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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凤华-第2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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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砚之从恭房里出来,仰起头来,看了看天,雪花一片一片的落在了他的脸。全本小说网;HTTPS://。m;

    一旁的路丙莫名其妙的瞅了他一眼,也跟着仰起了头,“大王,天有什么?莫非是有仙人御剑飞过?”

    姜砚之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天有什么?云?雪?还御剑呢……你咋不说他直接飞呢?大白天的,想啥呢?”

    路丙擦了擦脸的雪……啥玩意没有,那你大雪天的仰着头做什么?

    “那您在看什么?”

    姜砚之摸了摸下巴,叹了口气,“这雪下了好几日了,我们穿着厚厚的皮毛,抱着暖炉子,用着炭盆子。那些穷苦百姓呢?这雪继续落下去,不是瑞雪兆丰年,是灾了。”

    “若是雪积得厚了,房子都得压垮了去。”姜砚之说着,从一棵梅花树,顺手扯下了一个红红的剪纸,头剪的是一个梳着总角的小童,正在放爆竹。

    眼见着快要到腊月里了,年味儿开始浓了起来,宫闲人很多,也不知道是谁,剪了挂在树,结了冰凌,还怪好看的。

    “大王……您真是一个好人!”路丙有些感动,他觉得,这大约是同大王分开得太久了,还处在感情波动期。

    姜砚之搓了搓自己的胳膊,“我本来是好人啊!”

    他说着,又低下头,看了看那个剪窗花,直到了马车,还忍不住在看。

    路丙撇了那窗花一眼,“大王,我觉得你最好不要拿着这个回府去,这一瞅是出自小娘子之手,若是王妃瞧见了……”

    怕是要打爆你的狗头!

    姜砚之摇了摇头,“你还记得本大王昨夜去瞧姚春拿,发现凶手有什么特别之处了么?”

    路丙想了想,“凶手乃是训练有素的杀人,能够轻易的扭断人的脖子,另外他的手,有火药的味道……以布谷鸟的叫声为号。”

    “火药!您是说爆竹?”路丙一下子明白了姜砚之所想。

    “除了爆竹,还有可能是火器,这两者很难分清楚。年关将至,这些东西也多了起来。”姜砚之说着,心有些惴惴不安,但是一时半会的,又没有什么好的思路。

    “走吧,咱们去探望祖母,然后接惟秀一块儿回去。”

    今日一大早,闵惟秀同他一道儿进了宫,只不过他是去早朝,闵惟秀则去了太后宫。

    之前他的死讯传来,太后听了之后,立即病倒了,现在他们回来了,于情于理,都应该去探望才是。

    太后宫烧得暖暖的,姜砚之抖了抖身的雪花,走了进去。

    “下朝了,我正在同祖母一道喝汤呢,这肉炖得可烂了,入口即化,我都连喝三碗了。”闵惟秀一瞧见姜砚之,立马站起身来,笑着说道。

    “砚之你也是的,惟秀有孕在身,天寒地冻路又滑,你还带着她进宫来。得知你们没事,老婆子便不药而愈了,等天气暖和了,再来也不迟。外面冷着呢,快些坐下来喝一碗热汤。”

    姜砚之心暖洋洋的,对着太后行了礼,“祖母,砚之回来了。”

    太后眼眶一红,对着他招了招手,“好孩子,过来坐罢,都瘦成什么样子了。一回来,也不多歇一会儿,又回大理寺了。”

    闵惟秀不是个客气人,自己给姜砚之乘了一碗,“快喝,特意给你留的,还有一碗,留给薇娘。”

    姜砚之这才发觉,以前一直跟在天后身边的杜薇,竟然不在这里。

    看着他询问的眼神,闵惟秀笑道,“这不眼见着要到年节了么?宫向来都准备得早,已经开始说年夜宴会的事了,薇娘被母后要去帮忙了。”

    太后一听提到杜薇,笑容都和蔼了几分,“她能帮个什么忙,也是皇后抬举她,让她好说亲罢了,其实她也帮着看看烟花爆竹罢了。”

    每年的宫宴,多少要放一些,方才显得热闹的。

    姜砚之一愣,“这么早开始弄这些了。”

    太后身边的一个老嬷嬷笑着解释道,“这宫宴都是天家人物,可不得早早的安排好了,万一出了岔子,谁都担待不起。今年宫的烟火,同往年大不相同。”

    “今年南地有名的火云坊来了京城,太后以前啊,看过一次,特别的喜欢。皇后孝顺,打算年夜的时候,请来给太后助兴。”

    太后摆了摆手,“我原不想凑这个热闹的,孝心难得。砚之,你快试试这汤是否合你胃口。”

    姜砚之回过神来,端起汤一干而尽,又同太后说了几句话。便领着惟秀出了门。

    两人一马车,姜砚之立马摸了摸闵惟秀的肚子,将耳朵凑了过去,“福星福星,可惜你没有瞧见,阿爹今日大殿之,威风八面,连官家都感叹,天底下竟然有如此出色的男子……也只有福星的阿爹,还能够这么厉害了!”

