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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你们那里给大家上课可以，但是我不能住你们的别墅。”周凯连连摆手。

　　　　“行，那您就当那儿是我们的一间招待所，您去我们那儿的时候就住在那儿，我们q市付不起给您的设计费，那间招待所就当设计费抵给您住一段时间，这总行吧？也不是您专属的，别人也能住的，您不是说要我们包食宿吗？”

　　　　周凯哪里是刘好好这种擅长诡辩的人的对手，被她堵得完全没法辩驳。

　第一千一十四章　怒骂

　　　　（全本小说网，HTTPS：//WWW。TAIUU。COM）

　　　　“周老师，q市不仅有张家花园，还有古街，还有鹿山书院，太多太多的古建筑需要修复的了，您今后要经常到我们那儿帮忙指导啊。”刘好好就像一个贪心的小孩，恨不得把京大的这些国宝级大师们都搬回q市去。

　　　　“只要我还跑得动，就一定去。”周凯这辈子就痴迷园林建筑，q市的园林又与其他地方不同，独具南省特色，他怎么可能不好奇向往。

　　　　“文庭先生那里还要麻烦您帮我们约一下他。”文庭是国际知名的建筑师，不仅身价高，在大部分时候就算用钱也请不来他，还得看他对项目有没有兴趣，周凯和文庭是忘年交，她希望周凯能够帮忙说项。

　　　　周凯是个热心人，既然刘好好坚持，他也就立刻点头答应下来，“我帮你们约他，不过成不成就不好说了。”

　　　　从周凯那里告辞出来，刘好好是一定要先去探望杨平和苏弘毅，还有自己的老师徐华的，桑云华在京城没有什么特别想见的人，更不愿意去见自己的亲人，直接回了招待所休息。

　　　　刘好好带着徐华喜欢的好茶，登门看望徐华，没想到一向待自己十分亲近的老师，竟然第一次给了自己脸色看。

　　　　“拿走拿走，我不要你的东西！”徐华一脸嫌弃地吹胡子瞪眼。

　　　　刘好好一脸茫然，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他，“老师，我——”

　　　　“我什么我？你也别叫我老师，你把我教你的都扔到九霄云外去了！”徐华看上去是真的生了气，对她的态度和过去完全不同，“你现在是长能耐了，刘市长，我这个臭老头子可当不起你这句‘老师’，你出去也别说是我的学生！”

　　　　刘好好被他劈头盖脸地骂得有些委屈，“您怪我之前，总要先让我知道我哪儿错了吧？”

　　　　“你没错，你刘市长怎么会有错呢？错的是我！”徐华气鼓鼓地说。

　　　　他直接把刘好好堵在门口，骂她的声音不小，周围住的都是京大的老师，纷纷探出头来一探究竟。

　　　　苏弘毅见不得刘好好受委屈，尤其是被徐华这个糟老头刁难，气鼓鼓地就要出门给刘好好主持公道，却被杨平给拉了回来。

　　　　“老徐这段时间心里憋着火呢，你就让让他吧，别火上浇油了，等他先把这口气出了再说。”

　　　　“他心里有火，难道就往好好身上撒，你答应，我还不答应呢，我们家好好哪里对不住他了，要被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成这样？”苏弘毅怒道。

　　　　“这件事也的确由好好而起，让他骂一骂，就算出了这口气，今后也就算了，他们俩还能像从前那样，你要是半路杀出去，他还真就把这件事记一辈子，心里有了芥蒂，坏了他们的师生情分，好好也不会好受。”和苏弘毅相比，杨平要更通人情世故，“老徐肯骂她，就是还把她当成得意门生看待，就像你骂胡明理一样，你待谁都挺和气，对胡明理却骂得凶，还不是因为要把衣钵传给他。”

　　　　“谁说的？”苏弘毅冷哼一声，“我骂胡明理是因为他辜负我们家立红。”

　　　　杨平一愣，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还拿出来说做什么？”

　　　　“就算我骂胡明理，我也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啊？明摆着就是为难我们家好好。”苏弘毅恼怒道，“好好平时待他那么好，他还有没有良心？”

　　　　“好好会理解的，再说这栋楼里的也都是她的老师，大家都知道她的苦衷，你就放心吧，没人会笑话的。”

