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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色-第4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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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十次和死一次没什么区别。”卢姓之人淡然道:“关键是这一次,是否死得其所。”

    裴矩微有动容,轻叹声,“可惜……你走吧。”他拂拂袖,转身离去,施施然的一如既往。却没有注意到卢姓之人望着他的背影,脸色在那一刻颇为复杂古怪!

    见到裴矩走远,卢姓之人带着兵士离开江都军营寨,只是临走之前,见四下无人注意,偷偷递给身边一名江都军兵士锭银子,问了几句,脸上古怪之意更浓。

    裴矩就算本领滔天。毕竟背后不长眼睛,也就看不到卢姓之人眼中的兴奋,不然以他的狠辣,多半会将卢姓之人留下来。卢姓之人普通寻常,他只是感慨萧布衣手下人才无数,却并不想将此人杀掉。在他心目中。杀一两人已经于事无补,他也不可能一直杀下去。杀了来护儿,已经让群臣心中惴惴,杀了司马德戡,已让军心涣散,他知道,江都军有粮无粮,都挺不了多久了。萧布衣送粮这招,看似宽仁。却是狠毒非常,他除了故作大度接下外,暂时别无他法。他若是拒绝的话。只怕骁果军这几天就会逃跑大半。因为越来越多的人知道,跟着江都军,只能离河东越来越远,离开江都军,回转家乡还有希望。要维持军心,并非那么简单的事情,就算是他,也已经心力憔悴。

    好在庆幸地是,他根本就没想维护军心。他想做地事情,永远没有人能够猜到!

    裴矩回转到营寨后,在桌案前坐下来,拿起一支笔来,铺开一张宣纸,缓缓地勾勒起心目中地那个女人。为了理想,他实在抛弃了太多太多,有时候,他亦是有了疑惑。自己这一生,究竟值不值得?

    他知道自己在想这个问题地时候,他就已经背叛了理想,可他已经不能不想,眼下只有画思念女子之时,他才能暂且放下一

    可放下一切的时候,他皱着眉头,他看起来并没有表面上那么洒脱!

    脚步声响起,裴矩伸手一拂。画纸已经片片碎裂。回过头去。裴矩脸上又露出温和的笑,帐外的人却没有进来。只是问,“我可以进来吗?”

    “请进。”裴矩笑道。

    裴蕴走进来之时,脸色凝重道:“你等地人来了。”

    裴矩点点头,走了帐篷,出了军营,上马一路向北而行。军营中见裴侍郎文弱一人,孤身出营,却没有哪个理会。现在这个时候,没有谁会关心旁人,不管他是高官还是皇帝。裴矩催马行到前方山脚处,终于勒马不行。前方不远,站着一人,黑巾罩面,却是挡不住胡须如针,那人双眸有如鹰隼,见到裴矩孤身前来,却是不改警惕之意。

    裴矩下马微笑道:“罗总管,这里无人,还蒙着脸,不觉得辜负大好阳光吗?”

    那人冷哼道:“裴矩,我倒低看了你。”他扯下面巾,赫然就是幽州总管罗艺!

    裴矩含笑道:“敝人本就不算太高,罗总管低看也是寻常。只是敝人文弱书生,这次亲身前来,罗总管总该相信在下的诚意了吧?”

    “诚意,这世上有吗?”罗艺淡漠道。

    裴矩不以为忤,笑容不减,“诚不诚,心中知道即可。可罗总管千里迢迢赶来见我,倒真的是诚意十足。眼下……我们可以合作了吧?”

    罗艺本来故作冷漠,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你派人对我说的一切可是真地?”他虽是竭力压制,可还是难掩语气的激动。

    裴矩收敛了笑容,肃然道:“罗总管,敝人到这时,还有欺瞒你的必要?”

    罗艺眼中狐疑不定,“那可说不定。”

    裴矩轻叹道:“敝人欺瞒罗总管,不知有何好处?我说的若非真的,何苦到现在,还和东都军僵持呢?其实我想……凭借我们裴阀地本钱,如果投靠东都,结果不见得比如今会差吧?”

    罗艺冷哼一声,“那我就再信你一回,可你为何要选中我呢?”

    “因为在我看来,这天底下,也就只有罗总管的燕云铁骑能抵抗住萧布衣的铁甲骑兵,不知道这个理由,可否充分?”

    罗艺有些脸红,半晌才道:“你为何对萧布衣如此厌恶,不肯和他合谋?”

