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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计划作者:齐程之-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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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不过我打赌你们没有多少休整时间又得被拉去参加救援。”
“应该的。”米迦勒嘟哝道，“这么多人等着被救援呢。”
路西法神色复杂地看着他，有些无奈地自顾自摇了摇头。
“下午好！我是你的室友，我叫吉米？肖。”
萨麦尔一进门，就看到一个年轻的男孩子腰背抵着桌子的边缘，愉快地向他挥了挥手。男孩留着短短的黑发，带着人类特有的愚蠢的笑容。萨麦尔有些厌烦地想。他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便走回自己的床边坐下来，一言不发。
“不自我介绍一下？”吉米试探地问。虽然有了心理准备，室友是个古怪的科学家，但对方始料未及的冷淡还是让活泼的吉米有一点尴尬。
“萨麦尔。”
吉米挠了挠头，觉得再多嘴下去就是自讨没趣，便自己抱着平板电脑切起了水果。不过他没好意思开全息模式，怕一不当心就惹得室友不愉快了。
萨麦尔将《可怕的科学》搁在腿上，有一页没一页地翻阅着。
他第一次见到路西法的时候是在天堂，他刚降生，而他仍拥有神所赐予的光辉的称号。那时的他高高在上，举足轻重。神总是不在他们身边，而他便代替神站在神台之上，掌管天堂的事务。他是拂晓最耀眼的晨星，他伴随着光明而降生，他拥有永远萦绕在周身的与生俱来的光芒。他能照亮漆黑的漫长的夜晚，他能点燃失落的灵魂的希望。路西菲尔大人看起来温和有礼，也不曾亲近谁或疏远谁。
直到和恶魔族的战争发生，年轻的天使军统帅率领天使军团一马当先，斩杀了无数恶魔，最后在天堂与地狱的边境被从地狱最底层的熔浆中窜出的十三位魔神团团围住。
坐镇神殿的路西菲尔震怒，留下萨麦尔守着神殿，自己则带着卫队前往了边境。——路西菲尔让十三魔神永远地消失在了光辉之中。
萨麦尔是后来才别人听说那时的场景的，冲锋的天使都受了伤，而天使军统帅米迦勒举着自己的红十字剑，一人强自抵挡，六扇羽翼怒张，伤痕累累。天使长的卫队秉承晨星的旨意，驱逐所有的潜藏在邪恶的深渊企图侵蚀良善的殿堂的罪孽，而光耀晨星本人，携带着至上神赋予的七分之六的神力，携带着来自原动之天的光芒，在一片明亮的白光中洗净了红海边的黑暗。之后的七天七夜，米迦勒都不曾离开天使长的拂晓殿，也是那时，天使们才发现原来一向从容自若的天使长路西菲尔大人也会露出担忧而焦急的神色。
之后萨麦尔奉命管理伊甸园。因不满神对人类的欺哄，他化身成一条色彩斑斓的智慧的蛇，引诱夏娃品尝了智慧果，也因此受到了神的惩罚，成了最早堕落的天使，成为了撒旦。千年之后，让各界为之震惊的圣战在天堂爆发，叛军的首领正是曾经的光耀晨星。
堕落后的路西法变得愈发的傲慢而迷人，他天生就该是地狱的王者。只是萨麦尔不明白，为什么即便是过了几百年的时间，他们相隔着渺远的距离，路西法仍然能对那个在圣战时对他拔剑相向的人念念不忘。
他烦躁地合上书，却发现那个叫做吉米的男孩子正坐在另一张床上，有意无意地瞥向那本《可怕的科学》。
“你做什么？”萨麦尔冷着脸，略有些戒备地问。
吉米做了个古怪的歪头的动作：“我只是看你盯着这一页看了好久，有点好奇而已。”
萨麦尔：“……”
“后来我发现原来你只是在发呆而已。”
“……”
米迦勒睡醒的时候觉得有一些饥饿。他将散乱的头发全部拨到了背后……
他忽然清醒过来，急忙看向一旁的落地镜。他的头发垂到了背部，发尾还微微带了几个卷。最近他的头发简直跟疯了一样在变长，真是不可思议。米迦勒抓着脑后的头发，苦恼地瞪着镜子，镜子中的人也皱着眉头瞪着他。
