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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另一边，纪颜等人已经上了船，一艘非常有名的船。据说是幻世中造价最高，最大的一艘船，而且年代也很久远，叫做“摩卡号”。

离诙仍然昏迷不醒，海陌扛着他进了船舱。

同戟一看见这船就开心的不成样子，立即扑上去，然后靠在船上的栏杆开始吹他的笛子，那首非常有名的《且听风吟》被他来来回回吹了好几十遍，这首歌里面也又关于摩卡号的歌词，传说写这首歌的人，是个游历天下的吟游诗人，这个诗人的一生精彩非凡，见过很多人物很多事情，见证了不少历史，后来这个诗人爱上了一个薄情的浪子，诗人被抛弃后就造就了这首曲子。

不知不觉中这么长的时间过去，当年的浪子是否回头看过一眼，那人还在原地等着你。

纪颜也靠在栏杆上听着同戟的吹奏，他突然抬起头望了一眼天空，忧郁的蓝色。然后，纪颜又把目光放在一边的夜煞身上。夜煞似乎注意到他在看他，冷漠的回敬了一个眼神，却勾起了纪颜的笑意。他又看了看趴在夜煞怀里的凌，目光却瞬间变得凌厉起来。

真情还是假意，纪颜一眼就能够看清楚。因为他非比寻常的人生，比起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来的艰苦以及满是磨难。



第70章　突临，莫名的生物
这几天海上都是风平浪静，天气好到有些异常的程度，纪颜仍然记得自己之前刚坐船上南大陆的时候海面上几乎是浪花翻涌，那翻滚着的巨浪几乎把他坐着的那艘客船给掀翻了。好在的是当时的船长十分镇定，似乎对这样的情况见怪不怪了。

摩卡号的船长是个老人了，年纪一大把，胡子留的非常长，几乎留到了他的腰部。老人穿着传统的白色制服，见到纪颜的时候，他还在一边掌舵嘴巴里一边哼着某首不知名的小曲，纪颜站在他背后喊了一声船长，于是这个老人回过头，把他的胡子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笑着说道：“是纪颜啊！”

“你认识他？”凌一手抓着纪颜的衣角，靠在他背后偷偷张望着。

“当然，我认识。”纪颜笑了笑，他之前坐那艘船上，船长其实是同一个人。自然也就都认识了，纪颜和这个船长谈过话，这船长有几十年的航行历史，他曾经无数次差点溺水身亡，无数次差点被海里面的魔兽一口吞进去，也无数次险中求胜，绝路逢生。在他的生命里，大海几乎是不可缺少的元素之一。他说过，没有海，他几乎活不下去。

“你很欣赏他？”凌继续问，他很容易就看出纪颜对这个人颇有好感。

“是的。”纪颜伸过手来，摸了摸凌的小脑袋，凌稍微有点享受的眯起了眼睛，不自觉往纪颜的手心里面蹭了蹭，这动作让纪颜愣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你还真的只是个孩子。”他说。

凌立即反驳：“才不是！我一点都不幼稚好不好！”

“呵呵！好！你一点都不幼稚，不是小屁孩！”纪颜又笑起来，伸手直接把凌抱了起来，在他看来凌特别小，身体也好轻，抱着一点都不费劲。而且，比起被人家抱，纪颜还是比较喜欢抱着别人，因为他是个男人。

“找我有什么事情吗？”船长非常客气的请他们坐下来，顺便倒了两杯花茶，这个世界泡的花茶是用好几种花瓣制成的，放在陶瓷杯子里面五颜六色，凌趴在桌子上盯着看了半天，那漂亮的颜色令他舍不得下嘴。

“其实找您，是希望您帮我一个忙。”纪颜瞄了瞄凌，见他的注意力放在了花茶上面，于是凑到老船长耳边低声说。

老船长了然的点了点头，却不开口，等着纪颜接下来的话。一边的凌终于不再盯着花茶看，抬起头疑惑的看了一眼纪颜。纪颜伸手再次蹂躏他的脑袋，然后对着凌小声叮嘱道：“小凌，你答应我一件事情好么？”

“什么事？”凌询问，实际上，他觉得不管纪颜提出什么样的要求，凌他都会答应的，这个人的请求自己似乎永远都无法拒绝。

“待会儿，不管我和老船长说了什么，凌你都不要告诉别人，尤其是夜煞。”纪颜刻意摆出严肃的面孔，认真对凌叮嘱。

“夜煞也不能说？”

