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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气老大-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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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骥看向杜文,杜文心领神会的开口:“就是上次那个清洁能源的项目,国家有补贴,你知道的……”他拉拉杂杂说了一大通,却发现老张的眼神不断在他和白骥间来回转悠,显然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你有听我说话吗?”
  
  “小白,我最讨厌你这样子!”老张理都不理杜文,皱着眉头对白骥道,“你和姓杜的之间那种默契真他娘的恶心。”
  白骥眨了眨眼睛:“什么默契?”
  “你看一眼,这小子就知道要干什么!”老张的脸皱成一团,像是喝了一大碗醋般,“妈的你怎么就没这么想我?”
  白骥反问道:“那你怎么不这么想我?”
  “我是男的!”
  “我也是。”
  “不一样!”
  白骥叹了口气,拍了拍老张的肩膀,道:“少喝点酒,早点回去吧。”
  
  杜文的视线一直没离开白骥的背后,直到老张挡住他的目光。他抬起头,看着这个比他高上许多的东北大汉,鬼使神差的问道:“如果我想要取得白骥的原谅,应该怎么做?”
  老张毫不犹豫的道:“去死。”
  杜文同样毫不犹豫的回道:“去死不够。”
  老张愣了下,露出怀疑的神色:“你又在搞什么鬼?”
  “没有。”杜文简洁的答道,“我从一开始就是这样想的,我错了,我很弥补。”
  “你一句弥补就算了?”老张高大的身躯压了过来,如同一堵移动的墙,“你怎么弥补?”
  “我不知道,所以我问你。”
  “你把他受过的再受一遍去!”
  杜文怔仲了片刻,歪着脑袋道:“行。”
  “……”
  老张打量了杜文片刻,没发现谎言的迹像,他不禁有些惊讶,惊讶完了,又觉得这事这么挺好。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他一点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反而乐见其成。
  
  白骥已经找着了合意的房子,市中心旧小二层楼,离季雨工作的医院徒步十分钟路程,交通发达,周边生活也挺好。冉晨正忙着装修,他则坚决拒绝了季雨“在医院住到装修好”的提议。
  “我已经住够了,我想住住人住的地方。”
  “医院不是人住的吗?”
  “我看见那天花板就觉得不舒服。”白骥扭头对杜文道,“你有地方让我住吧?”
  杜文过了几秒才道:“啊?”
  白骥平静的又重复了一遍问题,
  
  “噢,有,我就住这附近。”杜文的口气有些恍惚,“你去住好了。”
  “你住那里?”
  “我可以去别的地方。”杜文说完这句,停顿了几秒后,以颤抖的口气转向季雨,“季、季雨,我觉得……不太对劲。”
  白骥看着杜文,即使没有医学知识,他也可以明显的看出不对劲之处:原本健康年轻的面容变得黯淡无光,疲倦一直表露出来,还有端着香槟那只不断颤抖的手。他瞄向观察着的季雨,问:“脑震荡后遗症?”
  “不像,这是缓慢发展的。”季雨眉头皱起来,“你有没有什么感觉?”
  “我想睡觉,没劲……”杜文的声音近乎呓语,用手托着脑袋撑在膝盖上,“我觉得不对劲。”
  季雨一边咕哝着“这不对啊”一边恨不得把杜文剖开来仔细检查一番,白骥皱着眉头观察了片刻,凑近杜文的眼睛看了看,问:“你最近嗑药了?”
  “没有,我没有。”杜文不断重复着回答,似乎这样才能说得清。
  白骥两只手夹着杜文的脸抬起来,看见一双涣散的瞳孔,他对季雨道:“检查一下他最近吃的东西。”
  季雨一脸疑惑,但在接触到白骥的眼神后把话咽了回去,那眼神让人畏惧。
  
  检验结果,杜文吃的东西中有大量治疗焦虑症的药物,有些还是处方药,并且广泛分布在所有的食物中,包括喝的咖啡。
  “这就是要他死的节奏啊。”季雨拿着检验单感叹道,“吃这么多居然没死,真不容易在,而且你居然没吃出来?阿米替林那么大一股酸味,你都没感觉?”
  杜文此时已经清醒了许多,先前的软弱与低落一扫而空,回答道:“我吃过这类药。”
  白骥奇怪的问:“你吃过?”
  “嗯。”
  “你有焦虑症?”
  “有段时间。”
  “什么时候?”
  杜文的动作停了停,低声道:“我哥失踪后那段时间。”
  白骥一挑眉,没再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发泄

