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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吧。”迟飞羽稍稍侧了侧头，示意她车。

　　　　路过一家花店，迟飞羽停了车，自己下车去，买了两束白合花。

　　　　“这种事，吩咐我办是。”江雪清楚记得自己的秘书职责。

　　　　迟飞羽没说话，只是将花递给了江雪，让她捧着。

　　　　车一路前行，驶离了城内，向着郊外出发。

　　　　江陵公墓不过在郊外二十里路程的地方，这儿依山面水，按风水学来说，确实是一块风水宝地。

　　　　四周松柏环绕，满眼碧绿，绿树从，依次鳞梯的耸立着一块块墓碑，无端的透了肃穆和哀伤在里面。

　　　　迟飞羽捧着一束白合花走在前面，江雪捧着另一束白合花走在后面，两人沿着一级一级的石阶向爬，终于来到顶层的一处墓碑前。

　　　　一路人，两人的表情皆是凝重，带了无限的伤感。

　　　　虽然事隔十年，可这么站在墓前，回想当年的一幕，仍是令人痛彻心扉，扼腕长叹。

　　　　迟飞羽站在墓前，只是怔怔的望着墓碑的碑。

　　　　“生于甲子年八月十六日”

　　　　“卒于庚子年八月十六日”

　　　　这是多么可笑又可悲的事，生辰，也是死祭。

　　　　那一天的场景，纵是隔了十年，至今仍是离离在目，甚至连那汽车紧急的刹车声，连她被撞飞后摔落在地的声音，都是如魔音般的响在脑际耳际。

　　　　江雪蹲下身，将白合花束轻轻的放在了墓碑前，轻声的低喃着：“阿珍，我和飞羽来看你来了。”

　　　　“十年了……都十年了……阿珍，你还是这么的青春年少，看看我们，是不是老了好多？变了好多？”江雪说到此，泪水大滴的涌了出来，溅在了墓碑。

　　　　迟飞羽紧抿着唇，冷峻的脸每一根线条，都是绷得紧紧的。他这么笔直的绷紧了身子，站在墓前，动也不动，犹如一尊雕塑。

　　　　“阿珍，你在天堂还好吧？这十年，你在天堂有了新的朋友吗？你在天堂过得快乐吗？”江雪抱着墓碑，依旧是哭得希里哗啦，已经从最初的默默掉泪，变成了低声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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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86章　追悔莫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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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节哀吧。”迟飞羽低低的嘱咐她，说这话时，他的眼，一样的红红。

　　　　这是他心的一根刺，真要拨，他的伤痛不江雪少。江雪这么低声的呢喃，已经戳到他的心。

　　　　“我怎么能不伤心，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啊，也是你最好的朋友……那么鲜活的人，才十七岁的年龄，这么去了，只能躺在这冰凉的地下，这让我如何不伤心。”

　　　　江雪大声的哭拗起来，在这寂静的墓地，越发的悲悲切切。

　　　　人死不能复生，若是失声痛哭有用，迟飞羽早将阿珍给哭回来了。

　　　　他微微抬头，仰望着天际，将那蒙蒙的泪意，强压回去。

　　　　江雪仍旧是抱着墓碑，追悔莫及：“阿珍，要是当年，你不去过那什么生日，也许，所有的悲剧，不会发生，你也不会受辱，也不会负气跑出……那么你现在，也不用躺在这冰凉的地下……你会跟我们一样，在这世界，精彩的活着……”

　　　　迟飞羽的拳头，捏得紧紧的，因为用力，所有的骨节，突兀得厉害。

　　　　这是他一生最追悔莫及的事。

　　　　诚然如江雪所说，要是当年，他不邀请阿珍去自己的家过生日，不会遇自己的父亲，如果自己的父亲，不用那么苛刻的语句斥责阿珍，阿珍不会那么冲动的跑出去，她也不会被那迎面而来的大货车给撞飞了出去。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也是迟飞羽十年来，一直没法原谅自己的原因。

　　　　直至暮色渐浓，江雪仍是蹲在墓前，迟迟不肯离开。

　　　　“阿珍，你在下面冷吗？”她低声道：“这次我来得匆忙，什么也没给你准备，下一次我来看你，我一定要帮你准备漂亮的新衣服，帮你准备好吃的东西，让你在那边，依旧能过得幸福……”