　　　　“反正我觉得好好做的没错，他这个做老师的，非但不理解她，还为虎作伥，把火往她身上撒，他就是有病！”苏弘毅气呼呼地坐了回去，不知道有多心疼刘好好。

　　　　“难道就你心疼，我不心疼啦？”杨平看着门外脸红脖子粗的徐华，脸色也很难看，等徐华平静下来之后，她非得好好说他一顿不可。

　　　　而直到现在刘好好才明白徐华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

　　　　“你当市长就了不起啦，老百姓的房子你想拆就拆，人家一封信告到我这里来，我一辈子的脸面都被你丢光了！你之前口口声声说的法治精神在哪里？保护每个公民的合法权益的志气在哪里？这些都是你曾经一个字一个字写出来的，现在还在文献库里给那么多做研究的人参阅，你说的都做到了吗？要是早知道你是这样说一套做一套的人，我当初也不会收你做学生！你就是为了自己的前途，背弃了原则！”徐华越说越生气，脸上的表情十分严厉。

　　　　刘好好不想在这里，在徐华的气头上，和他争执分辩，只是低着头乖乖挨训。

　　　　当初在做这件事的时候，她就已经料到了后果，但还是毅然选择那么做，一直到现在她也没有后悔。

　　　　只是没有想到还会有人去找徐华告状，可见那些被她触动了利益的诈骗犯们有多恨她。

　　　　徐华在训自己的弟子，就连杨平和苏弘毅都不敢出来劝，更别说其他人了，虽然同情刘好好，但也都没敢出来相劝。

　　　　徐华痛骂了十几分钟，刘好好始终没有出言辩解，看着她低头不语，乖巧挨训的样子，恶气总算消了一半。

　　　　“行了，骂也骂够了，你们都到我家来吧。”杨平估摸着差不多了，才从房里走出来，只是看着徐华的眼神十分不善。

　　　　苏家人口简单，平时就只有苏弘毅和杨平二老，徐华家里人口就要多得多了，徐华常为了清静躲到苏家来，现在这种情况，自然也是到苏家谈更合适一些。

　　　　苏弘毅的眼神更加不善了，直接给徐华甩脸子看，徐华也不理他，昂首阔步地走进他们家的书房，那自然的样子丝毫不见外。

　　　　“你们俩就在这里谈吧，有话好好说，别大呼小叫的惹人笑话，你不怕被人笑，我还怕呢。”杨平没好气地瞪了徐华一眼，警告道“好好是你的学生，你在她面前逞威风不算什么本事。”

　第一千一十五章　辩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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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你姥姥姥爷就是没有原则，不问对错就站在你这一边。”徐华不高兴地冲着刘好好说，“你自己说你在高水县做的那些缺德事是不是错了？”

　　　　“于法理上来说是不对，但是我不觉得那是缺德。”到了书房，刘好好不再像在外那么逆来顺受，抬起头来，坚定地说。

　　　　“你！”徐华原本以为她已经服软了，再唠叨她几句就算了，没想到她竟然不知错，还敢顶嘴，气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老师，你只看到了那些诈骗犯家里的违法建筑被拆除的不合法理，见过那些被诈骗犯害得倾家荡产，甚至家破人亡的悲惨吗？我看到了！那些人我都一个个接触过，我看着他们是承受着什么样的痛苦，他们的眼泪和绝望让我下定决心，无论遇到什么阻碍，一定要把这些人的嚣张气焰打下去。”刘好好坚定地说，“别说是拆房子了，再过分的事情我都干得出。”

　　　　“你是不是疯了？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徐华目瞪口呆，指着她的手在不住的缠斗，“别人怎么做我管不着，你是京大法律系的学生，正儿八经的科班毕业，你看看自己过去写的那些论文，你不觉得羞愧？就算是犯罪分子，他们也有人权，何况你拆的是他们家的房子，伤害的是他们那些无辜的家人，你让那些无辜的人流离失所，哭天喊地，这是一个法律人应该做的事情吗？你做的事情和那些凶手有什么区别？”

　　　　“高水县的人穷，的确是我们工作没有做好，我们也一直在想办法解决，但是不能因为穷就出去骗别人的钱，他们的家人明明知道这钱是骗来的，却心安理得地躺在别人的血汗钱上，蘸着人血的馒头好吃吗？我不觉得他们有什么无辜的！最可怕的是这种风气是从高水县的一两个镇逐渐蔓延开的，就像一颗毒瘤渐渐扩散到全县。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不用劳动，只要坑蒙拐骗就能过上好日子，如果再不及时刹住这股风气，这股风气还会继续扩散，会有越来越多的人选择出去以骗钱为生，也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受骗！”

