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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知道了-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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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弥尔呆呆愣愣地瞧着沈湛修长手指拈着那半块橙子吃进了嘴里,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是我吃过的······”

    沈湛笑着看了看宋弥尔,没有说话,却将宋弥尔看了个脸红,颇为不好意思地看向别处:“你不是说有事要同我说嘛?究竟是何事?”一边暗自嫌弃自己,也不知道在紧张什么。

    这头沈湛神情却严肃起来:“倒是真有正事。弥儿,你可还记得段淼此人?”

    “段淼?段昭仪?她怎么了?”宋弥尔心中疑惑,今日却是第二次提到段昭仪了,却是不知究竟有何玄机,宋弥尔在心中翻来覆去想了一想,心中灵光一闪,“难不成段昭仪与柔贵嫔一事有关?”

    沈湛面上露出既惊讶又赞许的表情:“我还未开口,倒是叫你猜到了七八分,倒是同我说说,你想到的是什么?”

    宋弥尔探沈湛面色,并未因为自己提到柔贵嫔而有所改变,心中不知是该高兴沈湛对这一个毕竟差点为他生下孩子的女人的不在意,还是该有“同是天涯沦落人”般的同病相怜。

    沈湛转过头来就发觉宋弥尔脸色有些变化,他眼中闪过晦涩,抬起另一只干净的手揉了揉宋弥尔的头旋:“又胡思乱想什么呢?与我说说,你却是想到了什么?”

    宋弥尔心中迅速将自己捋出来的有关段昭仪的时间线过了一遍,面上却摇摇头,“我只觉得段淼近段时日与文清婉走得十分地近,倘若是段淼出了什么事,恐怕便是与文清婉有关了。”说着宋弥尔的面上露出关切与紧张,“怎么,难不成段淼真的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可是我瞧着她平日里谨小慎微老老实实,不像是个大奸大恶之人啊,湛哥哥,段淼究竟发生了什么?”

    沈湛将面前的血橙盘子往前一推,“你宫中可还有别的事要安排?若是没有,便随我去个地方。”

    宋弥尔自然是无事的,便是有事,又如何比得上眼前这件事重要?

    按照她从四处搜罗来的线索与推断来看,段昭仪处处都低调却处处都有她的身影,这般看来确实是个关键人物,柔贵嫔的事,不论是她莫名其妙被两个对食的宫人惊骇到早产,还是生下怪婴,里面说没有人为因素,那便是个笑话,可是背后的人究竟是谁?目的是什么?这件事是否又与自己在密林遇袭的事情有所关联?种种情状就如一张密不透风的蛛网,闷得人透不过起来,必须得细细抽丝剥茧,才能瞧清楚里头是个什么模样。而段昭仪段淼,如今就是这茧上冒起来的那一个线头。

    宋弥尔与沈湛从宣德宫出来,一路步行,眼瞧着是往西南的方向行去,“湛哥哥,我们不是去你的宫中吗?我们这是······去往哪里?”

    沈湛却没有正面回答,只道:“到了你就知道了。”他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也不知他心中所想。

    宋弥尔眨眨眼睛,“湛哥哥······”

    沈湛放慢了脚步,微微转头,好看的眼睛仿若盛满深情望着宋弥尔:“怎么了?我们的弥儿可是又想到了什么?”

    宋弥尔不过顷刻犹豫,仍旧问了出来:“湛哥哥,外面如今都在传······如今我们可是该怎么办?”

    她与沈湛本不同于一般普通的帝王与皇后的关系,平日里“你啊”“我啊”的称呼随处可闻,便是这样大胆的问话,也不算放肆,但也只有宋弥尔,敢在沈湛面前这样问一问了。不过,沈湛自登基以来,愈发猜不透他心中所想,在朝堂之上这也是好事,只有越发不能猜中心思的帝王,才会叫臣子们不敢轻易放肆。不仅猜不透他心中所想,就连平日在后宫说话处事,也不见得就十分随意,他就好像一座慢慢修建好的堡垒,从前的那些随意和脆弱,欢喜与愤怒都慢慢藏了进去,矗立在众人的面前,即叫人觉得安心可靠又十分威严,却又因为高高在上的坚固与隐藏,而失去了叫人理解与有同理心的机会。

    果然,沈湛听见宋弥尔这问话,脚步只顿了一顿,微微一笑:“不用担心,不过是小事一件,此事早在我的预料之中,说到此事,下月便要入冬,我准备去寰丘祭天,此番祭天之行意义重大,朝中众位大臣与宗室都要参加,到时候,众位女眷将会在宫中歇下,到时候你便同袁晚游一道,接待她们一番,待她们的丈夫子孙祭天归来再一并离宫。弥儿,我便将此事交予你了,母后会随朕一同去祭天,我将淑节留给你,她曾经跟着母后接待过类似活动,你放心吧。”