路西法从文件中抬起头来（不过他可不太喜欢别西卜通过各种途径辗转将文件交给他审阅的这种行为），无声地笑了笑。
没过多久，吉米就从隔壁敲开了他们的房门。
“哇，太酷了！”这是吉米见到米迦勒的第一反应，“你看过那部《惊世飞行》吗？我觉得你就像里面那个金色长发的特工，如果像这样扎起来就更像了！”他边说边比划，后来因为自己的头发太短而放弃了。
“真想找一个理发师，实在不行给我一把剪刀就行。”米迦勒烦躁地比了个一刀剪掉的动作。
“为什么要剪？”他们三个并肩走向电梯，吉米调皮地笑着说，“多好看啊！”
路西法赞同地点点头：“我也这么认为。”
“保不齐这里有个星探，以后你就能变成大明星了，你说是吧，老板！”吉米兴高采烈地说。
路西法笑眯眯地回答：“我觉得……”
他的句子拖得太久了，久到米迦勒都忍不住侧过头看了他一眼。
“——这个想法简直糟糕透了。”路西法说。
吉米迷茫地眨了眨眼：“为什么？我觉得这是个好主意。”电梯在六楼停了下来，吉米一边被人群挤着向后退去，一边坚持说。
“什么主意？”费伊努力挤到他们旁边，轻出了一口气之后就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你看米迦勒的头发，像不像《惊世飞行》里那个特工？不过米迦勒更好看啊，以后要是变成明星一定很不错，我们不如去找前面见过的那位小姐问问这里有没有导演之类的！”
费伊哑口无言地看着他，迎着吉米一脸期待和得意交杂的目光，慢吞吞地说：“我从没见识过这么烂的点子。”
吉米非常不解地问：“到底差在哪里？为什么老板说不好，你也说不好？”
“这是情商问题。”费伊一脸同情地拍拍吉米的肩膀。
Chapter。13
因为太阳落山后按规定不能再自行外出，救援站的大厅到了夜晚就变了模样。
碧绿而鲜嫩的草皮通过空间技术整齐地被转移到原本晶体质地的地砖上，逼真得还带着几分植物的清香。屋顶是透明的，人们可以轻易地欣赏到浩渺广阔的星空。时不时的会有几架搜寻机低空飞过，不知是不是将元首之类的要员送上了空中救援站。
站在巨大的玻璃墙前，吉米靠在栏杆上，若有所思地看着隐藏在黑暗和夜色中的周围。救援站就像是一个暂时的天堂一样，保护着他们。呆在救援站中的人说不定已经将这里当成了一间设备高档的度假宾馆，供他们暂时休息与调整，无需工作，无需忙碌。在外界的危机结束之后，他们仍然能回到原先的生活，享受音乐会、芭蕾舞或者高尔夫。
“怎么了？”米迦勒见好友一脸严肃，走到他身边询问。
“你说，这会是一种什么病毒呢？”吉米认真地问。
米迦勒换上了一脸无语的表情，咳嗽了一声指向医疗点：“你可以去那里问。因为显而易见，同为一个警校的学生，我也不知道。”
吉米耸了耸肩，并没有深究，而是转移话题道：“明天是不是还要去搜索？”
“嗯，在周围分区搜索幸存者。”米迦勒回答。他仍然有些烦躁地拨弄着越来越长的头发，“对了，你的室友怎么样？”
吉米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左思右想才吐出一个词：“莫名其妙。”
米迦勒不解地眨了眨眼。
吉米想了想，解释说：“他非常冷淡，而且很有戒备心。总之一定亲近不起来。”他有些无奈地一撇嘴，“你能想象吗，那种气氛真是让人感到尴尬。”
米迦勒理解地点点头。
“来吧，”吉米从高出地面一截的台阶上跳了下来，“陪我去厨房找点儿吃的。”他忧郁地说，“现在也许只有食物才能缓解我内心深处的焦虑。”
米迦勒问：“你在焦虑什么？”
“一般电影里的救世主的朋友都没什么好下场，一般通过自我牺牲激励主角。我从小到大都没有当主角的运气，不过我觉得你有。”
“……你想象力太丰富了。”
两人对救援站设施的分布完全不熟悉，只能一边打听一边往厨房走。在半路上他们遇上了刚从医疗站走出来的萨麦尔，手上还摆弄着几个试管。
