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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色-第5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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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岸可是长乐王?”萧布衣沉声道。他和窦建德对决半年,但却从未蒙面。可见到千军万马中那骑出来。就知道那必是窦建德。

    河北军中,只有窦建德才有和他萧布衣相抗的气势,不落下风。

    窦建德轻声道:“早闻西梁王大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二人惺惺相惜,并没有一见面就剑拔弩张,反倒如许久不见的朋友。

    萧布衣心中微凛,窦建德轻声细语,可说话有如在人耳边,由此可见,此人中气十足,武功端是不弱。

    实际上,能从万马千军中,脱颖而出,又能得诸将的拥护,没有非凡地实力如何做到?

    仰天叹口气,萧布衣道:“长乐王可知杜总管一事

    窦建德面不改色,“杜伏威和你我何关?”

    萧布衣正色道:“天下兴、百姓苦,天下亡,百姓亦苦。我本布衣,幸得先帝器重,得从校书郎到大将军。先帝在时,虽让天下苍生受苦,可临崩之时,却已幡然醒悟……”

    萧布衣声音朗朗,有如潺潺流水,鸣石清越,回荡在汜水两岸。

    两军默然无语,四野中只回荡一人之声。

    窦建德并不多言,却抬头望向天空飘荡的浮云,只见白云卷舒,变幻莫测,神色不动。

    萧布衣继续道:“先帝其实已知过错,想要再收旧山河,还天下安宁……”

    窦建德终于道:“一个知错,就可抹杀屈死的百万冤魂?”

    杨广的十数年的大业大气磅礴,建东都、修长城、开运河,穷兵黩武,为求万里山河,可毕竟过激,窦建德说杨广一手扼杀百万性命,并不为过。

    萧布衣略作沉吟,“我等不能修改过去,但可创造明天。本王这些年来,南征北战,不求续先帝的大业,只求还文帝在时的安康。如今江南初平,东都早定,百姓安居乐业,不敢说有文帝之时地盛世,可终能让这些土地的百姓不再流离失所。此举天下有目共睹,并非本王大言欺人。”

    窦建德不语,目光落向远山。

    萧布衣微蹙眉头,又道:“河北因开运河,怔辽东,民不聊生,十室九空。长乐王身在其中,当知百姓之苦……”转瞬声音高亢道:“不知为何忘却当年的苦处,悍然兴兵,将自身之苦,加诸中原百姓身上?”

    窦建德哂然一笑,“西梁王,今不自来,恐烦远取。江山万里,当以铁骑争之,多说何益?”

    萧布衣因扶植隋室,所以素来以正义压人。

    不过以正压人,已属不正,可现在的萧布衣,哪里顾得了许多。

    这番言辞,其实对宇文化及说过,对王世充说过,每次说起,虽不能说动主将,总能乱其军心。

    可窦建德听后,不过哂然,轻易地化解。萧布衣还是想游说对手,窦建德的意思简单明了,我不打你,你也要来打我。既然如此,不用你麻烦去河北了。要打天下。还是要靠武力,不用多说,动

    见窦建德从容依旧,河北军肃然如常,萧布衣倒是暗自佩服。

    再次长叹。萧布衣道:“其实长乐王若肯依附,我可保河北军衣食无忧,官爵不减。”

    窦建德淡漠道:“若西梁王肯依附于我,我可保你连升三级。”

    萧布衣沉默无言,窦建德漠然道:“掌控在手,尚且有心无力。本王又岂可受制于人?”

    萧布衣摇摇头,“可惜,

    窦建德道:“可叹,可怜……”

    二人说完后,静听流水潺潺,微风细细,却知道再无他言。罗士信却已驱马过来。低声道:“长乐王,西梁军兵力不如我等,可以多胜之。”

    窦建德皱眉道:“我只怕过河未济,被他击我中流。萧布衣狡猾多端。不能不防。”

    罗士信抿着嘴唇,知道窦建德所言不差。原来双方现在地势相若。以汜水为界。西梁军虽兵力稍逊,可罗士信却知道阵法地重要。因为就算你有百万雄兵。也不可能同时用在一个战场上。

    萧布衣显然对汜水早有研究,亦能将兵力用在最关键的地方。这当然要得益于他当年鏖战李密地经验,这次又用到了河北军的身上。

    西梁军虎视眈眈,扼住要冲,河北军若是渡河而战,阵型必散。这样一来,萧布衣蓄力已久,当可各个击破。如此一来,河北军可算是自弃地利,实在不智。

    萧布衣见罗士信低语,突然大笑道:“看来……河北军是不敢渡河了?”

