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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凤华-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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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闵惟秀脸都要黑如锅底了,所以她阿爹的名声到底有多差啊!

    用金子打的,还能叫石狮子么?你咋不说金狮子?

    姜砚之憋着笑,“然后呢?还说那刘老丈吧!”

    “哦,刘员外一家子,靠着他做丘八赚的钱,在开封府啊买了一处大宅院。听闻那宅子的原本的主人,乃是江南人氏,修的那个园子啊,好看着呢。可是好景不长,要不说红颜祸水呢。这刘员外生得一儿一女,那闺女长得跟天仙儿似的。”

    “来求亲的人啊,踏破了门槛。其中这家世背景最好的一个,要属一个姓韩的小衙内。刘员外不缺钱财,就想给儿子谋个官身,自然是瞧中了这韩衙内。可惜他那闺女,是个主意正的,非瞧上了一个过路的穷书生。”

    大娘说得唾沫横飞,“听到这里都觉得俗套吧?别着急,刺激的马上就来了。”

    “按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亲事都定下了,就嫁过去享福便是。可那闺女不肯啊,当着韩小衙内的面要以死相逼,那小衙内蜜罐子里长大的,气性大得很,哪里受到了这般羞辱。当天夜里,就拔了那明晃晃的刀啊……”

    “啧啧,将刘员外一家子杀了个一干二净啊!也亏得他命大,那日去庄子上收租子去了,不在府中。”

    “唉,好好的一个宅子,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听说夜里都听到有人呜呜呜的哭呢……那刘员外府上,可不就是远近闻名的鬼宅!你看,刘员外自己个都不敢住了呢!”

    闵惟秀听得唏嘘不已,“那刘员外怎么来卖面了?这是啥时候的事情啊!”

    大娘想了想,“就是五年前,那韩衙内,到现在都死不认罪的,听说不知道是流放了,还是咋地,反正是没有死。唉,刘员外受了大刺激,就想着说他儿子孙子都爱吃阳春面,这不就天天出来卖面,也热闹点。”

 第一百六十六章 开封鬼屋(二)

    姜砚之拽了拽闵惟秀的衣袖,“那刘员外府上在哪里,我们也去瞧瞧热闹去。(全本小说网,https://。)”

    卖胡饼的大娘羡慕的看了他一眼,“听闻那个韩衙内的家人来了,刘员外骂他去了。小衙内,你去瞧了热闹,回来也给老身学上一学啊,这不摊子走不开么?”

    大娘说着,手一指,“往那里去,瞧见人多的,一准就没有错了。”

    闵惟秀抽了抽嘴角,这大娘到底是有多喜欢凑热闹啊!

    姜砚之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刘员外府上离这里很近,两人也没有坐马车,三步并作两步的进了一道窄巷,不多时便瞧见了一群磕着瓜子花生,时不时还低声点评几句的人。

    是这里没有错了。

    姜砚之老道的分开人群,其中一人一瞧,乐呵了起来,“嘿,三大王您来了,小的就说,开封府里有热闹,怎么可以没有您呢!”

    姜砚之朝他一望,笑道:“你家的牛儿可拴好了?”

    闵惟秀跟着他一道儿挤了进去。

    只见眼前一座宅院儿,一瞧便是许久没有人住,杂草都从石板底下钻了出来,枯黄枯黄的。

    门口的大路上,满满的都是雪,有几处屋檐子,已经被积雪给压塌了去。

    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生着山羊胡子的男子,正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他的脚边,放着一个火盆子,里头还有没有烧完的纸钱,在刘府大门的一角,点着香炉,放着贡品。

    但是已经被人踢翻了,骨碌碌的滚了一地。

    闵惟秀想,这个应该就是那个韩衙内他爹了。

    正想着,耳边一阵温热,姜砚之凑了过来,惊奇的说道,“原来韩衙内他爹,是新上任的副三司使。”

    闵惟秀小声的问道:“管钱袋子的?”

