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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老师？李老师怎么啦？”杜牧生疑惑，不明他要问什么。

　　　　　　　　“李老师教你礼仪，他的言行举止你满不满意，他有没有做出格的事？”这些他很在意，家里因为牧生的原因不能随便请人监视，而自己又没什么信任的人，不，有一个──小洲！可是小洲一定不愿意来干这种枯燥的事。

　　　　　　　　而牧生，又实在太单纯了，单纯又可爱，他不放心那个李云，会不会在牧生的美貌面前保持波澜不惊。

　　　　　　　　──虽然牧生的力气其实比他还大不少，虽然牧生绝对有实力将胆敢窥视他的人打得满地找牙，但他还是没办法不担心。

　　　　　　　　这就叫老妈子瞎操心吧。

　　　　　　　　“言行举止？不满意，出格的事是什么事？”杜牧生直晃脑袋。“李老师总是叫我做这个做那个，一天同样的动作要做好几百次，还老是说不对不对，好讨厌的！”作为一名学生，杜牧生明确表示了对老师这样那样的不满。

　　　　　　　　钱涯哭笑不得，不过也得出一个结论，就是李云教得还算用心，再过几天看看，或许就能确定能不能放心让李云在自己不在的时候执行教学。

　　　　　　　　第二天，李云谨遵自己上课的时间，在九点还差一分钟的时候来到，和他打了个照面，钱涯便去公司了，留杜牧生面对他。

　　　　　　　　因为承诺中午会尽量抽时间回家，杜牧生今早的状况同昨天下午一样，一直保持良好，这让李云看在眼里，心里很不是滋味。

　　　　　　　　李云想自己或许爱上这个可爱的洋娃娃了，这么美丽的小家伙，没有谁能不爱上。

　　　　　　　　“杜小姐今天这么高兴，是因为钱先生有什么承诺吗？是不是钱先生会带什么礼物回来？”李云等到问完才惊觉自己失态了，嫉妒的表情显在脸上，他赶紧咳嗽两声以作掩饰。身为家庭教师，不应该过问学生的私事，他很懂规矩，所以总能让人对他放下疑心。

　　　　　　　　“钱哥哥答应我中午会回来的，这样就不用直到晚上才能看到钱哥哥了。”杜牧生摇头道。

　　　　　　　　没有想到竟然是这种答案，李云愣了愣，就因为这么一个中午会回家的承诺就这么高兴？这个杜小姐未免对她的钱哥哥依赖性太大了。

　　　　　　　　李云的嫉妒心又更重了。

　　　　　　　　“今天的课这么容易吗？”杜牧生的话拉回了李云的心思。

　　　　　　　　“是的。”李云点头道：“很简单，因为行吻手礼的是男方，杜小姐只需要明白吻手礼的礼节就行，受礼的一般是已婚女士，杜小姐不用太在意这门课，当对方致意请求吻手，你若允许就微抬手，不允许就轻摇头，经过你的允许对方才会吻你的指背。”

　　　　　　　　杜牧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看着眼前的男人，奇怪问道：“指背？可是老师一直是吻手背的啊。”

　　　　　　　　“杜小姐讨厌吗？”李云问，又执起眼前美丽洋娃娃的纤纤细手，一手在手背上温柔抚摸。

　　　　　　　　“讨厌什么？”这个老师又开始问奇怪的问题了。

　　　　　　　　“讨厌我吻你吗？”李云笑问，自信自己的微笑和蔼可亲。

　　　　　　　　“当然讨厌。”

　　　　　　　　杜牧生直白的回答让李云僵了脸，他惊异地问：“为什么？”白痴也会因为他偶尔的小小非礼而讨厌？

　　　　　　　　“你总是让我一个动作做好多遍。”杜牧生不快道：“要不是钱哥哥说，我早就咬你了。”

　　　　　　　　“呵呵。”原来是这样，李云失笑，放下心来，“可是为了杜小姐学好，老师也只有让杜小姐讨厌了，要咬的话，喏，咬吧。”李云伸出手，表示这只手任她宰割，“但在外人面前可不能这样，因为这很不礼貌，让人觉得没有家教，会造成钱先生的困扰。”

　　　　　　　　杜牧生哼了声，一口咬上去，李云没想到她真咬了，而且嘴上力气那么大，这一口痛得他嗷嗷直叫。

　　　　　　　　钱涯中午到家，自然会看到李云的惨样，这位早上还好好的家庭教师，此时捂着左手一脸痛苦，他诧异地问：“怎么回事？李先生怎么伤着了？”

　　　　　　　　“没什么，没什么，和杜小姐开了个玩笑。”李云尴尬地苦笑，“没想到杜小姐力气挺大的，钱先生我得先回去了。”

