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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41、以攻为守　。。。　
　
　
　　
　　两位哥哥深深地鞠了个躬，拉着笑仁便往外面跑去。
　　
　　跑的过程中，笑仁回了一次头，目光迷离，“告诉我，是不是‘他’？！！”
　　
　　我用法术维持着牢狱完整的状态，从中间的空隙对他作了个口型——“你说是，那便是了。”
　　
　　昨日做的事不多，一探赵府，二救袭家。
　　袭家三子的成功越狱，忽然有种经历美国大型连续剧的感觉。
　　
　　今日清晨，长松殿传来消息，说大哥被鹰夫所伤，劫持了皇帝往西逃去了。
　　
　　天下纷乱之际，京城销售白米、盐油、铁具的铺子都涨了将近三成的价格，商家收银子收得手软，千家百户却叫苦不迭。
　　
　　我查了查身上携带的现金，发现只够维持一周的量了。
　　然而赵家琐事未结，大哥那儿又添一笔绑架皇帝的大事，一个星期的时限，处理起事情来果真够呛啊。
　　
　　“来人站住！昨天傍晚宫中已经开始宵禁，若不想被杀，赶快离宫！！”
　　
　　依他所言，我静静地离开，趁着天黑，转到了宫墙根下，在侍卫看不见的死角里甩出一条粗绳，一鼓作气溜进皇宫。
　　
　　我落脚的地方是尚李坊，是下人休息的场所。
　　人多纷杂，在此处进进出出最易引人注目。
　　
　　仰头看看天空，晨曦尚未破开云层，尚李坊却已经在嬷嬷的打点下有条不紊地开始了一日的行程。
　　蒸气氤氲间，御膳阁的斜顶琉瓦若隐若现，瓶罐交响，烹煮匆忙。
　　
　　宫女太监鱼贯而出，鱼贯而入，粉红和灰蓝的服饰勾兑成八条粗犷的直线。
　　
　　迥霄皇宫的格局整齐严肃，起伏重叠间悄现细致。
　　
　　大到门柱窗栏，小到屋角纂花系铃，全部透露出一种深沉的美丽。
　　
　　宫庭内阁有“君之门兮九重”的威严，宫中湖泊却有“映日莲花别样红”的娇媚。
　　水气朦胧，云山与花海缭绕，好一个人间仙境。
　　
　　若要从尚李坊到皇帝办公的阅事殿，那就必须经过三十多扇堂门，二十四间楼阁。
　　不难想象为什么宫女太监要如此早起。
　　
　　即使在皇帝失踪、京畿大乱的情况下，皇宫里的卫队仍然进行每日的早训，并且尽忠职守地巡逻皇城。
　　头戴钢盔的黑甲勇士整齐划布，在小桥流水人家般的皇宫里别有种森严的味道。
　　夜间凝聚到雾气此时还未散去，若非知道前后左右都是些活生生的人，恐怕还真要被诡异的寂静吓得止住步伐。
　　
　　我捧着一大拨鲜花，混在前往阅事殿的太监大队里，微微佝偻着腰背，作出一副畏缩的模样。
　　
　　领头的管事官威浓厚，嗓子是细弱而沙哑的，但官腔讲起来却是一套套的有条有理，满嘴的大炮打得通天响，我思虑不在此，不过刚刚想完脱逃路线，领头的人尖细的声音却在耳边响起，“哟，这是谁啊，二班的吗？好生面生哪。”
　　
　　“是的，小人驽深，昨个儿才过来的。”
　　
　　领头上下打量着我，眼中充斥着试探和猜疑，内里蛇一般的审视宛如黏液，沾得浑身都不舒服。
　　
　　“二班的？头头和姑爷昨晚上哪儿乐着去了？”
　　
　　他嘴里的“姑爷”敢情是二班领事的相好，太监们宫内生活空虚，有个同性的相好也好排解孤寂。
　　
　　我敛住袖子，小心翼翼地说道，“头儿，您的消息真广！这可是班头的私事啊！”
　　
　　领班人冷哼一声，却对那声“头儿”极为受用，却捏着嗓子继续设问：
　　
　　“少打马虎，回答爷的话。”
　　
　　“嗳～”
　　懒懒一声回应，我装作不小心被石子绊住，袖子里滑出一个用藏蓝色锦布包住的东西，摔在草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这是什么？”
　　领事眼尖，即刻出手去捡，我一慌，赶忙弯腰去抢。
　　怎知包裹还是落到了领事手里。
　　
　　等他将锦布打开，脸色即刻变得微妙起来，“哧！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原来是个脏玩意！”
