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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空环链-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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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沙漠来的,我们就称之为‘回来’。古往今来‘出去’的人多,‘回来’的人少,最近几年也只有辛达科和那莫提夫两人从冥界沙漠带人回来,而小姑娘你却是独自一人回来,能不让人惊奇吗?”
“是吗?”宁亚穗倒不觉奇怪,“我想去达培歇,好像必须经过这里的样子。”
“啊?你要去达培歇?”槐树精惊讶地打量着这个全身黑色的小女孩,劝道,“小姑娘你可千万别去,达培歇是灵界和冥界的交汇处,双方都一直处于紧张状态,你一个小孩过去还不是去送死?你看山坳那边,又有一大群‘元’出现了,大概是哪一方失败被杀了吧。快回到沙漠里去。”
槐树精的一席话让本来兴致勃勃的宁亚穗变得低落,她跳上树冠,遥遥望着“元”升起的方向,在一块黑色的大幕中十分耀眼。天空什么时候暗下来的,宁亚穗没注意到,茂密的树冠挡住了阳光,除了穿过森林的河道旁,谁不会注意上面的变化。
槐树精也上来了,看见左方的太阳露出半个脸,金黄色的天空笼罩大地,起伏的山峦闪耀着金光,略略发红的森林慢慢变得阴暗,傍晚时候,更多的烟柱升起来。“咕”,饥饿感从肚子底冒出来,宁亚穗这才发现因为走得仓促没有带上干粮,从半夜出来,将近一天没有吃过东西。她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办的时候,槐树精关切地道:“孩子啊,不管你想去达培歇也好,回冥界沙漠也好,今晚哪儿也去不成了,来,我带你到村里去,好好吃一顿。”
宁亚穗难以拒绝对方的好意,沿着灌木小道走在林子里。“哪里有小村,不见一个影子。”宁亚穗一边走一边张望,只看见四周巨大树干错落而立,一条条藤蔓穿梭树冠下面的空间,横向伸展的树枝上挂着一个个绿色的球状物,归家的鸟兽三三两两地落在巢穴旁,钻进去。
槐树精忽然在一棵大树旁停歇,拍拍树干,一个声音从里面传来:“谁啊?”
“是我,真吕。”槐树精回答,“我带来一个孩子,蚌子生你可以收留她吗?”
话音刚落,一条藤蔓从上面垂下,落在宁亚穗面前。宁亚穗狐疑地看着,抬头看见藤蔓连接着上面一团叶子,笑了笑,跳上黑鹤脊背,飞了上去。由树枝树叶捆扎而成的一间私人房子不是什么漂亮的东西,屋子里也没放什么东西,无火,一个叫蚌子生的圆球状东西在黑暗中整理着什么。宁亚穗此时不能看东西,却能从对方在空间形成的扰动了解到什么,见四周停下,问:“很奇怪吗,我不用藤子上来的事?”
蚌子生生了火堆,说道:“不奇怪,我是奇怪一个人类的孩子怎么会逗留在如此荒芜的森林里?你很陌生,我知道。”
火光下的蚌子生是身体滚圆的家伙,白得晶莹的身体光秃秃的一丝毛也没有,细小的四肢像装在雪人上的枝条,不成比例,更不用说动身子的时候。宁亚穗“扑嗤”一笑:“很可爱的东西。”多天以来的烦闷一扫而空,这孩子终于展露笑容,但当听见槐树精说起自己的事后,脸色再次阴沉下来,“我必须去达培歇找辛达科,也要到灵界找璀炯轩,把过去一切牵绊统统清理干净。”她不说卡狄罗之战的详细情况,免去对方的盘问。
槐树精和蚌子生弄糊涂了:这孩子竟然千里迢迢来找辛达科?槐树精瞬间掠过的想法让它对这孩子起了疑心,于是收缩着庞大的枝干,再度凝聚成人型,这回是一个躬着身子的老人家,他道:“姑娘既然要去,那也得听听我的话。小姑娘,你现在的位置是过渡林原,刚才有‘元’上升的山坳后面就是达培歇,也就是你的目的地,这是第一件事;第二件事,就是在达培歇不能随便跟随别人后面,或者按照别人的话做,尤其是灵界的人,不管他们说得多好,最后……”
“最后都是被送到惩罚之区域消灭掉,对不对?”宁亚穗神气地答道,“要注意地不仅是灵界执行官,还有那些用心不良的家伙,就是冥界也会有吧。”说罢,低头瞧瞧卷卧而睡的黑鹤,道:“我应该谢谢真吕爷爷和蚌子生先生的好意,黑鹤,过来,我们现在到山那边去吧。”
槐树精又一次惊讶得目瞪口呆:这孩子究竟是什么人啊?