　　　　　　　　“牧生他怎么了？等会，我替你包扎一下。”

　　　　　　　　“不用了，我家就在不远的地方，没事的。”李云说着，大步离去。

　　　　　　　　钱涯也没多挽留，看着那男人走远，转身望向身旁因自己回家而一脸欣喜的宠物，“牧生，李老师的手是怎么回事？”

　　　　　　　　“是他自己找的啦。”杜牧生摇头晃脑将早上的事告诉主人，同时还一脸沾沾自喜的表情，好像自己做了什么伟大的事一样，要求表扬。

　　　　　　　　“你啊。”钱涯哭笑不得，捏了捏他的鼻尖，笑骂：“胆大包天，多亏李老师不跟你计较。”

　　　　　　　　“是他要我咬的嘛。”杜牧生丝毫不认为自己有错，还洋洋得意。

　　　　　　　　“下次再有人叫你咬，你绝对不能这样。”钱涯严肃道。

　　　　　　　　“知道啦……”这几天以来，杜牧生已经习惯主人总会有这些莫名其妙的规矩了，虽然觉得没必要遵守这些繁琐又乱七八糟的规矩，但既然是为了结婚，那还是遵守吧！

　　　　　　　　杜牧生腰部蹭蹭主人的臀部，又胯部蹭蹭主人的大腿，钱涯挑眉，敲了敲蠢蠢欲动的宠物的脑袋。

　　　　　　　　“大中午，发什么情，昨晚没满足你吗？”

　　　　　　　　“昨晚主人才做两次就睡很累就睡着了，害牧生憋了一个晚上。”杜牧生撅嘴道。

　　　　　　　　“那也不能中午补偿你啊，主人吃过饭就要工作去了，晚上再补偿牧生。”钱涯哄道：“晚上牧生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牧生今天早上的课学得怎么样？”钱涯岔开话题，避免宠物再继续“满足不满足”的话题，昨晚是真的睡太早了。

　　　　　　　　“今天的课很简单，李老师说下午可以进行下一门课程了。”吻手礼，不过是让他站着被别人亲手指而已。哎呀，主人一提，他才想起来早上老师还没有回答他为什么吻手礼要吻的是指背，老师吻的却是手背了。

　　　　　　　　十五

　　　　　　　　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

　　　　　　　　在钱涯眼中，时间飞逝，日子过得很快，一个月的时间，他尚未为结婚做好周全的准备，这一个月里他真可谓是起早贪黑、不辞辛劳，几乎是每天加班到半夜。

　　　　　　　　而在杜牧生看，这一个月真过得太不如意，每天的时间都过得好慢，每天早上都盼望主人中午会回来，可是从开头那几天后，主人几乎五天中有四天中午不会回家，中午没看到主人的身影，杜牧生接下来一整个下午都闷闷不乐。傍晚李云离去，杜牧生还在家里等，有的时候主人马上会回家，有的时候要等好久好久。

　　　　　　　　杜牧生感到好难过，觉得自己快要被主人抛弃了。

　　　　　　　　主人每天好早就走了，把他一个人丢给那个李云，那个家伙最近越来越奇怪，老是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比如摸一把他的手接着问“讨厌我这样吗？”，摸个手而已有什么好讨厌的，不过现在是越来越讨厌，感觉这个人怪怪的。

　　　　　　　　中午总是不会来也就算了，主人连晚上回家的时间也总是拖，以前旁晚五点回家，后来渐渐变成七点、九点，最近有的时候十一二点才回家，他一个狗孤苦伶仃等在家里，好寂寞。

　　　　　　　　“牧生一定被主人抛弃了吧。”

　　　　　　　　“什么？”李云正在教课，听到学生忽然冒出这么一句，愣了愣。

　　　　　　　　“没什么。”杜牧生撅着嘴，脸撇向一边，刚刚想主人想得太入神，不小心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

　　　　　　　　这个李云最讨厌了，以前看他还不怎么样，现在管的事情越来越多，每天见面都要鞠躬握手拥抱吻手，现在连他的生活习惯都要管，进屋要穿拖鞋不能跑跳不能大声说话不能张大嘴笑──啊啊啊，人类过日子都这么多限制的吗？还是当一只狗好……

　　　　　　　　可作为一只狗他还在学习这些人类的规矩，为什么啊？对了，是为了和主人结婚。

　　　　　　　　杜牧生为了和主人结婚，这点苦当然能吃，虽然经常喊好累好不喜欢，可至今也没有打过退堂鼓，杜牧生想为了结婚，自己和主人一边苦兮兮努力干活，一边乐哈哈相互安慰，可是主人不理他了。