    沈湛说话间笑容令人目弦神迷,配着身后朗朗晴空,微风拂面,心旷神怡,可宋弥尔却被沈湛的话给惊到,连自己本来准备问的问题都一并忘记。

    寰丘在望京以东,历来是帝王领着众臣与皇族宗室祭天的地方,在春分与冬至时候,祈祷春雨与瑞雪,祈祷丰收与风调雨顺。但也不是年年都会去寰丘祭天,帝王出行事关重大,通常情况,都是在宫中准备祭天诸事即可,只有这一年有重大事宜、遇着重大灾祸、有了重大喜讯以及帝王盛大的寿诞年节,才会去寰丘祭天。在这之前,宋弥尔竟是没有听到半点要去祭天的风声,不过转念一想,出了柔贵嫔这档子事,外头又有那么多谣言,沈湛会提出去寰丘祭天,以正自己的天子之名,这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只不过,以往祭天,妃嫔通常可以同去,身为皇后自然是会一同参加,只不过进不了宗庙,天坛却是可以站在一旁的。而以往也并没有让各家女眷入宫的情况,这一次,太后去了,众妃不去,而女眷却又统统入宫,怎么想,怎么都觉得是软禁了那些女眷?

    想到外头的那些谣言,宋弥尔心中一紧,“陛下,袁将军可是班师回朝了?”

    沈湛深深地看了宋弥尔一眼,“袁将军镇守西北,倒是不能轻易回京,不过这一次打了胜仗,论功行赏,他的两个儿子倒是要回来,正巧遇上祭天,他们便直接去寰丘等候了。”

    袁将军正是袁晚游的父亲,大历护国大将军,镇守西北,与梁王成两两互助之势,前些日子击退了趁着快入冬来大历偷袭的北夷,袁小将军还深入敌腹,取下了北夷王子的头颅,令对方士气大减,恐怕近两年都不敢再轻易来犯。

    这种情况,是该论功行赏,北夷大患压了下去,袁家众人也能回望京看一看妻儿,也正是有这件喜讯在左右,柔贵嫔产下怪胎的事,虽说谣言纷纷,但也未到灭顶之地——若不是真龙天子庇佑,又怎么会打了胜仗?不过在这之下,也有不和谐的声音:真龙天子庇佑?梁王当时也在北方,究竟是谁的庇佑,却是说不清楚了。

    即便是这样,袁家也该回来领赏,可偏偏沈湛却提出要祭天,而袁家不回望京,却直接向寰丘而去,这其中一二,的确引人深思。

    “那到时候,需要我做些什么?”

    沈湛轻轻一笑,“乖弥儿,不用你特意做什么,你便待在宫中就行,若真说要你做些什么,那便是相信你的湛哥哥,定然能顺利祭天回宫。”

    沈湛郑重其事地看了看宋弥尔,之后却笑着向她眨了眨眼睛。

    宋弥尔一愣,可接着又想到一个问题:“梁王也会回来参加祭天吗?”

    沈湛当然知道宋弥尔想问什么,“梁王自然也会回来,宗室皇族的男子都会参加,朕昨日还收到了梁王快马来的急件,便是对此番谣言的愤怒与震惊,朕瞧着,真这个王叔这两年渐渐开始不问世事,却没想到这谣言竟传到他耳中去了,他在信中可是暴跳如雷,恨不得立马便回来分说明白。”沈湛轻笑一声,却是叫宋弥尔听得十分疑惑,似乎沈湛不仅对梁王没有成见,梁王还真与此事无关?

    宋弥尔思忖之间,他们已经走到一处宫殿前面停下,宋弥尔抬头一看,这是······漪澜殿?!

    “陛下,我们为何要来漪澜殿?”

    宋弥尔不知,她如今的模样,倒是想一只被踩了尾巴的兔子,竖着耳朵分外警觉,望着沈湛,似乎只要沈湛说出半个偏着柳疏星的字句,宋弥尔便能急了咬人。

    沈湛揽过宋弥尔,“今日来此处,则是因为段淼的事情,是柳贵妃发现了端倪,如今我命她将段淼稳住,便来寻你,咱们一同去瞧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二人说着一同进了殿。

    外头宫人们纷纷行礼,宋弥尔仔细瞧去,那宫人中间有好些眼带精光,又甚是面生,竟是会武的长侍,他们与周遭漪澜殿原有的宫人格格不入,一瞧便知是临时调来的。那段昭仪究竟是做了什么,还要这般防着她?