    罗士信扬声道:“西梁军难道敢渡河吗?”

    萧布衣道:“我主你客,还请你先。”

    罗士信冷冷道:“我客你主,哪有让客人为难地道所激,窦建德暗自皱眉。他听西梁军兵汜水之际,其实本想过汜水后,背水一战。可没想到的是,西梁军几乎和他们同时赶到,以河为界,多少让人尴尬。

    他不敢小窥西梁军,亦不想拿自己兄弟的性命去赌。

    身边虽有罗士信、苏定方一干将领,可眼下,除了僵持,并无他法。

    萧布衣突然道:“看来长乐王不肯过河一战了?”

    窦建德淡淡道:“难道西梁王肯吗?那我倒是欢迎之

    萧布衣一笑,“听闻河北军骁勇善战,我当然也是不敢。”河北军听到这里,不由精神一振,暗想天下闻名地西梁王都是如此说法,可算是莫大的荣誉。可欢喜之下,心中又是气馁,心道西梁王本是敌手,自己这般想法,已对他有了畏惧之心。

    “既然大伙都不敢过河,这样僵持一天也是无法。”萧布衣微笑道:“双军对垒,如此枯燥,不如来点开胃小菜如何?”

    窦建德知道萧布衣诡计多端,皱眉无语。

    罗士信却已喝道:“萧布衣,你又有何等无耻的阴谋诡计,尽管使出来,我等一概接下。”

    萧布衣淡淡道:“我就算有什么阴谋诡计,还比得上四姓家奴要无耻吗?”

    罗士信胸口如受重击,脸色苍白。原来他先后投奔张须陀、杜伏威、李密和窦建德,萧布衣痛骂他四姓家奴,正揭开他心中痛楚。

    窦建德不能不说,萧布衣言辞犀利,甚至不逊他的功夫,“若逞口舌之利,不需要这多人马观望,西梁王,不知道你准备做什么小菜?”

    萧布衣淡然一笑,“久闻河北军勇猛无敌,个个以一挡十……既然你我不肯开战,不如各退八百步,然后你我各派出二百兵士一战,先玩玩如何?”

    他说的轻描淡写,但多少有些挑衅之意。可这种阵前挑衅,倒是极为公平,只要对手有些血性,由不得对手不接。

    河北军闻之大怒,纷纷上前。窦建德这次亲征荥阳,手下勇将甚多。王伏宝、刘黑闼均在东平。眼下以罗士信、苏定方为。可其余虎将。比如说阮君明、曹康买、王小胡、刘雅、高士达等人,均是极为勇猛。

    这些人都是当初追随窦建德。血战薛家军地主力,听萧布衣挑衅,心中怒火高涨,纷纷请战。

    萧布衣隔河望见,心中微动。

    河北军地确如下山猛虎。可众将士多少有些冲动,这一战就算窦建德不想接下,可河北军绝对不会不接。

    他们都是汉子,都很热血,可就是这种热血,才是最大地漏洞。因为英雄。很多都是早死的命!

    阮君明当先道:“长乐王,末将请求带人一战。”

    窦建德皱下眉头,不等多言,其余将领纷纷道:“末将请战。”

    苏定方却是这里最清醒的一人,压低声音道:“长乐王,萧布衣诡计多端,若是以战为名。趁我等后退,攻击我等怎么办?”

    窦建德心中微凛,众将还是不明,窦建德却记起古时旧事。淝水之战。秦军紧逼肥水西岸布阵,晋军无法渡河。一代奇才谢玄对秦军激将说。置阵逼水,此乃持久之计。非欲战者也。若移阵少却,使晋兵得渡。以决胜负,不亦善乎?苻坚为求对决,同意稍退以求决战,没想到晋军趁秦军后撤之际,出奇兵偷袭,又在秦军军中大呼谎言秦军已败,秦军士气低落,结果兵败如山,百万大军,一朝散尽。

    萧布衣建议双方撤退,说不准也是用心险恶!