　　　　　　　　杜牧生感觉好像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为了结婚做不喜欢做的事，却和主人越走越远，真的感觉要被抛弃了一样。

　　　　　　　　“在想钱先生吗？钱先生最近似乎很忙，我早上来晚上离开都没有看到他。”李云自然听到了杜牧生刚才那一句自言自语，却装傻什么都没听到一样，心里却在暗喜，那个钱越这么久对这小家伙不闻不问，是玩腻了吧，可是这小家伙还这么可爱，真的就腻味了吗？

　　　　　　　　那个男人是个喜爱新鲜货的变态也说不定，他不是一直和小家伙玩“主人与性奴隶”的游戏吗？想想小家伙和那男人每天晚上可能会做的事就兴奋得不行。

　　　　　　　　这样的话，自己在这地方规规矩矩教课了这么久，也该有点实际行动了。

　　　　　　　　李云心里琢磨着，杜牧生却因为他的话变成了个霜打的茄子，心心念念都是那薄情的主人。

　　　　　　　　啊啊，不要想了，越想越难过，杜牧生这般心说，以手作拳敲敲额头让自己别这么萎靡，虽然并没什么作用。

　　　　　　　　“老师，今天怎么还不开始教课？”杜牧生问，李云已经来了约半个小时了，以往是一来就开始上课的。

　　　　　　　　“今天不教了。”李云回过神，笑道：“天天学这些，杜小姐一定很烦闷吧，是时候该放假了，以后每周都会休假一天的。”

　　　　　　　　“真的吗？”杜牧生睁大了眼。“那是不是我今天可以不用注意那些什么礼仪，想怎么样都行？”

　　　　　　　　“这……杜小姐还是多注意点好。”

　　　　　　　　“哼。”杜牧生撇撇嘴，“那你还说什么休假。”

　　　　　　　　“休假是指今天不用学习，杜小姐可以出去玩耍。”李云笑道。

　　　　　　　　“哦？这样啊，我去尿尿。”可以出去玩，这个月以来的第一次，杜牧生还是蛮高兴的，他一跳老高，踩着高跟鞋！！就进了屋。

　　　　　　　　“杜小姐这样说课不好，你应该说有事离开一下……”看着那小家伙飞快离去，李云哑然。

　　　　　　　　真不明白那个钱越为什么要教这个小家伙礼仪，那些缠在人身上缚手缚脚的规规矩矩实在不适合这小家伙，保持自然纯真才美，还是说钱越想将这洋娃娃包装成上层人士？有什么目的吗？

　　　　　　　　杜牧生进了洗手间，掀起裙子拉下小内裤，想了想又干脆将衣服统统脱掉，反正今天休假，这下捆得人难受的东西干脆也不穿了，脱掉衣服，杜牧生变成久违的兽形态，眼睛左看看右看看，对这幅模样很满意。

　　　　　　　　李云在草坪中央的椅子上看报纸，过了半响觉得喉咙有些干，想喝杯咖啡，他便收起报纸，忽然发觉杜牧生似乎进屋很久了，尿尿需要将近半个小时吗？

　　　　　　　　还是在屋里有什么事？

　　　　　　　　李云朝屋内喊了声，没有人应，心想难道出事了？掉马桶里了？他赶紧往屋里跑，却不想刚跑前几部忽然客厅门开了，一只狗跑了出来。

　　　　　　　　狗？李云揉揉眼睛，自认来这里这么久从来没看到这家人有养狗的，怎么这个时候突然冒出一直狗来了？──还是只藏獒！

　　　　　　　　那只藏獒看了他一眼，是真的看了他一眼，李云肯定，感觉那狗很随便地在他身上瞄了一眼，然后转过头去，一路奔跑出了铁门，直到跑没了影。

　　　　　　　　李云瞪着眼睛在那站了好一会儿，才回魂，讶异这屋子怎么会凭空冒出一只狗，还是只看起来就很值钱的藏獒，而杜小姐呢？那个美丽的洋娃娃呢？李云跑进屋找了一圈，居然没有找到杜牧生。

　　　　　　　　杜牧生跑出家门，之后径直往沈依梓的宠物医院跑去，他有很多话要和唯一的人类朋友说，有很多苦要和他诉。

　　　　　　　　沈依梓的医院还是那么安静，这里一年四季的生意都很冷清，也可能是因为沈依梓比较常为特殊宠物（例如杜牧生？）服务的原因。

　　　　　　　　一跑进医院，杜牧生就汪汪大叫了两声，等了一会，沈依梓从内室走了出来，他抱怨道：“不要叫这么大声，会吓到生病的小家伙们。”

