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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霜-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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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离往左瞄了一眼柳孤霜拿到的三瓶丹药，皆是七品丹药，看来城主倒是挺下重本的。但是不看还好，待莫离仔细一看瓶身文字，突然一愣，随即瞠目。
七品回元丹、七品迷踪丹，都是些常备丹药暂且不提，但那第三瓶……那不是前阵子他在雷玦城卖的那御十丹吗？！怎麽会在这里？这东西怎麽会拿来当作彩头？
似乎是感觉到莫离视线，柳孤霜还未将丹药收起便转头看向他。他看到莫离略为复杂的表情，又低头看了眼手上的丹药，不知为何一个想法一闪而过。
「这，」柳孤霜点了点那瓶御十丹，「你炼的？」
果然莫离叹了口气，双手埋住脸微微地点了点头。
「……」柳孤霜纵使失忆，总也是名成熟男子。看这丹药名称多少便猜出用途，他总有种感觉，这种乱炼丹药之事眼前这人也许…以前也没少做过。
本以为柳孤霜随即便会将丹药收回，却没料到他仅收了另外两瓶丹药进空间，那瓶御十丹倒是让他推到了莫离的眼前。
莫离见状便赶紧将御十丹收回。开玩笑，这东西让那些妓馆恩客用用就算了，要是哪天不小心这人用了自己还有活路吗？
见到莫离此番动作，柳孤霜不觉眼底闪起一丝浅浅笑意。
一旁的步千机看着身旁两人一言不发，身处空气中却好像有一丝异样情愫浮动，自觉插话无能。只好叹口气抱过小狼崽，自己去觅食了。
两人坐没多久便也一前一後地起身去长桌上取食。莫离正享受着这淡淡气氛，却突然发现有名年轻女仙从旁快步走来，随即一双纤纤玉手便自动地揽向柳孤霜方向。
纵使在女仙双手碰到之前，柳孤霜早已闪身避开。女仙仍然不屈不饶的站立在柳孤霜面前，脸颊微嘟。
「离霜哥哥，你到我们那桌去坐坐嘛！雪儿好无聊。」
却见柳孤霜眼底泛起一丝不耐，随即冷声道︰「在下不便打扰。」
「不然你陪我去後花园散散步嘛～」
「……」
一旁莫离见状，眼里也染上了几分冷意。没想到分开两年，又有不长眼的苍蝇觊觎上柳孤霜了。随即又瞥了柳孤霜一眼，带着面具也没什麽作用嘛！
莫离一瞬间冷化的情绪，也引起了柳孤霜的注意。也许纵使是失忆了，多年来的养成的习惯还是让他的身体直觉有所反应。正当他想出口说些什麽时，莫离却先向前一步，看着女仙的脸上虽然带着笑，隐隐翻红的瞳孔却有些渗人。
「孤…离霜公子，这位仙子是？」
柳孤霜见状，猜到莫离对眼前女仙也许已有了些许杀意。其实他也不喜女仙三不五时纠缠姿态，只因两年来对情字无感，加上对他有恩的城主纵使没有出面强要，也是一脸乐见其成的样貌，故而一直以来只是冷着女仙，划清距离，却未出言威吓甚至痛下杀手。
直到这几日他对莫离产生的莫名情绪，让他隐隐有种想法。也因此今日对女仙的纠缠反倒更加不耐，口气也比往时更冷了几分。
女仙见柳孤霜表情比平时更冷上许多，便觉忿忿不平。又看见莫离与柳孤霜两人几乎快要碰在一起的手臂，这两年来柳孤霜何曾让他人如此接近过，不免对莫离有些恶意的联想，不免更加不满。
「你是谁啊？问人之前不懂的自己报上名来吗？一点礼貌都没有！」
「岚雪！怎麽说话的？！」却见女仙才骂到一半，原本站在前方与人交谈的玄安城主便急忙地走了过来。才一会没注意，这妮子还是来捣乱了！「莫道友，这是小妹岚雪，从小被父母宠坏了实在目中无人，实在抱歉，还请你多见谅。」
岚雪何曾看自家兄长姿态摆得这麽低，不免疑惑同时又更加不平。一个小白脸罢了，为什麽大家都这麽向着他！哥哥就算了，连平时生人勿近的离霜公子居然也…
