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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这般超脱的心态让他疏於防范吧。

难道这里的人都知道了自己的性向？

就算是在顶尖的利侨医院，也不能避免被社会式俗所浸染，异性恋的世界，同性恋永远被蒙上某种奇异的光晕。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好在他不是个活在他人目光中的人。

走到住院大楼的欧阳瑶穿行在长廊与花园中，时不时能感受到来自旁人，特别是那些年轻护士的火热而好奇的追随目光。

甚至还能听到那些所谓的“窃窃私语”！

“真的没想到哦～欧阳医生竟然……”

“也难怪，他长得这麽美，男人都会动心的！”

“好可惜～他不喜欢女人……”

欧阳瑶忍受著，按耐著，心中的怒火不断升腾，在心里咒骂：妈的！要是让我知道是谁放出的谣言……找死！




在那之後　02

欧阳瑶铁青著脸走到颜锦程的病房前，正要推门进去，却听到里面传来豁亮的话语声，他听了更气，这个家夥在能够活动後就表现出出乎他意料的善谈与亲切。

这一面该是最为清晰的还原了十年前那位开朗少年的了，时常对旁人露出急具亲和力的灿烂笑容。

这次重逢，欧阳瑶是极少见到这样的颜锦程的，据他的属下说，头儿是这段时间才阴沈下来，过去可是非常抢眼的领袖人物，也正是因为他的这种特质，他负责的案子破案率“居高不下”。

欧阳瑶暗自琢磨，到底为什麽他会忽然变得阴沈，想来想去也只能因为一个叫“欧阳瑶”的男人处处和他作对了，这想法在心中同时生出幸福与愧疚，与颜锦程的距离越近，越觉得他所承受的种种并不比自己少。

或许是因为对颜锦程的疼惜吧，欧阳瑶暂时忽略了颜锦程与护士们的融洽相处。

就在门前停顿的几秒，欧阳瑶听到里面一个女人声音疑惑的问：“真的？一点都看不出来欧阳原来喜欢男人……颜警官……”

欧阳瑶的脑袋一下子爆炸了般，浑身一冷，他是极少出现这种恐惧感的，他内心依旧残存著颜锦程曾经表现出的对男同性恋的厌恶之情，他担心若这概念在他周围强化，说不定又要生出些变故来……

接著里面的男人说话了。

“喜欢男人就喜欢吧，我不就是个男人吗。不过，幸好，我是男人……不然他可能都不会喜欢我呢～”

之後里面更是传出护士们的惊讶和欢笑声。

欧阳瑶发冷的身子这次是真的发抖了！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走错房间了吗？

欧阳瑶连忙看向门上的病房号，确认了一下，没错！是那个叫颜锦程的警察所住的病房！

他耐著性子又等了十几秒，没想到里面的男人又说：“欧阳医生看起来不会喜欢男人吗？”

一个护士叹息著回答：“欧阳医生～可是我们医院的黄金单身汉呢！这样的话，我们不就完全没有希望……”

另一个护士忙打断她：“你想什麽呢！就算欧阳医生喜欢女人，你也没机会的！！人家又帅又有能力！”

站在门外的欧阳瑶气得攥紧了拳头。

“作为医生，他真的很强吗？”男人追问。

“哎？颜警官，你不知道吗？欧阳医生是我们医院外科的黄金圣手啊！最擅长器官移植，无论是手术的精细度还是成功率，都是世界一流的！而且他那麽年轻啊！”护士诧异的回答。

“嗯？世界……”

砰的一声，病房门被粗鲁的打开了，男人的话嘎然而止。

“够了！护士的职责是什麽？是为了更好的服务於病人，还是没事和病人胡乱聊天啊？！”

这声音严厉道了震慑人心的程度，却悦耳动听得让靠在病床上的男人坐直了身板。

“瑶，你来了？手续办好了？”颜锦程健硕的上身裹著层层白色纱布，房间内飘散的酒精味道，只这些就说明了护士刚为他的术後伤口换了药。

“我觉得你该叫我欧阳医生吧，刚才不是还一口一个欧阳医生吗？你直呼医生的名字是很不礼貌的！”欧阳瑶的美貌也在严苛的讥讽要求中被蒙上了一层华丽的冰。

颜锦程耿直的眉随著欧阳瑶再明显不过的不悦而皱了起来，嘴角也瞥著，看得出，他在忍耐不说话。

“好了，你们都出去吧。我给病人例行检查。”欧阳瑶冷冷的吩咐。

几位护士脸涨得红红的，小声回答了“是”後，都迅速消失於门外。

只两个人的病房又变得寂静，这静里隐约飘著某种让人悸动又担忧的气息分子。

好一阵沈默。

还是颜锦程先开了口：“你怎麽回来的这麽快？”