　　　　　　　　杜牧生呜呜叫了声，跑到他腿边，脑袋蹭蹭，沈依梓弯腰挠挠它的下巴，却没看到它露出高兴的样子，反而垂着耳朵，似乎很忧郁。

　　　　　　　　“怎么了，你好像不高兴？”沈依梓好奇问，这还是见到这个小家伙以来第一次看到它出现闷闷不乐的神情。

　　　　　　　　“呜呜呜汪呜……”杜牧生如此这般为他一通解说。

　　　　　　　　“这样啊……”沈依梓若有所思地微点头，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杜牧生。

　　　　　　　　事情发生到这个地步让他很是出乎意料，沈依梓看那钱涯明明是一副稳重的模样，居然会做出这种事──娶杜牧生为妻，太破天荒了。

　　　　　　　　钱涯其实只要将杜牧生藏得好好的，别被人发现它和他的秘密就行，杜牧生是只狗，虽然拥有能变成人的能力，它还是一只狗，狗只要有主人就行，钱涯只要好好保护好、藏好他的宠物就行，可是却偏偏要和宠物结婚，要一只狗学习做一个人，这太不可能了。

　　　　　　　　沈依梓也能理解钱涯的心理，他一定爱极了杜牧生，否则不会这么费尽心思，杜牧生说的主人要抛弃它了……其实是那个男人在进行结婚前的事物吧，毕竟是一个大集团的老板，做什么事都马虎不得，就算是单纯和人类女子结婚都要邀请各界知名人士等等乱七八糟的事，更何况此时是和一个雄性、非人类结婚。

　　　　　　　　要杜牧生学习礼仪，也是为了将来在各种宴会上能游刃有余，避免被人看出端倪什么的吧，不过……从杜牧生的言语中可以看出钱涯似乎是在赶着结婚，否则应该有时间每天和宠物玩乐的，毕竟从以前杜牧生的叙说中，钱涯身为总裁却并没有多么忙碌，每天有很多空闲时间。

　　　　　　　　为什么要这么急着结婚呢，有什么原因吗？

　　　　　　　　看着状态空前不佳的杜牧生，沈依梓摸摸它的脑袋，安慰道：“牧生记得主人的电话号码吗？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杜牧生瞬间来了精神，围着走进屋要拿手机的沈依梓上蹿下跳，惹得对方哭笑不得。

　　　　　　　　沈依梓拨下杜牧生给的号码，话筒里“嘟嘟”的声音持续了很久，没有人接听，他又重播了一次，这一次终于有人接听了，可是对方只说了一句“我在开会”就挂断了。

　　　　　　　　沈依梓哑然，身旁的藏獒还眨巴着眼睛死死盯着他手中的话筒，他叹了口气，对狗狗说道：“他在开会，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呜……”杜牧生的脑袋顿时又耸拉了下来。

　　　　　　　　“放心吧，钱先生那么宠你，怎么会抛弃你呢，一定是在忙什么事吧。”沈依梓拍拍它的脑袋，又挠挠它的下巴，企图让它别这么无精打采，“反正你今天休假，那就在我这里多玩一会吧。”

　　　　　　　　也只有这样啦，杜牧生不想回家，家里有那个李云，它极度看他不顺眼，除了李云又没有别人，好冷清，杜牧生不想没人陪，也不想被讨厌的人陪着。

　　　　　　　　“咦，牧生的项圈呢？”沈依梓这个时候才注意到，杜牧生脖子上以往带着的项圈不见了，脖子上空空如也。

　　　　　　　　“汪。”被主人收走了。

　　　　　　　　“这样啊……”沈依梓想一想，也对，杜牧生变成狗或者人，身上戴着的东西还留在身上，若被那个李云看见学生的脖子上戴项圈，得引起多大的猜疑啊，不过没有项圈也不方便，沈依梓叮嘱道：“牧生你以后若要变成狗狗出来还是提前戴上项圈比较好，没有项圈的狗被人认为是无主的，会被人当流浪狗抓走的。”

　　　　　　　　“汪唔……”知道了。

　　　　　　　　接下来的时间，杜牧生和沈依梓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大多都是杜牧生在诉苦，自己多么多么孤单寂寞，学那些礼仪多么多么烦闷，那个李云多么多么惹人厌，沈依梓静静听着，偶尔符合一两声，偶尔为钱涯辩解一两声，一个早上的时间也就这么过去了。

　　　　　　　　杜牧生要回去了，虽然就百分之九十五的几率钱涯中午不会回家，但它还是期待着那百分之五的意外，或许主人今天突然不忙了，于是就回家了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