    裴矩嗤之以鼻道:“萧布衣,竖子也,想他本是裴阀提携之人,到如今不可一世。我想请问罗总管,若你是我,是否会选择和他合作呢?”

    罗艺倒对此颇为理解,心道从常理来讲,让以前地手下坐在自己头上,地确不是滋味。他对这点倒是深有体会,终于道:“那好,我就信你一次,裴矩,你莫要让我失望。”

    裴矩点头,“既然如此,你我一言为定。”

    “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罗艺问道。

    裴矩轻叹道:“罗总管现在问这个问题,不觉得太早一些吗?不过你放心,你我今日有盟,等到时机成熟,我定会联系罗总管。至于这点,我想罗总管应该不用担心,想这天下,我还能借助何人呢?现在我们需要的,只是等待时机。”

    罗艺点头,上马扬长而去,裴矩望着罗艺远走,突然诡异的笑笑,缓缓上马,向营寨驰去。卢姓之人回转到隋营后,第一时间请见萧布衣。萧布衣见到他后,笑道:“老三,恭喜你能回转!”

    卢姓之人当然就是卢老三,听到萧布衣的调侃,苦笑道:“西梁王你神机妙算,就猜到他们不屑杀我。不过,你还有符平居的画像吗?”

    萧布衣微愕,“要他的画像做什么?我手上有!”他吩咐几句,孙少方很快的取回画像,铺在了桌子之上,卢老三盯着那画像,皱眉不语。萧布衣还有画像,倒不是为史大奈寻找父亲,而是想要研究符平居这个人,见到卢老三脸色凝重,萧布衣心中一寒,“老三,你今天见到他了?”

    。。。

四二六节 火攻() 
萧布衣虽然消息四面八方,但对于符平居的认识,却是一直如在雾中。

    点点滴滴的拼凑,仍然无法让他对符平居形成个完整的意识,他只知道此人是楼观道的道主,此人是史大奈的爹,此人极有可能策划了蓬莱刺杀和洛水袭驾,还有此人先后刺杀他两次,除此之外,他对此人停留的印象只是文武全才,惊才绝艳。至于他到底藏身何处,萧布衣并不知情。

    可见到卢老三一回转,就要看符平居的画像,萧布衣心中暗自骇然,第一念头就是,此人原来在江都军中!

    卢老三只是望着那幅画像,良久道:“这个符平居画技极好,旁人画像,不过是形似,可他画的却很神似,所以才让我记忆深刻。但就是这个神似有了问题,今日我在江都军见到一个人和符平居面容截然不同,可神采却是相似的人。你看这人的腰带,上面打结画的竟然也和那人一模一样。”

    萧布衣动容问,“那人是谁?”

    卢老三这才抬起头来,“他只是出来问我几句话,没有说自己是谁。我询问旁边的兵士才知道,原来他就是以前的黄门侍郎裴矩!”

    “裴矩?裴茗翠的爹?”得到肯定的回答,萧布衣愕然,缓缓坐了下来,一时间心绪如潮。

    他从来没有见过裴矩,亦是从未想到符平居就是裴矩,这简直有点不可思议!裴矩是符平居,他是天涯?

    卢老三道:“西梁王。我也只是猜测,做不了准,可能也不见得准。”

    萧布衣点头道:“我知道,可是……你有几分把握?”

    卢老三沉吟道:“我只是感觉,我得你吩咐送粮的时候。就听到江都军议论纷纷。西梁王果然是妙招,粮草一过去。那些人都是摇摆不定,都有了投降的心思。当时杨杲召集大臣应对。最后他们收下了我们地粮草,派裴矩出来回话。”他把裴矩所言说了一遍,一字不漏,萧布衣听了,微笑道:“我和裴矩从未见过。他倒对我颇为了解。”

    “我当时倒没考虑这么多,可我第一眼见到裴矩的时候。就感觉很眼熟,但是我又确信自己从未见过这个人。”卢老三沉吟道:“后来我才想起,此人的气度风采极佳,若是见过一面,绝对不可能忘记,后来我才想起符平居的画像来,忍不住的震惊。我记得画像中地腰带结很特别,还特意留心一下,现裴矩的腰带结和画像上竟然极为相似,西梁王。^^^^你说有这么巧合地事情吗?”