「哥！你那麽低声下气干甚麽呢！不过是个小…」
玄安城主知道岚雪要是话说出口事情便无挽回余地，只得再次沉声怒斥︰「岚雪！」
见到女仙吓了一跳停了话，玄安城主才放缓语气，「这位是百炎谷—莫离莫道友，本次文斗比试首位，不得无礼。否则百炎谷怪罪下来，为兄也救不了你！」
百炎谷名声一出仍是威力惊人，只见岚雪一听便瞬间惨白了脸。
当初比试上莫离开玩笑讲的那些丹药名称也一传十、十传百越说越离谱地透过奴仆传至岚雪耳中。岚雪纵使性情骄纵自大，从未在外游历，毫无经验，便只从三不五时的传言听过些百炎谷的事蹟。流言总是越传越夸张的，传到长年身处後闺的岚雪耳中时，往往都以是哪个百炎谷人以各种残忍不堪药杀了哪门哪派。
见女仙脸色惨白，莫离心情这才愉悦了几分。「城主多虑，仙子天真烂漫，几句话语我怎会放在心上。倒是仙子看似仍在精进修为之中，随意在外哪日贸然得罪哪路高人，後果如何想必城主比我心里有数。」
言下之意便是这丫头修为那麽低也敢出来随意叫嚣，今天小爷心胸宽广不跟他计较，再这样下去哪天得罪了人死不瞑目都算轻的。
其实城主自己也心如明镜。这幼妹是他父亲飞昇後与一名女仙生下的孩子，自幼被两人娇宠地无法无天，偏偏自身天赋又差，四属下品杂灵根，至今三百多年仍无法突破真仙位阶。在父亲与该名女仙百年前因故陨落之後，玄安城主便身兼父职地继续照顾女仙。只可惜多年宠溺早已让女仙失了分寸，又自觉身为仙君城主幼妹身份高贵，整日不思修炼只一味注重打扮、追逐些俊美男仙。异母兄妹本就情感不深，再这麽多年下来其实玄安城主也多少对这幼妹颇有微词。仅为父亲陨落前托命，不得手足相残，这些年来才只能一直跟在她後面擦屁股。
与飞昇成仙的修真者一登仙界便是真仙境界不同，诞生在仙界之人，却得依照自身资质需从头修炼。因仙界资源充足、仙气满盈，修炼速度自然比凡界要高上许多。但仍有许多天资低下之人一辈子未能突破真仙境界，真正成为一名仙人。未登仙人境界的居民仅有数千年寿命，若是在大限前未能成功突破真仙境界，便只能匆匆陨落。
所幸，这玄安城主自身是相当自律公正之人，从未包庇幼妹生事，而是赏罚分明。也因此周遭众人皆背地有些微词，平时仍给玄安城主几分薄面，大多几句便揭了过。
「莫道友所言极是。来人，」玄安城主挥手招了两名奴仆过来，又吩咐︰「请小姐回阁，哪日修炼成果突破真仙境界再出来见客。」
「…哥！」岚雪眼睛瞪大，不可思议般地看着城主。突破真仙？依照她的天份几百年内还有机会重见天日吗？
玄安城主挥了挥手，让奴仆将她带下去。又与莫离寒暄了几句，对柳孤霜使了个眼神，这才离开。
唉，能做的都做了。岚雪没那个命，算了吧。
柳孤霜见莫离看着玄安城主离开之後，仍旧不发一语，正想出声说些什麽，却被莫离打断。
「有没有安静点的地方？我想跟你说些事。」
柳孤霜观察莫离神情，见其虽未有不悦，但神色淡淡，不觉心头一紧。也不做他想，便点头，转身引着莫离离开大厅，往厅外一处凉亭走了去。却没注意到走在柳孤霜身後的莫离，在他不注意的时候略为勾了勾唇角。
作者有话要说：
☆、表露
第十四章 表露
坐在凉亭中，莫离便从空间中取出一颗不知何时放入的灵果，一口一口地啃咬。
鹅蛋大的灵果没多久便吃尽，莫离瞟了瞟柳孤霜，本想先晾晾对方，但看他正经危坐的样子又忍不住笑了。
「紧张什麽？我知道你跟那女人没有关系。」
其实柳孤霜也不知为何，看着莫离一言不发脸色微沉的样子便感有些慌乱。他实在不喜这种感觉，又不知如何消脱。直到莫离主动说了这句，这才隐隐松了口气。
这几天下来他早已感觉到莫离此人必定熟识以往的自己。否则怎会才见面数日，便几回在比试场上不自觉寻找那人身影，又对他的事情感到几分好奇。