“等等。”这次是蚌子生说话,它捧来了一个长满尖刺的无花果,巧妙地把手尖部位伸入果壳的空隙,果壳一下子碎掉,露出肥美多汁的果肉。蚌子生用树叶编织成的厚巾托着无花果,递给宁亚穗,说道,“要走也先吃了这个,你啊,从进门的时候起肚子就一直在叫个不停,不吃点东西是不行的?。”尽管对陌生的女孩有怀疑,蚌子生还是带着好意请客,看见真吕发愣,补充道:“这位姑娘不是应该留在过渡林原里的灵魂,她的眼睛虽然充满朝气,却也深邃和阴沉,是个经历不浅的孩子,既然她决定要去达培歇就让她去吧。”
槐树精听完蚌子生一番评论,对宁亚穗道:“你还有这只黑色的大鸟作为同伴,真是好。”宁亚穗吃完果肉,疲倦又安稳地在蚌子生的家里度过一夜,第二天清晨在一树一妖送别下,乘着黑鹤离去。
………【第八十六话 山峦后面】………
黑鹤载着主人宁亚穗在缓和的阳光下展翅高飞,不时添着喙缘的一点甜迹,兴奋道:“蚌子生先生和真吕爷爷真是好人,告诉我们好多事情,这下子到达培歇后就不用费心了。话说回来,上次在人间要是也遇到像他们一样的人就好了,那次要不是有罗杰在场,我们……”
“不要说了,反正也没灵界那次糟糕。”宁亚穗突然发起脾气来,狠狠地阻断黑鹤发言。
但黑鹤还想说话,“主人,现在还早,我们一直飞到达培歇怎么样?”可宁亚穗在想事情,根本不听黑鹤说话,后者没趣地闭嘴了。
许久,宁亚穗轻抚着柔顺的羽毛,低语道:“黑鹤,你知道吗,我们这次去达培歇是不能再回小堡纽伦,如果罗杰能留下,不让他再遇到危险,那多好。雾少爷因为我参加了卡狄罗的战斗而被关起来,我不想再牵连其他人了。”宁亚穗的声音越来越细,最后那句话简直低沉如心语;黑鹤不是从空气的震动或者嘴唇的活动中知道宁亚穗说了什么话,而是从双方的接触面了解主人的心思。现在是宁亚穗的心底话:“爸爸,你要成为灵界总执行官吗?但是我不想恭喜你,想不到一句称赞你的话,而且还感觉到了不安。爸爸,不能做总执行官,那是一条死路。”
微微升起的太阳把尖尖的山峰照射得异常耀目:山顶盖上一层冰雪,冰雪沿着陡峭的山坑缓慢下移,就是这些冰雪在反射阳光,令人睁不开眼;冰雪之下,裸露的岩石孤单屹立,仿佛一阵狂风就能吹动。一只圆角山羊从岩石上面跳过,到另一个大岩石后面,钻过了石头与山坡之间的小空隙。那块岩石后面还有一群约莫十来二十只的山羊,那里是一小片翠绿色的苔地,长在了不大倾斜的山阳之坡。山下的另一群山羊也顺着祖先的小路爬上去,轻松地走过一个又一个断裂的崖坑,跃上上面的岩石。最前头的一只山羊不时往下看,见一只小羊跳跃的时候没能跨过去,掉下去了,小羊发出尖叫,身体急速地变得透明,很快就化成细小的“元”,飞向太阳。
宁亚穗回头看着“元”的远去,想起了卡狄罗的文崔,听着大山羊长长的呼唤声,心情变得低落。旅行又一次开始时的愉快一瞬间消失,伴随着那只不能继续生存下去的小圆角羊而消失。低落?不,在这孩子心中还有一种悲痛的感觉。为什么?自从经历过卡狄罗之战,宁亚穗一直不能忘记那些努力求救的脸、那些痛苦的脸、那些惊恐的脸。
黑鹤接触到主人的内心,想去安慰,却不知道说什么的好。空气慢慢升温,向上飞翔的动力越来越强,黑鹤发现如果不滑翔就不能保持水平状态,高飞对宁亚穗没好处,于是侧风而飞。它看准了时机,逆风而降,滑落到山坳上方,沿着树冠的曲线继续飞行。宁亚穗此刻变得兴奋,太阳正经过山峰,使山羊的影子和山峰的影子混成一体,落在山脚处的一个大湖泊。黑鹤知道这个主人的心情总是说变就变,不过知道她已经不再担忧着那些事情,不管怎么说都是件好事;但有什么事情让她变了心?黑鹤思索着,忽然瞧见一朵粉色的重瓣花随风飘过面前。
