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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不要！”星天抓住牧歌的衣摆，颤抖着抬头，“求你……”
　　“我为何听你的？”指尖深入，第二块皮被扯下来。
　　“唔啊啊……”激痛袭来，花释人迷糊地睁开双眼，“大人……不去看看兰公子吗？”
　　“他暂时死不了，所以你先陪我玩一会儿吧！”第三块皮也被剥落。
　　“请大人惩罚我们吧……放了花……”小罂粟快成了血人，再这样下去恐怕只剩下半条命了！清醒过来的无道等人也纷纷爬滚过去求情，口中不断呕出鲜血。
　　“用你们的爪子划开那身皮，要三下！第一下是珑言的，第二下是纳兰大人的，第三下是我的！”残酷地下达着命令，牧歌的手伸向了第四块皮。
　　“哧啦”、“哧啦”，锋利的指甲将身体划得血肉模糊，星天等人竟如他所愿毫不犹豫地伤害自己，鲜红的血液顿时流淌成一条小河。心中有些颤动，牧歌丢下半死的花释人，快步走到珑言身边。
　　“你们何苦……都怪我！”花释人与其他兄弟紧紧抱在一处。
　　“帝大人，再不出来的话可就不止一条命了！”牧歌一手抱起珑言，一手扶起纳兰，“眼看着自己的小猫咪被人剥皮，你还真够无情的！”
　　“没想到你对那小鱼儿这么上心，终于露出杀手的本来面目了？”高大的身影从树上跳落，帝华然抽出宝剑笑道，“西湖大人，当初你们那位优雅的雪河族长就曾在我的地盘伤害我家小孩，知道我是怎么对付的吗？”
　　“你不是欣赏了半天吗？这时候教训我算什么？”牧歌毫不在意。
　　“这么多血，不仔细看还真以为是条小河儿呢！”剑尖扫过对方的黑发落在心脏处，“你为何不还手？觉得羞愧？”
　　“你觉得你现在能杀死我吗？”西湖牧歌越过对方的脸看向他身后。
　　“帝大人，死一两个人或是囚禁几条笨鱼是不能解决这件事的！”紫衣少女的拂尘紧紧缠在华然的脖子上，“把你的杀气收回去！”
　　“你……”什么时候出现的！华然自知无力与她抗衡，只能顺从地收回宝剑。
　　“西湖大人，我奉劝你不要深入此事，这毕竟……”少女收紧拂尘，似乎很满意华然的颤抖，“这毕竟是他们的家事，死活也与你无关！”
　　“我只希望帝大人能给珑言一个交代！”那丫头应该就是水伏龙派来的吧？看样子整件事已经被安排好了，若不配合一定会吃大亏……想到这里，牧歌顺势做了个退让，“珑言也是兰大人的家人，担心自己的亲人实属天经地义！”
　　“我知道，如果他随了父亲姓沧，我就是不要这条命也会把他关起来！”感觉拂尘松了许多，华然急忙跑到五只小猫那边查看伤情。
　　“沧家出事了？”这就是原因吗？
　　“嗯……我只能这样告诉你，沧溟大人不再是那个隐居山林的清闲雅士，沧家也不再是效忠鱼族的名门，一切都变了！”华然头也不回地说。
　　原来是这样……那么该如何对珑言解释呢？犹豫之时，紫衣少女已经把纳兰容素架在自己肩上，并且丢了个“离开”的眼神。
　　“今晚的事我们就当没发生过……西湖大人既然猜到了内情就请好好照顾珑言……他毕竟……也算是我的兄弟！”昔日的君王露出难言的疲惫，五只小猫则乖巧地互相搀扶着起身，那画面看上去很像一个老爹带着打完架的儿子回家。
　　眼睛里涌出一股酸涩，白衣男子低下头，抱着爱人消失在紫衣少女的结界中。
　　