　　　　“阿珍，你不知道，至从你离开我，我是感觉再也没有什么乐趣，我的悄悄话，再也不能讲给你听，你应付不了的事，我也没办法再帮你承担……阿珍，我们那时候，是多么好的姐妹啊……那时候，我们还一起幻想，要交个什么样的男朋友，以后要给他生多少的孩子……可是，阿珍，你什么都没做到，你甚至都没有好好谈一场恋爱，你这么的去了……”

　　　　迟飞羽木然的站着，江雪的话，似乎是字字如鞭，鞭打得自己体无完肤。

　　　　确实如江雪所言，要是当年没有那场意外，也许阿珍也会快快乐乐的活在这个世。她那么善良进的人，她也一定会有一个很好的前程，会找一个帅气的男朋友，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然后结婚生子，过着幸福而安稳的小日子。

　　　　可是，什么也来不及，十七岁那年的生日，在她人生当，最美丽最炫烂的季节，那如花苞般蓬勃要盛开的少女，被夺去了生命。

　　　　直到很晚很晚，江雪才收了哭声，站起了身来。

　　　　不知是太过伤心，还是蹲得太久，这一起身猛了，脚下一软，身子晃了两晃，竟险些摔倒，迟飞羽伸手一把扶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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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87章　病人血糖很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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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她惨然的向着迟飞羽道了一声谢。

　　　　“走吧。”迟飞羽低声道。

　　　　他的胸，似乎全是重重的浊气，让他郁闷得无法正常的呼吸。

　　　　江雪拿着纸巾，按压在早已如烂熟桃子般的眼，虚弱笑了笑。

　　　　只是再走得两步，迟飞羽已经瞧见她不对劲，她的唇，泛着青紫，额已经有了密密的冷汗。

　　　　“你怎么了？”迟飞羽沉声问。

　　　　“没事，也许只是低血糖犯了，估计现在胃病也有些发作……”她强撑着，抱以虚弱的一笑。

　　　　迟飞羽暗暗咬牙，一伸手，抱了她疾步向着山下奔走。

　　　　在公墓门前的小卖部，买了一些饼干糖果，让江雪含在嘴里，迟飞羽才再度驱车，将她送到了医院。

　　　　“病人血糖很低……”在给江雪挂了营养液后，护士轻声交待。

　　　　迟飞羽没说话，只是站在病床前，直至医生和护士都离开，他才冷脸责问江雪：“既然知道自己血糖低，还午饭不吃、晚饭不吃？”

　　　　江雪微微的别过了脸去，隔了半响，才压低了声音，缓缓道：“我故意的，这些年，我一直这么折磨着自己。”

　　　　说到这儿，她拉开了自己的衣袖，那精瘦的胳膊下，划了深深浅浅的不少的刀印：“每当我想起阿珍惨死的模样，我难过得无以复加，只能以刀子划着自己，好减轻自己的悲伤……”

　　　　“我低血糖、胃病……全是自己虐待自己。相对阿珍，我能活着，已经算是极大的幸运了……她躺在那么凉冷黑暗的地方，我又有什么理由，能让自己过得幸福快乐？”

　　　　“你别说了……你这么伤害自己，阿珍在天堂看到了，也不会开心的，她那么善良的人，她当然是希望我们能过得快乐幸福……”迟飞羽厉声的喝止了她的说辞。

　　　　“不是的，飞羽，你不明白，阿珍很怕黑的，她也很怕冷的，她一人孤零零的躺在那儿……她也是想我们去陪伴她的……所谓什么她在天堂也希望我们过得快乐幸福，这全是你自欺欺人的说辞，你只是顾着自己的快乐，而忘记了当年她死在你怀的惨样……”

　　　　江雪尖叫着，情绪激动，竟有些失控。

　　　　“我没忘……”迟飞羽低声道。

　　　　“你没忘？只怕你在快乐幸福，早忘记了她，早忘记了，当年因为你的原因，害得她失去了那么年轻的生命……”

　　　　迟飞羽没在说话，越发的紧抿了双唇。眉宇之间，全是痛苦之色。

　　　　这十年，他一直过不了这一关。

　　　　所以，他一直如苦行僧般的过着清苦的生活，跟江雪的心思差不多，他感觉，自己不配快乐幸福。

　　　　可现在，他却是在幸福快乐，留下了阿珍一人孤苦伶仃的长眠在冰冷的地下，留下了江雪独自一人在苦虐着肉体。

　　　　江雪的点滴已经挂完，脸色渐渐有了好转。

　　　　“好好休息，明天你不用去班，我会帮你请假。”迟飞羽起身。

　　　　江雪静静的躺在病床，伸着苍白的手，紧紧的抓住被单，在迟飞羽要离开病房时，她轻声的问：“要是当年阿珍没死，你会爱她并娶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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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88章　满脸愧疚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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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飞羽站在门口呆了半响，才轻声而坚决的道：“也许。”