“是的……绝对不能。”纪颜点头道：“我不会害你的、小宝贝。”

凌有些为难的低下头，他一点都不想欺骗夜煞，一对恋人最起码的信任，凌不会违背。不过，他的想法似乎被纪颜所洞悉，纪颜低声神神秘秘的说道：“没关系的，只要夜煞不问你，你就不要告诉他，可以吗？”

凌盯着纪颜的脸犹豫了好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他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此时就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一样，被纪颜牵着鼻子走。当然他最后得到的是纪颜一个奖励性的吻脸礼，还让凌脸红了老半天。

得到了凌的保证，纪颜便毫不顾忌的开始和老船长秘密会谈，他开门见山，直接提出自己的要求：“船长，您能够临时改变航路么？这不会费多长的时间，只要我得到我需要的东西，我们很快就能够回复到正确的航路上。”

“这个……你也知道在这片霞海上什么都是飘忽不定的，万一改变航路之后遇见了暴风雨或者其他灾难，我们可能会在海上迷失方向，这种后果可是很糟糕的。”老船长也开始为难。

“……您难道怀疑我的能力么？”纪颜笑了笑，“上次我也坐过你的船吧，我觉得我的能力你应该已经充分了解了。”

“不，并不是不信任你……只是这一次我出航的比较晚，如果还在路上浪费时间的话，我怕没办法在规定的时间内返回。”老船长还在犹豫不决中。

“船长啊，你这是明显的敷衍我。作为摩卡号最资深的船长，你连这种事情都要顾及么？再加上这海上面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推迟时间返航算得了什么呢？”纪颜一副打官腔的样子，话说得圆润无比，凌在一边看得津津有味。老船长则是一脸的愁眉苦脸。

“好吧，那我就说实话好了。我最近得到消息……这片霞海上最近出现了一个强大无比的怪物，近期出航的船只都不敢轻易离开原本的航线，因为已经有好几条船失踪了。”老船长摊开手说道，本来这种事情不应该随便告诉别人，怕引起恐慌，再加上圣比利帝国似乎也有意的隐瞒这件事情，老船长考虑了好半天才敢托出真相。

老船长说完了这番话后，纪颜却是沉默了。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当中，脸色变幻莫测，最后他似乎打定了主意，开口询问：“船长，您知道那怪物长得什么样么？”

“这……”老船长皱着老脸陷入了苦思冥想当中，最后他回答道：“我也没见过，就是听生还的船员说得，据说那怪物……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个四脚的魔兽，还长着翅膀，颜色嘛，是银色的……体型比兽人还大上一点，那翅膀张开据说有五六米的长度，速度很快，一阵风似地，就在这片海域里面到处窜，不过我这边有个船员说，那怪物受了伤，它的血是深紫色的……把一片海域都染成紫色的了。”

老船长这番话还没有说完，纪颜倒是没什么，一旁的凌却是叫了起来，一脸的惊愕：“罗族？”

“额……那种生物叫做罗族么？活了大半辈子，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啊。”老船长摸了摸自己的长胡子，了然道。

“船长，虽然有些无礼，但是我还是希望您能够改变航路。”纪颜突然又笑了，他十分热切的握住了老船长的手，满脸的恳求。

老船长受不得纪颜一脸期待还有星星眼的模样，只好无奈的招招手说道：“好吧好吧，我相信你的能力，既然你们知道那怪物是个什么东西，那就应该有能力对付他吧。”

“不过，我还是想知道一件事情。”船长又说道，“纪颜，你能够告诉我，你要取回的东西，是什么吗？”

纪颜想了想，说道：“简单地说，那不是‘东西’，是个人呢。”

“人？”那船长不由得与凌相互对视一眼，眼底里满是莫名其妙。

纪颜与老船长的对话就此结束，凌虽然惊讶于罗族的突然出现，但是只要想到之前纪颜和罗族的关系，他又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在他心目中纪颜几乎是无所不能的，将来出了什么时候，凌都相信纪颜会帮助他解决一切困难。

“纪颜，你要去找那个罗族么？”在回到自己客房的路上，凌揪着纪颜的衣服好奇的发问，在他的印象里面，纪颜似乎与那个罗族的首领又非比寻常的关系，不过凌看的不是很清楚。

“当然要去找，不过我还要把另外一个人带回来。”纪颜似乎心情愉快，脚步都轻快起来。

凌张嘴刚想问另外一个人到底是谁，这时，夜煞突然出现在甲板上。他出现的时候无声无息，简直如同幽灵一般凭空出现，确实把凌给吓了一跳，倒是纪颜显得平静，显然早就知道夜煞的造访。