“作为你的医生有必要向你汇报所有的行程吗？”

欧阳瑶连看都懒得看他，走到病床前，揪了病房旁边的仪器导线，对了颜锦程喝斥：“不是让你上午做监测的吗？又没做？还要不要治病养伤了？颜锦程，我……”

“我想你……瑶……”颜锦程仿若没听到这番责备的话一般，伸手抓了欧阳瑶的手腕，就往自己怀里拽。

“你少来！这种哄孩子的小伎俩你觉得对我屡试不爽吗？”欧阳瑶变扭的想要甩开，却未得果。

其实他这甩手的动作几乎没用什麽力气，不过是做个强势的样子罢了。

颜锦程也自然知道这点了，再一个用劲，那具散发著怒气，更裹著冰霜的身子便侧倒入他的怀抱。

“啊！”颜锦程一声惨叫，但还住欧阳瑶的手臂依旧结实有力。

欧阳瑶是故意的，他就是想教训一下这个肆无忌惮的男人！不偏不倚的挤压在他胸前，刚好按到了伤口。

但听到男人的叫唤，心立即软了，忙撤开了身子。

却依旧被禁锢在男人的怀中。

抛开心里的气，他著实对这副强健结实，虽布满斑驳伤痕，却带有无限温情的怀抱有著无法抗拒的迷恋。

“你和那些护士乱说什麽呢？”欧阳瑶耷拉著脸问。

“你都说是胡说了，当然就是胡乱说的啦。”颜锦程还没有从疼痛中缓过劲来，堆笑著作答，他大概也知道怀里的人绝不是能轻易糊弄过去的。

“你到底说过什麽？！”欧阳瑶严肃的再问。

颜锦程含糊其辞：“没什麽啦，我说……”

“说什麽？”欧阳瑶掰过颜锦程转向其他方向的脸。

这个男人啊，只要不想直面问题就会转头不看人！

“说我们的关系呗……”颜锦程眯缝著眼睛装腔作势的笑。

这个男人也该死在心里发慌的时候会笑得很白痴！

“什麽关系？！”掐著颜锦程的下巴的那只美手用了点力气。

“关系……恋人关系……”颜锦程断断续续的说，硬朗的脸陷入不知所措的担忧……

听到这话，欧阳瑶的脑袋再一次爆炸了！

美丽尽数化成激奋，结实的给了男人一拳後，挣脱出拥抱，站了起来。

“你疯了！你不和我商量就擅自踢我出柜了？！”




在那之後　03

颜锦程顾不得脸上的红肿，不知所谓的看著欧阳瑶，一副委屈和不解的样子，“出柜？我不知道什麽叫出柜，但你和我之间……不是，不是恋人关系吗？难道是亲戚关系？！”

欧阳瑶的怒气显然没办法瞬间消失，就算他看到听到的是这麽个白痴男人和白痴问题，还是压抑不住男同性恋对於暴露在阳光下的那份恐惧和无助。

“你根本就不知道！我不是因为喜欢男人才爱上你的！而是因为爱上你才开始接受男人的！而你却这麽轻易就告诉身边的人我喜欢男人，我是男同性恋？！”欧阳瑶依旧还陷在那片掩埋了他许久的囚笼中，就算得到了所爱，还无法顺利逃离。

这也是他最近这段时间惶恐不安的源头，失去了太久，一旦得到，会有种仿若梦境的不现实感，患得患失。

这话一说，颜锦程更是坐不住了，勉强的撑著身子坐起来就要起身，身子一个歪斜又倒在了床边，正巧磕碰在床边的设备台上，捂住胸口闷闷的哼著。

颜锦程又咳嗽了几声，豁亮著嗓音吼了起来：“我不管你为什麽喜欢男人！总之现在的你只能喜欢我，爱我！我已经错过你二十年，绝不允许你再离开！”

“你小点声！颜锦程！唯恐没人知道你和我的关系吗？！”欧阳瑶责备道，他看到男人那幅忍痛的样子心里也疼，但脾气一上来还是耐不住，身体本能的想要去帮对方，但脑子里还装著愤怒，奔到床边正要伸手却停了下来。

这伸出的手被颜锦程抓了个准，不分青红皂白的就使力拽到了自己怀里。

抱住，不再放开。

“我就是要告诉他们，你是我的！欧阳瑶是个叫颜锦程的男人的东西！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才发现……原来你这麽受欢迎的！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用那种想要将你生吞活剥的眼神死死盯著不放！”颜锦程忍著疼，以强硬态度的说。