昨日回到城主府，他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便将神识探入昏迷时仍紧紧套在手指上的储物戒子。待他细细翻看才发现里面收藏的物品—各式高品、极品丹药，几项创意新奇的小灵器，皆非寻常能得—便猜到以往他的身旁肯定至少有一名擅长炼药炼器之人。
他一名无名剑修，堪堪飞昇便遭遇此劫，何德何能有能力招揽药修器修为己用。那人定是与自己有相当密切的关系，这才你我不分地将这些千金难求的珍贵器物放在他的戒子里面。
没想到原以为自己仅是孓然一身独活着，但如今…看着眼前白衣胜雪、淡定自若的人，柳孤霜莫名有了一丝期待，也许眼前这人与他的过去有着紧密不可分的关系。更没注意自己心里还隐隐有丝期许那紧密关系不是夥伴、血亲，而是…
见身旁人情绪稳定，莫离才又缓缓出声︰「那…你信我吗？」
柳孤霜闻言一愣。信吗？不同以往对他人总是直觉将其排斥在外、往坏处想的反面思维。对莫离这人，他纵有好奇、疑惑、焦躁，但却是直觉似的从未将对方接近自己的动机有任何恶意揣测。想了想，他终是伸手将脸上面具取下，定定地看着莫离。
「我信。」
摘了面具後，柳孤霜冷硬的眉眼鼻锋一览无遗。锋利剑眉下一对鹰眼眼里此时却带着一丝暖意。莫离看着柳孤霜眼里流动的情绪，便勾了唇角。
「据我所知，你两年前昏迷在玄安城郊外被救回，醒来发现自己失忆，便取剑鞘上的两次为名。可对？」
见柳孤霜颔首，莫离这才将两年前飞昇途中两人遭遇暗算一事细细道来。「…你本名为柳孤霜，离霜是你使剑剑名。当初见你尚未能将使剑引入丹田，总是拿布绑着也不是回事，我便为你炼制了这柄剑鞘，剑名离霜也是那时候取的。」
「那你我…」是何关系？柳孤霜忍不住想细问。
莫离也仅是一笑，伸出戴着戒子的手握上柳孤霜的。两人手上成对的戒子已清楚表明关系。「你说呢？咱俩认识八十多年……结成道侣也有四十载了。」
见柳孤霜对莫离所说毫无疑虑，莫离便也不忍再吊他胃口，实话实说了。
手上传来阵阵体温，柳孤霜一愣，本能的想抽回，却又随即放松下来。平时明明不喜与他人接触，但这人的手让他无法厌恶，甚至莫名有种想要反手紧握住对方的想法。…而他犹豫了几番，也真的这麽做了。
总使柳孤霜现在记忆里没有往日两人温存的样貌，但一切动作犹如早已刻近他全身细胞一般，意未动身先动。
只见柳孤霜皱着眉头，大手略带迟疑地抚上莫离脸颊，彷佛在确认什麽一般拇指细细来回磨蹭，玉般光滑触感让柳孤霜内心感到有些发胀。更加肯定这几日总是在脑海里闪过的身影，就是这人。
两人一时相看无言，仅有丝丝温情在凉亭中浮动。
过没多久，柳孤霜突然一顿，收回了手。随其浑身冷气散出，又沉声︰「出来。」
见眼前人坐回定位，抚着他脸的手掌也放了下来，仅剩两人交握的手尚未放开，莫离不免莞尔，又朝一旁树丛白了一眼。
「步大师，尾巴露出来了。」
「嗷呜！」尚未有人出声，突然一声呜咽，一只小狼崽便朝着莫离跑了过来，手脚并用地爬上莫离的怀抱。
至此，步千机才讪笑地从一颗树後走了出来。
「那啥，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就这小狼崽自己跑来这边，我是来抓他的。呵呵…」边说，步千机又缓缓挪着脚步，直到到了莫离身後才站定，彷佛想靠莫离挡住些许寒气。
柳孤霜见状眼里又冷了几分。这几日这人便日夜跟莫离形影不离，纵使步千机对莫离的神情毫无一丝暧昧，他却莫名对此人总是出在莫离身边的样子感到不悦。这时，他还不知道这便是种叫做『占有慾』的情绪在作祟。
莫离却也很快猜到柳孤霜的思绪，便把步千机扯到一旁石椅坐下，这才向柳孤霜说明与步千机相识过程，以及近日来两人为解除禁咒抓了小狼崽每日折腾之事，孤霜眼底冰雪这才消融几分。
「只可惜至今尚未找到方法。不过也无妨，」莫离刻意一顿，见柳孤霜眼底露出一丝疑惑，才道︰「来日方长，纵使以往的事都忘了想不起来，就当重新来一次，我还可日日与你细说往事，回味起来也另有一番情趣。可好？」
