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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魔生子 殇竹韵-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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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前特意换了一身行头,商陆与玉竹君扮作道士登门拜访。一听说他们有办法为老妇人治病驱邪,管事的立刻将二人请进了大堂。
  堂内负责迎候二人的是一个三十来岁,气质文雅的中年男子,这便是婉儿的长子胡思成。
  商陆自介是茅山来的道士,见到府上黑云盘旋,特别前来降妖伏魔。胡思成一听大喜过望,急忙将这半年来发生的事详细说出。
  年初的春汛之後,附近一带确实流行过瘟疫。然而数个月过去,也就唯有婉儿一人久病不起,众人都说这是惹上了瘟神。更吊诡的是,胡家人虽然开著医馆,却也诊不出个切实有效的方子来,如今只是用上等的参汤等等吊著性命,却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商陆与玉竹在堂里稍坐了片刻,便有仆人过来领他们去别院。
  二人在曲折的小径穿行,庭院里虽然景色清丽,却少了几分生气。穿过两道月门,四周骤然寂静了,一股浓重的妖气扑面而来。
  玉竹君抬头,赫然望见远处的小院落上盘旋著厚厚一团黑云,细细看去,黑云之中竟隐藏著数张诡异的人面,窥视著小楼。
  这都是等待吞噬逝者魂魄的妖怪。
  玉竹君眉心一皱,再看商陆,发现他居然也仰著头,一脸凝重。
  “你也看得见?”
  “看得见,从白骨山出来後就看得见了。”
  玉竹君指著黑云下面的院落问领路人,是不是老夫人静养的地方,领路人连连点头。
  “我们老爷和夫人害怕老夫人的病传染给府中其他人,所以特意将她迁到别院。有五少爷亲自侍候。”
  “五少爷?”
  “就是老爷的四弟,应试落地之後就一直留在府内赋闲。五少爷他和普通人……有些不一样。”
  说到这里,引路人忽然面露怯色,似乎有什麽难言之隐。
  商陆便挥手道:“既然里面有人,就不劳烦你带进去了。”
  引路人也连连点头:“沿著这条路向前就是了。”说完扭头就走。
  商陆与玉竹君循著他所指的路,继续往乌云下面走去。穿过一扇虚掩著的垂花门,果然看见了僻静的小楼。
  商陆尚未在院子里站定,玉竹君一个箭步挡在他前面,口中轻斥一声:“咄!”
  应他的召唤,远处刮来一阵清风,将盘桓的黑气推向远处。玉竹君牵起商陆的手,推开了屋门。
  随著老旧的吱呀声,一个并不响亮,却很清晰的男声响起。
  “午膳送来了麽?”
  随著脚步声,一个青衣男子从里间走出来。他显然正是引路人口中的“五少爷”──贴身服侍婉儿的人。
  这真是一个只能用“丑陋”来形容的男子。浑身肤色黑得如同焦炭一般,更为骇人的是,他脸上赫然横陈著猩红色的硕大瘢痕,让人看不清他长得究竟什麽模样。
  没料到“五少爷”竟会是如此模样,商陆愣了一愣,倒是玉竹君轻轻地咦了一声,目光紧紧落在了对方的脸上。
  “五少爷”显然是被这种目光所刺痛了,他略略侧过脸去,问道:“你们是……”
  玉竹君依旧怔怔地出神,幸亏有商陆报出了捏造的身份。一听是前来驱魔的道士,“五少爷”自然也不敢怠慢,急忙将二人迎进内室。
  光线昏暗的房间里,弥漫著浓浓药草的气息。在远离窗户的地方,被帷幔包裹著的架子床上,一位面容枯槁、满头银发的老妇人正沈沈昏睡。
  t“五少爷”低声叹息道:“母亲她……昏迷了三天。大夫都说药石罔效,拖得一日算一日了。”
  t这个时候,玉竹君总算是回过了神,动手拉了拉“五少爷”的衣袖。
  “你且随我出去,让道友静诊。”
  明白他这是在为自己留出空间,商陆与他点了点头。玉竹君领著五少爷走出了小楼,反手将门带上。
  昏暗的室内一片寂静,商陆坐在床边为婉儿把脉。
  诚如大夫所言,她的脉象贫弱已极,随时都有逝去的可能。然而细究病因,却并非是寻常瘟疫。
  在婉儿苍白的前额上,横贯著一道黑色的细线。若是仔细观察,还能看出它正在微微跳动。
  沈吟片刻,商陆正要触碰,忽听有人阻止道:“别动,那可是保命的东西呢。”
  这并不是玉竹的声音。商陆回过头,见到一名白衣银发的高大男子,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
  “一直听小五说他娘亲讨厌道士,今天可算见到源头了。”
  不待商陆说话,银发男子已经走到他面前,手里纸扇摇啊摇的,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闻见了被纸扇送到鼻前的阵阵香风,商陆微眯了眯眼睛:“如果没有弄错,阁下应该是狐仙。”
  银发男子愣了一愣,随即爽朗地大笑:“难得啊难得,我自以为将一身气味好好隐藏了,居然还被发现。你倒是何方神圣?”