    宋弥尔疑惑间,与沈湛一同转到了漪澜殿的东配殿上。

    这还是宋弥尔头一次来漪澜殿深处,别的不说,只说这东配殿,并不若柳疏星平日里表现出来的那般“璀璨辉煌”“珠光宝气”,里外连珠帘都是素色的,倒叫宋弥尔怔愣了一番。(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二百二十五)明朝又是伤流潦

    (全本小说网,。)

    自己前脚才发现柳疏星可能与密林的事有关,发现段淼或多或少牵涉到这宫里的每一件大小事中,好巧不巧,柳疏星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找到了对段淼可能不利的线索,甚至是要揭发段淼,宋弥尔已经无暇去思考是谁给了柳疏星这个权利,能够越过自己这个皇后,直接在宫中调查;又是谁竟能使唤动内务府会武功的长侍,这般守在漪澜殿外;她甚至不想再去细想,沈湛什么时候对柳疏星这般信任,而密林一事沈湛到底知不知情?!

    宋弥尔深吸一口气,终是迈进了东配殿中。

    略微有些昏暗的室内,段昭仪正在中央跪着,柳疏星高高在上地坐着,目光复杂地看着段淼,她听见动静,脸上划出一个笑来,抬起头道:“陛下来了。”说完这句,脸色一变,望向沈湛身边的宋弥尔:“皇后娘娘也来了。”

    宋弥尔微微侧头,扫了她身边的沈湛一眼,沈湛只看着殿中的段淼,似乎并未留言柳疏星的话,宋弥尔转眼看向柳疏星,微微挑眉,“怎么,本宫觉得柳贵妃似乎并不欢迎本宫?柳贵妃要审段昭仪,竟是本宫不能知晓的吗?”

    “皇后娘娘哪里的话。”柳疏星换了副笑脸,“不知皇后娘娘要来,也不晓得娘娘是否喝得惯妃妾这处的茶。”

    说话间,已有宫人端着茶盏放在了上座。

    水是一直烧着的,宫里头娘娘要喝茶,却是不能叫贵人等的。

    宋弥尔与沈湛落了座,端起那茶盏一瞧:这茶不是特意为沈湛准备,便是柳疏星自己平日里爱喝的,却是六安瓜片,茶是好茶,只不过最有特点的是,这是沈湛往日爱喝的茶,今年宫里所得不多,宋弥尔还以为都在沈湛那处,却不想柳疏星这里似乎还有得不少。

    宋弥尔突然只觉得胸中一阵气闷,却是将那茶盖在茶碗上一搁,轻笑了一声。

    柳疏星一直观察着宋弥尔的神色,见宋弥尔冷笑,她也跟着笑了。这屋子里主子统共三个,一个跪在中央清淡宜人、一个坐在中央丰神俊朗,另外两个分坐两旁,一个稍稍离中间丰神俊朗那人更近,几乎是靠着肩,端的是清艳非常,泠泠如水之花山中月,一个偏坐下首些,却媚眼如死,大俗大艳,四个人,将这有些昏暗的屋子闪得亮堂,如今,最夺人眼球的那两名女子,却分别露出一个笑来,叫人觉得这室内如晓春绽月一般,可那笑容又都含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敌意,又如同楚楚一朵花,却开在了寒冬雪地山崖边上,那花下头有刺,花又是剧毒。

    沈湛听见宋弥尔搁茶轻笑,转过头来眼带询问,宋弥尔一时之间却连回应都不想给一个,只望着跪着的段淼道:“如此,茶也喝了,贵妃想必已准备好了说辞。”

    柳疏星整整衣袍,“皇后娘娘可还记得汝南王?”

    宋弥尔眉心一动,“沈沧?那不是······?”

    沈沧正是前朝贵妃的儿子,也对于汝南王沈沧与沈湛之间的龃龉知道得一清二楚。她朝沈湛看去,沈湛却似乎并没有什么惊讶的,正看着堂下的段淼,脸上带着淡淡的厌恶。

    柳疏星又了然地笑了笑,宋弥尔很讨厌这种感觉,似乎自己被隔在了外面,只听柳疏星又道:“皇后娘娘看来很了解汝南王?可恐怕皇后娘娘还不知,如今外头传得沸沸扬扬那些话,正是汝南王放出来的。”

    宋弥尔手不由自主抓紧,无意识地挑了挑眉,“贵妃竟然这般神通广大,竟是连这样消息也能第一时间知晓?”

    柳疏星抿唇一笑,“这是陛下告诉妾妃的。”

    宋弥尔深吸一口气,“是么?”