　　然后如烫手山芋般还给了我。
　　
　　我略略赔笑，把东西接了。连声道谢。
　　估计午时之前领班的是不会为难我了。
　　捧好了花束，继续跟着小队前去阅事殿。
　　
　　乔总管，对不住，先借你的官印用用了。
　　
　　一路轻松入殿，我傍在书桌旁，面上尤为细致地擦拭着案上的宝瓶，实则不住地翻开一摞摞的奏章。
　　
　　皇帝不在，殿内明亮如常，龙座常新，甚至最顶上的奏章都没有积上灰尘。
　　殊不知华年已逝，朱门新漆依旧在，城中风雨却飘摇。
　　
　　太监们打扫阅事殿大概需要三个小时，趁现在，我要偷出赵桓那惊天地泣鬼神的罪己书，还要记下联名上书清查京城要员的大臣名单。
　　赵桓如有冤，我不能坐视不管。
　　
　　我抱着宝瓶在几个小太监面前晃了晃，示意出去换水，太监们点点头，又四处走开打扫卫生。
　　
　　转到水房，摸出乔总管的印章，在先前拟好的关于弹劾全国各大商家秘密结盟，以及请求彻查莲府事故的两本奏折上落下红印。
　　
　　乔老头官至大内总管，自然有一套取财的门路。
　　据我所知，到达龟洛的官员分为明暗两路。
　　明是莲舟赵三家王爷，暗则有以乔总管为首的皇帝内线。
　　
　　皇帝要清查什么我不知道，不过喜好财物的乔总管一定不会错失从物质丰厚的龟洛捞点油水的机会。
　　
　　行军期间，莲王爷莫名被杀，舟王爷半路失踪。
　　从两个国家开战以来幸存下来的京中武将只有赵桓一家。
　　
　　而今赵雅唐挟持皇帝企图篡位为王，这已经是死罪。
　　赵桓身受重伤，秋后问斩确是板上钉钉的事。
　　鹰夫揣测帝王之命，越过刑部住持抄家事宜，赵府首当其冲，皇帝落下官话：“赵王爷受惊，眹会力察鹰夫一事，请王爷好生养病，待有结果，眹会立即派人告知王爷的。”
　　
　　然而事后皇帝并没有惩治鹰夫，从侧面来看，皇帝对赵府威势的忌惮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了。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不。
　　
　　既然京中有人不愿意皇帝再看到莲府的折子，我势必要让莲府的事儿闹得人尽皆知。
　　既然乔总管不希望自己的私活被下面的官员看光说光，我就要借着京城物价飞涨的时刻让你忙得焦头烂额。
　　赵家城门失火，乔府怎能不处理好鱼池的关系呢。
　　好生劝着皇上，稍稍打点下联名书的官员，这事就拜托你了。
　　
　　尽管最后刑部不一定会宽恕处理各路大员的事情，但这样的障目之法却可以拖延刑部行刑时间。
　　
　　就在我办完事项，准备前往长松殿时，一只有力的大手钳住了我的胳膊。
　　
　　“哟嗬，我们又见面了。”　

作者有话要说：考试忙碌，未来的及更新，大家原谅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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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42、长松殿　。。。　
　
　
　　这时，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微微的一段光线染在天边，就像惬意画家无意中留下的妙笔。
　　
　　紫色的长发，红色的大衣，高挑的身材，不是迷惑众生的河妖红夜又是谁。
　　
　　“哟嗬，我们又见面了。”
　　
　　我不作声，默默转身，打算从左边的曲径拐回阅事殿。
　　
　　红夜虽然看起来呆呆的，但是该记得的事情总是记得清清楚楚。
　　
　　“喂，不是说好了陪我去找郗郗的么？”
　　
　　面前人的神情天真无辜，可若是不及时回到阅事殿，我这假借的身份立马会曝光的。
　　
　　一想到还有长松殿要勘察，定下心来，我道：
　　“红夜，冷静！听着，现在我必须去完成一件事情。找郗郗的事情推迟一点好吗？”
　　
　　红夜的表情在一瞬间经历了失望、忧伤、怨恨、不满，下一刻，风驰电掣般地出手，我一个不防，被他抓了个正着。
　　