  杜文很快恢复了正常,毕竟,源头找着了,“治疗”也就水到渠成了。他变回了那个脾气暴躁、冷酷无情的老大,还没出院,就在组织里清了一大批人,甚至不惜弄得人心惶惶,气氛紧张。
  “你是不是太过份了?”
  “不,一点也不过份。”
  出院后的白骥住进了杜文家里——和冉晨一起。
  如果没有冉晨的话,杜文会更开心一点,这证明白骥对他的畏惧减少了许多。不过,在发现冉晨居然和白骥睡一张床后,他的脸色黑得不能再黑,即使如此他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永远以不善的眼神盯着年轻版的“他”。
  
  白骥没有掩饰他对于组织控制以及公司发展上的无力,这是一种无奈的坦诚,坦诚得令杜文有些恐惧。他总觉得白骥所做的一切都有阴谋,表面的平静下是激烈的漩涡。
  “你想让组织完蛋?”
  “实际上这个组织根本不存在。”杜文平静的道,“我国可没有什么黑社会性质的组织。”
  白骥面无表情了一会儿,慢慢绽开个浅笑:“你害怕的样子真可爱。”
  
  杜文低垂下眼帘,沉默了会儿,小声道:“你和冉晨间……”
  “有没有上床?”
  “嗯。”
  “上过。”
  “你撒谎。”杜文迅速说,说完后,又缓下了情绪,一字一句的道,“你说谎。”
  “我可以在你面前做给你看。”
  “你这么说,就证明你们之间什么也没有。”杜文斩钉截铁的道,“你在虚张声势。”
  白骥觉得很烦,因为除了更加冷酷的制裁过去的敌人,他能够取胜的范围实在太小。他没办法完全压制住杜文,尽管可以一时或者在某一件事上取胜,但总的来说,杜文比他更适应这个世界,占据着更重要的地位,而且是唯一能够看穿他一切的人,连冉晨都不能。
  “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只是问问。”杜文完全恢复了冷静和判断力,道,“医生也说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合这方面的事,多休息为好。”
  
  白骥盯着杜文面无表情的脸,很想说两句讽刺的话,最终还是保持了沉默。当他回到房间里,巨大的沮丧和难以消除的畏惧同时涌上心头,令他疲倦的躺到床上,再也不想动了。
  冉晨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文哥又惹您生气了?”
  “没有。”白骥累得都不想睁开眼睛,不是生理上而是心理,“不是生气的问题。”
  一只柔若无骨的手按上他的肩膀,轻重适度的按摩着,带着一丝抚慰的意味,令他僵硬的身体逐渐放松了下来。
  “您不用急,慢慢来。”冉晨的说话方式很特别,带着某种奇特的韵律,“最重要的是把身体养好。”
  白骥突然笑了起来,揉着山根小声道:“你和杜文的口气差不多,让我感觉像是被金屋藏娇一样。”
  冉晨没有搭腔。
  白骥有些奇怪,刚要说话,额头上猛然一热,他迅速睁开眼,一把推开附下身来吻他的冉晨,警惕的道:“你干什么?”
  “我只是……亲您一下。”冉晨的口气很是委屈,“我只想亲近您一下。”
  白骥冷冷的打量冉晨片刻,道:“用不着,做好你的事就行了。”
  “对不起。”
  冉晨的举动并不出乎白骥的意料之内,但时机实在不怎么好,杜文令他心里实在烦得很。
  
  “你想出国旅游吗?”
  杜文问这个问题时的表情极为认真,白骥的心情却糟糕透了:“你说什么?”
  “出去玩玩不好吗?”杜文靠近过来,口气温柔却充满了诱导的味道,“正好最近天也冷了,去南边玩玩吧,海边怎么样?”
  “你让我这个时候出去玩?”
  “时机挺好啊,最近没什么事。”
  “老张的事呢?”
  “那都不算事。”
  白骥不说话了,死死盯着杜文片刻,突然一拳揍了过去!
  他一直在做上半身的力量恢复,不如以前,但比起普通人来还是有点进步,这一拳他使尽全力,造成的效果也相当可观:杜文直挺挺的往后一倒,像根木头般摔倒在了地上!
  