138

138、沧桑泪债　。。。　
　
　
　　曾经繁华的年代早已随春水而去，寒夜惊觉风凉，伸手可及之处宛若虚空。三百年前的圣地“小江湖”曾为异血宗族的盟主举行过一场华丽诡谲的盛宴，然而仅在当夜，那位风华绝代的银发少年便抱着爱人的尸体烟消云散。他没有死，只是躲在某个地方静静沉睡，带着一颗残破不堪的心逃避着爱人的背叛。这世间最为强大的武器便是一个“情”字，纵然无欲无求的造物主被这个字缠上，恐怕也会失态吧？
　　深宫之中，两个高大的身影并肩立在房顶，其中一人用妩媚的黑眸狠狠瞪着另一人，语气也十分冷硬：
　　“帝大人，西湖牧歌来到你这捣乱时为何不通知我们一声？”
　　“我的家务事需要你们神族来管吗？”华然笑道。
　　“涉及到西湖牧歌我们神族就不能不管！”皇仙鹤抽出宝剑指向夜空，“那小子不死，只怕到时我们谁也休想过上好日子！”
　　“你真敬业，四处折腾就为了让星咒老大好好‘睡个觉’，哈哈哈哈！”
　　“你当然不知道星咒瞳的厉害，在我没找到罹忧小妖精之前他绝对不能觉醒！”
　　“看你这恼羞成怒的样子，说句实话，我就是抓到西湖也不会交给你的！”
　　“你不必气我，好好看住你家小玖便是！”皇仙鹤愤恨地收回宝剑，飞身离开。
　　“就算你在场也未必是那个女孩儿的对手，‘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不起眼的小客栈里，一位紫衣少女正小心地调和药膏，时不时侧耳倾听走廊的动静。
　　“……为了一个‘情’字，轩辕大地便成了牺牲品！”少女温柔地为昏迷的小鱼儿包扎伤口，同时用手帕擦去他头上的汗水。
　　“小姐到底是……”西湖牧歌摸了摸肩上的绷带，疑惑地望着眼前的女子。
　　“西湖大人的眼力怎么倒退了，这张脸就没让你想起什么人？”少女淡淡一笑。
　　深邃的黑眸、高挑的柳眉、朱红的嫩唇、精致的秀鼻，这小姑娘绝对不过二十岁，然而那一身与水伏龙不相上下的灵力却在异血宗族中数一数二，容貌也是百里挑一……等一下，这眉眼的确有些眼熟，难道……
　　“紫文霄是你的……”对啊，她身上的紫玉拂尘不就是证明吗？
　　“正是家父！”少女剪掉多余的布头，轻轻舒了口气，“我叫紫姬！”
　　“你既然有紫家的信物，那么应该就是现任宗主了？”
　　“老家伙的确为了那个‘大冰块儿’把紫家给丢了，波儿带你们入桃源时就没提到那是谁的住处？罢了罢了，她才不会说些无关紧要的废话！”
　　“波儿？难道是水伏龙水大人？”
　　“是啊，我们在‘小江湖’赚银子时用的都是化名儿，她叫水波儿，我叫紫钗！”紫姬将兰珑言的嘴撬开，放入一枚淡黄色丹药，“不瞒你说，当年搅乱考场集体逃榜的‘轩辕四大鬼才’就有我们两个！”
　　原来她们就是三年前胡闹科举的四个祸害之一，难怪那些人族都发疯了一样搜查户口找什么“前四名”！西湖牧歌虽为杀手，但是遇到这种比杀手更难缠的惹祸精也难免畏惧，他可不想被算计死！
　　“我最讨厌小看女子的蠢男人，”飞来一个冷厉的目光，紫姬浅笑着收拾药瓶，“对了，西湖大人，你现在已经成了神族和罹忧的头号猎物，感觉如何啊？”
　　“有些惭愧！”牧歌将珑言翻趴在床上，小心地盖上被子。
　　“身为杀手反被追杀的确是个讽刺……你也听波儿……就是伏龙说过了，你那‘倾城笑’能够把星咒瞳从沉睡的状态唤醒，所以横行霸道的神族和四处挑拨的罹忧才会想尽一切办法置你于死地……我们异血宗族最开始只用记忆传承历史，后来因为考虑到下一代的心脏承受问题便改为史书记载……据说星咒瞳本来准备在‘逆血初战’后与‘爱人’归隐，没想到那位‘爱人’竟在宴会的酒菜中下毒并栽赃给他，当时在场的五十多位宗族首领全部遇难，那位‘爱人’也大叫着‘你注定一世孤独’之类的话自尽……背负了一身血债的星咒瞳再也无法承受这种打击，抱着‘爱人’的尸体昏昏沉睡……这一睡就是三百年！”
　　“那个人为何一定要这么做？仇恨比最爱的人更加重要吗？”
　　“星咒一族擅长诅咒，我们轩辕大地的灾难与禁忌有一大半都出自他们之手，特别是鬼族与兽族所受到的不堪待遇。或许是报应吧，那个种族终于在某天只剩下瞳一人，所以他便成了所有罪责的承担者……你知道自己的种族从何而来吗？”
　　“那个……那个是我们的禁忌，所以……”
　　“不敢面对是吗？呵呵，其实你们一点儿也不高贵，只不过是星咒瞳的某个疯子长辈玷污了数位人族女子后留下的罪！”
　　“紫大人，请不要再说了！”牧歌别过头，那段难以启齿的历史被一个年轻女子笑着讲述完全是一种耻辱！
　　紫姬轻笑一声便不再言语，低头走到纳兰容素身边检查伤口。她也不想伤害那位无辜的青年，然而肉中的毒刺如果不挑出来只会化脓甚至毁掉生命！血债总是要还的，苟延残喘的异血宗族挣扎至今就是为了等来悲剧的终结！
　　




