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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伤口还有这个的两倍深的，只是现在愈合了一大半……哎哟。”西亚捂着脑袋委屈地望向迪亚，“队长，我只是说实话。”
　　迪亚正色：“过去的事情没必要说出来。”
　　“船上有很多人。”尼尔闭着眼睛喃喃地说，“其中一条上面的驭能力者比较多，应该有重要人物在上面。”
　　“胆子真大，在有重要人物的情况下居然还往这里走……”洛克脸色苍白地靠在船头，但是仍旧保持着警戒的状态。
　　雷门笑嘻嘻：“洛克，我总觉得你是在说我们。”
　　洛克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别过头去。
　　“洛克，差不多也该告诉我们了吧。”迪亚看了看三个离他们越来越近的黑点，漫不经心地说，“坚持走这条路线的原因。”
　　洛克迟疑了一会，露出苦笑：“好吧……是诱饵。”
　　“诱饵？”西亚眨眼，“什么诱饵？”
　　“这不是公主。”洛克的目光转向依旧沉睡着的不死族小公主，“不，应该说，这是复制品——某一名驭能力者复制出来的人，能够自主思考，性格也和本体一模一样，但是只能维持五天。在这五天之内如果复制体受了伤，本体也会受到一半的伤害——如果复制体死了，本体会沉睡一个月以上的时间。”
　　尤里西斯咬着手指重复：“所以说，我们从这里出发是为了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包括那些杀手，公主的本体就可以偷偷地从别的路线前往骷髅之地，这样安全得多。”
　　“所以我们一直在保护一个赝品？”西亚总算从洛克和尤里西斯的话中提炼出了主要的意思，“太不公平了……”
　　“不，要说是赝品……”洛克皱紧了眉，“她们的意识是连在一起的，这边发生的事情，小公主那边也会知道，而且复制体本身也并不知道自己身为复制体的事实。”
　　“也就是说，她认为自己确实是不死族小公主，但其实她在几天后就要消失了。”卢卡斯做出结论。
　　洛克脸色凝重地点头：“我们这里遇见的危险越大，公主的本体那边就越安全。”
　　“第一，这个任务已经超出了B级；第二，我们没有责任负担和任务无关的人物安全。”迪亚竖起两根手指，“请问，你打算怎么向我们以及佣兵工会做出解释？”
　　“王会向佣兵工会要求提升任务等级和佣金，此外我只能表示抱歉了……”洛克的表情变得更加尴尬，“但是这件事情是必须隐瞒的，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你们……”
　　“你觉得现在就算说了出来，我们也不可能丢下你们一走了之的，对吗？”迪亚挑眉问道，“不过，你真的觉得我们不会吗？”
　　雷门笑了一声，转开了头。
　　洛克坐直身体，表情严肃：“任务的一开始就有了欺骗的行为是我们的错，但是这趟任务希望你们能进行到最后——这至少也是委托——”
　　“虚假的委托？”迪亚笑眯眯地打断了他的话，“不过我确实不会就这样把你们丢在这里的，与其这么做，我宁可完成任务之后再要求把佣金翻上十倍——我负责任地提醒你，我很记仇。”
　　洛克偷偷地抹掉了额头的冷汗：“佣金不是问题……”
　　迪亚已经把注意力从他身上转开，抬头打量离他们只有十几米远的三艘船：“尼尔，能感觉到上面有什么人吗？”
　　尼尔顿了顿，睁开眼睛定定看向迪亚，吐出一个名字：“奥弗罗德。”
　　船上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了起来。
　　“尼尔，他们靠得这么近了，还不打算攻击吗？你确定？”西亚抱着头把半颗脑袋没到水里，“他怎么可能不攻击我们？不可能——！”
　　“冷静点，西亚。”迪亚一巴掌把西亚整个拍进水里，“有杀气的话，就算是你也应该能感觉得到。可能是他还没有发现我们，也可能是他不打算在这里动手，总之不用太紧张。”
　　“怎么可能不紧张！”西亚钻出来碎碎念，“上一次如果不是海因斯突然出现，我们绝对已经和他们打起来了！”
　　“那次的目标不是你吗，你还不快点藏起来？”雷门懒洋洋地说，“如果你再被抓去一次，我就懒得去救你了。”
　　西亚如梦初醒地一头扎到了水里去。