    姜砚之点了点头。

    大陈沿袭前朝,也设了三省六部,但六部有虚实,像户部,基本上就是挂空的,因为另有三司掌管全国财权。其中以三司使为正职,位高权重,同宰相无异。

    而三司的副手便是副三司使,盐铁,度支,赋税等全都归三司管理,乃是响当当的实权人物。

    “用不着杀人凶手来假惺惺,我们刘家还有活人喘气儿,自然会祭祀,你们家的东西,我怕我闺女,做了鬼还要再被毒死一遍。”

    闵惟秀瞧着,平日里慈眉善目的刘老丈,此刻已经是面目狰狞,就差吃人肉喝人血了。

    韩副三司使依旧是面无表情,冷冷清清的样子,“我今日前来,就是来祭奠亡者的。我儿子说他没有杀人,不管别人相不相信他,我这个做父亲的,相信他。”

    刘老丈一听,越发的生气了,抄起擀面杖,就要打人。

    姜砚之一瞧,赶忙走了上去,走了半道儿,才想起有武功的是闵惟秀,不是他了。

    正想着,闵惟秀已经伸手抓住了刘老丈的手,“老丈,你这棒子是用来擀面的,弄脏了,就不能吃了。莫要激动,莫要激动。”

    刘老丈倒是认识闵惟秀,将那擀面杖往自己腰间一揣,坐在雪地上就哭了起来,“开封府的官人都说了,就是你儿子杀的,你还狡辩什么?乡亲们,你们瞧瞧啊,当官的儿子杀了百姓全家,都不用偿命啊!这天上地下,还有没有王法啊!”

    此时韩副三司使已经瞧见了出来劝架的闵惟秀同姜砚之。

    他的目光动了动,死死的盯着姜砚之瞧了瞧,走了过来,正正经经的行了个大礼,“听闻三大王行司大理寺,刚刚为一妇人洗清冤屈。韩明恳请三大王,重审刘家灭门案。”

    姜砚之伸手扶了扶,“案子可有什么新的证据?”

    韩副三司使摇了摇头,“因为我儿韩昀乃是疑凶,我只能回避。但是我的儿子,乃是我亲手教出来的,他是绝对不可能做出杀人全家这种事情来的。”

    姜砚之皱了皱眉头,每个父母,都坚信自己的儿女是好人。

    若是因为这个原因,就重审一桩案子,那刑部大理寺之类的官员,岂不是要忙死了。

    “这事已经定案了?”

    韩副三司使摇了摇头,“我儿一直都没有认罪。不是他做的,万万都不敢认的。”

    刘员外一听,跳了起来,指着姜砚之骂道:“你们这是官官相护啊!老汉我回家的时候,韩昀正从我家跑出来,他不是凶手,还有谁是凶手?”

    姜砚之既没有推开他的手,也没有生气,认真的说道:“你看,他若是不认罪,官府就没有办法判他给你家人偿命。最后疑罪从轻,只能流放了事。杀人凶手怎么可以放过呢?”

    “这不是官官相护,是律法就是这样规定的。有一个妇人,名叫阿霞,她的丈夫死了,有人便说,肯定是阿霞杀的。官府抓了她,然而阿霞就算是照认了,在最后关头又翻供喊冤。”

    “一旦罪犯不认,法司就应该重新审理,就这样一直折腾了好几年,最后法司也没有找到确认阿霞是杀人凶手的证据,只能像我刚才说的那样,疑罪从轻。”

    之前那个认识姜砚之的人,在人群中好奇的问道:“那那些杀人犯,全都死不认罪,官府岂不是就拿他没有办法了?”

    姜砚之摇了摇头,“并非如此,我说的阿霞的事情,是因为官府并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他是杀人凶手,若是有证据,譬如一个人走在大马路上,捅死了另外一个人,就算他拒绝承认,但是那么多双眼睛瞧着他,法司也能够给他定罪。”

    “韩昀若是杀了刘老丈一家人,罪证确凿,早够他死上几回了,但是没有,这说明审理此案的人,并不能够确定,他就是杀人凶手,或者说,他们找到的证据,是有疑点的。所以韩昀认不认罪,才有作用。”

    “刘老丈,你想一想,倘若,倘若有万分之一的可能,韩昀不是杀人凶手。那么你不想要搞清楚,到底是谁,又是因为什么,要杀死你全家人么?”

    “五年了,您不敢做回刘员外,风雨无阻的去卖阳春面,不就是因为,你因为没有给他们报仇这件事情,痛苦万分。钝刀子割肉,是再疼不过的事情了。悲伤的故事,是时候结局了。”

    刘老丈一听,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

 第一百六十七章 开封鬼屋(三)

    闵惟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今儿个那阳春面是吃不成了,糖油粑粑也没有了,幸亏之前吃了几个胡饼垫了肚子。全本小说网;HTTPS://щщщ。m;

    她想着,安喜说道:“一会儿我们可能要进这屋里去瞧,你把忘儿带回去交给我阿娘吧。这地方,不适合小孩子去。”

    安喜瑟瑟发抖,虽然那次在义庄已经见过鬼了。

    但是见鬼这种事,根本就不是一回生二回熟,明明是一回怕,二回也怕嘛!