“嗨。”他们与他正面相遇，吉米暂时收起了内心小小的不满和他打了个招呼，“这位就是萨麦尔先生。这是我的好朋友，米迦勒。”
“你好。”萨麦尔不冷不热地回答，眼睛则冷冷地斜向米迦勒。
米迦勒困惑地迎上他的目光，忍不住问道：“对不起，请问……您没事吧？”
萨麦尔将手插进衣服口袋里，冷淡地直接经过了他们，一言不发。
米迦勒和吉米面面相觑。
“我……有哪里得罪过你的室友么？”米迦勒问，“他好像不太喜欢我。”
“怎么可能？”吉米揉了揉额头，“你们根本没有说过几句话吧。”
“我也这么想，可是……”
“我说过他有些莫名其妙的。”
“……你说得对。”
第二天的搜救进行得并不顺利，许多身上带着细小伤口的人都试图混入幸存者的队伍。但是随行的医疗人员会对每个人进行细致而严格的检查，以确保不会将病毒或潜伏病毒带入救援站内。被隔离开去的感染人员——十个中起码有四个——会与医疗人员进行争执，有的甚至会对他们动手。因此每个救援分队都要有两名荷枪实弹的战士保护医疗人员的安全。
一整天下来，医疗人员和救援队队员都精疲力竭，不仅仅是身体上。他们亲眼见证了生离死别，牺牲与放弃，绝望与挣扎。米迦勒一回房间立马跳到床上舒展四肢趴伏着，他浑身酸疼，恨不得马上就能陷入睡眠，可是闭上眼睛之后他的眼前仍然能浮现出被迫分离的家人哭泣着拥抱的神情和动作，他的心情无比沉重。
一双手按在他的肩膀和腰上轻柔地揉按着，米迦勒下意识地翻了个身，撑起身体坐了起来。
路西法满眼笑意地坐在床边看着他。
米迦勒有些尴尬地摸了下鼻尖，讪讪地说：“你去哪儿了？”
“就是到周围逛逛，这儿风景不错。”路西法回答。
“一个人看风景？”
“当然不是啊。”路西法说，“萨麦尔在这儿呆了几天了，他带着我四处走走而已。”
“是么？”米迦勒回答的声音听起来温度并不高。
路西法嗤地笑了出来，右手停在他被头发遮住一小半的脸颊上，轻轻地抚摸着他柔软的头发：“米迦勒。”
米迦勒微微偏开头向后靠了靠，躲开他的手：“怎么？”
路西法又向他靠近了些。他抬起他撑在床沿上的手，吻了一下他的手背，紧接着是指节。米迦勒紧张地想要抽回手，却被路西法分开他的五指，紧紧地扣住。
“你……”
“米迦勒，”路西法的神情显得温柔而虔诚，“我们在一起吧。”
“……”
“怎么了，听不明白吗？”路西法嘴角小幅度地翘了翘，“我是不是该说得更明白些？”他作势凑上前去。
米迦勒舔了下嘴唇，不大确定地问：“……你认真的吗？”
路西法愣了片刻，忽然失笑。这让他想起了在时间的长河那头封存的甜美的过往。明亮的宫殿里，喷泉的顶部落下冰晶一样的水滴，发出清脆的声响。米迦勒才从战争的重伤中恢复过来，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色长袍，金色长发披散着一直垂到腰际，这副模样让他看起来意外的柔和，少了平日里锐不可当的锋芒。
那时路西法刚刚结束了晨会回到宫中，轻快地问好，一边向他走去。路西法昂贵的皮靴踏在宫殿拼花地砖上，像是一种愉悦的节奏。他告诉他自己喜欢他，得到的却是对方不太信任的一句“你认真的吗？”
“难道我像是个会随便说出这种话的天使么？”路西法笑着问。
米迦勒局促地摇了摇头，显得有些不安：“我只是……太意外了。您是天使长……”
“可以不要用敬语了么？”路西法重新抬步走上前去，现在颀长俊美的天使军统帅离他的距离那么近，近得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他呼吸的节奏。路西法一手勾住他的腰将他搂了过来，将脸埋在他柔软的金发间，印下一连串的吻，“虽然你战场上那么勇敢那么强大，但你的腰挺细的。”
“……我可以把刚才那句当成玩笑。”米迦勒的声音淡淡地在他耳边响起，让路西法一下子回过神来，才注意到对方正冷着一张好看的脸看着他。
“对不起，我刚才只是想到了以前的事情。”路西法急忙抱歉地说。
米迦勒抿了抿嘴唇，像是做足了心理准备，扑上前用力抱住了他。“但是我喜欢你，我是认真的。”他一字一句清晰地说。
路西法顺势搂住了他。