  白骥受够了。
  
  这些事,所有的一切,自从他醒来后就没有喘息的机会。他无时无刻不处于恐惧中,被背叛的愤怒,被侮辱的绝望,这些都在折磨着他,而不幸的是,他一直没有发泄的机会。
  暴力、性或者权力,这三者他都不具备。在茶楼以及公司的那些只是小波澜,对他来说,他需要真正肉|体上的发泄,挥动胳膊,亲自揍点什么的快|感。所以,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杜文做目标。
  杜文如他所想的没有还手,只是捂着脑袋躲避着,他的怒火随着落空的拳头越发高涨,拳拳到肉的感觉越来越清晰,杜文的抵抗越来越弱,直到他把杜文压在地上,喘得如同拉风箱般。
  
  “你以为你能做什么?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咳!”
  剧烈的咳嗽打断了白骥的叙述,他蜷缩成一团,咳得翻天覆地,直到杜文蠕动了下,才压抑着咳嗽又踹了一脚过去。
  杜文彻底不动了,他趴在一边,感觉肺都要咳出来了,好不容易呼吸恢复正常后,有那么好几分钟,他就坐在一边,看着躺地上的杜文。指关节痛得要死,脸上满是咳出来的泪水,他像是漏了的气球般垂头丧气。
  “气消……了?”杜文微弱的声音沉闷的响起。
  “不,永远不会。”白骥低声回答,“你只要还在呼吸,这笔帐我们就永远算不完。”
  杜文撑起上半身,肿成猪头的脸看过来,含糊不清的问道:“永远?”
  白骥厉声道:“永远。”
  杜文突然笑了,笑容中满是扭曲又带了几分庆幸:“那就好。”
  “好什么?”
  “你会留在我身边。”
  白骥眼角下的肌肉不断跳动着,满脸凶色:“然后?”
  “我可以补偿你。”
  “你觉得你可以补偿得了?”
  “什么时候我觉得补偿完了,那就是完了。”
  
  这一刻,白骥确实有杀人的心,他会面带微笑的用斧头把杜文劈成八块,再一点点肢解成碎肉,扔进海里去喂鱼,他有足够的变态心理一边吹着口哨一边做这件事。
  “我等着你。”
  白骥的这句威胁苍白无比,他知道,杜文也知道。在其后的几天中,杜文的脸都是鼻青脸肿的,走动之间痛苦无比,他则是躲在房中不愿出来,直到冉晨有些慌张的去找医生。
  杜文把冉晨拦了下来,在这个屋子里,只要白骥不看着,他在冉晨面前有着绝对的主导权:“怎么了?”
  冉晨结结巴巴的道:“我叫不醒白爷!”                    
作者有话要说:  




☆、大哥

  杜文一怔,并没有慌张,只是冷静的往白骥房中走去。
  白骥的房间是他原来的卧室,位于二楼,采光朝向都很好,一排飘窗旁边是一张巨大的床。白骥和冉晨来了后,他就把主卧让了出来,尽管很想知道每晚他们是不是并排睡在这张床上,他却一声没吭,硬是装作万事不关心般。
  白骥的睡姿非常标准,双手交握在胸前,配上那付惨白的皮肤,看起来如同尸体一般。杜文走到床边,摸着白骥的额头确认温度,又数了下脉搏,几不可察的松了口气。
  “没事。”
  冉晨一脸的怀疑:“怎么会没事?白爷都不醒。”
  “他就是这样。”杜文搬了个椅子坐在床边,看见冉晨警惕的表情,不耐烦的解释道,“没受伤前就这样,偶尔他太累了就会睡死,叫都叫不醒。”
  
  讲到这里,杜文不由有些走神。
  
  他揭开“秘密”的那天也是今天这样,白骥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无论他怎么叫都不醒。当时,那掌下跳动的脉搏和温热的皮肤差点令他放弃所有的计划,可是,一有这样的念头,他的耳边就会响起父母在病房中的哀嚎,想起大哥那天和他吵架时的狠厉表情,还有那冲天的大火。
  那天的夜特别的黑,当他赶回家中时,温暖的家已经变成了一片火焰地狱,照得天空明亮无比。他能看见二楼卧室的窗户玻璃上有人影在晃动,那是父母的房间。他想冲进去,却被邻居死死抱住,眼睁睁看着那人影从疯狂的扭动到无力再到倒下。
  一切都发生在一分钟内,太快了。他的家庭当时也算是镇上的小康户,所有的窗户上都装了防盗网,恰恰是这保护人的东西把所有的生机掐灭在死亡的怀抱。之后,就是他的复仇。
  
