她,此时此刻,她的心,很是欢喜。
她,其实也盼着和他见面的。
望着他灿若星辰的眼眸,她突然就想通了很多事。
连累也好,耽误也罢。
那都是以后的事。
现在,不需要去思考那些。
只要注视着前方,一直一直往有光的地方走,就好了。
“多谢。”
于是她拾级而下,在离他两步远的距离停下,伸手欲接过那把油伞。
“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
凌准却没有递还给她,而是往她面前迈了一步,将伞在她的头顶撑开,伞面以最大幅度向她的肩颈处倾斜,遮住了越来越密的雪花。
这是个极为体贴的举动,许含章的脸色却不自然的一僵。
另一个人,也曾如此温柔细心的待她。
“阿渊。”
伞下的人,忽然变成了崔异的脸。
他眉眼含笑,嘴角微弯,执一把白底绘墨荷的伞,步履从容的穿过雨帘,立在了她的面前。
“我们回家。”
他没有说我送你回家,而是说,我们,回家。
“好。”
她并没有想太多,只高高兴兴的拉着他的袖子,钻到了伞下。
伞立刻往她这一面倾斜了过来。
他的人则往旁边偏了偏,挡住了其他方位可能会飘进来的雨丝。
“你不冷吗?”
她很快就发现他的衣裳淋湿了大半边,连忙把伞往他那边推了推,以表关心。
“我乐意。”
他却不领情的推了回来,似笑非笑道:“你要是真关心我,就别像猴子似的乱晃。”
“你说谁是猴子?”
她听出他的戏谑之意,顿时没好气的哼了声,试图扳回一城:“别人都说我越长越好看,像个大姑娘了。也就你眼瘸,老不把我当人看,还给我取些不雅的绰号。”
什么爱哭包,瘦猴子,呆头鹅之类的,一个比一个难听。
“你怎么不提鸭子精的事?”
他盯着她,“不要忘了,取绰号这事是你先挑起来的,我只是近墨者黑罢了。”
接着意味深长的一笑,“我倒很想知道,是谁说你像大姑娘了?”
“张婆婆,李婶婶,游大娘……”
许含章掰着手指,一个一个的数道。
“我懂了。”
他笑得有些促狭,“毕竟你明年就要及笄了,可以说亲事了,所以这些大娘们才会如此热络。”
“说亲?”
许含章闻之色变。
在她的印象里,村里的小娘子们一旦说了亲,就得闷在闺房里整日整夜的绣嫁衣,然后哭哭啼啼的嫁过去,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做的活儿比牛马多,还经常被公婆横眉竖眼的挑剔,被丈夫劈头盖脸的打骂。
这种日子,实在是太悲惨了。
因此她完全没有生出对如意郎君的期盼和绮念,只希望能一辈子赖在爹娘身边就好。
“谁说成亲后的日子一定就是那样的?”
崔异失笑着抬起空闲的那只手,屈起两指,往她脑门上重重的一弹。
“啊,痛痛痛!”
她捂着额头,惊呼连连。
“以后别说这种蠢话了。”
他收回手,轻描淡写的道。
“什么?”
许含章本能的觉得,他的话大有深意。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但他不肯再说下去,她也就没问。
当时的她,不懂。
现在的她,懂了。
原来是这样。
他,竟然是这个意思。
所以第二年的夏天,他没有登门,而是让他的爹娘过来了。
当时双方的长辈把她支开,多半就是为了谈这桩破事。
许含章猛地推开面前的油伞,踉跄着往石阶下走去,险些一脚踩空,把凌准给吓得不轻。
“许二,你怎么了?”
凌准顾不得男女大防,拉住了她的手腕,大声喊道。
从他撑伞的那一刻起,她的神色就变得十分古怪,虽直直的盯着他,眼神却有些游离,像是透过他,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她看的,究竟是谁?
她为之失态的,又是谁?
“没什么……”
冰冷的雪粒子打在脸上,让许含章迅速清醒了过来。
她望着凌准,恹恹的一笑,敷衍道:“我只是想起婢女还在原地等我,一时有些心急而已。”
“那,我送你过去?”