宁亚穗挥动头纱,把花朵收过来,道:“找到了,花姐姐,是你的花朵,你果然是在达培歇。”她小心翼翼地用头纱把两个拳头大小的花朵包裹起来,搂在怀里。黑鹤明白了,从心底里笑起来,但什么也不表示。
越过了山坳,眼前出现一片青翠大地,方块状的人工土地旁建筑了一排房屋,低矮地竹子篱笆为每间房屋构筑了一个私人小空间,然而竹门没有上锁,大家经过门口的时候也神情轻松地打招呼。这里似乎是世外桃园,可是当他们一见到天空的黑色飞行物,都纷纷丢下东西,离开田野,躲到山上。宁亚穗看着他们急冲冲的样子,一阵异样心思掠过微皱的眉头,心脏痛苦地抽动一下。她不愿逗留,眼看着将要到日上中天的时候,灼热的光线把少许裸露的皮肤烧疼了,不得不赶紧拉长罩袍,缩进去。她不想让黑鹤降落,那些躲避自己的人似乎是不可能收留自己的;如果真是这样,还不如不停留,直接往目的地前进。
山峦后面的湖泊非常地宽,在几座山峰下面连接成一条长带,由数个弯月型圆日型不规则型的湖泊连接而成;其中一个弯月型湖泊的一头通过一条大水道连接着另一个湖泊,田野的人们就住在这些湖泊旁边,过着并不安逸的生活。前方的湖泊呈葫芦型,下面成椭圆形,上面是柱形,柱子端的尖角其实是个瀑布,源头向着达培歇,那边的河比山峦另一头的还要宽,平静的湖水上浮着几叶轻舟,一只大船正穿过树林里一条曲折的河道逆流而上。
宁亚穗看了大船一眼,不怎么在意,也没向黑鹤下令,看着远方起伏不定的地势,纳闷着达培歇的正确位置。她不曾想到此刻大船上的人发现了黑鹤的存在,在明亮无云的蔚蓝天空中,一只纯黑的仙鹤是多么的显眼。船上的人指指点点,一只大蝙蝠从船头起飞,挡在黑鹤前方,大声喝道:“不管是谁,没经过同意擅自飞入达培歇范围的人都给我降落。”
对方**的话里找不到缺口,宁亚穗无从反驳,只好恭顺地道:“好吧,既然这里是达培歇的范围,黑鹤,降落吧。”
………【第八十七话 重遇花日芙】………
巨大的船一共五层,下面作为船室的舱并没有露出,中间一层开了一排方圆交错的透气窗,上面两层是走廊,精细雕刻着奇花异草或者神灵仙人的栏杆以红色为主调,与镀在船身的金花形成强烈的对比,船尾的钩子挂了个弯弯的黑色月亮,船首的龙头上架了个黑色球体――太阳。五支又高又粗的桅杆缠满了结实的绳索,因为风向不对,船没有张帆,仅以人力前进;又因为逆流而上,大船行驶起来非常吃力,许久才走了一小段路。
宁亚穗被大蝙蝠逼降,落在船首,看着对方把自己倒挂在桅杆的绳索下,用一只半睁的眼瞧自己,突然而来的感觉是那么不舒服,不是害怕,但有一点慌乱。船首的几个人远远地靠边站,谁也不肯靠近小女孩一步。宁亚穗对这种敌意的态度看多了,反而松懈下来,对廊檐下的鼓状灯笼产生兴趣,慢慢走到檐下,抬头观察。
“亚穗小姐,亚穗小姐,真的是你吗?”一把熟悉的叫声从右边的走廊传来。宁亚穗循声转身一看,对方是个少女,比伊莉娜略小,圆脸、大眼、小嘴,光滑白嫩的皮肤配上一件粉红大裙,显得多么华丽。那大裙上紧下松,蕾丝花边绕着衣服卷了一圈又一圈,把原本质地柔软的布料硬是钉成不舒服的板子:船上的人都穿着这种衣服,但款式稍有不同。这些人不戴头饰,让头发随意垂落,或者扎束成髻。“徐艾琳?”宁亚穗终于想起这个灵殿的厨师,“你怎么也在这儿?”