139

139、追击重重　。。。　
　
　
　　灵族只有三百年的历史，却拥有着仅次于巫族的地位。族人们的头发黑亮光滑、双眸晶莹翠绿、肌肤清白如雪、嫩唇娇艳欲滴，轩辕造物主将美貌赐予了这些被爱抛弃的孩子，却无法造就出一颗颗健全的心。
　　人族非常崇敬那些驱邪除祸的美貌男子，认为他们是坠落凡尘的仙儿。可是一旦沾染了红尘，无论何人都无法保持干净了吧？祖祖辈辈都在驱邪中证明自己的神圣，可这些有什么用呢？那段肮脏的历史已经扯碎了所有的骄傲，自以为是扫平人间污秽的圣人们其实早在三百年前就污秽不堪了！
　　“唉！”紫姬翻翻纳兰的眼皮，“看样子是中了‘夺魄傀儡’，罹忧真够狠的！”
　　西湖牧歌怔怔地坐在床上，对这句话毫无反应。
　　“觉得自己肮脏了？”紫姬摇头叹息，“你们这群小伪君子真让人无话可说，一边打着‘驱邪’的旗号宣扬‘灭鬼’，一边又躲起来为出身暗自垂泪……不过你也挺奇怪的，灵族见到星咒瞳都会没来由地讨厌，可你却同情甚至有好感……”
　　“我……为什么要讨厌他？就因为他的先辈四处作乱而造就了我们？”牧歌自嘲一笑，“我倒想谢谢他的伟大族人，如果没有那些荒唐事我就不可能出现并遇到珑言！”
　　“你这么想倒不算颓废，看来其他族人必须经历一次大挫折才知道收敛啊！”说这话时，紫姬正用一个竹筒给纳兰灌粥，“其实我一直看不惯你们对神族的惟命是从，就算被抚育长大至少也应该明白报恩的正确含义，助纣为虐这种事完全错误！”
　　“或许是盲目的崇拜让族人们迷失了方向吧！我的祖上只是人族，所以对于神族的追捧还没达到楚家那种境界，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我讨厌楚家的作风！”
　　“很多人都这么认为！”这“大冰块”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估计老爹也不想活了，该死的罹忧！胡乱擦掉粘在下巴上的米粒，少女坚毅的脸上不经意间露出一丝疲惫。
　　“紫大人，休息一会儿吧！”牧歌想要上前帮忙，但肩膀和腰侧的伤口越发疼痛，简直像粘了块冰又连皮撕掉一样。
　　“不妨事……你还是别来捣乱为好！”紫姬用最小的动作擦去头上的汗水，“那冰刃杀伤力很强，不想留下后遗症就老实呆着……”
　　“轰轰——”巨大的爆炸声从窗外传来，紫姬捂住心口，当下便知是追兵到了。
　　“你在外面布了结界？”西湖牧歌紧张地抱住珑言。
　　“当然，你怎么现在才发觉？是我太强了还是你太弱了？”紫姬将纳兰推到床边，“看好他们，我得去应付那些混蛋！”
　　“小心……唔啊！”伤口再一次传来剧痛，牧歌不得不保持静坐姿势。
　　“大叔，别给我添麻烦啊！”眯着眼做出一个“不许乱动”的手势，紫姬发动灵力将结界加固，随后推开窗子飞了出去。
　　雷电交加，一位红衣青年手握长矛悬在空中，巨大的白色翅膀正扇动出一道又一道红光，目标直击小客栈。
　　“燕鸟人，你想把里面的百姓全炸死吗？”紫姬抽出拂尘喝道。
　　“或是交出西湖牧歌，或是一起下地狱！”青年拨开额前的红发，嚣张地笑道。
　　“是吗，那你就先去吧！”紫玉拂尘发出红蓝双色光芒，少女跃向半空掷出两枚冰球，身后也长出一对白翼。
　　青年转动长矛形成一道火盾，腾出一只手幻化出一大团雷火，对准客栈丢过去。紫姬当然不能让他得逞，念动咒语将结界做得更厚。突然，十八团小雷火从四面八方飞射，有的扑向少女，有的扑向客栈，还未等回神，雨点般的冰刀也随之侵袭。
　　卑鄙！紫姬怒目圆睁，猛然将拂尘画了一个大圈，红蓝光环迅速扩散，将那些碍眼的暗器一一化为灰烬。正要喘口气时，两个身影从青年背后冲过来，举起法器便打向要害。
　　“不要脸！”紫姬将羽翼“呼啦”一声展到最大，强风立刻把那两人吹得狼狈不堪。
　　“大空神族果然厉害！”偷袭者抹了把汗。
　　“哼，你们冰、火二系的劣质种子也想打赢本小姐？”紫姬昂首冷笑。
　　“真笨，打不赢就下毒啊！”金衣青年笑着分开挡在眼前的三人，不慌不忙地将一包药洒向半空，用巨大的羽翼将粉末扇向对手。
　　“皇药，你太不知羞耻了！”紫姬急忙用翅膀抵挡。
　　那就是神族的羽翼吗？观战的西湖牧歌惊讶地望着在半空乱斗的五人，他虽然只听雪河提到过一些翅膀的传说，但像现在这样近距离目睹还是第一次。只是，神族一旦在打斗中展露翅膀，就说明战败的一方必须接受死亡！
　　“啊呀！”红衣青年将全部力量集中于长矛，趁着紫姬扇动翅膀之时投向客栈。
　　“唔……”紫姬的心口再度剧痛，结界被强力攻击的损伤直接关联到五脏六腑，这群混蛋不愧是皇仙鹤的忠实看门狗，看样子是铁了心要与自己作对！
　　“紫姬大人，一路走好啊！”皇药天真一笑，缓缓拆开另一包药，巨大的翅膀毫不留情地将剧毒推向对手。
　　“伽蓝海狂啸……”飘渺的声音从珑言的口中传出，虚弱得连牧歌都没能听到。
　　然而，只是一句咒语，离客栈最近的小池子里竟掀起巨浪，满池的水形成一个巨大的球，咆哮着飞向皇药等人。
　　　