　　　　那个年轻的女孩，是他那忧郁孤僻的少年时期的一抹阳光，她温柔善良，乐观向，告诉他不管经历过多么惨痛的过往，都要笑着面对，迎接新生活。

　　　　也许，要是她真的没死，他会爱她，跟她恋爱，跟她结婚。

　　　　只是也许，这也只能是也许。

　　　　一切在还没开始的时候，已经悄然结束。

　　　　迟飞羽回到家时，已经是凌晨时份。

　　　　他那豪华宽大的卧室，依旧亮着橘黄的灯光，宫琳琅躺在床，枕边，胡乱的丢着一本书。

　　　　似乎等他太久，不知不觉间，她看着书睡着了。

　　　　黑黑的秀发凌乱的堆在枕际，她微微的弓了半身，只是随意的穿了一件吊带装的丝绸睡裙，光滑柔软的胳膊随意的搁在枕。

　　　　似乎在空气暴露了太久，她的胳膊，已经带着丝丝的凉意，迟飞羽小心的托着她的胳膊，给她放进了被子。

　　　　看着她那酣睡如婴儿般纯真的脸，迟飞羽微微的闭了眼，内心全是挣扎与痛苦。

　　　　晨光拂晓，晨风轻轻吹进卧室，撩得深色厚重的窗帘缓缓拂动。

　　　　“飞羽……”宫琳琅轻声叫。

　　　　她已经习惯每天早晨醒来后，看着身边迟飞羽那英挺的眉眼。

　　　　可是，现在她的身边没有人。

　　　　宫琳琅揉了揉头发，这才记起，似乎昨晚自己在等他，等着等着睡着了，他似乎整晚都没回来。

　　　　起床，刷牙，洗脸……宫琳琅收拾好自己，才出门去吃早饭。不管怎么样，晚点她得问清楚，究竟什么事，迟飞羽会整晚不归。

　　　　意识，她已经当迟飞羽跟自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事，他应该跟自己说。

　　　　书房，隐隐透着光，这是不正常的。除了收拾房间，下人们根本不会这二楼面的楼层来。

　　　　宫琳琅住了脚，正准备推开书房瞧瞧，书房门悄无声息打开，迟飞羽站在了门边。

　　　　纵是宫琳琅再胆大，也被吓了一跳：“飞羽，你怎么在这儿？”

　　　　“嗯，我拿点东西。”迟飞羽站出书房，已经反手，关了书房的门。

　　　　“哦……”宫琳琅没作多想，随即想起重点：“飞羽，你昨晚哪去了，整晚没回来，打电话也打不通，害得我担心了许久……”

　　　　“对不起。”他看着她，脸满满的全是愧疚之色。

　　　　“干嘛跟我说对不起啊。”宫琳琅轻笑：“你便算有什么事，回不来，打电话跟我说一声也行啊，未必在你眼，我真是蛮不讲理的人。”

　　　　“嗯，总之……对不起。”迟飞羽看着她，脸的愧疚之色越发的重。

　　　　“哎呀，老跟我说对不起做什么。”宫琳琅伸手拉他：“别说了，下楼吃早饭吧。昨晚为了等你，我都没怎么吃……”

　　　　迟飞羽轻轻的挣脱她的手，轻声道：“琳琅，你先下去吃，我去洗脸刷牙，晚点下来。”

　　　　瞧着他满脸倦容，仍有些睡意的模样，宫琳琅点头同意：“好，那我先下去吃早饭了，你洗漱完后早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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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89章　他这是经历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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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琳琅若无其事的下楼，心，却是微微的有了疑惑，今天的迟飞羽，有些反常。他整晚不归，便算归来，也似乎一夜没睡的模样。

　　　　他这是经历了什么？

　　　　随即宫琳琅摇了摇头，打消了心的那点疑惑，她伸着手，暗暗给自己打气：“琳琅，你不要东想西想，飞羽对你那么好，全心全意的护着你，也从来不曾跟任何人有过绯闻，你得充分的信任他。不要被胡乱的猜忌给迷了眼。他只是有点事要急着处理……”

　　　　在她吃着燕麦粥的时候，迟飞羽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下楼来，经过刚才的一番整理，脸的倦容已经掩去，又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示人。

