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暧昧电子书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爸爸爸-第2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待外地人走了,本寨人进去捡个烟盒子,捡个汽水瓶子,看能不能废物利用。有时他们也把招引远客的大照片评议一番。
  “乖致得婊子样的。”
  “乖致什么?嘴巴好大,丑死了。”
  “*它它的,养五个娃崽不碍事。”
  “色是祸呢,没听说过吗?红颜薄命。”
  “莫搞下的。人家是人民代表,毛主席都请她到北京去坐皮椅子。我舅舅说过,那皮椅子一坐下去就塌两尺,你脔心都到了口里。”
  “死猪仔,你坐了我的斗笠。”
  众人意见各别,有一点共识却坚定不移,即这号洋式女子担不得粪桶,铡不得猪草,只能摆看,切切不可做娘子的。至于电影戏,他们也觉得不以为然。县里的班子来挂白布放过两次电影戏,既无锣鼓也无唱腔,不论生旦净丑,只是讲讲白话,才端上碗就吃完了,才上床睡觉就天亮了,快得实在没有道理。当时村长看见银幕上又打仗又开荒硬有几百号人,忙煮了两锅面条办招待,后来电灯一黑,千军万马不知去了哪里,场上只剩下两个放片子的伙计——他娘的电影电影,就是这样骗人的呵?
  杨家二小姐不过是唱唱这种没腔没板的骗人戏,一没当上县长太太,二没在城里开铺子,马坪寨乡亲觉得这事并不怎么光彩——尽管她还算仁义,给乡政府捐过一台水泵。
  乡长严禁马坪寨人破坏老屋,也不许用它来囤粮谷或关牛羊。有一次,三老倌拆了一根檩子去修水车,乡长知道后立刻瞪眼开骂:“胡闹!你晓得人家是什么人?毁了人家的家产你有几个脑袋去赔?就要打第三次世界大战了,你搞破坏呵?”
  众人想到第三次世界大战,觉得乡长的眼瞪得极有道理。
  这一年,坡上的竹子全开了花;挖山时又挖断一条碗口粗的冬眠蛇,各户都剁去一截煮着吃了;有人还更下作,在水井边上屙下一堆臭粪,沤出了一窝蛆。总之,这世道有些不正经了。城里的一些青年学生跑到马坪寨来贴大字报,喊口号,打石头狮子,开批判大会,撕下杨家二小姐的大照片,四下里瞪眼睛恶狠狠一番。据他们说,*开始了,这臭妖婆也被都市里的革命人民揪出来了。哪是什么革命艺术家呢?她不过是个臭妖婆罢了,大破鞋罢了,美国女特务罢了,不但大搞反革命活动,还同好多男人不干不净——妖婆子有*术哇,勾的都是大人物。你看看,你想想,有这样的祸水,中国还能不*亡国么?有朝一日美国和日本的飞机还能不来丢炸弹么?……这些话,说得马坪寨人面色惨白。

鼻血(2)
到岁末时分,马坪寨的返销救济粮没有发下来,大概是杨家妖精婆反了革命,乡亲们也跟着受连累。众人便气愤,尤其是男人们,纷纷诅咒那*的*。
  某位妇女被柴烟呛了一口,不免火冒三丈:“*也是本事,你要曹跛子的妹子去勾勾看,勾猴!”
  几位女子立即附和:“勾猴!”
  妇女又说:“哪个叫你们男人浑身骨头轻?勾了魂,活该!”
  几位女子再次附和:“活该!”
  旁人便默然。
  关于杨家二小姐的消息从此绝迹。她或许死了,或许坐了大牢,大家对此都吞吞吐吐。马坪寨青砖老屋的阶基已被荒草淹没,再无什么人来探访。
  不知什么时候,邻居开始悄悄议论,说半夜时分常听到空楼里有人咳嗽,还有清清楚楚的脚步声和泼水声,想必是老宅子不干净,闹鬼。这一说,男人们胆子再大,也不敢用老屋来码柴和囤石灰,白天也躲它远远的。有时候母鸡跑到那里去了,或许生了野蛋,男人们也不敢去寻找清查。
  这一年,公社机关的干部又多了一两桌人,加上有几个单身汉要结婚,房间显得十分紧缺。公社干部看中了马坪寨这栋砖楼,又觉得有责任打破闹鬼的迷信。黄秘书来看过几次,说根本没听到什么脚步声和泼水声么,只有几只老鼠么,看把你们吓成了这样。乡亲们不相信黄秘书,说你们吃国家粮的福气大,八字硬,阳气足,火焰高,自然是看不到鬼的,哪能与我们农夫子比?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第一个奉命搬进空楼的是伙夫,一个叫熊知仁的后生,众人都叫他知知。他挑着铺盖卷来到老屋前,被前面一团黑影吓了一跳。他挺长脖子,眯缝眼睛,透过又破又旧的两块小眼镜片,把前面的黑影警觉地辨认了一番,发现是棵普普通通的樟树,方定下心来。
  他的小眯眼自然是被灶火柴烟熏坏的,很多东西看不真切,以至他迈进大门时,差点又被门槛绊了一跤。他晃晃地站稳脚跟,收收鼻孔。
  “香!”