作者有话要说：乱斗中……




140

140、波涛怒浪　。。。　
　
　
　　西湖牧歌万万没想到兰珑言此刻已经醒来，等他发现一大团水球扑向空中的五人时，手臂已经被紧紧抓住。
　　“你什么时候醒的？”伤口抽痛一下，牧歌咬牙扶住珑言。
　　“没多……久，咳咳！”珑言揉揉额头，“我们应该在结界中吧……好像是神族的。”
　　“是的……”纯血种族就是不一样，重伤之下还能判断出周围的状况。
　　“那紫衣小姑娘灵力很强，但面对‘车轮战’……”话音未落，只听外面一声巨响，那四个与紫衣少女打斗的人被牢牢困在水球中，巨大的翅膀左右挣扎，无奈那一池子水就像掺了浆糊似的，里面的小鱼小虾也都往怀里钻。看热闹的人大笑不止，受折磨的人哭笑不得，那场面真是精彩绝伦。牧歌没来由地发冷，今后就算憋屈死也不能惹恼这小祖宗。
　　“呼呵，兰公子醒啦！”紫姬趴在窗口收起翅膀，“早听说‘鱼族至宝’厉害非凡，今天真是大开眼界，佩服佩服！”
　　“谢谢你保护我们……”兰珑言被那几句话夸得满心欢喜，脸上却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这三脚猫功夫……不算什么……”
　　“算了吧，纯血种族的力量我见识过，你如果不是受了伤，这洛阳的水估计全都要飞上天了！”纵身跳进屋里，紫姬快速披上披风。
　　“洛阳？我们现在人在洛阳？”牧歌有些不知所措。
　　“难道我会带着你们这些大叔留在金陵等死？”西湖大叔莫不是被祖先那段历史伤到了？灵族里出个像他这样有觉悟的还真难！匆忙收拾起衣物银两，紫姬挥手打开结界，连拖带拽地将三个重伤员带离险境。
　　大概一炷香后，红蓝双色法阵在客栈的屋顶出现，妖媚的男子厌恶地盯着被困在里面的人，一挥手将他们放出来。
　　“呜啊！”红衣青年吐出嘴里的鱼，“娘的，老子绝对不放过紫姬和那个使暗枪的孙子……啊，皇大人！”
　　“一群废物！”皇仙鹤拉起皇药的翅膀，“湿成这个样子……小子，翅膀是用来装饰的？哼，早知如此还不如扯下来炸了！”
　　“大哥不要！”皇药吓得面色如土，抱住兄长的腿便讨饶。
　　“边儿去！”仙鹤一脚踹开幺弟，“你们几个收拾收拾快滚，难看死了！”
　　“是！”四人心里暗自吐气，脚底抹油般逃离。
　　该死，到底是谁把星咒瞳从古尔拉雪山上弄下来的！皇仙鹤一掌拍在墙上，已经发现罹忧的行踪了，就差一点儿……雅，我一定要救你！
　　双色光芒在一片森林中散开，紫姬扶着纳兰容素坐在树下，牧歌与珑言相互支撑着去河边泡水。鱼族一日不沾水便十分难受，珑言已经快到极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