  商陆但笑不语,指著婉儿额头道:“既然知道是保命的东西,莫非那就是你下的?”
  银发狐仙倒也爽快,当即点头道:“没错,这可是我千里迢迢从南疆巫蛊师那里弄来的系命虫,要不是这东西,这女人的命早就没有了。”
  “你为什麽要这麽做?婉儿得的是什麽病?”
  狐仙摇了摇头。
  “病?这不是病。你刚才见过这家里的五少爷了吧?那对母子生来便是相克之命。先前,由於小五他样貌粗陋,他娘不待见、将他安置在别院里养大,倒也相安无事。可是今年他娘得了瘟疫,偏也送到别院来叫他服侍,不越病越重才怪呢。”


☆、殇竹韵 32

  听到这里,商陆心中明白了大半。
  “你是为了小五才给婉儿用系命虫的吧,你们是什麽关系?”
  听他说得这麽直接,狐狸立刻用扇子遮在嘴上笑开了。
  “在人间呆久了,倒是不习惯遇到你这种聪明人。不过我和小五的事,与你没有关系。”
  “如果我要让小五离开婉儿呢?”
  他这样说,本以为会找到狐狸的反对。谁知狐仙居然眉开眼笑道:“好得很呢,我也想要将小五带出这个冷冰冰的家里。只可惜他这一世对我怕得紧。”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
  “屋外的那个道士是你的朋友?如果他肯帮忙,我倒是有个好办法。”
  “什麽办法?”
  “小五前世其实也是修道之人,这一世也对修行颇有慧根。我这里还藏著他的元婴金丹,想找个时间还给他。”
  说著,狐狸手里忽然出现了一个精巧的小净瓶,隐约闪著毫光。
  商陆纳罕道:“凡人能承认得了这种东西?”
  “当然受不住!我希望那位道士将他要回去修行,那孩子真的很可怜,只是因为样貌丑陋就被全家人歧视。甚至在吃奶的时候就被送去了别院……他本该拥有更好的人生,这多少也是我的错误。”
  说到这里,他眼角的笑容终於消失不见。
  “如你所见,我是修行了三千年的九尾白狐,名叫蒙戎。如果你能够将小五带走,我会努力完成你的愿望,况且……”
  说到这里,他双眼中忽然闪过一丝狡狯。
  “刚才你家道士看著我家小五的眼神,你也发现了吧?难道不好奇他们是否有什麽交集?”
  推门而出,商陆并没有立刻找到玉竹君,他沿著庭院内的小径走了半圈,这才在僻静的凉亭里见到了二人。
  显然,就在商陆与蒙戎交谈的时候,玉竹君也与小五有了一番长谈。此时两人已经颇为熟络,似乎玉竹君对小五抱有非同寻常的好感。
  商陆找了一个角落将蒙戎所说的话复述了一番。玉竹君竟意外爽快地点头:“……那就去向胡家讨了这个人,只要他们肯同意就行。”
  得了应允的商陆,却没有露出喜悦的表情。
  “你……以前是不是认识小五?刚才你看他的目光,与别人很不一般。”
  玉竹君怔了一怔,倒是没有隐瞒。
  “我认识他,说出来你可能不会相信……他是我的师父,与我一起生活过十多年。”
  “师父?婉儿之子是你师父?”
  商陆哑然失笑,又忽然明白过来。
  “……你是说前世?”
  “当然!当年他是泰山帝君庙的道士。我被父母许了舍身愿给东岳帝君後,正是在他门下修习了十多年,後来师父外出云游,我却再没与他见面。”
  “竟然是这样,”商陆愕然,“你的师父以前就是如此模样?”