    一旁沈湛抬手握住宋弥尔放在扶手的手背,低声解释:“贵妃这边查出了点与沈沧有关的事,便来问我,我便告诉了她,这才查到了段昭仪身上。”

    “哦,是吗?”宋弥尔神色淡淡,“却不知贵妃娘娘准备给本宫瞧的,又是什么真相?”

    柳疏星站起身来,眼从沈湛握在宋弥尔的手上滑过,走到段淼的跟前:“真相?真相便是皇后娘娘您眼前这个老实呆笨的段昭仪,不过是汝南王放在宫中的一步暗棋!”

    “而柔贵嫔之所以为产下怪婴,正是段昭仪在她身上下了毒,这才让好端端的婴孩变了样子!她这样做,就是要让柔贵嫔生下怪婴,外头的汝南王才好放出对陛下不利的谣言,皇后娘娘恐怕还不知道,汝南王如今已经勾结了几名将军,还准备在望京弄出个大动静,再以此逼宫呢!”

    “你说什么?!这·······”宋弥尔不可置信地望向跪在地上的段昭仪,“这可是真的?怎么会,段昭仪?”

    柳疏星就喜欢看宋弥尔这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更喜欢看宋弥尔这样什么都毫不知情,被自己戏耍的样子。她装作放佛刚刚想起来的样子:“哎呀,差点忘记告诉皇后娘娘,您与陛下南巡那一次,可正是段昭仪从中作梗,才让汝南王的人有机会追杀,娘娘您可还记得,段昭仪那日可是借故并未出行,好端端地待在屋中,又回到了宫中?”

    “正是段昭仪!”柳疏星抬起头,一脚踩在段淼的衣袍上,“正是段昭仪,将您与陛下行走的路线、人数、行程暗中传给了汝南王,你们才会遭到伏击,您身边那个小婢女才会莫名其妙地就成了刀下亡魂,您从前最信任的朱律如今也破了相,只能卑微地活在宣德宫的前庭,连您的宫室恐怕也不敢进去!”

    “你胡说八道!”

    宋弥尔愤怒地站起来,浑身都在颤抖,她几步走到段淼的面前,一把推开柳疏星,抓住段淼的衣领,“是你吗?告诉我是不是你?是你害死了初空?是你害了朱律?为什么,你为什么哟啊这么做?你听命于汝南王?如今为何又要承认这一切?!”

    柳疏星告诉宋弥尔,文清婉的孩子是中了毒,才生下怪胎,宋弥尔会惊讶,可是并不会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就是柳疏星不说,她也知道这里头不简单,只是没想到会是下了毒。也是没想到竟然是段淼所为。她更在意的是那一次南巡的事,初空的死,朱律的伤,是她一辈子都耿耿于怀的事,可是这一切竟然就是眼前这个看着老实坚毅的,她曾经信任的段昭仪所为!

    “为什么?初空和朱律与你有何仇怨?!你若是想害我,你可以冲着我来啊!你为什么······初空还那么小,她还未及笄啊!你怎么忍心!你说啊,你说啊!!!!”宋弥尔抓着段淼的衣领不断摇晃,眼内红通通一片,既愤怒又无助,如果,如果早知道,早知道段淼,她拼死也会阻止段淼一同南巡,也许,段淼不曾南巡,也会有其他的办法去害她与沈湛,可是也许初空与朱律就能避过此劫难,初空还能好好活着,朱律还能完完整整地站在自己面前,笑靥如花······

    沈湛用力要抱开宋弥尔,低头在她耳畔柔声道,“弥儿,你冷静一点,弥儿,你冷静一点。”

    宋弥尔想要挣脱沈湛:“你叫我怎么冷静?!都怪我!我不该信任你,”她狠狠地看向段淼,“我为何要信任你?你算什么?为何你在行宫装病,我却丝毫没有怀疑?都怪我,都怪我!若不是我,如果初空和朱律不曾出宫,如果我不曾将你写在出宫的名单上。我念着你平日无依无助,念着你干干净净,便想着你,照顾你,你就是这样回报本宫的?!”

    宋弥尔一巴掌甩在了段淼的脸上,身子经不住竟是要软倒下去。

    沈湛赶忙扶住她,用手臂撑住她,低声道:“弥儿,如今段淼已经认罪,初空朱律也能大仇得报,初空······有你这样的主子,已是她们的幸事。”

    “不,不是,”一颗眼泪从宋弥尔的眼眶掉落出来,“若没有遇上我,也许她也不会死了,也许朱律也不会受伤了。”

    宋弥尔恨段淼欺骗了她,恨自己没有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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