　　　　徐华正想说什么，却没想到刘好好竟然打断他的话，“老师，您见过那些被骗得血本无归的人吗？被骗光了棺材本的老人，被骗光了医药费的病人，被骗光了孩子学费觉得没脸见家人寻短见的顶梁柱，他们害了不知道多少条人命，毁了多少个家庭！”

　　　　“我当然可以选择坐视不理，其实这件事和我的前途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因为他们很有原则，不管在外怎么折腾，他们都不会骗自己的乡亲，甚至还在家乡捐钱修路筑桥，高水县的人们生活富裕，欣欣向荣，除了名声难听一些，并没有其他不好的影响，这件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呢？他们都已经实现脱贫了，为什么我吃饱撑着要去摧毁他们的根基？就因为他们被点名批评，我面子上过不去？您觉得我是这样的人吗？”

　　　　“您说的没错，我这么做是侵犯了他们的物权，可是法律的最高价值是什么？是公平和正义，在这两个最高价值面前，其他的一切都可以退避三舍。”

　　　　徐华拍案而起，“胡扯！你这么做对高水县的老百姓公平吗？你这是把他们全都当成了罪犯？那些犯罪分子当然要依法惩处，但是他们的家人呢？罪不及家人这是最基本最浅显的道理，你却为了你所谓的正义，侵犯了那些人的利益？你说他们有罪，那就请你拿出证据来！再说你也没有资格给他们定罪，退一万步说，就算定罪，也要过罚得当，你都做到了吗？我听说你们让他们自己证明自己的财产有正当来源，否则就视为非法财产，你大学的时候写过一篇无罪推定的论文，至今还在文献库里，多次被人引用，可是现在你却在自己打自己的嘴巴！打我的脸，打这个京大法律系的脸。”

　　　　徐华也同样不给她辩驳的机会，“我知道你要说你在做这件事的过程中，是依法办事，这一点我也承认，可是你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我就不信你不知道你违背了法理。你是京大法律系的学生，甚至是我们系的门面，多少人盯着你，学习你，模仿你，我对你的要求不可能和其他人一样，既然你都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地侵害那些人的权益，那会有多少人学习模仿你的‘先进经验’，一个不好，是真的会有无辜受害的，这一点你考虑过没有？”

　　　　“刘好好，你要记住，你走到现在这个地步，站得比别人高，你的一言一行都会造成很大的影响，你在做任何决定的时候都更要谨言慎行，出不得半点差错，更不能因为一时的激愤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徐华沉声道，刘好好是他的爱徒，就和他家的孩子一样，就算他心里再气愤再恼火，也不可能真的怪罪她，不肯原谅她，还是想要语重心长地提点她。

　　　　“那些被害者的惨状，我的确没有见过，但我可以想象，也同情他们的遭遇，更赞成严惩那些犯罪分子，你在他们的老巢动手，配合公安一连打掉几个犯罪团伙，给了那些犯罪分子深刻的教训，刹住了高水县的风气，算得上是大功一件，我实在闹不明白，为什么你非要拆人家房子！”

　　　　“高水县那些人出门诈骗，四处流窜，很少回家，如果不釜底抽薪，把他们逼急了，短时间之内根本抓不到他们，这是我能想到最高效的做法。”

　　　　“我说一句，你顶一句，到现在还觉得自己是对的。”看着刘好好那倔强的样子，徐华反倒慢慢冷静下来了，“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会想办法给那里的百姓找出路，不会让他们一直穷下去。如果你是别人，我虽然不会赞同你的做法，但也不会为之生气愤怒。”

　第一千零一十六章　轻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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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老师是为了我好。”刘好好低头，但不认错，她能够理解徐华的想法，但是在她也有自己的原则和立场，那就是面对那群诈骗犯绝不心慈手软，瞻前顾后，哪怕有人不理解，她也要打痛那伙人的七寸，让他们痛得不敢再犯。