  “自然不是!传说人身上的胎记与死前的伤痕有关。他前世应该是遭受了莫大的痛苦才离世。师父他待我不薄,我却无法在他最痛苦的时候陪在他身旁……”
  说到这里,玉竹君的目光黯淡下来一拳落在廊柱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商陆怜惜地伸手轻抚他的手背,忽然提议:“既然如此,不如就把他接回去一起生活。”
  “接回去……?”玉竹君不解其意地轻声复述,“为什麽?”
  “这样的话,就算以後我不在了,也会有人陪在你身边。”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斜阳落在商陆微笑的脸庞上。t
  tt
  一听说既可以医好母疾,又能甩去家中负累,胡思成自然满口应允。甚至表示会亲自出面说服五弟,收拾一下近日就要淮阳去找商陆他们。
  离开胡家,玉竹君与商陆迂回了几步,转去僻静的地方上了马车回返淮阳。
  此时夕阳西下,彩霞漫天。映在城外葱翠的山林上,五色流光。
  一天忙碌後总算得来一丝轻闲,玉竹君倚靠在窗边浅眠。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觉得车辙停了下来。
  然而竹帘之外,依旧是野外的景色。
  “你应该记得这里吧?”商陆首先走下马车,“但我可是阔别了四十年。”
  马车是停在了淮阳城外的山脚下。这就是当年玉竹君昏迷坠落的地方。
  看著夕阳,玉竹君眉心一皱。
  “要故地重游随时都可以,今天你也累了,不如先回去休息。调养几日,我再陪你来。”
  “我没事。”商陆却难得固执的摇头,“上次来这里看的日出,这次再看夕阳,不是正好?”
  说著,他已经主动下了马车。刚好迎面吹来一阵冷风,玉竹君急忙抓起车里的斗篷跟在後面。
  日落时分,山中再不见旁人。两人缓步拾级而上,没过多久便站在了初阳亭内。
  天尽头,落日悬在远山坳里,如一枚明珠盛在墨玉盘中。看著眼前美景,商陆嘴角划过一丝笑意。
  “你笑什麽?”玉竹君问。
  “我以前向你解说过‘锦囊藏珠’的事,现在想起来倒是班门弄斧了。”
  他说著,主动向玉竹君身边凑了凑。
  “谢谢你陪我去看婉儿。”
  他诚心诚意的道谢,却弄得玉竹君不自在起来。
  “何必谢我?是我害你变成这样,这些自然是应该。”
  商陆苦笑:“怎麽又说这样的话?难道说,无论什麽样的要求,你都会答应?”
  “只要我做得到。”玉竹君点头。
  “让我重过普通人的生活,不要来打扰我──你一定能办到吧?”商陆忽然道。这个要求让玉竹君睁大了眼睛,半天不知说些什麽,只是皱起了眉头。
  “你不会愿意的,为什麽不亲口说出来呢?”商陆目不转睛地看著他,“我只是想听见你说……”
  “我要回去了。”
  像是害怕听见什麽恐怖的字眼,玉竹君抢著打断他,同时仓皇转身掩饰涨红的面颊。
  然而商陆也铁了心,不再给他安全的距离。
  “如果你坚持觉得对我歉疚……那就走吧!再多看你一眼,我怕我会忍不住做出些什麽……”
  “……别说了!”
  阻止显得越来越无力,渐渐演化成某种酸楚甜蜜的感觉,它牵动著玉竹君的心跳与呼吸,令他四肢酥麻。
  “……这种事,一定要现在说?天这麽晚……玄泽和管家都会担心,还是先回去罢。”
  说完,他却也不敢走开,只是站在原地等待商陆的反应。
  然而商陆的回答,却是伸出手臂将他揽进怀中。
  “如果讨厌我就推开!”
  认命的做出最後的告白,男人向著玉竹君俯身。他漆黑的眼眸如夜空一般深邃,看得玉竹君一时恍惚,忘记了再去反抗。
  也就在他恍惚的时候,商陆毫不犹豫地吻上了他的嘴唇。


☆、殇竹韵 33

  湿热,柔软的贴触,竟是久违了人间的四十多年。
  并不算陌生的感觉如洪水一般铺天盖地的袭来。玉竹君的双肩仅仅凭著最後一点本能而轻颤了几下。
  一吻已毕,商陆恋恋不舍地离开那双他所渴求的双唇。目光中虽然依旧有渴求,然而脸上的苦闷却也更为明显了。
  “你不接受我,因为我是妖奴,根本就配不上贵为仙人的你?”
  “你说什麽?”