    萧布衣那一刻已经心乱如麻。想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任凭谁是他,亦是不能想清楚这中的关系。他能到了今日地高位,裴阀提携功不可没,他能取了东都,裴茗翠当然起了极为重要的作用。要不是裴茗翠劝说和帮助,他萧布衣此刻最多只在江南活动,哪里能够坐镇东都?

    裴茗翠从来只是说,和萧布衣在进行等价交换,但是萧布衣心中当然有杆秤,他知道他这一辈子,本质上,从来没有帮过裴茗翠什么!他十分想要帮助裴茗翠,但是他也真的不知道如何去帮裴茗翠!所以到了最终,他只能见裴茗翠越来越寂寞,那种无力的感觉,无法说出。可裴茗翠每次的举动,都会让他上到新地一个台阶,萧布衣每次想到这里的时候,都会心存感谢。

    可就是这样地一个女人,她爹竟然两次要杀自己?

    萧布衣想不明白,打破头也想不明白!

    “西梁王,若裴矩真的是符平居,那很多事情,好像可以解释。”卢老三一旁提醒道。

    “可以解释什么?”萧布衣问道。

    “裴矩一直远在西域,十数年如一日,少在中原活动,这让他有很多时间去做别的事情。内城常人难进,符平居轻易进来,而且从社稷坛逃脱,轻车熟路,我觉得裴矩做到这点也不难,毕竟他身居高位,对东都内城了若指掌。”

    “可老子要杀我,女儿要帮我,又是为了什么呢?”萧布衣喃喃问。

    卢老三不能解释,唯有苦笑。萧布衣双眉紧锁,良久道:“你说如果裴矩真的是符平居的话,知道我到了黎阳,会不会再次刺杀我呢?他知道江都军此行必败,却还是带领兵士前来原武和我对抗,是否还有对付我的计谋?”

    卢老三遽然而惊,失声道:“此事大有可能,他难道是行骄兵之计,暗中却想刺杀西梁王?怪不得他要打听,你是否来到黎阳!”

    萧布衣倒不如卢老三那么吃惊,只是道:“若真的这么简单也就好了……可就怕猜不出他的用意,让我们无从防备。”

    卢老三皱眉道:“的确,江都军此举让太多人想不明白。可越是想不明白,其中想必定有让人心悸的阴谋。”

    卢老三说地深有体会,不由想起自己地兄弟,神色黯然,就算到现在,老二的死,还让几兄弟难以琢磨。萧布衣缓缓点头,“老三,你说地不错,所以我才会来黎阳看看。”

    卢老三吃惊道:“西梁王……你总不会想当诱饵吧?那万万不可,大伙不能没有你,眼下一个符平居,怎么能让你以身犯险?”

    萧布衣喃喃道:“我和他,迟早都有对决的机会,就算不是这次,还有下次……”

    他知道裴矩的刺杀方法虽是简单,可却简单有效。而猜想到刺杀一法并非无因,先因为符平居最少两次要刺杀他,妄想一劳永逸。其次却是薛举的死,在萧布衣心中始终有团疑云。挥之不去。

    薛举之死,或许让西京振奋,却让萧布衣绝对的震撼。因为他知道自己地东都其实和薛举陇西一样,他若是倒下,那东都可以说是别人的囊中之物。

    萧布衣知道。东都现在虽是强盛一时,可却是有着致命的危机。他还是太年轻,年轻。可以承受住失败,但年轻,显然也有很多弊端!最少,李渊死了,还有李建成。更何况李渊比谁活的都稳妥,自从入西京后。就再也没有亲征过。可他若是死了,东都只怕转瞬就要崩溃。守业不满一岁,如今天下未定,谁会服他?二哥、徐世绩都是领军帅才,却是为防他猜忌,除了行军打仗,诸事不理。再说领军之才,不见得有经营天下的能耐,他这个西梁王,有着常人难以想象地压力。

    符平居显然看准了他这个最致命的弱点。所以不惜两次冒险亲身行刺。卢老三说地很对,他不应该再给符平居第三次机会!

    可卢老三想的当然也有局限。他只是从刺杀地角度来考虑,却从未从刺杀的结局来考虑。萧布衣把符平居和裴矩联系在一起的时候,已恍然大悟,他立即明白了裴矩之意。裴矩显然亦想掌控东都,可他一直远离东都,想要取之并不容易。东都由他萧布衣掌管,裴矩要取,势比登天,可东都若落在旁人的手上,裴矩轻而易举的掌控了江都军,以正统之名,再取东都,并非难事,这样地话,裴矩所有的筹划看起来都有了解释,他要掌控东都,角逐天下!