　　　　“你现在手里有了权力，我也不指望你真能把我的话听进去。听说你现在在q市呼风唤雨，当初在长福县的时候，上上下下就对你十分推崇，到了后来对你几乎就是惟命是从。你这一路走过来太顺利了点儿，几乎没有受过什么挫折，走到那里都一片赞声，在这种氛围里，你迟早要膨胀的！一个人膨胀起来，就很容易失去方向，由着自己的性子肆意妄为，如果是普通人也就算了，但你现在手里有了权力，而且权力还不小，你的每一个决定都会关系到许许多多人的切身利益，你想拆人房子就拆人房子，就连我都说不动你了！”

　　　　“徐老师，我不是那种肆意妄为的人，这一点请您相信我！”

　　　　“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面对手里的权力，来不得半点马虎，权力越大，责任越大，你不仅要考虑到眼前的收效，还要考虑到今后的社会后果，你要更加警醒！你因为高水县的事情应该得到了不少褒扬，但是我却要骂你，狠狠地骂你，开了一个坏头。”

　　　　刘好好还想辩解什么，徐华却瞪了她一眼，完全不给她辩驳的机会，“你不要再狡辩，我知道你心里觉得我迂腐，论治理一市的能力，我肯定不如你，但我希望你也带一点书生气的迂腐，常怀敬畏之心，做事才能更加谨慎小心，别以为什么雷厉风行就一定是褒义词，瞻前顾后是贬义词，你身为一市之长做事本来就应该经过深思熟虑，绝对不能因为一时激愤，受情绪的控制下命令。”

　　　　“老师的话我都记住了。”刘好好有些鼻酸。

　　　　无论她和徐华在高水县这件事上的看法是否存在分歧，她都很感谢徐华。

　　　　他说的没错，这些年她几乎都活在赞扬声和尽力的支持中，当初处理高水县的事情时，和她搭班子的王珩虽然没有直接出面，但也在她身后给予了很大的支持，陈开进更是挑选精兵强将成立工作组尽力帮忙，还有远在京城的庄见明和庄南生，也是尽力支持鼓励。

　　　　后来这件事处理得算是比较成功，原先还有些犹豫疑惑的人都改变态度赞不绝口，虽然她不至于膨胀，但也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会有错，只有徐华毫不犹豫地一棒子打醒了她。

　　　　自从李际远去世之后，三不五时地给自己敲警钟的人越来越少了，每个人都相信她的能力和品行，但是她也是个人，就算对自己的认识再清醒，也有可能会膨胀会自负。

　　　　正如徐华所说的，在她的位子上，一言一行都牵扯甚广，有的时候她随口提的一句话，下头的人就会认认真真，甚至翻倍执行，所以她说话做事都必须谨慎谨慎再谨慎，由不得半点任性和情绪化。

　　　　“老师，您说的对，今后您多骂骂我，您骂骂我，我就清醒了。”刘好好诚恳地说。

　　　　徐华看着一脸实诚的她，也有些绷不住了，努力压着唇角骂道，“没见过你这样主动讨骂的，但你还懂得要讨骂，就说明还没有到不可救药的份上。”

　　　　刘好好看出了徐华的态度松动了，连忙上前讨好巴结，“老师，现在也就只有您会骂我了，没有人骂我，还真是怪难受的。”

　　　　“谁说没人骂你啦？高水县那些老百姓都把你给骂死了，血书都寄到我这里来了，你连累我也被骂得半死，你刘好好的名声在高水县算是彻底臭掉了！”徐华没好气地说。

　　　　“他们现在不骂我了，自从那些诈骗犯都被抓了之后，我们就帮助那里的老百姓出去开建安饭馆，虽然目前建安饭馆的数量还不算很多，但是我们的工作一直都在推进之中，明年会让越来越多的人走出去，通过开饭馆的方式脱贫。”

　　　　“知道你点子多，但有的时候也要有我们法律人的操守和底线，”徐华一脸严肃地说，“在法律的多种价值之间做取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老师，还是您能理解我。”刘好好连忙讨好地说。

　　　　“算了吧，刚才你不知道把我骂成什么样了。”徐华哼了一声。

　　　　“才没有呢，我特别感激您，您还肯骂我，就说明还把我当成学生，要不然您连骂都懒得骂，对吧？”

　　　　“算你识趣。”

　　　　刘好好好不容易把徐华的毛给捋顺，周凯那里很快就传来了消息，文庭对q市的项目挺感兴趣的，约刘好好细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