  玉竹君尚未回过神来,本能更先於理智采取了行动──他伸出手拉住了商陆的衣袖。
  “我没有那个意思──”
  解释的话语尚未说出,刚才还黯然离去的男人,突然转身,重新将玉竹君抢回了怀中。
  更为激烈的热吻。不仅落在玉竹君的脸颊,额角,嘴唇上,甚至还想撬开齿列,渴求更进一步的接触。
  夕阳西下之後的暮春三月,应该还有一丝寒冷。然而此刻的玉竹君却只感觉到全身热流涌动。
  从未体验过的激烈情感通过亲吻深入内心。他感觉自己快要被淹没。
  但随之而来的却不是窒息的痛苦,而是一阵阵的欢愉……就好像,已经等待心意互通的这一刻,很久很久。
  也许,自从那天在北院的床上睁开眼睛开始,就喜欢上了那个沈稳、深情的凡间男人。也许,那条属於自己的看不见的红线,另一头就系在他的手上。
  最初的僵硬和紧张消失了,四肢百骸间逐渐腾起一阵酥麻,让他不觉双膝发软,继而整个人都“瘫软”在了商陆怀中。
  就在他近乎於沈溺在这欢愉之中时,商陆悄悄展开了新的攻势──他原本揽在玉竹君腰际的手慢慢下滑,顺著鼠蹊隔著衣服抚弄起那不宜言说的地方。
  被突如其来的战栗感觉惊了一跳,玉竹君睁开眼睛,双手向前一推──竟然将商陆推出一尺开外,正结实撞在亭柱上。
  “呃……”
  穿透身体的透骨钉让商陆发出一阵闷哼,而真正令他感到叹息的却是自己的冲动。
  “你有没有事?”
  清醒过来的玉竹君急忙红著脸去扶他,却又不忘训斥:“谁叫你动手动脚!”
  “是是是……我太过激动了。”商陆从善如流地点头,“……有些事,还是回家做更好。”
  玉竹君的脸立刻又“唰”地一阵通红。他很想再刻薄地骂一些什麽,但抬头看看远天,也确实到了归家的时候。
  回到商府,已是掌灯时分。香客早就离开,黑阙阕的屋宇内灯光昏暗,竟似没有人一样。
  商管家年势老迈,众人自然请他早早上床安寝。以往这个时候,玄泽总是会留在庙里做些清扫,然而今天,他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也许又是出去看什麽稀奇了。”
  商陆轻松一笑。
  这个推测不无道理。因为玄泽的好奇心旺盛,尤其对人间的风俗感兴趣。这几日天气晴暖,淮阳城内的夜市正是热闹。玄泽已经不是第一次跑去逛街了。
  “走得倒是时候,”商陆轻笑,一手悄无声息地挽住玉竹君。
  “不吃饭?”
  玉竹君隐约明白即将发生什麽,忽然有些胆怯,而商陆却将他的手攥得更紧了。
  “不吃也罢,有比那个更好的东西在等著我。
  t连转寰的余地都没有,两人拉拉扯扯地到了客房门口。
  几乎是用脚踹开的房门,商陆将玉竹君拽进屋内,两人像是刚陷入热恋的年轻人那样靠著墙壁热吻起来。
  玉竹君依稀有过不适,却如同游鱼入海般泯灭。在陌生的情潮中他载沈载浮,正当视线越来越朦胧之时,门外却传来一阵脚步声。


☆、【仙魔 生子】殇竹韵 34

  “商大哥,玉竹君!”
  伴随著玄泽的喊声,是门轴转动的声音。本能比理智先行一步,玉竹君双手使劲一推──竟将毫无防备的商陆远远推到对面的床上。
  “你们…在…干什麽?”
  刚进门的玄泽一脸困惑地看著倒在床上的商陆,却忽略了面色潮红、迅速拉拢衣衫的玉竹君。
  “他在教我练功,”商陆面不改色,“可惜我身体状况不太好,所以有点吃力。”
  玄泽狐疑地上下打量著商陆,却没有继续刨根问底。他双眼放光,就像是找到了什麽宝物。
  “你们看,谁来了!”
  玉竹君这才回过神,发现另有两人站在玄泽的身後。
  高个子的那人是伯苍,而在他身旁、一袭红衣的束发青年,则正是一度音信全无的南岳帝君焱青。
  “焱青大人?”
  怔了好一会儿,玉竹君才确定眼前人的真实性。依照天庭的规矩他准备行礼,却被阻止了。
  “我已经不是南岳帝君,叫我焱青就好。”
  红衣的焱青淡淡一笑,飘渺而空灵。然而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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