  天井里只有鸟粪和腐草的酸臭,左边厢房里有两个木匠忙着破木下料,松木味也不能说是香。
  黄秘书说:“你放下东西,去下湾村喊四个泥匠来。”
  “香!”他依然专注地收缩鼻孔。
  “什么香?”
  “牙膏香。”
  “哪来的牙膏?”
  “真真是香。”
  “鬼打蒙了,快去喊泥匠吧。”
  “贼养的,我鼻子明明……”知知觉得自己的鼻子是有点不堪信任,咕咕哝哝去下湾村请泥匠。
  下午,他清扫着老屋,扫走几堆落叶和鸟粪,又嗅到了那股似有似无莫可名状的香味,不觉有些奇怪。那香味到底从哪里流出来的?或者——到底有没有那股香味?他四处查找,挺长脖子,对楼宅的各个局部投去警觉目光。一砖一石都放大了,清晰了,凸现了,柱子在移动,墙壁在旋转,头顶的大瓦盖也波动翻涌起来,似乎有了某种活气,暴露出某些意思。他在天井一角捡了个破灯盏座子,觉得分明有个人,曾经在这盏灯下等人,想起了什么伤心事,默默地流泪。他看到后院荒草掩盖着的一条石板小径,觉得分明有个人,曾经在这里跑来跑去捉蝴蝶,笑声碎碎地装满一院子,还有汗津津的肩胛在枣树干上倚靠。他又发现一口废荷塘,全盛着干泥,长满茅草,有个癞蛤蟆跳了一下就不动了,胸有成竹地盯着他。他猜想当年这里定有一湾碧水,半池莲荷,映着蓝的天白的云,映出塘边一件红衣衫,跳动得像一团火。塘边有块石板特别平滑,差不多是一面墨色大镜,那当然是一双柔嫩的赤脚,曾经反复在这里踩踏,才有今天细腻柔软的石面。

鼻血(3)
他像一条狗,继续找着,嗅着。他来到楼上,看见许多碎瓦片。他还在板壁上发现了一个墨写的“羊”字,在一道壁缝中发现了丝线球和钢笔帽,在一个窗台上发现两道刀砍的痕迹,一个缺了腿的铸铁香炉。这一切过于琐屑零散,没有什么含义,但似乎也能串起来,串出一个关于某人的故事。知知是一条能嗅出故事的狗,甚至明白了这个故事的许多细节,连很久以前的一个眼波,一声病中的呻吟,他也能用鼻子在尘封的砖瓦梁桷中细细挑剔和挖掘出来。
  他很有信心地走进一间杂屋,与蛛网和蚊虫大战,在成堆的松子里果然又有新收获。有一个玻璃镜片,不知曾照过什么样的容颜。还有一根泥垢包裹的银簪子,在掌心里一擦,便闪出一道诱惑的银光。
  “乱丢乱丢,不就在这里么?”
  他自言自语,带着一种埋怨的口气。话一落音自己也奇怪,他埋怨谁?为什么事埋怨?其实他至今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这个楼宅曾经住有一个大户,家中有男有女,如此而已。但他又很有把握,似乎认定曾有一个女子经常在这里敲核桃壳,经常在这里绣花和画画,经常与母亲斗嘴抬杠。她的牙齿还老出血,尤其是刷牙的时候,一吐便是一口红水,这是不会错的——他这种把握简直无根无由,一冒出来后却顽固透顶赶也赶不走,十分奇怪。
  伙房里有人叫他。他挑着一担草往柴房走去。他走过曾经有人走过的楼梯,穿过曾经有人穿过的厅堂,跨过曾经有人跨过的门槛,听到长长一声娇滴滴的“嗯——啦”,不觉吓了一跳。仔细一听,发现刚才不是人声,只是一扇木门旋出的声音。
  接下来,他听到柴房内有人泼水,进门一看,却未见到人影,但地上和柴捆上真真切切有些水渍,还透出女人的发香,好像刚才确实有人在这里洗过头发。怪了,今天这里只来了泥匠和木匠,决不可能有女人。而且谁也不会如此混蛋,往柴房里泼水吧?
  回头想想,刚才的“嗯——啦”到底是人声还是关门的声音?