凌准这次没有贸贸然给她撑伞,而是将伞柄交到了她的手中。
她的过去,他来不及参与,也没有资格去细问。
他能抓紧的,只有现在。
以及将来。
“娘子,你总算回来了!”
宝珠欢天喜地的扑过来,然后才迟钝的注意到她身后多了个黑袍的少年郎,长得挺不错,个子也很高,就是皮肤稍黑了点。
“这是我的一位故交,宝珠你唤他凌十一郎即可。”
许含章低声道。
“哦……”
宝珠狐疑的看了凌准一眼。
娘子和这人的关系,好像远不止故交这么简单啊?
但她来不及往深处琢磨,就被更要紧的事吸引了注意力。
“我有些不舒服,想回去休息一下。”
只见许含章裹紧了披风的领子,面色苍白,隐隐泛着不健康的潮红。
“是不是受凉了?”
宝珠一听就着了急,连忙扶着她,“那赶紧回去,我给你熬一碗姜汤,喝了发发汗就没事了。”
“嗯。”
许含章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
“我送你们。”
凌准犹豫片刻,还是跟了上去。
窗外雪花飘飘。
滚烫的姜汤端了上来,许含章捧着碗,小口小口的喝了个干净。
“让凌家郎君早些回去吧,我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她裹着被子,对宝珠说道。
“好。”
宝珠替她掖好被角,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屋内陷入了一片寂静。
许含章没有入睡,而是怔怔的看着帐子上的荷花纹发呆。
崔异撑着的那把伞,也是荷花的图案。(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十七章 细瓷
(全本小说网,。)
那把伞原先是素面的,没有任何花纹装饰,乍一看像是送葬用的,很不吉利。
“那你说,绘什么图案好?”
听了如此晦气的点评,崔异却一反常态,没有跟她置气,而是慢条斯理的磨好墨,把笔递给她。
“让我画扇面还行,可是……”
许含章有些踌躇。
在伞面上作画,自是没什么问题。但墨水很容易被雨滴晕开,染得东一块西一块的,委实称不上美观。
“这个你不用操心,等墨迹干了,我让匠人上一层蜡就行。”
崔异的视线转向了花瓶里插着的一枝并蒂莲。
那是他清晨路过水塘时,顺手采来的。
“要不,画这个?”
他提议道。
许含章不做他想,只悬腕提笔,在撑开的伞面上勾勒出大致的轮廓,又浅蘸一下毫尖,补完了剩余的部分,并在背景上添了半舒半卷的荷叶和几尾游弋的小鱼,显得格外活泼生动。
“真难看。”
崔异的语气很是嫌弃,但动作却极为爱惜,小心翼翼的将伞面倒悬在屋檐下,待晾干后将它妥善的收起,带了回去。
对此,许含章已是见怪不怪了。
一直以来,他对她都是这个态度。
不管行为上如何关心珍视,嘴上总要不饶人的埋汰挖苦两句,似乎才能气顺一点儿。
这样的风格,和话本里情话绵绵的公子哥完全扯不上关系。
所以她没有把他的心思往别处想,即使是偶尔听到旁人的非议,也不会当作一回事。
究竟是他不会表达,还是她太过迟钝呢?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就对她有意的?
他又是为了什么,才会对她有意?
许含章揪着帐子,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阿渊,等等我。”
许含章突然记起自己在行及笈礼的前一日,崔异穿着旧旧的蓝色袍子,风尘仆仆的从长安赶来,以十分狼狈的姿势自疾驰的马车上跳下,拦在了她的身前。
“你怎么来了?”