    闵惟秀噗呲一下笑出了声,“没见过这样夸奖自己的人!”

    官家只会对着镜子,感慨天底下竟然有朕这样出色的男子……

    姜砚之直起身来,“真的,不信你去问问苏丞,知道我今日有多厉害了!只可惜你不能朝,不然的话,我们双剑合璧,所向披靡!”

    马车外的路丙,听着车内吹牛皮的声音,觉得自己个好似找回了熟悉的感觉,“大王,咱们现在去哪里?雪天路滑,我赶慢一些。”

    姜砚之迟疑了一下,“去火云坊。”

    路丙应了声,“好叻!”

    闵惟秀皱了皱眉头,“你怀疑杀死姚春拿的人,藏在火云坊?”

    姜砚之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咱们把各个烟火爆竹的作坊,还有火器营都去看看,说不定能够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说话间,马车陡然一停,闵惟秀猛的抓住了马车壁,这才稳住了身形。

    “怎么回事?”姜砚之问道。

    马车外传来了路丙闷闷的声音,“大王,马车前头,有一个孩子。”

    一回,他们的马车前头有一个孩子,结果害得姜砚之同闵惟秀掉进了地缝里,险些丧了命。

    现如今,他们的马车面前,又出现了一个孩子。

    路丙紧了紧手的绳子,老子觉得心里好慌!以后该不会见了孩子发怵吧?

 第五百三十四章 母亲(一)

    因为马车停得急,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全本小说网,HTTPS://。)//

    姜砚之同闵惟秀下了马车,只见一个穿着宝蓝锦缎小袄的男童,跌坐在雪地里。

    他看去约莫六七岁的样子,生得一张圆脸,一双眼睛又黑又亮。

    小童站起身来,拍了拍身的雪,“抱歉,我着急回家,不小心惊扰了贵人,还望恕罪。”

    姜砚之一愣,路丙说前头有人,他还以为照往常一样,这孩子是来告状的,可这样一瞧,不过是个过路的路人甲。

    “你是哪家的小哥儿,怎么身边连个人都没有带?可摔到哪里了,我们送你去医馆瞧一瞧吧?”闵惟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好的问道。

    看他一身华贵,应该是出身富贵人家,怎么身边一个下人都不带,这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小童迟疑了片刻,说道,“我家是蜀人士,阿爹原在成都府路任职,这才刚进的京。我同身边的小厮,都不熟悉路,一出门便走散了。这下了雪,有些识不得来路了。身无伤,不劳烦贵人了。若是可以的话,希望能够派人给我指个路便是。”

    闵惟秀瞧他小小年纪,说话做事一板一眼的,觉得颇为有趣,走了过去,扶了他一把。

    那小童脸色一变,闷哼一声,往后退了退。

    闵惟秀一愣,看了姜砚之一眼,“可是我力气太大,把你拉疼了?你家住在何处?我家夫君,对着京熟悉得很,这雪越下越大了,早些送你回去,不然你家里的人该着急了。”

    小童脸无喜也无悲,迟疑了一会儿,“我也不知道那条巷子叫什么名字,只是临出门的时候,瞧见巷子口有一家铺子,正一车一车的装着烟火,好像是叫火云坊。京城房地太贵,我家颇为偏僻,不知道贵人可否听闻?”

    姜砚之走过来,牵住了闵惟秀的手,“这还真是巧了,我们正好要去那火云坊,你我们马车一道儿前去吧。”

    小童一听,反倒是警惕起来,他往后退了退,眼见着想要逃走。

    闵惟秀一伸手将他提溜了起来,“行了啊,小家伙还挺警醒,是个心细的。放心吧,我们不会把你卖了的。”

    周围围观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小郎君,你尽管把心放进肚子里,我们在场的都给你做个见证,是三大王把你提溜走了。他可是连墓地都要收钱的,绝对舍不得留你到王府享福!”