  “鬼!”——
  一担草丢在地上,他须发倒竖,扭头就跑。“有鬼呵——”
  乡下闹鬼的事很多。供上豆腐、雄鸡、糍粑,请法师来偷偷念一通咒语,就算驱鬼辟邪了。熊知仁瞒着黄秘书,请寨子里的四伯爷做了一场法事,又睡了一天一晚,出了身透汗,自觉是好些了。收收鼻孔,至少是不再有香气。
  这一段时间,公社干部陆续入住空楼,食堂里越来越忙。不过知知不用去砍柴,也不用买柴。村村寨寨都在闹革命,打烂了很多泥木菩萨,清剿了很多报刊图书,物理化学小说散文什么的,乱七八糟堆在灶口,都可以当柴烧,用来煮人食也熬猪食。知知有点怕菩萨,不知烧菩萨会不会遭到报应,但想到自己只是奉令行事,干部要他下毒手,神灵未必怪罪到他的头上吧?劈着烧着,他胆子越来越大,甚至还有点兴高采烈,一刀劈下菩萨的大耳朵,又一刀剁掉菩萨的肥脚板,对各路神仙大开杀戒。
  他在废纸堆中发现一张大纸,不知是什么纸,反正纸面很光滑,很坚硬,指头一弹便有嘣嘣脆响。他凑上前一瞅,发现是张大照片,上面有一个女人,似有几分眼熟。他突然想到,这不是小杨子,老杨家的二姑娘么?以前他也听说过小杨子的故事,只是他想象中的大小姐,嘴巴没这般宽大,头发没这般卷曲。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鼻血(4)
美人,美人呵。可惜,好端端的照片已经撕破,截掉了大小姐的一只胳膊。他在纸堆中翻来找去,好容易找到那条断臂。
  他想了想,把照片带回自己的住房,贴在米桶上方的墙上。那里已经贴了两张治虫防虫的宣传图,现在再加一个女人,屋里显得更加明亮。他眨眨眼,觉得照片上的人也冲着他眨眨眼。他转过身去,觉得照片上的人也乘机东张西望,只是你再看到她的时候,她也迅速恢复原样,直愣愣地盯着你。这妖精,看人怎么看得这样深呢?看得这样呆呢?无论你躲在哪个角落,不论你在干什么,她都死死地盯住你,像有什么话要说。怪了,她对知知有什么可说?他虽说是她的同乡,但从不认识她,成天只知道劈柴、烧火、刷锅、挑水,那两个大水桶,压得他腿杆子上青筋直暴,一球球地扭成了结。伙房里还老是丢失东西,昨天留给公社书记的一碗豆腐,不知被谁偷去吃了,害得他被书记臭骂了一通。
  他发现杨家小姐眼里有亮晶晶的东西,吓了一跳,忙取下镜片擦了擦,戴上鼻梁再去瞅,发现那双漂亮眼睛里又没有什么了。
  但他坚信,杨家小姐刚才的的确确哭了,这是绝对不会错的。
  想到这里,他慌慌出门在伙房、厕所、菜地乱窜了一阵,反身来到照片前,声音直哆嗦:“你哭什么?”
  杨家小姐依然一动不动。
  “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对方仍然沉默。他现在似乎看得更清楚,那眼里确实有泪光。想必是痛?是有病?是有什么伤心事吧?知知把她的脸蛋摸了摸,找来几颗饭粒,把照片的另一块粘接上去,把胳膊还给了女人。借着窗外一抹霞光看去,杨家小姐脸上似乎泛起一抹红润,嘴角也有一丝感激的微笑。
  天色渐晚,窗纸被风吹得叭叭响。知知怕杨家小姐受寒,便在照片上方钉两口竹钉,挂上一件棉衣,这样可给照片增加一些温暖。到后半夜,他索性把照片从墙上揭下来,压到了自己的枕头之下。
  这以后,旁人都觉得这个眯子有些异样。他干活特别卖力,还特别高兴,挑着一大担水上路,有时还扯开鸭公嗓,把不成调的山歌吼上两三句。他开始变得勤于洗衣、洗澡、洗手,手背上那张黑膜不知何时已经揭走,衣上的补丁也整整齐齐。到他房里去看看,床下不再有那些乱糟糟的草须了,置放着大小腌坛的屋角也不再有蛛网。他的桌上甚至还出现过鲜花,出现过肥皂盒和小圆镜。“熊大相公也摩登了,恐怕也想收亲呵?哈哈哈!”黄秘书觉得这件事很可笑。
  知知似乎没听见,仍然捉针捉线地补衣,*的背脊弯曲如弓,脊骨一节节清楚地挺突可见。
  黄秘书常到伙房里来转游,有时要炖牛肉,有时要煮面条,有时要取点酱油。他来一次,油罐里的猪油或茶油就要浅去一截。知知很讨厌这只油老鼠,找公社会计和公社书记嘀咕过两次,黄秘书就对他脸色很不好看。这一天,趁知知不在房里,黄秘书大概是来找厨柜钥匙,在桌上床上翻了一阵,竟翻出了草席下的大照片。嘿,这不是那只大破鞋么?不是那个美国女特务么?