    天涯地气魄,果然非同凡响,常人难以揣摩!天涯的手段,果然惊天动地,让天下动容!

    裴矩两次行刺,志不在他的性命,而是在于天下!萧布衣想通所有一切的时候,只余一个问题,那就是,裴矩是裴茗翠的爹,所有的这一切,裴茗翠是否知道?裴茗翠多半不知吧,而且和父亲完全不同的路数,因为裴茗翠的那种苦,实在是装作不来。裴茗翠一心都为杨广,如果得知,她爹一直为推翻杨广而努力,那她作何感想?

    “老三,我要再辛苦你们几兄弟一趟。”萧布衣回过神来,已经想了对策。

    “西梁王有事尽可吩咐,可是要潜入江都军的大营?”卢老三问道。

    这种潜伏他们倒是轻车熟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每次对决前,卧底、探子均是必不可少。知道敌手的消息越多,对敌才能越有把握。

    萧布衣摇头,“这事情,可以让别人去做。再说裴矩若真地是符平居,那是可怕之极,你们要去,实在太过危险。”

    卢老三一拍胸膛,“危险怕什么,只要你不去冒险就好。”

    萧布衣望了他良久,心生感动,“卢老三,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再去冒险。”

    卢老三心中喜悦,迭声道:“那就好!”

    “可你也不必冒险,先是他地计谋我们已经猜测的七七八八,其次是他这种人物,岂能让轻易泄密和让人跟踪?江都军迟早要败,裴矩饶是狡猾非常,除刺杀一途,亦难有逆天手段。我想让你们……前往西京。”

    “去西京?”卢老三诧异道:“去查探李渊地动静吗?我们在那面不是一直都是探子?”

    萧布衣摇头,“不……应该说是去折城。薛举身死,他儿子薛仁果并没有马上进攻西京,可也没有退走……”

    “那他在做什么?”卢老三不解问道。

    萧布衣苦笑道:“薛举文武全才,老谋深算不下李渊。可薛仁果还不如老子的半分,听说此人极为贪财好色,对手下暴戾残忍,他接掌父亲的大权后,驻军折城,应该是安抚手下吧。不过据我判断,薛仁果远不如李渊的老谋深算,败亡是迟早之事,我让你去折城,就一个目的,调查薛举的死因!我怀疑他并非简单的病死!”

    卢老三不解问,“薛举都死了,还调查什么,难道西梁王你想给薛举报仇不成?”

    “我就算想,也要找到敌手才行。”萧布衣哑然失笑道:“老三,看一个人的身价。就要看他的对手!可要看他底牌,就要看他地盟友!薛举无声无息的死了,我只怕是李渊的底牌起了作用。”

    卢老三心中一凛,“你说是李渊派人搞死了薛举?”

    “我不知道,但是去调查。总是没错。薛举前车之鉴,我们端不能重蹈覆辙。”萧布衣正色道:“老三。薛举要是正常病死也就罢了,他若是死的蹊跷。你们此行有极大的危险。记住,安全第一!”

    卢老三点头应是,当下去找兄弟准备,萧布衣吩咐完毕,舒舒服服地伸展开双腿。突然现出狡黠的微笑,自语道:“裴矩……其实。我很希望你来杀我!”阳湖上,风平浪静,时而几声船桨拍水之声,惊起数只白鹤。白鹤长鸣而起,震颤静夜,转瞬落在不远地沙滩上,不解的望着远方地水面。

    那里,舟船无数!

    这种场面,它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可上次惨烈无比。还让它们心有余悸。可它们和百姓一样,无论如何动乱纷争。还是难舍养它的一片土地。轻啄着沙滩,只盼厮杀早早的结束,还它们个安宁。

    林士弘紧张的凝望着远方,知道厮杀又将是极为惨烈,今夜,注定无眠。

    他只觉得手心全是汗水,就算当初和刘子翊决战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紧张。经过这些日子地查探,对于李靖的实力,他已经了若指掌。

    李靖地实力不容小窥,上次刘子翊也不过带了一艘五牙巨舰前来围剿,可李靖不知道在哪里征调出两艘五牙大舰来围剿,可见准备充足。除了五牙大舰外,李靖手上的大船小船亦是不少,规模和林士弘已经不相上下。

    林士弘见了,心中惊凛,暗想看这船只的规模,李靖绝非仓促来围剿,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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