    “那小娘,你去去就来。来的时候给你在巷子口带胡饼来。”

    闵惟秀满意的点点头,安喜就像是她的手一样,她心里想什么,手就去拿什么。

    姜砚之先也没有进门,而是派了一个护卫,去大理寺调卷宗。

    这案子都过了五年了,当年有些什么证据,是否有证人证言,凶器在哪里?都得事先有数了,才能够进去查看,不然的话,自己个破坏了证据都不知道。

    围观的人之前见有热闹瞧,都叽叽喳喳的挤成一团。

    现在刘老丈同韩官人都不说话,姜砚之同闵惟秀蹲在地上,跟三岁孩子似的堆雪人,谁耐烦看啊,不一会儿就三三两两的散了去。

    众人都走了,韩官人明显轻松了不少。

    姜砚之见他二人不走,摇了摇头,“刘老丈,这屋子上没有贴封条,官府解封之后,你就没有进去过么?”

    刘老丈轻轻的嗯了一声,“老汉不敢进去,我想着,若是不进去,就像是他们都还活着一样……”

    韩官人一听,手指轻轻的动了动。

    闵惟秀见气氛又凝重起来,问道:“当年韩昀是怎么认识刘小娘子的?”

    韩官人能够做到副三司使,不是背景厉害,就是自身过硬。这样的人,即便是五年前,也不会是什么芝麻官儿。而刘老丈,虽然穷苦百姓尊称他一句员外,但从这个宅院的大小来看,并算不得什么富豪。

    说起来,两家有些门不当户不对的。

    韩官人回忆了一下,苦笑道:“我儿当年刚中进士,意气风发,虽然不是三甲,但也是了不得的事了。我们在樊楼摆了谢师宴,好不热闹。”

    “我家中共有三子,他是最年幼的一个。我家中有家规,只有满足两个条件才能饮酒,一来是年满十八,二来是有了安身立命之根本。是以那一次,是他第一次饮酒。”

    “我也不知道,他醉酒之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韩官人说着,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怎么说呢?就是有些放浪形骸,全然没有平日的稳重。”

    “当时有一女童在击鼓卖艺,他便上前呵斥说她敲得毫无章法,女童都要哭了,还是刘家小娘子看不过眼,劈头盖脸的将他骂了一顿。韩昀醒了之后,十分的愧疚,不光向小童道歉了,还去了刘家,寻刘小娘子道歉。”

    “后来有一日,他回来就同我说,想要娶刘小娘子为妻。我们家中并无门第之见,刘家小娘子生得好,性子也好,便着了媒人上门提亲”,韩官人说着,懊悔不已。

    “说起来,都怪我自大了,我这个当爹的,自以为儿子乃是人中龙凤,刘小娘子岂有不愿之理,没有想到,她早就心有所属。我若是知晓,是绝对不会上门去提亲的。”

    姜砚之一听,便抓住了其中的关键,“所以,案发当日,韩昀饮酒了对不对?”

    韩官人点头,“三大王料事如神,因为刘小娘子要退亲,他心中难过,便去樊楼饮了酒……”

    几人正说着,侍卫已经将卷宗拿了过来。

    闵惟秀凑过去一瞧,心中未免沉重起来。

    事发在五年前的夏日,离春闱刚过去不久。可见韩昀当时是真的很心急,想娶刘小娘。

    那段时日,开封一连多日无语,天干物燥的。

    据刘老丈供词,当天晌午,刘小娘子约了韩昀上门,告诉他自己已经心有所属,要同韩家退婚。当时韩昀面色大变,发了好大的脾气,甚至摔了茶盏儿。碎片儿飞出,划伤了刘小娘子的手。