  黄秘书当时就大叫起来。
  正巧碰上春耕在即,公社照例要召开大会,以阶级斗争促进农业生产。一批地主富农被押到台上低头认罪,知知也被挂上了木牌,与地主富农为伍了。小杨子照片成了他抗拒革命思想堕落的铁证,被涂上红叉,倒贴在木牌上。。 最好的txt下载网

鼻血(5)
“熊知仁,你那天蒸饭不记得放水,蒸出几十斤锅巴没法吃,是不是贼养的故意浪费人民的粮食?”
  “熊知仁,你炒的白菜里有蛆,把我们革命干部当猪婆喂呵?”
  “你三天两头就剃头洗澡,一个癞蛤蟆还想当相公,是不是忘了本?”
  “你房里没有毛主席的像,只有女特务的像,什么意思?”
  “你还流氓,把那妖精片子藏在被窝里!”
  ……
  干部们展开了揭发批判,没顾得上几个小后生躲在人群里哧哧暗笑,还有一些女人很不自在地你揪我一把,我捶你一拳。
  知知钩着脑袋一直没吭声。忽然,一注红血从他鼻孔里流了出来,叭嗒叭嗒,一滴滴落在地上。他用手抓了一把,手掌顷刻间就血淋淋了。用袖子揩了一把,整个袖口也立刻血糊糊了。有位干部愣了一下,端来半碗冷水,往他脑门和后颈拍了几把,但他的鼻血还是一股股往外涌,染红了胸襟,染红了鞋袜。干部推他下台去,他硬着颈根不肯走,一摆头,鼻孔里一个血泡爆炸,在身旁一位老地主的脸上溅下几颗血星。他的血开始很浓,是黑红色,流着流着变淡,掺了水一样,成了浅红色。不知是谁递来一团棉花,塞住他的鼻孔,但红血很快浸透棉花,继续向外奔涌,弄得批斗台上的桌子、板凳、茶杯、话筒、标语牌全都血迹斑斑。随着会场秩序的混乱,他的鼻血越流越快,简直是向外喷射。一条老狗从他胁下蹿过去,不小心被喷出一个红艳艳的狗头,汪地惨叫一声,向台下蹿去。一只白母鸡也被喷成了红母鸡,扑打着翅膀飞到树上,于是树叶也被染红了大片。地上的血水集厚了,涨高了,开始蠕动,裹着沙粒和落叶向低处扭摆而去。不知被谁踩了一脚,立刻又带出几个血脚印,让人不能不想到杀人现场。
  知知自己也被这景象惊呆了,吓慌了,开始捂着鼻子哇哇大叫地乱跑,血雨就随着他四处飞洒,满地狂溅,简直是一台指向哪里就红到哪里的高压喷漆枪——在场人谁都不敢相信,这个瘦精精的孤儿,竟有那么多血来染红马坪寨。
  多年以后,据说杨家二小姐平了反,仍然是著名演员和革命艺术家,还上了电视和画报。那天乡政府周会计脸上像抹了一层油光,夹一册画报从县里开会回来,干部们都尾随而去争相观看。熊知仁搓搓手,想起了什么,也跟了上去。周会计正眉开眼笑,回头看见他便挥挥手:“开干部会,你来干什么?去去去!”
  知知怏怏地回到家里继续磨豆腐,看白色的豆汁一汪汪流下来,不觉发了呆。
  此时他已经早离开了政府机关的食堂,回到寨子里,开了个路边小饭店。饭店生意还不错,尤其是馒头卖得好,猪血豆腐更有名气。知知不记仇,当年的公社干部来了,他给老熟人的碗里多抓点葱花姜末,汤勺子往鼎锅里舀猪血豆腐,也总是搅得深一些。听说乡政府要黄秘书退休回乡,退休费却只有每月两百元,他还推了推那架断了腿的眼镜,肃然正色地说:“只两百块钱就打发了?这样对待老同志,不平民愤的!”
  有一天,从乡政府方向来了两个“开边人”,说的京腔不容易听懂。一位老妇人身着无袖旗袍,有细嫩白净的脸皮,但下眼皮松弛垂落,叠出了肥厚的两个眼袋。大概腿不灵便了,她坐在轮椅上,但还是描眉画眼,香气扑扑,抹了淡淡的口红,戴一圈金光闪闪的项链,显得很有些身份。推着轮椅的另一位女人约摸五十来岁,挎一个小皮包,对老妇一口一声“阿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