　　“别吓唬他，雷门。”迪亚挑了挑眉，“你明知道他胆子小。”
　　“我不仅知道他胆子小，我还知道……”雷门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如果他真的再被抓走，队长你是绝对会去救他的。”
　　尤里西斯移动着去除缠绕着船身的水藻，一边说：“你知道你还吓他？”
　　“因为他很好吓。”雷门耸肩。
　　那三艘船已经到了他们旁边，甚至还超过了一些，随后停下了行驶。然后有个清亮的女声响了起来：“大哥哥——”


　　49、河上偶遇

　　一时间船上变得无比寂静，没有人回应，只是除了尤里西斯和迪亚外的眼睛全部转向了对面的船——有个小女孩正兴奋地朝这里挥着双手。
　　雷门看向尤里西斯：“叫你的？”
　　尤里西斯头也不抬：“从来没有人这样叫过我。”
　　迪亚顿了顿，看向前方的船，然后他啊了一声，开口：“可能是在叫我——是在威斯特展览馆时见过的那个小女孩……水族王族的公主。”
　　“公主？”洛克吃惊地问，“水族王族是指……基尼家族吗？”
　　迪亚掏了掏耳朵，反问：“除此之外你还能找出第二个水族王族？”
　　“难怪奥弗罗德也在上面……”尤里西斯把最后一根水藻扯下来，烦躁地回头打量从船的另一边重新缠上来的，皱眉，“队长，我想我没有那么好的耐性——如果是战斗的话我可以进行很久，但是这种事情……我很难一直做下去。”
　　“大哥哥是要去骷髅之地吗？”大船缓缓地向后退了一点，水族公主趴在栏杆上笑嘻嘻地朝迪亚招手，“我也是哦。”
　　“是吗？那可真巧，我还以为这条路线上除了我们不会有别人。”迪亚抬了抬眼睛，暂时没有发现奥弗罗德的身影，“那么到骷髅之地再见吧。”
　　“大哥哥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女孩眨了眨眼睛，“我先说——我叫莎曼。”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应该叫迪亚——虽然姓氏不明。”温和的男声在迪亚开口之前回答了莎曼的问题，“我想我的记忆力还是不错的，对吗？”他说后半句话的时候眼睛是看着迪亚的。
　　“人年轻的时候记忆力总是不会太差的，亲王阁下。”迪亚笑眯眯地回答，“不然等你老了就一无是处了。”
　　雷门的嘴角抽了抽，默默扭开头去噗地笑出了声。
　　“……队长还是有仇必报啊。”尤里西斯分散了点注意力过来，给出评价。
　　莎曼回过头，张开手臂扑到了水族男人的怀里：“奥弗罗德叔叔！”
　　“你们似乎受到了袭击？”奥弗罗德打量了眼船上的人，问道，“有什么我可以效劳的吗？”
　　迪亚准备回答“什么都不做马上就离开是我现在最希望你做的事情”，但是在他把话说出口之前，莎曼就抢先邀请了他。
　　“那么迪亚哥哥到我们船上来吧，就算是中转站的杀手，也不敢袭击我们的！”
　　“至少大部分的杀手不敢。”奥弗罗德微笑着补充，“要不要到我们的船上来？你们的船看起来遭遇了一点小麻烦。”
　　“如果我到你们的船上去，你们将会遇到更大的麻烦。”迪亚挑眉，“我一向不喜欢把不幸带给别人——尤其是这种不幸常常指的是死亡。”
　　“不会有什么大麻烦的，如果有麻烦的话，奥弗罗德叔叔会帮你们解决的——”莎曼快速地说，转过头去撒娇地搂住奥弗罗德的脖子，“对吧，奥弗罗德叔叔？”
　　“当然，我的小公主。”奥弗罗德轻声笑了，转向迪亚时表情没有丝毫破绽，“王嫂也一直很想再见你们一面，很遗憾上次的宴会发生了一点意外，不过我想这次应该不会了——毕竟这次我们只是偶遇。”
　　雷门嘿了一声，重复了一遍“偶遇”这个词。
　　“那么来投票。”迪亚回头看向船上的人，“觉得我们应该去那艘船上的举手。”
　　尤里西斯狠狠地碾碎一条水藻，毫不犹豫地举手。
　　洛克也举起了手——他对于水族的王族并没有太大的戒心。
　　不知情的卢卡斯也同样为了前行速度考虑举起了手。
　　雷门托着下巴想了想，眯着眼睛举手。
　　尼尔耸肩表示弃权。
　　“通过。”迪亚转头看向奥弗罗德，“希望在麻烦找上门的时候，亲王阁下不会让人把我们丢下船去。”
　　“我说出口的话一定都会做到，那种有失风度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奥弗罗德把莎曼放下，柔声说，“去告诉你母亲这个消息，她会很开心的。”