“哪有！怎麽会是你形容的那麽……那麽滥情！也就只有你才会……”欧阳瑶据理力争，聪睿到极致的他在听到这些充满了嫉妒和独占欲的情话时也不免会心跳再次加快，那些怒气渐渐开始消散。

“我想告诉所有人，全世界所有的人，你是我的，你只属於我一个人……瑶……你是我的！”颜锦程强掰过欧阳瑶因不悦而转向别处的脸，说著已经凑上前落下霸道的吻。

最初的接触，欧阳瑶还任性的想要躲开，紧闭著唇不愿男人的舌碰触，但随著男人对那双饱满而圆润的唇的吸啄，而禁不住发出沈溺的声音。

这让颜锦程又抓到了机会了，一下子便将舌头顶入微张的贝齿间，寻到那条同样任性的舌，卷舔了起来。男人不管也不顾的吸食著因亲吻而分泌出的情欲津液，更发出淫靡的美妙吸吮之声。

唇与舌之间纠缠瞬间融化了所有的怨气与愤怒，欧阳瑶任男人含住自己的舌，反复的摩擦舔舐。他偶尔微睁双眼，不过露出一条细微的缝隙，依稀看到男人那副沈醉到快要失去自我的样子，身子所有的感官都开始欢快的起舞。

哼！到底是谁想将他生吞活剥？！原来是这个男人！

也对……这些天朝夕相处，两个人情感相接，但碍於颜锦程的伤和所处的环境，所有的亲密动作都止步於拥抱和浅吻。

怪不得会嫉妒得生出这种叫人哭笑不得的小孩子把戏……

口中交缠之处忽然一下针刺，欧阳瑶疼得回过神来。

正巧与抱著自己的男人对视。

颜锦程放开欧阳瑶的唇，一条细长的银丝在彼此间绵延，但随後冒出的话语却与此景极大反差，“喂！你这家夥，想什麽呢？！吻你的时候竟然给我胡思乱想！”

欧阳瑶的美丽在怒气中浸润後转化成甜腻时，自骨子里荡漾出的媚态比美更豔，比俊更朗，此刻的他捧著颜锦程的脸，喉咙里发出的声音是可以蛊惑人心的美妙之乐。

“锦程……”男性特别的磁音伴随著深切的爱慕呼唤著爱人的名字，任谁能抵挡得了？

颜锦程的抱怨立即烟消云散，痴迷的看著欧阳瑶。

“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让你碰我！你真的不知道什麽叫出柜？才怪！你那段时间天天泡在男公关的俱乐部会不知道？！你觉得这招欲擒故纵就能让我在你面前感动得痛哭流涕，然後任你摆布？！”

美丽的蛊惑之後落下的竟然是刀子般冷洌的质问，这让颜锦程一下子无法从梦境中跳出来。

欧阳瑶的笑变为娇豔，他是鲜少这样的，显出比女人更娇柔的神态，这神态中加入了女人决不会有的强势。

“既然你踢我出柜了，我也就不需要再躲躲藏藏自己的性向了，更不需要再掩饰自己对男人的与众不同的审视了。”

“你敢！你刚才不是还说是因为爱我才会接受男人的吗？！”颜锦程勃然大怒。

欧阳瑶优雅的将身体依靠在颜锦程的怀里，用修长的手指在其胸前画著，“接受了男人只是个开始，你不是一直好奇我过去的生活吗？在你完全康复前，我不敢保证不会偶尔忍不住回到原来的状态～”

他这才是用到了如火纯青的“欲擒故纵”！

当看到颜锦程愤怒到极点，又悔恨到极点的表情时，欧阳瑶更是得意的笑著。

笑著，吻上那双气得发了抖的唇。

边吻边柔声倾诉。

“我爱你，锦程。过去的二十年，现在的二十年，未来的二十年……都爱你，只爱你……”




番外：复仇火焰　01

　　颜锦程经过一些并不繁琐的手续转入了康复中心，由欧阳瑶全权负责术後康复诊治。

　　利侨医院的康复中心是全国顶级的物理康复机构，能够在这里排到床位需提前三个月预定的呢，而几天便搬入了贵宾病房的颜锦程似乎对此一点也不在意呢。

　　正在为了复杂的康复治疗活动和他的主治医生欧阳瑶吵架争执。

　　“我认为你可以适当的调高康复运动的难度！我已经在这里扶著栏杆走路走了几天啦！”