“该死的，我简直不明白这是为什么。”米迦勒更像是在喃喃自语，“就是莫名其妙地，觉得……好喜欢你。”他最后的声音压得很低，简直不能被分辨出来
路西法满意地笑了笑：“这是注定的。我也是认真的，我喜欢你。”
“牧师先生会杀了我的。”
“我陪你。”
“一起死？”
“如果你想，也可以。”路西法笑着回答——其实他真的恨不得他能永远呆在地狱别回去了。
“……”
“更重要的是，或者我们能够一起面对他。”
抱了一会儿米迦勒就觉得累，自觉松开手闭上眼睛重新躺回大床上。忽然他觉得紧贴着颈项的十字架被人拿了出来，他刚睁开眼睛，路西法就伸手挡住了他的视线：“等了等，我给你看个有趣的东西。”过了一小会儿，路西法就松开了手。米迦勒握住自己的十字架，习惯性地摸了摸，却发现上面少了点什么。
他惊讶地将项链取了下来，握在手心里仔细地看，是真的缺了点什么——挂在十字架上的那个怎么都取不下来的指环不见了。
路西法带着得意的笑容，右手握拳在他眼前晃了晃，然后摊开手。他洁白的手心上躺着一对指环，闪闪发光，其中一个就是原来套在十字架上的那个。米迦勒看了看那一对指环，又看了看路西法，睁大眼睛问道：“你怎么做到的？”
路西法将他的左手拉了过来，将一枚指环推进他的中指，自己则戴上了另一枚，将左手放到他的手侧：“你看，是一对。”
“这不可能，牧师说这个指环是我从小就……”
路西法垂下眼叹了一口气：“我想过不了多久，你会知道原因的。”
“那你不如现在告诉我。”米迦勒固执地说。
“这太难以令人信服，所以不要追问下去。相信我。”路西法回答，“无论如何，你只要知道我一直爱你。”
米迦勒迟疑地张了张嘴，还是将疑惑咽了下去。
萨麦尔有些烦躁地抽出书架内的一份时装杂志，还是上个月的。有的时候人类的品位真是让他不敢苟同。他胡乱翻了几下，出于对人类的生理需求的了解，终于忍不住问那个仍然精神抖擞的男孩儿：“你不需要睡觉吗？”
男孩在平板电脑上按下了暂停键，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打扰到你了吗？如果你觉得困，可以休息。我不需要灯光的。而且我可以将平板电脑和浮动显示器的亮度都调到最小，不会影响你的睡眠。”
萨麦尔无语地撇了下嘴：“我不困，你继续吧。”
“想试试么？”吉米试探地问，“很有趣的。”
“……”
最终萨麦尔拿起了另外一台平板电脑，将浮动显示器给调了出来。
“如果要一起玩，我们可以开全息，房间的隔音系统很不错！”吉米兴致勃勃地提议。
萨麦尔为了满足自己小小的好奇也并没有反对，而且后来他发现，全息确实挺有意思的。他和吉米组队在阴森恐怖的荒原上用各种技能杀掉那些面目丑陋的怪物。吉米是骑着白马的高大英俊的圣骑士，他选择了技能恐怖的死灵法师，虽然吉米不太推荐这个职业。
圣骑士先生在猎猎的寒风和枯败的树木背景中摘下头盔，长出了一口气，将那把银色长剑举过头顶，意气风发地说：“接下来，让我们直捣梅菲斯特的老巢吧！”
萨麦尔呆了呆：“谁？”
“梅菲斯特！”
……他一定要把这款游戏带回去给梅菲斯特玩，萨麦尔心想。
由于萨麦尔的等级问题，最终还没有等到他们杀到地狱见到梅菲斯特，吉米已经困得不行了。他关掉了全息设备，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就倒在床上睡觉了。萨麦尔略一犹豫，拿起平板电脑开始查游戏攻略。
凌晨四点左右，鸟雀开始叽叽喳喳地发出悦耳的鸣叫。五点，晨光初现。六点半，萨麦尔放下手中《可怕的科学》，换了一件衣服，走出了房间。
“早上好。”他对路西法说，“一起去吃早餐吧，这儿的早餐不错。”
路西法打了个响指，空气中立刻出现了白色的立体时钟，绿莹莹的数字告诉他现在不过早晨六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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