　　衣服破了个口子，尖锐冰凉的感觉即刻传到脑海。
　　他的手指血一般的鲜红，此刻正抵在我的右肩甲上。
　　
　　“有什么事能重要过寻找郗郗？！”
　　
　　阴狠的表情一闪而过，红夜恍然不觉自己又变成了天真无邪的样子。
　　
　　“请放手。”
　　我向后退一步，红夜也往前逼近一步。
　　
　　“为什么你不肯帮我找郗郗？！！我要杀了你！！”
　　
　　红夜双眼彪红，从深层翻出来血腥即刻染上眼眸。
　　
　　危在旦夕。
　　
　　“说好的事我自然会答应你。如今你拿凶器逼着我，这是强人所难。若是你此时让我办完要办的事，方时我岂不是能更加全心全意地帮你寻找郗郗？”
　　
　　红夜低着头，想了一会儿，笑颜逐开。
　　
　　“说好喽。要是你一完成事情，就立马和我一起寻找郗郗哦！”
　　
　　不由分说，我掐破指尖，将自己的血滴进他的掌心，然后写了一个“羁”字。
　　
　　“办完所有事情后我会发出暗号，彼时你只需要注意掌中的情况便行了——若是‘羁’变成了‘绊’，你击掌三下便能来到我身处的地方了。”
　　
　　“好，就这么说定了！”
　　
　　从假山后走出，我回到了阅事殿，太监们心照不宣埋头做事，纷纷无视我肩上的血痕。
　　
　　当个小太监，身后若无靠山，自然很容易招到他人施予的屈辱，“一不小心”遇上些什么无伤性命的血事，那是家常的小事，没身首异处，这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
　　
　　两旁宫女款款而行，见到我们一行人即刻心有灵犀地从旁门穿出。
　　
　　粉红色佳人婀娜而过，引得一干小子不住抬头。
　　
　　领事的大喝一声：“看什么看！有规矩没有！都给老子低头！”
　　
　　小子们闷着笑，也不去忤了领事的意，全部听话地收回了视线。
　　
　　长松殿一开，内里立刻传来一阵醉人的薰香。
　　是花髓。花髓意为百花之精粹，长期薰用可以驱疲安神，亦附有消毒的作用。
　　一两原料大约需要三锭黄金，非是寻常人家能够用得起的。
　　
　　领了任务，我来到窗户旁边，开始细致地观察周围的陈设。
　　
　　厅里都是些寻常物件，无外乎起居衣物、新鲜果品、紧急药物。再就是些看的人眼花缭乱的名画装饰，豪华地毯，先帝箴言，此处不一一而述。
　　
　　然后进入内室。
　　
　　内室正中的墙边是宽大的龙塌，玉垒金丝，奢华万千。
　　
　　离床榻约五步路的距离摆置一套紫檀桌椅，雕工精细，扶手椅脚皆由大师雕就，弧度流畅优美，相信使用起来一定非常舒适。
　　
　　床面向东边，正是吸取天地精华的好处所。相对的西边放置四脚纂花立柜，应该是皇帝日常衣物的放置地点。
　　
　　来到床边，我轻轻在靠墙的床沿上摸索。
　　
　　摸了好一会儿，摸出一条弯月形状的暗纹，稍稍向下一按，墙壁向里面陷了大概五分米。
　　
　　一时间，药香扑鼻，正疑惑从中传来的光线源头，不料一张挡板从底下升起，将内里的情况挡了个严严实实。




43

43、龙庭密使　。。。　
　
　
　　来到床边，我轻轻在靠墙的床沿上摸索。
　　
　　摸了好一会儿，竟被我摸出一条弯月形状的暗纹，稍稍向下一按，墙壁向里面陷了大概五分米。
　　一时间，药香扑鼻，正疑惑从中传来的光线源头，不料一张挡板从底下升起，将内里的情况挡了个严严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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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机关构思灵巧，运转的时候几乎没发出特别巨大的响声，但毕竟内室靠近寝宫，而能进入殿内打扫的太监一个个又是人精中的人精，所以当我匆匆忙忙放下帘帐，躲到窗边装作认真搽窗户的时候，领事的左脚已经迈入了内室。
　　
　　“什么声音？”
　　细长的眼睛击中面门，那细软的嗓子一如蛇形动物在草莽中移动时发出的声音。
　　
　　我一边搽窗户一边回答：“是蛇。”
　　
　　领事皱起眉头，似在分析我话中的真假。