见莫离对自己失忆一事没有任何怨怼不甘，反倒出言安抚自己，柳孤霜心头一抽。这两年来他毫无记忆纵是日夜除了护卫修炼别无追求，心情仍是平静的。但他却想到这两年来莫离不知是以怎样心情度过，此时心头传来的痛楚要比方才听到莫离因埋伏冒险放空真气施放法阵时还要深刻几分。
柳孤霜紧了紧与莫离交握的手，内心暗自想着︰此後定要好好待他。
「那…你们今後怎麽打算？」见两人又要陷入相视无言的地步，步千机忍不住出声打断。
「明日我便向城主说明。我只因当初救命之恩答应城主留下护卫，并未有任何契约，仍是自由之身。」
莫离点点头，但心想这玄安城主纵使开明，明显也是爱才之人，恐怕无法轻易离开。总归自己也不急，看柳孤霜何时能脱身，届时再一起回谷去就是。倒是…
「待此事尘埃落定，我便要带孤霜回百炎谷。你有什麽打算？」
步千机摸了摸下巴。「当然你去哪我去哪啦。难不成你想抛弃我不成？…欸欸我只是开开玩笑，柳剑仙麻烦你寒气收一些回去，在下衣服不厚会着凉的。总之我现在拿到麟毫笔，也无事可作。若你谷中不拒外人，我倒也想去传说中的百炎谷做做客。」
「那行，就这样吧。」
三人—主要是莫离跟步千机两人—又聊了一会，直到天色已晚已届晚宴结束之时，三人这才回到大厅。
大厅中客人已剩不至三成，城主仍在与同桌几名长者交谈。莫离趁几人交谈道一段落，上前与城主寒暄了几句便向城主告辞。
走出城主府，莫离才停下脚步。他回头看着柳孤霜，眼中带笑。
「你现在住在城主府，夜里也不适合到处在外走动。」
柳孤霜见莫离突然提起这话题，不觉一愣。但他仅是站在原地等着莫离後话。莫离见状，便微眯了眼凑身到柳孤霜耳侧。「明早巳时到客栈找我，你先陪我一同用了早膳，我再陪你来跟城主说明。嗯？」
耳边传来热烈气息，呼吸间满是莫离身上发出的幽幽药香，柳孤霜不禁感到几丝燥热。他伸手口住莫离肩头，彷佛不知想将他推开，还是拥入怀中。
但莫离却不动，仅是嘴角微勾，「听话。」
但莫离却不动，仅是嘴角微勾，「听话。」随即又在对方耳边细细吹了口气，便伸手推开柳孤霜，後又以似嗔带笑的眼神瞥了对方一眼，这便转身走人。
步千机看了看，也朝着柳孤霜挥了挥手，这才连忙跟上。只留柳孤霜一人原地看着莫离渐行渐远的身影。
纵使不在意他失忆一事，敢把我忘了，怎麽能不给点惩罚。莫离心情愉悦，哼着小曲一路漫步回了客栈。
「莫大师，你那些妖孽招数能不能教我一点啊？我看只消学会一两招就能在情场纵横无敌手！」步千机双手扳在莫离房门上，与小狼崽一同睁着湿漉漉眼睛看着莫离。
「妖孽招数？」莫离嗤然一笑，站至步千机面前上下打量一番，又抚抚唇角。「…为了你性命着想，还是算了。」
语毕，便一脚将人踹出房门，关上门之前又多甩了一句︰「别忘了继续试验。」
作者有话要说：
☆、約定
第十五章约定
隔日莫离一连睡到近巳时才起身梳洗，刚下了楼便看到一名高硕身影坐在靠墙一方桌前。
莫离眼里带着几分满意，在柳孤霜身旁坐定。
「昨晚睡的可好？」莫离明知故问。
看着眼尾带笑的人，昨晚的情景彷佛又在眼前上映。难得晚上没睡好的某人，心情有丝烦躁。想了想，便趁着身旁人倒茶时，将左手虚揽在椅背上，俯首接近他的耳边。
「没睡好。」
柳孤霜声音略哑。他直觉，对方对他这种略带霸道的行为定不会恼怒，说不定反而赞誉有加。
莫离呵呵一笑，对柳孤霜强势又带点亲昵的举动感到愉悦，便只手招了小二点了几样早膳。
其实两年来柳孤霜没事只着重修炼，倒是对口腹之慾毫无知觉，以往也是仅有城主邀请才会偶尔用些膳食。但此刻看着莫离津津有味地咬着外型精美的小点心，却莫名感到些许饥饿感，便也随着莫离用了不少。
两人用了一会早膳，柳孤霜才出声。「那个阵法师呢？」
「步千机没事估计没这麽早醒。总归今天仅是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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