她愕然看着他。
“出来办点事,顺道经过这儿,就过来看看你,待会儿就走。”
他让车夫在一旁候着,自己则陪她在村道上遛弯。
走着走着,她无意中一抬头,看到一树鲜妍的桃花从某户人家的墙里探了出来,很是妖娆的迎风招展着。
她不知自己那天是吃错了什么药,非要去摘。
为了能攀上高墙,她踩了他的手,又恶作剧的蹬了他的头,而后误以为他生气了要离开,便急急的跳下墙头,把脚给崴了。
之后她只记得他耐心的给她按揉着脚踝,却忘了他在临走前,郑重的将一枝桃花别在她的鬓边,含笑念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他的举动,已经把心意表露得很明显了。
而她,却傻愣愣的无视了。
许含章将脑袋闷闷的埋进了枕头里。
要是早些发现了他的心思,说不定就能抢在他爹娘上门前先找个人嫁了,好跟他彻底撇清关系,救下全村人的性命。
可惜,已经太迟了。
许含章不想再去纠结这些。
她只是有点难过。
在他爹娘眼里,她估计就是个轻浮不要脸的贫家女,而她的爹娘必然是心机深沉的货色,竟教唆着亲生女儿丢弃廉耻,想方设法的勾搭上崔异,然后再逼迫他娶她。
是娶,不是纳。
如果只是纳妾,断用不着如此正式的会面。
真不知道崔异是用了什么样的法子,才说服他爹娘上门提亲的。
清河崔氏的下一任家主,居然会鬼迷心窍的将正妻之位交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村姑。
此事若传了出去,只怕会惊掉世人的眼珠子,然后暗暗揣测他到底是中了邪,还是被人下了蛊。
“元微之的离思五首是写得很好,但这是悼念亡妻的。你拿来用在我的身上,是不是不太妥当?”
许含章又记起了在长安的那一晚,崔异进到她的卧房,在她对镜梳头时吟出了某首情诗,被她随口嘲讽了几句。
然后他气得咬牙切齿,掰断了她的木梳。
直到今天,她才知道他动怒的原因。
他曾是真心实意想要娶她的,她却不识抬举,辜负了他的一片心意不说,还杀了他的双亲。
所以他恨她,怨她,是理所当然的。
许含章的指节已捏得发白。
平心而论,他待她足够好了。
即使是背负着那样的深仇,也舍不得立刻杀了她。
换作是其他女子,多半会感激涕零的放下仇恨,和‘高贵冷艳’,‘谪仙般出尘’的他玩一把虐恋情深。
但她,做不到。
知晓了他的心意,只是替她解了当年的疑惑而已。
仇恨,却是永远都解不了的。
若不是他自以为是,自作主张,她的爹娘就不会死。
村里的其他人,也会好端端的活着。
但这不全是他的错。
真要深究的话,她至少要承担七成的责任。
都是她识人不清,和他交往过密,平日里也不注意拿捏好分寸,只一味和他亲近,才会让他生出了那种想法。
毕竟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她若懂得收敛一些,他就不会上来招惹了。
许含章越想越觉得内疚,恨不得马上回到过去,掐死那个跟扫把星有一拼的自己。
她有些惋惜子母坟里的那个女鬼出现得不是时候。
若挑在这个时段来,用重生的诱饵撩拨她,她肯定会心甘情愿的栽进去,把肉身乖乖的让出,让女鬼代替她和崔异相虐相杀。
想着想着,许含章不免就疲累了起来,眼皮渐渐变得沉重,快要睁不开。
但她没有睡着。
因为屋内的温度越来越低,就算裹着厚厚的棉被,也抵挡不了沁入骨髓的寒意。
下雪天,是不可能这样冷的。
除非是有什么‘东西’进来了,才会折腾出这般阵仗。
许含章立即扭头往帐外望去,果不其然和一双黑洞洞的眼睛对了个正着。
冰冷怨毒,带着死蛇般的僵硬,正直勾勾的盯着她。
自从她习得了风鉴之术,就再没有邪祟敢在她近前窥伺。
看来这是个有道行的。
再不济,也是个怨念深重的。
可冤有头债有主,为什么非要找上自己呢?
她满打满算,也不过在益州呆了两个半月,根本还来不及和谁结仇。
“呃嗬嗬……”
见许含章看了过来,对方嘶哑的怪笑了几声,手中甩出一样冰冷锋利的物事,几乎是贴着许含章的脸颊掠了过去。
要不是许含章反应够快,提前往一侧让了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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