　　
　　静默十几秒后甩甩袖子，落下一句“好好干活。”便往外走去。不久，便听得外面一阵骚动，想来领事大人出动小子们去找蛇了。
　　
　　一次大扫除干下来，寝宫里的情形也差不多摸清了。
　　肚子忽然传来“咕噜”的声响，我方才意识到自己已近十三个时辰没有进食。
　　
　　想着想着，胃就开始抽痛起来，这疼痛一直传到脊骨，使得双腿一阵难耐的虚软。
　　正要往下一扇窗户走去，小腿一软，单膝跪到了地上。
　　
　　离开长松殿时已经是午时，太监们三三两两往尚李坊赶去。
　　
　　午膳一菜一汤：黄花菜炒萝卜干、青菜碎肉汤，配上一碗满满的白米。
　　已是极好的伙食。
　　
　　期间有几个小太监跑过来和我打招呼，统统唤我为“驽哥哥”，知道我在二班呆过，纷纷问起头头和姑爷的事。
　　
　　我打了几个哈哈，说要补眠便径自睡去。
　　见我歪倒在床榻上，小孩子跑出门外，期间偷偷望了几眼，随后拍胸膛相互告知不要打扰就离开了房间。
　　
　　“驽深。驽深，我告诉你一个消息——你前任头头的姑爷啊。。。”
　　
　　一班太监的住房标准是两人一房，此时耳廓嗡嗡，
　　
　　声如擂鼓的来人便是同房的伙伴。
　　
　　我忽地裂开嘴笑了笑，翻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嘿，这小子，这么快就睡着了啊。”。
　　一阵风拂过，那人也倒在了自个儿的床上。
　　长长地喘一口气后，低声道：“能睡就是好啊。”
　　
　　渐渐，呼噜声起，我偷眼观察了二分钟，确定对方暂时不会起床后，赶紧从侧窗溜了出去，目标直击长松殿。
　　
　　回到焕然一新的皇帝寝宫，我蹑手蹑脚沿着木地板的缝隙往床边靠拢，尽量不在地上留下脚印。
　　
　　摸到弯月形状的暗纹，墙壁照旧向里面陷了大概五分米。
　　
　　然后挡板升起。
　　挡板宽两米五，高一米八三，板身皆由厚重的花岗岩打磨而成，上面雕饰活灵活现的迥霄神话。
　　
　　花岗岩的正中是三条人首龙身圣兽，圣兽们首尾交缠，三人的手分别往东西北三个方向伸展。
　　人首龙身兽身体各部分都雕刻得栩栩如生，唯独面部轮廓朦胧不清。
　　
　　工匠们精心剶出福字图腾后，石板上方出现一只精美的风兽。
　　四只风兽振翅高飞，恍恍惚如有凌风扑面而来。
　　
　　下方，是飞来鹰，也就是常说的掌管雷电雨的神祗。
　　三位飞来鹰皆是双目裂睁，犹如铜铃，粗壮的手臂挥舞着造势的器皿。
　　
　　一为电锣，奏起来嗡嗡作响，可透风云；
　　一为连环鼓，敲起来震震轰鸣，可破大地；
　　一为广口玉瓶，倾泻万千雨露。
　　
　　装饰画面华美绝伦，看得出迥霄之帝对神祗的敬重。
　　
　　石墙屹立帝王寝边，推而不倒，移而不动。
　　真真是令人烦恼。
　　
　　小心触摸着墙壁，丝丝密合，哪里有收藏机关的位置。
　　
　　回到皇帝枕边，继续寻找可能藏机关的地方，还是一无所获。
　　
　　来来回回踱了几步，一不小心撞到床柱上，本来垂挂在两旁的纱帘搭到了我的脑袋上。
　　抬起头，瞥见一幅壮丽的刺绣。
　　
　　——
　　星际河汉，沧海桑田，人间千年，藏龙卧虎，竟是迥霄开天辟地时的场景。
　　
　　代代帝王生活在如此绝妙的帐帘下，日日将前人的功勋回味铭记。
　　刺绣之人为了让后来者领略开国之帝的骁勇善战，一
　　针一线绣出锦绣山河，真可谓煞费苦心。
　　
　　正午，阳光充沛，太监灰蓝的袍服显得十分陈旧，然而通过光线的巧妙照射，帐子的顶端现出一轮纤细的光圈。
　　淡淡的色泽来自银线的反射，若不细心观察，是不会发现其中的秘密的。
　　
　　——银色的细线勾成神秘的圆阵，一圈一圈的线咋看之下犹如乱麻，实则懂得上古语言的人便明白，这不过是龙族官文交流的文字。
　　
　　“歃血为盟。入木三分。长歌荡阔。半路溪回。”
　　
　　抱臂想了一会，嘴中默默重复着这段文字。
　　
　　脑海忽然闪过龙族长老哼着歌哄小菖蒲睡觉的场面。
　　
　　××××××××××××××××我是过往的分界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