　　　　“飞羽……”宫琳琅微笑着叫他，甚至示好的将一个水煮鸡蛋剥好了壳，放在了他面前的碟子。

　　　　“谢谢。”他低声说，拉开餐桌的椅子，坐了下来，随即将餐巾摊开。

　　　　“今天你可以去参加好市民评选了，这么有礼，张口谢谢闭口对不起的。”宫琳琅浅笑着，开着玩笑。

　　　　迟飞羽没笑，神情略显凝重的，没有平素对着她的那么轻松愉快，甚至跟她说着一些令人一听面红耳赤的俏皮话。

　　　　宫琳琅注视着他的脸色，心却是微微的一惊。

　　　　似乎这一晚，迟飞羽经历了一些事，而这些事，是她所不明了的。

　　　　“飞羽，你有了什么麻烦事吗？”她伸过手去，轻握了他的手。

　　　　不管怎么样，他是她的男朋友，他要是真有了什么麻烦事，她会跟他并肩承担，哪怕帮不什么忙，她也会站在他身边，给他支持和勇气。

　　　　“也是些公司的烦事。”他抬头，强行对她挤出了一个笑容，借端碗的动作，已经轻轻的摆开了她的手。

　　　　“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听闻只是公司的烦事，宫琳琅也放心了，毕竟他要管理这么大的公司，确实太多的事情要他来决策拍板。

　　　　“不用，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他飞快的喝光了碗的粥，然后起身准备出门。

　　　　晨光在他的身后，拖出长长的阴影，无论他怎么走动，那阴影，始终挥之不去。

　　　　“琳琅……”

　　　　推门的手停住了，宫琳琅看着他，原以为，迟飞羽会如以往那般，又是难分难舍的给自己一个缠绵的热吻，可是没有。

　　　　他望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琳琅……”

　　　　宫琳琅的心，再度被刺痛了一下。

　　　　总有什么，不在她的预期了。

　　　　“有什么事，直说吧。”她笑盈盈的看着他，心，却是一直往下沉。

　　　　“琳琅……”犹豫了片刻，他才轻声道：“这阵子，我可能许多事缠身，有些顾不你……”

　　　　这算是一个较得体的说话，宫琳琅强自笑着，点点头：“嗯，我明白。没关系，我能理解，你不用这么抱歉。”

　　　　“琳琅……”他仍是有些不放心。

　　　　“真的，我明白，你不用这么担心。”反过来，她倒是安慰着他：“我能理解你，可能有什么事，让你特烦心特烦心，你只想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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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90章　大家分开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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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飞羽看着她，噙了噙嘴唇，没再说话。

　　　　“对不起，琳琅。”他的心，再度低声道歉。

　　　　那个给过他希望和温暖的女子长眠在冰冷的地下，另一个女子因为往事而长期自虐着自己，而他又如何能在面临着这些事情后，还是依旧如以往那般，没心没肝的跟宫琳琅亲热恩爱。

　　　　许多的事，原本已经用时间和空间来压制下去，可突然之间，又给翻了出来，他自己鲜血淋淋倍受煎熬，没力气没精力再陪着她说话。

　　　　宫琳琅站在门口，看着迟飞羽径直离去，都不再多看她一眼。

　　　　想想昨天，他可是一大早的起床，去厨房亲自下厨，替她准备午的便当，甚至在车门处，他仍是给她缠绵悱恻的吻：“宝贝，记着，吃一口便当想一次我……”

　　　　“吃完了不用想了……”她当时笑嘻嘻的回顶了他一句。

　　　　“你敢……”搂着她腰的手微微用力，已经带了惩罚的性质：“你要是敢不想我，我罚你一直吃我个没停……”

　　　　仅仅隔了一天，似乎是天与地下的差别。

　　　　那间的疏离与冷淡，外人看不出，可作为热恋的女人，却是清晰能感受明了。

　　　　宫琳琅呆呆的望着迟飞羽离去的方向，半响，收不回思绪，也许，自己现在已经被迟飞羽宠惯了，稍稍不宠，自己竟感觉如此大的落差。

　　　　“飞羽现在有了烦心事，别想太多，他只是没有精力来哄自己罢了。”她轻声提醒自己，不要陷入那种灰色的心境。

　　　　人家失恋，都没这么严重，今天飞羽只是没有如以往那般跟自己亲热罢了，需要这么如天塌了的丧气吗？

　　　　午的时候，宫琳琅发了一个短信给迟飞羽：“飞羽，一起吃午饭？”

　　　　在按这行字时，她都能感觉自己的卑微谨慎。

　　　　良久，短信提示音才响起，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