　　“好。”莎曼回头开心地朝迪亚招了招手，就跑开了。
　　西亚从水里露出半颗脑袋，扯了扯迪亚的衣服：“喂，队长，你真的觉得没问题？我觉得他一点都不可信……”
　　“你可以认为他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是谎话。”迪亚回头，低声说，“到船上之后要小心一点，不要被塞什么奇怪的东西，最好也不要让别人碰触自己的身体。”
　　迪亚可以相信和奥弗罗德的相遇确实是偶然，但是要他相信奥弗罗德什么也不会做……那就太蠢了。
　　很快，迪亚一行人就通过救生船上了基尼家族的船——除了不死族小公主还在昏迷之外，一切都很顺利……尽管迪亚的大脑中总有个声音在提醒着他某个地方的不对劲。
　　迪亚换了身干净的、没有血迹的衣服让他显得不再那么可怕之后，奥弗罗德就表示王后现在想见他一面。把队员们全部强行留在房间里保护不死族小公主，迪亚独自一人和奥弗罗德走出了门。
　　“你能从中转站直接通过，并且保护着雇主一路平安地到达这里，就足够证明你的实力了。”奥弗罗德温和地说，“看来上一次那位双S级佣兵强行把你从我面前带走并不是意外，对吗？”
　　“我不觉得你的两句话之间有任何联系，亲王阁下。”迪亚微笑，“而且我不认为你现在还提起那件事是个明智的决定。”
　　“你是不是在想，只要不让梦想之岛计划的一号试验体和我靠得太近，就不会出什么问题？”奥弗罗德问道，“或者说，你至少觉得这样对他来说比较安全？”
　　迪亚挑了挑眉毛：“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在看到奥弗罗德以后，因为梦想之岛计划的事情，迪亚第一时间就想到他可能会对西亚不利——那么奥弗罗德现在话里的意思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他的目标不是西亚？或者奥弗罗德只是故意说出这样的话来迷惑他？
　　“虽然梦想之岛计划很重要，也投入了很多的资金和人力……不过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最重要的事情不是那个，毕竟那个计划想要成功的时间太久了。”奥弗罗德说着停了下来，问迪亚，“你认为，灵魂可以共享吗？”
　　“……一个灵魂只能给一个身体使用吧。首先不考虑灵魂能不能共享，就算真的实现了这一点，共享同一个灵魂的两个人里至少有一个人是不能自由行动的——更大的可能是，他们两个都不能正常地活着。”迪亚皱了皱眉，对于这个听起来有点毛骨悚然的问题给出了确实是经过思考的答案。
　　——奥弗罗德已经放弃了梦想之岛计划，把目标转向灵魂共享了吗？
　　“你说得很对。一个灵魂想要给两个身体一起使用是很困难的事情……”奥弗罗德意味不明地低笑，“但是如果成功的话，会发生很多有趣的事情——一个人的驭是由他的大脑开发程度决定的，但是大脑的开发程度是完全凭借着灵魂进行的，也就是说，只要有一个S级的灵魂，和他共享灵魂的另一个身体就很可能也成为S级。”
　　迪亚无端地觉得背后窜过一阵恶寒——他明白奥弗罗德的意思了。
　　“对了，你知道吗？”奥弗罗德只是自顾自说着他的话题，“有一本名册，被称为‘倒计时’。据说名册上的所有人都是被某个势力列为敌人的，每个名字都附带一个日期。不管被写上去的人是谁，那个势力都会在日期之前把他杀死。”
　　“我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迪亚笑眯眯地在话里下套子，“至少在三大平衡势力的范围之内，我没有听过能够排得上名次的第四势力。”
　　“当然。”奥弗罗德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盯着迪亚一笑，“在你看来，那本名册存在吗？”
　　迪亚双手交叉抱到脑后，表情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只要我和与我相关的人名字不在上面，那么对我来说就无所谓了吧。”
　　“如果你和你的队员的名字都在上面呢？”
　　“也无所谓吧。”迪亚眯眼，“不管是谁来，我和我的队员都不会轻易死去——最多就是觉得有点麻烦而已。”
　　奥弗罗德低声笑了。他朝迪亚靠近了一步：“我能看看你的驭吗？”