    姜砚之一听,也跟着乐了,“嘿,我便是没有给你们找过牛,那也寻过狗吧,一个个的净在我娘子,在我孩儿面前损我!三大王我不要面子的么?”

    周围的人笑得更大声了。

    那小童见姜砚之果然是个人物,这才放弃了挣扎,又看了看闵惟秀微微鼓起的肚子,说道,“夫人你有了身孕,快些放我下来,免得伤了你。”

    闵惟秀依言将他放在了地,揉了揉他的小脑袋,“走吧。”

    几人了马车,周围围观的人,都渐渐的散去了,路丙小心翼翼的赶了车,朝着火云坊的方向走去。

    姜砚之递给了小童一些吃食,又塞了一个暖手炉给他。

    “你还没有说你叫什么名字。”

    吃了东西,小童眼警惕的光芒少了不少,开始侃侃而谈起来。

    他姓翟,名叫翟闻筠,父亲翟平科举出仕之后,在成都府做了个不大不小的官,这一做是数年,今年可算是熬出头来了,一家子人来了京城,生活在天子脚下。

    母亲刘梦琴,原本是京城官宦人家的贵女,在十六岁那一年,家遭逢变故。父母亲当机立断,在剧变之前,将她嫁了出去。罪不及出嫁女,刘家倒了,刘梦琴去了成都府,这么些年,虽然不说大富大贵,但至少也过了些安逸日子。

    几人正说着熟络,马车便停了下来,“大王,翟府已经到了,不过……”

    姜砚之撩开了帘子,“不过什么……”

    他放眼一看,只见那门口已经挂起了白幡,翟闻筠跌跌撞撞的下了马车,焦急的跑了过去,“管家,出了何事,家怎么挂白幡?”

    那管家一瞧,红了眼睛,“小郎君你是怎么回来的,府的人,都派出去寻你了,可是没有寻到。是夫人,是夫人她跳井了。”

    翟闻筠一听,拔腿往里头冲,“母亲,母亲!”

    姜砚之同闵惟秀看了一眼隔壁的火云坊,进了翟家的大门。

    看得出来,翟家人刚进京不多时,院子还十分的简陋,下人们都匆匆忙忙的跑来跑去,一个不慎便摔倒在地。

    在前院的正宅里,停放着一口黑漆漆的棺材,一群下人,正在那里搭建着灵堂。

    除了翟闻筠正在扶棺痛哭,堂的其他几个人,一个个的,都并无哀痛之色。

    见姜砚之同闵惟秀进来,首先迎来的是一个穿着绿色长裙的妇人,她的身边,跟着一个同翟闻筠差不多年纪的小童,那孩子生得虎头虎脑的,好的从妇人身后探出脑袋来。

    “诸位贵人送小儿归家,原本应该设宴款待,重重感谢。只是恰逢不巧,家主母去世,不便留客。官家去取五十两银子……”

    姜砚之身后的侍卫,都被这妇人给逗乐了,有没有搞错,他们家三大王是五十两银子能够打发的人吗?这不是小瞧了他们大王的排面吗?

    正想着,看到姜砚之颇有兴致的眼睛,一个个的都低下了头,忘记了我家大王是要养王妃,养小王爷的人了……

    “闻筠,这位是?”闵惟秀有些糊涂了,死的不是翟闻筠的母亲么?怎么又来一个妇人,还说翟闻筠是她家小儿。

    翟闻筠擦了擦眼泪,“这是我父亲的妾室。三大王,闻筠求你帮我看看,看我母亲是否真是自杀身亡的。”

    那妇人脸色一变,“三大王?”

    姜砚之没有理会她,看了看屋子里其他人,除了这绿衫妇人之外,还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她生得一对吊梢眼,手握着一串佛珠,正在默默的念着经,听到三大王三个字,这才睁开了眼,看了过来。

    领着屋子里其他人,对着姜砚之行了礼,那老妇人这才走了过去,拍了拍翟闻筠的手。

    “闻筠,你母亲已经疯了很久了,她不是自杀的,难不成还有谁把她推到井里去了不成?你这孩子,小小年纪,是心思重。”

 第五百三十五章 母亲(二)

    翟闻筠抿了抿嘴唇,倔强的抬起了头,看向了姜砚之,“我母亲没有疯!三大王,求求你……我今日跌倒在你马车面前,一定是冥冥之,我阿娘在给我指路,她有冤要申。全本小说网;HTTPS://。.COm;”

    那翟老夫人一听,前走了一步,一把撸起了翟闻筠的袖子,“你母亲若是没有疯,会这样打自己的亲生骨肉?”