    想到这里,窦建德不得不叹这个萧布衣,处处都是机心。

    要知道窦建德虽是雄霸河北,并非用兵如神,却是少逢硬战,败薛世雄亦是冒险得之。当初无论碰到张须陀还是杨义臣,河北军均是无法讨好。就算后来遇到罗艺、杨善会二人,因为对手纪律严明,亦是无法取胜,铩羽而归。

    窦建德虽求一战,可对西梁军,早有戒心。要知道萧布衣雄霸中原,并非无因,而是一场场硬仗打下来,坚持下来,才有今日的成绩。这半年来,见多了西梁军的铁血,两下相较,窦建德心知肚明,难免忧心忡忡。

    罗士信却摇头道:“我等不同,眼下军士齐心,士气如虹。他若来攻,不如将计就计地掩杀,可败西梁军。”

    窦建德见群情激奋,不忍拂众人之意,微微点头道:“君明,你选二百兄弟和西梁军一战。”苏定方、罗士信当下悄然退下,已号令手下兵士退后扼住阵脚。窦建德这才扬声道:“西梁王有意,本王奉陪。”

    他话音落地,萧布衣喝道:“好!”

    二人都是心知肚明,眼下一战,看似人少,却是斗机心、斗士气、斗勇猛。窦建德若用大军对战萧布衣,没有太多地把握。可若说对阵二百兄弟,不信败不了萧布衣。

    阮君明领命,众将领均是精神一振,知道阮君明在众将领中,武功高绝,有他领队,当不虞有败。

    阮君明已选好了二百勇士,这些人个个都是刀头舔血,身经百战之辈,虎视对岸。

    萧布衣圈马回转,喝道:“张济何在?”

    张济挺身而出,沉声道:“属下在。”

    “本王命你带二百勇士,对决河北勇士,不知可有信心?”萧布衣问道。

    张济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属下并无信心必胜,只有信心不辱西梁王使命!”

    萧布衣眼露赞赏之意,见河北军已缓缓撤退,贾润甫低声道:“西梁王,河北军退却,我等若趁机而攻,或有胜机。”

    萧布衣凝望对岸片刻,叹道:“他们既有防备,不攻也罢。”

    他征战多年,如何看不出,对手虽是撤退,却是蕴含杀机,不要说还有一条汜水横亘,就算一马平川,轻易追击也没有胜出的把握。

    苻坚败退,只因为军心已散,河北军眼下气势正酣,和往事不可相提并论。

    令旗招展,金鼓响动,西梁大军缓缓退却,盏茶功夫,已到八百步之外,给岸边留出诺大的场地。

    河北军亦是如此,等大军退后,只听风鼓大旗,猎猎作响,两岸各余二百勇士,在万军之中,显的异常地清冷渺寂。

    两岸勇士均知道,这场对决,肩负着两军地士气,绝不能败!

    阮君明和手下二百河北军,均是手持长枪,腰佩利刃,背负长弓,鞍上长箭盾牌,整装待。这些人所配备,已是河北军最精良地战备,这些人所肩负,亦是身后河北军十数万大军的期冀。

    西梁军已成不败地神话,阮君明就肩负着打破这个神话的梦想。

    此战若胜,河北军再不用畏惧西梁铁骑。

    张济人在马上,凝望对岸,脸色若冰,双眸凝寒。他身后二百勇士,个个手持长槊,除此之外,装备和河北军并无两样。

    魏征忍不住问,“西梁王,我们可有必胜地把握?”

    萧布衣双眸闪亮,凝声道:“河北军自恃勇猛,今日,我们就要在单兵上胜之,以击信心!”

    两岸陡然间鼓声大作,地动山摇,均为已方勇士鼓劲。张济、阮君明几乎同时催马,踏入汜水。

    二人身后勇士相随,荷荷吼声,一时间马踏河水,浪花激荡,明亮的汜水沸腾翻滚,正阳一耀,晶晶闪亮,无数水滴激在半空,宛若情人眼中依恋地眼泪,又如丈夫心中翻滚的豪情!。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

    。。。

五零九节 冷血() 
两军勇士对决,萧布衣并没有动用铁甲骑兵。

    实际上,他此次出动骑兵虽众,足有万余,现在手上可用的不过是千余铁甲骑兵。

    征伐多年,萧布衣早有准备,再加上大隋中原的马场尽归他手,以往的精心准备,萧布衣无论从兵力或者马匹数量上,都是远他人。

    可铁甲骑兵百战百胜,为不辱威名,萧布衣素来择选严格,宁缺毋滥。

    徐世绩训精兵,练骑兵,铁甲骑兵的每匹战马,都可以说是百里挑一,神俊非常。这样的举措下,铁甲骑兵并不算多,而且多数用于东平、江都和河东三地。

    手中的千余铁骑,萧布衣当用在最关键之时。

    河北军铁骑未动,他当不会让对手看清楚已方铁骑的实力。

    铁甲骑兵能够称雄天下,一靠阵法,二靠度,而很关键的一点却是在乎神秘。每次被铁甲骑兵击败的对手,都是心惊胆寒,看不清虚实。如此张扬下去,以讹传讹,对方未战已胆寒三分。

    可如今万马千军注视之下,萧布衣绝不会将铁骑的犀利之处话于窦建德知,更不想轻易演给窦建德看。

    虽没有动用铁甲骑兵,可萧布衣还有胜出的把握。因为马虽不是百里挑一,人却是千中选一!