“你去了哪里？”夜煞顺手把凌抱了起来，脸色稍微有点阴沉。他抱凌抱的很紧，手指深深掐进凌的皮肤里面，凌忍不住颤抖了一下，皱起眉头看了看夜煞，低声道：“夜……你弄疼我了……”

夜煞低头看着凌看了好一会儿，那眼神令他一阵毛骨悚然，缩了缩脖子，半天没敢再开口。凌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是恐惧着夜煞的，不敢反抗和过度的顺从已经成了他的一个习惯。改不掉也不敢改，或者心里也有不愿意改的原因。

夜煞的眼神却是一瞬间柔和下来，快得仿佛他刚才的凌厉眼神只是凌的一个错觉，他的夜煞依旧是那个爱着凌，会宠他和纵容他的夜煞。

“哪里疼，我帮你揉揉。”夜煞半蹲下来，用手轻轻抚摸凌的乌黑发丝，手指的温度却让凌莫名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夜……？”凌伸手抱住夜煞的腰，睁大眼睛望着他，仿佛是想看清他的样子，是不是自己熟知的那个人。

“你刚才去了哪里？”夜煞忽然冷不防这般问。

凌不自然地咬了咬自己的下唇，想起之前纪颜给他的嘱咐，于是有点吞吞吐吐地回答：“去了船长的掌舵室……纪颜给我介绍摩卡号上的老船长。”

“你们说了什么？”夜煞继续问。

凌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回答，不过一边的纪颜却突然开口仿佛是维护凌一般，说道：“也没有什么大事情，只是我让船长掉转一下方向罢了。”

“掉转方向？为什么？现在这个航行方向不对么？”

纪颜并没有正面回答夜煞的问题，他眯起眼睛，沉声道：“夜煞，似乎一开始是你答应让我带着你们去见赫连晓吧。那么……我要带你们去那个方向，都应该由我做主不是么？还是说……你觉得我没有那个资格？”

一番对话充满了火药味，似乎随时都能够拔剑弩张，大战好几百回。凌有点看不下去，扯了扯夜煞的衣角，他不希望夜煞以及纪颜闹矛盾，不过夜煞明显没有在意凌的想法，他的目光牢牢的瞪着纪颜。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信任过这个叫做纪颜的家伙。从始至终，他都把对方看作敌人。夜煞不会相信任何他觉得没有信任价值的人。这是他活在这个世界上一直贯彻的信条。

而且，假如凌也没有了这个信任的价值。那么夜煞同样也不会信任他。


第71章　成长，道路的见证
夜煞一路把凌拖回了房间，把他用力丢上床，撇下一个十分严厉的眼神，嘱咐一句：“呆在这里不准出去。”说完便大步流星地走出房间，再也没有看凌一眼。凌有点难过的趴在床上，他觉得最近的夜煞对他有点怪怪的，最主要的表现在，他这几天都没有碰过凌。

以往，夜煞只要一见到他，不免的又亲又抱，没有别人在的情况下，夜煞最喜欢的就是把傻乎乎的小凌压倒，占他便宜，吃他的豆腐，最后把他吃得连渣子都不剩下。连说话都会亲密的贴在一起。凌以为那个时候很幸福，比他经历的任何一个时间段，都要幸福。

他不碰我，是不是代表已经厌倦了我？凌缩在被子里面，这样问自己。这副身体已经满足不了那个人了么？他开始讨厌我了吗？会不会就这样被抛弃掉，就好像已经过了保质期，夜煞已经没有了再这样下去的兴致，而他，也已经没有了再被爱下去的价值。

没有价值的他，是不被需要的。

凌想着想着，突然忍不住流下泪来。他不想哭，可遗憾的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泪腺，只好任眼泪决缇、蔓延。浸湿了他身下的枕巾。留下一个狼狈不堪的痕迹。

夜煞，你不能不爱我，否则，我就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我当初是为了你才选择继续的、好好的活着，如果这个目标都不复存在的话，那么我的生命，也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

船长按照纪颜所说的方向如期开始调整航路，这艘船上的顾客并不多，纪颜之前可是下了血本几乎把这艘摩卡号给包下来了，所以……这艘船上除了船长船员，就是纪颜等人了。不知道是不是转航的原因，天空的气色一下子阴沉起来，沉甸甸的压在众人的心头之上。