    姜砚之同闵惟秀一瞧,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翟闻筠的手臂之,大大小小的全是藤条的痕迹,有新伤,也有旧伤,一看不止被打过一次。

    闵惟秀叹了口气,难怪之前,她拉翟闻筠的时候,这孩子面色如此古怪。

    翟闻筠咬了咬嘴唇,“是我阿娘打的,但是她没有疯。”

    姜砚之走了过去,摸了摸他的脑袋,“现有男童翟闻筠,状告有人谋杀其母。其母刘梦琴,乃是京城人士,死亡之时,处于京城地界,开封府推官姜砚之,应接此案。”

    翟闻筠手一抖,对着姜砚之行了一个大礼。

    说话间,一个穿着灰皮袍子的男子冲了进来,一见到姜砚之,便行了礼,“小儿年幼,胡言乱语,麻烦三大王了。”

    姜砚之摇了摇头,“这个案子本大王已经接了,你说说刘梦琴吧。”

    那翟平不过是个小官,胳膊哪里拗得过大腿,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说道,“我家夫人刘氏,早疯了,她一听到响声,一惊一乍的,以前也跳过湖,但是被人给拉住了。这一次实在是因为闻筠不见了,我遣了府里的人去找,一时之间,没有看住她……”

    翟闻筠一听,顿时脸色变得惨白起来。

    闵惟秀听得恼火,这翟闻筠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才投胎来了这户人家,天底下有这样给人做爹的么?

    这孩子不过才六七岁,且不管他母亲到底是怎么死的,做父亲的把她的死,推到年幼的儿子身,也真是够可以的!

    原来当年刘梦琴嫁到翟家来了之后,约莫一个月的时间,刘家便遭逢大难,砍头的砍头,发配的发配,好不凄惨。

    她家姐妹五人,刘梦琴乃是长姐,刘家心急嫁女,紧赶慢赶的,嫁出去了四个,留下了一个幺女刘梦诗,太过年幼不说,也实在是没有找到人家。

    这眼见着再不出嫁,便要去充军,或者打为贱籍了。

    刘家没有办法,在最后的关头,将刘梦诗托付给了刘梦琴,明面说的是给了翟平做小,但已经说好了,待她长大之后,便去外地,给她寻一个正经的人家嫁了。

    翟平原本不同意,他才刚刚大婚一个月,又纳了小姨子做妾算是个怎么回事,关键是这小姨子实在是太小了些,那时候不过才十三岁而已,跟个孩子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刘梦琴身为长姐,怎么肯让妹妹流落风尘,自作主张的便接了刘梦诗进门。

    “许是家遭逢剧变,琴娘从那时候起,有些神神叨叨的。等到闻筠出生之后,便更加变本加厉了,她一心想着要重振刘家,闻筠但凡有一点没有做好,她打她。诗娘同她姐妹情深,又见不得闻筠被打,便一直留下来照顾着他们母子了。实在是没有想到……”

    “三大王,闻筠年纪小,一时接受不了母亲去世的事,也是正常的。但是琴娘真的已经病了好些年了,府里的人,都全是跟着我们一道儿从成都府过来的老人,都清楚得很。”

    “下官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句虚言,还望三大王明察。”

    闵惟秀听着他的话,有些嗤之以鼻。

    看那刘梦诗的孩子,同翟闻筠差不多年纪。

    怎么可能是瞧着翟闻筠表现不好,被刘梦琴打,这才可怜他们留下来给姐夫做了妾。

    那会儿翟闻筠怕是还在喝奶吧,能有啥表现不好的?

    是奶喝多了,还是粑粑拉在裤子了?

    分明是二人早有苟且之事了。这一家子歹竹,是怎么生出翟闻筠这么一个好笋的?

    翟平说话避重轻,但是她这样的脑袋瓜子,都能够想到一些事情。

    那时候翟平刚刚了进士,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能寻到不少好亲事。这刘家看去好,谁知道刘梦琴嫁过来才一个月,娘家倒了,换谁谁也不高兴。

    别说什么夫妻应该相互扶持之事,那时候二人满打满算才认识了一个月呢,虽然同床共枕了,但能够有多少情分?他当时不肯刘梦诗进门,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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