    东都百万中人选数千勇士。萧布衣这次带来,更是精中选精。他相信。张济等人绝对不会让他失望!

    两方战马捡浅水处趟过。度仿佛。转瞬就要冲到河心之处。

    张济众人虽有弓。却未摘。实在是双方虽奔在河中。可度均是奇快。只怕不等挽弓。人已到眼前。阮君明身经百战。亦是算出距离不妥。觉得长弓累赘。握抢凝望前方。

    双方一冲。转瞬面面相望。可见到彼此地冷意。

    铁枪如林。长槊泛寒。窦建德见了。心中微寒。相对之下。河北军气势已稍差一筹。长槊远比铁枪要威猛许多。可要想灵活使用。非寻常兵士可以做到。萧布衣有此提议。竟然能找二百个如此威猛地长槊手。显然有备而来。

    窦建德见到对方手持长槊地时候。就已心中警惕。可这一战。他不能不接。

    他不接。手下兄弟不让。他虽是长乐王。可一生都是为兄弟们地快乐奔波。

    他号长乐。只因为他想兄弟们长乐,而他却是从未享受过什么。他到现在。节俭依旧,忧心依旧。

    有时候,丈夫做事,本来就是身不由己。

    窦建德并不知道,西梁这些勇士,使用长槊,不过是最根本的入选功夫。他若知道结果,他就算忍受萧布衣的讥诮,也不会让阮君明过河对决。

    可是他不知道!

    张济人在最前,伸手摘下盾牌。手中长槊平起,探出半个马头。马槊握在铁铸般的手上,没有丝毫颤动。落花流水不能阻挡他前进地步伐,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阮君明。

    双军终于碰到,长槊铁枪几乎同一时刻出击!

    就算是萧布衣见到,都是双眉一扬,握紧双拳。从马儿奔势来看,河北军果然名不虚传。

    点点寒光,映在水面,阳光一耀,泛起凄艳的红。天地间好像有了那么一刻的静,转瞬轰然大响,战马悲嘶。

    阮君明一枪刺出,就觉不妥。他拼的度,想要在张济出击之前,一枪杀死张济。可他小瞧了敌人,高看了自

    并非阮君明轻敌,而是他根本都没有听过张济这个名字。

    他知道,眼下西梁王手下的名将均是在外,这个张济,或许不过是个亲卫地角色。

    阮君明武功不差,可以说是在河北军中已出类拔萃,不然窦建德也不会派他对敌西梁军。擒贼擒王、临阵斩将无疑最杀对手士气之事,张济瞄准阮君明之时,阮君明何尝不知道,张济是西梁军此行的头领。

    他一枪取的是张济的胸膛,他有信心,能将张济连人带甲刺个对穿。可张济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张济提盾挡在胸前。

    当的一声大响后,长枪击中铁盾,划出一溜儿火星。张济马上晃了两晃,却几乎在同时,一槊击中了阮君明地战马。

    阮君明意料不到,回防不及!他算准了张济的千般变化,也有信心将攻击挡下,却没有想到他是擒贼擒王,张济却是杀人杀马。

    长槊洞穿了战马的胸口,斜插出腹,几乎没有停顿的戳进戳出,鲜血如泉般地喷出,凄艳壮烈。战马惨死,斜冲摔在明亮的河水上,瞬间染红了河水,激起滔天地波浪。

    马势极快,快的张济甚至拔不出马身上地长槊,阮君明反应奇快,在战马栽倒那一刻,已凌空跃起,扑向张济。

    张济弃槊拔刀,一刀挥出,似匹练破空。

    阮君明毫不犹豫的掷出长枪,长枪破空,有如闪电穿可以看到彼此眼中地冷漠杀伐之意。二人搏命,似乎都已弃自身于不顾。

    阮君明随窦建德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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