　　颜锦程甩开栏杆，走到欧阳瑶面前质问。

　　欧阳瑶无视他的提议，丢了一条浴巾过去，“你乖乖照康复计划来做，不能擅自修改！”

　　颜锦程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他若有深意的盯著身前的欧阳瑶，“不修改就不修改，今天训练差不多了吧，等下你直接回家？”

　　欧阳瑶并未直接作答，收拾著手边的资料，高挑的身材裹在纯白的大褂下透出无法言表的矫捷凝练，不过是寻常的动作都看得颜锦程出了神

　　欧阳瑶当然感受到了那股炽热的眼神，心中滋生的沾沾自喜让脸上不由得浮现出浅浅的笑，而这笑也含了某种更加无法用语言传递的魅惑。

　　颜锦程直勾勾的盯著他，急促的再问：“晚上不许你回去！”

　　欧阳瑶用晶亮的双眼看著男人，嘴角笑得邪，他就是要这种效果。

　　“还是回去吧，免得大家都睡不好。”欧阳瑶收好资料，向工作人员示意後，有人推来了轮椅。

　　他再转向颜锦程吩咐：“坐下吧，先送你回病房再说。”

　　颜锦程像只没得到奖赏的大狗，耷拉著脑袋闷声坐了上去，任由欧阳瑶推著，离开了训练中心。

　　一路上，两个人随便闲谈，这似乎成了他们之间最常见的生活片段。

　　他们喜欢一同回忆那些逝去的过往。

　　“当时你为什麽要参加游泳社团啊？”颜锦程问。

　　欧阳瑶叹气，“因为……”

　　才不过两个字就被男人打断了，“因为我？”

　　“是，因为那里有一个叫颜锦程大傻瓜！”

　　“为什麽都是因为我？”颜锦程伸手抚到欧阳瑶推著自己轮椅的手上，小心的磨蹭著，“为什麽我一直都不知道有一个人这样看著……而那个人是你！”

　　“我怕你知道，怕你知道後彻底讨厌我！”此刻再谈起这些陈年情愫，阴霾与幽怨早已消散，就像在诉说著与自己不怎麽相干的故事一样，这就是欧阳瑶，可以果断与不再需要的情感决裂。

　　但这些话对颜锦程而言却有著完全不同的意味。

　　“我……对不起，都怪我当时……”颜锦程握著欧阳瑶的手越发的紧了，仿若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去传递那些无法用语言表述的深情。

　　欧阳瑶很是享受这种被迫切需求，被呵护备至，被捧在掌心的感觉，这才是完完全全被爱的的幸福，这一切又都是那个他深爱的男人所给的。不真实感依旧未消除，需要找些借口或机会不停的去验证。

　　“对不起有什麽用，要用实际行动！做警察的人更应该勇於担当。等下要老实打针吃药，毋以善小而不为，毋以恶小而为之。”欧阳瑶故作严厉的甩开颜锦程的手，勒令道，说著已经到了病房前。

　　护士刚清理过病房，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提醒著进入者这里是多麽的一尘不染。

　　颜锦程却皱著眉，从轮椅上起来，在房间来回转悠。

　　“你找什麽呢？”欧阳瑶鄙视的问，这个男人一定又在向什麽白痴的事情了，“来吧，打针了。”

　　不过几分锺，欧阳瑶已准备好了打针需要的所有工具和药物，绵棒、酒精、针筒、药剂、棉花…

　　刚说完，正转身面对颜锦程，就看到一个铁盘朝这边泼溅而来。

　　“啊！你做…”欧阳瑶随口骂出口，但很快掀起的嫌恶扑面而来，“你搞什麽啊！这盘子里是清洗仪器的废水啊！该死！刚才是哪个护士负责清理啊？这东西都忘记带出去了？”

　　脑子又闪过个念头，抬头气嘟嘟的看著颜锦程，“你又要做什麽啊？”

　　站在他面前的男人一脸无辜的样子，只是甩手无奈的说：“本想递给你的，没想到…你不去洗洗吗？”

　　颜锦程又友善的指了指套间里的浴室，“你不去洗洗吗？”

　　“那我换洗的衣服呢？你这混蛋！颜锦程！”有著洁癖的欧阳瑶已经忍不住脱xia了白色大褂，又猛得抬头责难的看向颜锦程，“你就是故意的吧！想什麽办法不好，非要泼我一身脏水！”

　　“上次你留下的大褂，护士已经帮忙拿去洗好了，就在衣柜里，你可以穿。”颜锦程打开衣柜，就像没任何是发生那般，又热情的递上一件平整如新的白色大褂。

　　欧阳瑶心里怨又懒得再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