　　迪亚眨眼，就算这个极度危险的人毫无预兆地靠近他，他也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只是镇静地笑：“亲王阁下不认为这是一个冒昧的请求吗？”
　　虽然在战斗时不可避免地要使用到驭，但是在战斗时有可能见到驭能力者驭的形态的人只有两种——同伴和敌人。每个驭能力者的特殊招式和驭力的使用方法都和他们的生命等价——一旦所有的招式都被泄露出去，那么死亡的那一天也就离得很近了。
　　如果不是必须，驭能力者是不会把驭展示给别人看的，所以奥弗罗德的要求是很失礼的——如果被询问的人脾气更暴躁一点，直接攻击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奥弗罗德眨了下眼睛，笑得欺诈性十足：“我只是很少见到人族的驭能力者出现在眼前……听说人族的驭力通常会比较特殊，所以我想见识一下——还以为你会大方地展示给我看呢。”
　　“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不会这么做的。”迪亚龇牙一笑，靠近奥弗罗德的耳边，压低声音，“不然，亲王阁下也让我看看您的驭力吧，怎么样？”


　　50、幸存者基地

　　“队长单独和那个人相处没问题吧？”西亚咬着吸管问出了众人的心声，“他上次就和我们有了过节，那天如果不是海因斯最后来了，我们现在可能还在养伤吧——死了也不一定。他真的只是想帮我们的忙？我绝对不相信……如果说他是为了在这里把我们一网打尽，我还觉得可能性比较大一点——但是这么一想，队长不是很危险吗？我们几个呆在一起怎么说也比他一个人要安全……”
　　“后面的那些话你只要放在脑袋里自己想想就行了，不用说出来。”雷门抓了抓头发，靠到房间的木质墙壁上，“队长既然跟着他出去，而且也没有给我们任何暗示，就代表他觉得他自己可以应付。”
　　“虽然只是他觉得。”尼尔强调了一句。
　　“但是队长在出门前说了不准我们离开这里或者是单独行动吧？”尤里西斯苦恼地撑着脑袋。
　　“这说明他知道我们会想要离开这里。”卢卡斯坐在一个结实的木桶上面，上下抛着他的匕首，说，“所以他在和奥弗罗德出去之前就警告了我们。”
　　洛克皱眉做出了“停”的手势：“我有问题要问——第一，这艘船上的人确实是水族的王后、亲王和公主，对吗？”
　　尤里西斯点头：“亲王和公主是没错的，虽然没有见过王后，不过既然有亲王公主，王后在也不奇怪。”
　　洛克竖起第二根手指：“第二个问题也是最后一个问题，那么你们在紧张什么？在我看来，他们的船应该很安全。”
　　“很安全？”卢卡斯冷笑了一声，“我也问你一个问题——既然那么重要的人物都在船上，那么他们为什么非得从这条最危险的路前往骷髅之地？”
　　“……我不知道。”洛克皱起了眉，最后摇了摇头。
　　“他们和奥弗罗德有什么恩怨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奥弗罗德现在对这里的所有人没有恶意——虽然也没有善意就是了。”卢卡斯头顶呆毛晃了下，“我感觉得到他不想杀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不过这么说起来，这几条船确实很可疑……就算他们没有任何被杀手追杀的危险，也不必非得走这条路线——要横穿幸存者峡谷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雷门懒洋洋地抱起了手臂，“何况他们这么容易地就让我们上了船，给自己带来了更大的危机。”
　　在雷门说完之后，房间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每个人都在思考事情矛盾的地方——西亚除外。
　　尼尔慢慢地开了口，目光扫过房中的所有人：“除非，这条路线中有奥弗罗德——或者水族之王想要的东西。”
　　“所以他们才要走这条路？”尤里西斯一拍额头，“有道理！但是他们要找的东西——唔……”
　　站在尤里西斯身后的雷门一把捂住了少年的嘴：“轻点，被听到就麻烦了。”
　　“他们要找的东西是什么并不重要。”卢卡斯停下了抛接匕首的动作，咬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