  事情就是如此,无论怎么辩解,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也发生了。
  
  杜文轻轻拉开白骥摆在胸口的手,握在掌心,凝视着对方沉睡的脸。几秒后,他注意到旁边还有个“碍眼”的家伙。
  “你准备一直在这里看?”
  “不行吗?”冉晨的眼中有着胆怯和青涩,却还是坚持的挺直了腰,“这是我和白爷的房间。”
  杜文的嘴角慢慢绽开一个嘲弄的笑容:“是又怎么样?他发生了什么事,你还不是要来找我?你什么都不了解,不要随便说大话。”
  冉晨被堵得说不出话来,搜肠刮肚想反驳点什么,可惜他在白骥身边的时间太短了,讲来讲去也只是一些琐事,根本不能当作有力的反击。
  “那你可以和我说说。”最后,冉晨选择了“示弱”,“毕竟以后是我照顾白爷了。”
  
  这条路显然选对了,杜文的表情一瞬间变得阴沉无比,像是冰铸成的刺。
  “白骥高|潮时会发出小猫一样的叫声,射完后会缩进我怀里,一定要我抱着他,还要把腿架在我的大腿上。”白骥以和内容不符的冰冷口气道,“他喜欢用传教士体位,一边做一边让我吻他,还喜欢唆我的舌头。我们从来不戴套,他说相信我……”
  “够了,不要说了!”冉晨的脸涨得通红,拳头握着紧紧的,“我去找季医生!”
  
  看着卧室的门被关上,浑身长满了刺的杜文消失了,那些防御的刺都沉入深深的心湖塘底,不露锋芒。他轻轻附下身,把脸颊贴在握着的手背上,瞄了眼白骥安详的面容,小心的、小心的吻上那布满针眼的皮肤。
  由于保养得当,那皮肤倒是细腻了些,脂肪也长回来了,手不再瘦得像是鸡爪子,骨节分明,修长耐看。只是,皮肤上的那些针眼却不会消失,就像是伤疤。还有被打断的指骨,每次到潮湿的天气,白骥就会皱着眉头不断活动手指,尽管没有抱怨,但杜文知道,那手必然是又酸又痛。
  吻完后,杜文迅速的抬起头,确认白骥是真的睡着后,又把耳朵贴到白骥的胸口,屏住呼吸,听见那平缓而规律的心跳后才完全放松下来。
  他就这么坐在病房边,端详着阳光在白骥身上慢慢移动,白色窗帘偶尔被窗户缝里吹来的微风带起一角,令这个寂静的房间不那么死气沉沉。当他也有些昏昏欲睡时,便把脑袋趴在床沿,把白骥的手贴在自己的额头上——仿佛还和以前一样,白骥摸着他的额头,他们一起在忙碌的午后打个盹。
  
  冉晨冲进房时,看见的就是这么一番光景。
  
  这画面深深刺痛了他,也令他愤怒不已。他知道杜文和白骥之间的关系,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并且为不能阻止事情的进一步发展而自责。他理解白骥的无法释怀,可是,他还是觉得应该离开这里,抛弃过去的一切,重新开始。他愿意陪伴白骥去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和白骥相处得越久,这个念头就越强烈。
  可是,今天,杜文用实际行动向他证明了什么叫无力感,当这对仇敌在一起沉睡时,他只觉得自己像个外人。这幅画面中没有他的位置,他也无法替代杜文的位置。不过,他仍然抱有希望,终有那么一天,他会和白骥找到新的相处方式,在其他的、没有杜文的地方。
  这些都是一刹那的念头,实际上,冉晨连开口都来不及,只觉得脑后一痛,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房间中,咆哮声破坏了安静的完美。
  “妈的,你还没死?你怎么没死?你对得起老子我吗?老子养大你不是叫你来卖屁|眼的!”
  杜文立刻醒了,不安感发出了强烈的警示,令他浑身汗毛倒竖。睁开眼,站起身,往后撤,完全是一气呵成的条件反射。可是,当他发觉一个长条状的金属物体向白骥落下,毫不犹豫的伸出手臂去挡,接着就是剧痛从手臂上扩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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