    刘家人都很害怕,毕竟韩家有权有势的,于是便派了管家刘财去郊外的庄子上,寻回刘老丈来。

    韩昀从刘家出去之后,直奔樊楼,同同窗好友廖远山一道儿喝酒。期间十分的愤慨,说此乃人生第一大辱。

    因为他形状可怖,声音太大,隔壁雅室里的客人还出来责骂过他,双发差点儿打起来,还是樊楼的人,给双方送了酒菜,又给隔壁雅室的人换了地方,这才了事。

    韩昀喝得大醉,廖远山要送他回府,他却非要去刘家。廖远山自己也喝得不少,便自行回去了。

    然后就是刘府隔壁的邻居,听到了奇怪的叫声,不少人跑出来看,正巧这时候,刘老丈回来了,迎面撞上了满身是血,带着酒气,从刘府里跑出来的韩昀。

    第一个到现场的,是开封府的关推官,他一进去,就发现了一路的血脚印,后来做过比对,证实这些脚印都是韩昀的。刘家人当时应该正聚在花厅用晚食,是以无一活口。

    包括刘夫人王氏,长男刘栋,长媳赵氏,长孙刘炽,女儿刘玲,以及在身边伺候的厨娘王婆子。

    一行人全都是被乱刀砍死的,到目前为止,都没有找到凶器在哪里。

    关推官当时锁定了三个最有嫌疑的人,第一个不用说,就是韩昀。第二个,便是刘小娘子的心上人,穷书生郑琼,但是郑琼当晚在客栈一直没有出门,期间还叫小二送了晚食,没有作案时间;第三个便是王婆子的侄子,他是一个地痞无赖,但是那人在地下赌坊里赌钱,众目睽睽的,所有人都瞧见了。

    因此审来审去,就只剩下韩昀一个人了。

    并且,刘小娘子当时衣衫不整,显然是被人玷污了,她的身上,发现了韩昀的血手印。

    因为找不到凶器,韩昀又拒不认罪,是以这个案子只能不断的重审,但是随着离案发时间越来越久远,几乎找不到新的证据了,更不用说,找出一个新的嫌疑人。

    事情完全陷入了僵局。

    姜砚之将卷宗啪的一声合上了,“刘老丈,你开门吧,咱们进去看上一看。”

 第一百六十八章 开封鬼屋(四)

    那门一打开,闵惟秀就感觉身边的姜砚之打了一个寒颤。全本小说网,HTTPS://。m;

    这屋子里阴深深的,杂草重生,一进门便是一个影壁,一眼望去,九曲回肠,不知道哪里是路,回廊之上的血脚印,经过五年时光,像是渗入了石头里的暗红。

    园子里到处都是嶙峋的长满了青苔的怪石,被深深浅浅的雪覆盖着,露出青黑,显得无比的斑驳。

    处处透露着一股子不详的气息,难怪被人叫做是鬼屋。

    刘老丈整个人都显得苍老了几分,拖着沉重的脚步,沉声说道:“当年,我一看到这个血脚印,明明天那么热,额头上全是汗,脚却像是被冻住了一样,走不动啊。”

    韩官人没有接话,几人顺着血脚印往里走,宅子算不得大,很快就到了花厅。

    门是敞开着的,血腥味明明已经散去了,但是你一进去,却好似还能够闻到一般。

    墙上都是血。

    姜砚之率先进了屋,闵惟秀立马跟上。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卷宗,对照着里头画的一张十分简单的图,看了起来。

    “看到门口的这一摊血迹了么?躺在这里的是刘家的儿子,他是正对着门的,应该是瞧见凶手拿着刀冲进来了,所以站起来抵抗,他是第一个死的。”

    “后来,刘夫人见到儿子被杀了,冲上来拼命,她也被杀了,躺在离他儿子不远的地方。第三个被杀的人,是刘大郎的妻子,她把孩子塞给了王婆子,然后过来抱住了凶手的脚,因此她的背上被扎了许多刀。”

    “但是她没有抵抗住,凶手追到院子中,杀掉了王婆子和她抱着的孩子。所以那二人的尸体,是在院子里发现的。”

    “为什么我们不说,是王婆子带着孩子在院子里玩,先被杀掉,反而要说她是逃出来然后被杀的呢?图上记载,有一路滴溅的血迹。说明凶手在杀王婆子的时候,刀上已经淌血了。当然,现在院子里被雨水冲刷,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姜砚之说着,皱了皱眉头。

    闵惟秀问道:“怎么了?刘小娘子呢?”

    “刘小娘子是在屋子的一个角落里被杀的,她躺在这个角落里,衣衫不整。卷宗上说,她被人玷污了,若那会儿还有活人,应该会有人上前来救她,死在她的附近,但是并没有,所以她应该是最后一个死的。”

    闵惟秀也皱了皱眉头,朝着刘老丈走过去问道,“刘小娘子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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