此时，纪颜就坐在离诙安置着的那件客房里面，他仔细的盯着这只可怜的魔族看了半天，明明那个该死的诅咒已经被他压制下去了，这个家伙为什么还是不醒来呢？纪颜皱着眉头琢磨着，一旁过来看护的半精灵，同戟，默默地站在窗户边上注视着他。

“同戟，你说……为什么他还是不醒来呢？”纪颜瞪着床上昏迷的离诙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理所当然来，于是转过头望向一边的半精灵。

“这个问题应该问你才对吧。”

半精灵一脸的无所谓，对他来说离诙什么的他都不认识，也没必要去认识，他会出现在这里，也只是好心肠过来帮忙而已，据他看，这个叫做纪颜的绝对很有钱！嗯……能够出手直接包下摩卡号的财主，腰包里面一定是鼓得不能再鼓了！

纪颜没有在出声询问，他叹息一声，又瞧了瞧安详睡着的离诙，然后伸出手，手指搭在了这个魔族的脖颈处，似乎在探测对方的体温和心跳。

同戟没有再盯着纪颜看，他漫不经心掏出自己的羌笛，放在手里面把玩着。他觉得相当无聊。

纪颜搭在离诙脖子上的手突然一个用力，狠狠地掐住了离诙颈子。昏迷的离诙没能够给予过多的反应，只是本能的哼了哼，身体自然的抽搐了一下。而且随着纪颜的愈发用力，离诙的脸色也涨得通红，估计在这么掐下去，离诙的一条命也就送在这里了。

同戟仍然还在低着头玩着自己的羌笛，他用手指在笛子上按来按去，似乎在回想着某个曲子的旋律，他想得非常认真，所以一时间并没有注意到纪颜的动作，而且就算他注意到了，估计也无法阻止纪颜。

纪颜专注地望着床上躺着的离诙。

他的脸上是面无表情，仿佛杀一个人对他来说是轻而易举，他绝对不会因为杀一个人而感到任何的愧疚或者良心不安，从某些本质上来看，纪颜就是这样一个冷血而且残酷的人。

他越来越用力，这个时候，昏迷的离诙似乎终于感觉到了自身的危机一样。离诙突兀的伸出自己的手，钳制住了纪颜掐住他脖子的右手。

然后，离诙睁开了眼睛。

“还是没有恢复意识吗？”

纪颜看着他睁开的眼睛，但是那眼睛当中的空洞无神，却让纪颜遗憾的摇了摇头，这个魔族并没有真正恢复自己的意识，他之所以阻止了纪颜的动作，仅仅只是因为身为魔族，有强烈的求生意志以及自我保护的本能而已，简而言之，现在的离诙，只剩下魔族凶残嗜血的本性，而且这种本性……被离诙压制了近千年之后，终于被纪颜强迫性的挖掘了出来。

离诙通红着他的眼睛，缓慢的转过脑袋，然后看着纪颜。纪颜看的很清楚，这个魔族原本的瞳色应该是灰色的，只是现在却因为充血而慢慢变成的殷红色，在光线比较暗的房间里面闪烁着恐怖的光泽，那是真正的，野兽的眼神。

“好像弄醒了一个不得了的家伙呢。”

一旁的同戟终于被吸引过来注意力，扭头往纪颜这边看了一眼，随即遗憾的摇了摇头，沉声说道：“纪颜……你对他做了什么？魔族只有在深陷巨大的危机当中，才会显露出这种本性，纯粹的嗜血的本性，这个时候的魔族……是了，是其本身灵魂最为干净的时候，干净的没有丝毫杂质。”

“是么？干净的灵魂啊……”

纪颜感叹了一句，但是他也只能说这么一句，原因是离诙终于爆发，他抽出另外一只手，屈指成爪，朝着纪颜凶狠的抓过去，魔族确实拥有像是野兽一般的本能，而且他们的手，有时候也确实可以锋利的像是吃人魔兽的爪子一样。

不过这一击对纪颜注定没有效果，因为离诙的爪子就仿佛抓到了透明的空气一样，从纪颜的身体上面穿透过去，纪颜毫不费劲的抽回自己的手，站起来，然后退后一步。

离诙手脚利索的从床上爬起来，对着纪颜张牙舞爪，露出獠牙。

“我好像惹毛他了。”纪颜转过头看了看同戟。

这个半精灵一脸的泰然，依旧还在摆弄着自己的羌笛，似乎对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