徐艾琳提着裙摆跑到宁亚穗身边,道:“这才是我要问的事呢?你,长高了。”阴间的人在体形上是不会变化,不管经历多少岁月,所以不能用外貌的年纪判断一个灵魂在阴间的时间。徐艾琳是灵魂,宁亚穗是活人,宁亚穗变了,徐艾琳却毫无变化。面对徐艾琳的问题,宁亚穗微微低头,不再说话,她知道对方逃过来的理由,在接触的一瞬间知道的。
这时候大船停在一道大坝下面,缓慢驶入人造水台,以水为动力,向上面的大湖抬升。没有听见宁亚穗说话,上面的大蝙蝠说道:“喂,小姑娘,你和这是黑色的鹤是一体的吗?怎么不说话,就算不回答我的问题,也赶快回答艾琳小姐的问题,这船上的工作是由她负责的,如果你不说话,那就是不尊重我们的规矩。”
徐艾琳反而喝斥大蝙蝠:“布鲁布施,宁亚穗小姐是安德鲁大王的未婚妻,你说话尊重点。”宁亚穗听了,也不说话,盯着大蝙蝠瞪大了的眼睛,说高兴说不上,说好奇也说不上,倒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蝙蝠发现自己说错了话,没想到一个不足十岁的孩子居然和阴间之王有如此深的联系,不得不道歉道:“对不起,宁亚穗小姐,小人不知道小姐的身份,请见谅。可是艾琳小姐,你这么做也不是待客之道,快到里面去找长老,准备好午饭,好好招待一番。”
徐艾琳冲着布鲁布施作鬼脸,拉着宁亚穗的手道:“这边请。”两人走过长廊,攀上弧梯,走上顶楼的大厅。透明的玻璃天幕让阳光毫无阻挡地射入大厅,四壁的支撑架摆着人型的雕塑,旁边的玻璃染成各种色彩,透过阳光,形成一种奇异的景象。大厅正门的对面站着一人,他正透过窗户眺望树林和岩山。此人穿着整齐的黑色礼服,笔挺的身材,卷曲的短发,清爽中带着一丝威严,肃穆的神情下更显出中年人身份不凡。魁克长老面向宁亚穗,轻吻对方手背,道:“欢迎来到达培歇,宁亚穗小姐。”
宁亚穗双手垂放,微微躬身俯首,表示对对方的敬意,道:“小女宁亚穗拜会魁克长老。”
凝重的气氛使大家不愿多说,为了缓和气氛,魁克长老吩咐人让宁亚穗休息洗澡,又叫人把桌椅铺好,放上精美的食物,请客人坐下,又见宁亚穗不动手取食,说道:“怎么,不合适吗?”
宁亚穗抬头道:“没有,我不习惯在这种气氛而已。”为了释疑,她取了鲜桃,用小刀切碎才吃。现在的宁亚穗穿着一件红底大花连衣裙,少许花边作为衬托,比徐艾琳穿的那件略为清雅一点;宁亚穗有戴上一条镶有星红宝石的银链,一顶装饰用的帽型头花,一对白手套,这身打扮也不是徐艾琳能享受的。
魁克长老晃着玻璃酒杯,喝了一点清酒,漫不经心地说:“我知道,但我请来了一个你相当熟悉的人。”长老故意表现神秘,却瞒不过宁亚穗的心和眼,她不说,心底想到的是“花日芙”。
这时候,徐艾琳重新出现在顶楼大厅,领着身后一位高贵的女士来到长桌子旁,请对方坐下后,自己绕过宁亚穗背后,低声说了一句,坐在女士的对面。“她是花日芙夫人。”宁亚穗听的清清楚楚,看着这个无论身材、肤色、容貌都没有巨大改变的美人,那种憔悴而漠然的神情却令人心碎。她穿着简朴,上衣下褂,浑身全白,没有首饰,也没有化妆,纯粹的自然之美。没有神采的眼睛什么也不看,对着整整一桌子的食物,毫无反应。宁亚穗看得心疼,不顾场合,站起来走到花日芙身边,俯身蹲下,轻轻呼唤道:“花姐姐。”
这句极低沉的话透过耳朵,传入花日芙的心底。一直低头不语的花日芙斜看着这个**岁女孩以水一般的眼睛哀伤而坚定地盯着自己,又见黑鹤在她身边站着。“亚穗?”
………【第八十八话 与花日芙对话】………
已经“死亡”了的宁亚穗突然站在自己面前,花日芙怎么也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当宁亚穗抱着她低声哭泣的时候,花日芙才不确定地搂过来,轻轻抚mo女孩的脊背,确信那是温暖的存在,才猛地抓着她的头,看着她的脸。宁亚穗长高了许多,可脸庞还是以前那种圆圆的形状,高厚润泽的鼻子略带兴奋地呼吸着,红红的嘴唇,卷曲的褐色头发:这是宁亚穗的脸。唯一改变的是肤色,那种带着红润的白皮肤变得黝黑,是长期生活在沙漠的结果。如果说改变最大的是那双水灵灵的眼睛,过去纯真孩子的眼如今已找不到清澈的水,瞳孔透露着哀伤和坚定,深邃得让如同瀑布潭,看不倒底。“亚穗?你真的是亚穗吗?你还活着?不可能。”花日芙低语着。
宁亚穗再次搂着花日芙,颤抖着说道:“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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